第一百一十六章 被揭露的谎言
“杀啊”周临的声音振聋发聩，燕子军倾巢而出，但仍有一小支部队在后方原地待命，而部队的中间停靠着一辆马车。
“没想到你竟然胆子这么小。”疏莳霍的一下站起来，朝着缩在一边的糯米道。
“为什么要打仗，为什么要杀人？”她感觉上一秒还沉浸在看到雪的欣喜中呢，下一秒却身处一片血海，脑海中不断回响起的，是那日孔雀森雀青带她做得那个真实的梦。
“太可怕了……”糯米的身体不断颤抖起来，“我能听到雪在哭泣的声音，它们说这里将会有很多人死去，我……”
雀青帮她把眼泪擦掉，安慰道：“周临哥哥虽然平时很爱欺负你，但他说过的事情从来都没有食言过，他有说过会保护你的，糯米姐姐，不要哭了。”
“哼，你不是跟我吹嘘过，你勇斗过大蛇吗？现在竟然怕成这样。”疏莳非常不甘心，她竟然会输给这样的女人，之前求周临带她去长沙失败了也就算了，她就怪自己不会骑马。之后把那几日亲手缝制的香囊送给周临被拒绝也就算了，她就当自己绣工不到家。
但是为什么，他对糯米却总是那么包容呢？她到底哪里比不过她？
正要继续斥责她时，疏莳却惊讶地发现糯米安静了下来，她默默地擦掉自己的眼泪：“疏莳，虽然我出身不高，不像你，经历过这种战争的场面。但是，有些事，我还是知道的，为什么一只卖皮草的商队会突然跟一只军队开始了战争，为什么商队要一直选择最荒僻的路途行军，为什么周临突然要分成两路……这一切的一切，并不是一个我不懂就能解释的。”
脑海中闪过刚才成全的一句话：“他一直都在骗你。”
糯米怔怔地看向疏莳，目光复杂地问道：“该不会周临是一直在骗我吧？”
“你现在才知道吗？”疏莳惊讶地道，她有些不可自已地掩面而笑，“原来你一直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选中嫁给燕王？”
“或许，你连这场战争是因为你而引起来的这点，你都不知道吗？”
“因为我？周临一只在骗我……不，不对，是你在骗我，这不是真的。”糯米捂住自己的耳朵。
雀青见情况不妙，赶紧跑出了马车，糯米的大脑已经当机，但疏莳的声音仍然清楚地落在她的耳朵里：“你那是什么表情，明明都已经相信我说的了不是吗？到底在执拗什么啊，哈，怪不得周临回来那晚不让我去见你，是怕我把事情说破吧。他们根本就是为了杀你才发动的战争，我们都是被牵连进来的，就应该直接把你交出去才好。”
“你胡说，我只是一个小偷而已，根本不可能和一支军队结仇。”虽然嘴上这样辩驳，但糯米其实已经相信了疏莳的话。
“那是你不知道自己的身份罢了，虽然这一点我也不能确信，不过这已经都不重要了，既然他的眼中只有你，那我只好让你消失了。”说话时疏莳已经慢慢靠近了糯米，她就是在看到雀青跑出去之后，突然有了这个打算。
而当最后一句话说出时，她手中的银钗已经落向了糯米毫无防备的后颈。
“啊……”一声痛呼传来，疏莳怔愣着松开了手，糯米仍旧一动不动地站着。
血滴落在她的肩膀上，融进衣服中，很快就冻上了。
她的脑海里闪现出无数个片段，从那日她第一次在成府中见到周临开始时，他们的对话，到之后她稀里糊涂地被逼婚，到这一路上的艰辛……
原来，周临一直都在利用自己吗？
“你没事吧？”薛功灿忍痛问道，刚才雀青急忙跑出来，他就知道事情不妙，跑进来看到这一幕只来得及伸手挡下了那一钗。
“哥哥……抱歉，我……”疏莳捂着嘴巴，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薛功灿赶紧朝她扭了扭脑袋，但话已经出口了。
“疏莳小主你都说什么呢，这是干什么，将军在外面打仗，我们自己内部可不能乱啊。好了，快坐下来吧……”
“你在掩饰什么？”糯米的表情已经冷了下来，她似乎明白了什么。
她的眼神刺得薛功灿视线连连躲闪，但一句“糯米小主多虑了”却始终无法从嘴里说出来。
“哥哥，不要再隐瞒了，事已至此，又何必再演下去呢。”疏莳将糯米一把推开，拉起他受伤的手，帮他把银钗拔了出来，开始包扎，“你可以直接把你只是奉命行事陪她演戏什么的告诉她不就好了。”
“住口。”薛功灿浑身颤抖，但却说不出其他的话。
“其实她已经知道了，而且现在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没想到南齐的人竟然突然有了骨气，跟我们玩了一招欲擒故纵的把戏，我看现在把人交出去还来得及，不如……”
“住口！”薛功灿一巴掌甩在她的脸上，鲜血在她白皙的脸上甚是分明。
疏莳被他打得脸歪向一边，嘴角流出了一丝鲜血，这还是薛功灿第一次打她，竟然打得这么狠。
她竟然非常冷静地整理了一下头发，擦掉了嘴角的血丝，却感觉非常嘲讽：“哈哈哈，我就要说，你们不是觉得她才是真的乾茗香吗？对，的确是她，只要南齐狗这么认为就好了，但我告诉你们，我才是真的乾茗香，我亲眼看到她，是个女囚的下贱坯子生出来的贱货！我才是前朝的公主，乾茗香！”
“义兄，你一直都在骗我？”糯米从地上站起来，讷讷地道。
“不是，你听我解释，我也是有苦衷的。”
“你的苦衷不是要带着龙角远走高飞吗？我就是为了你的这个承诺，才没有再筹谋逃跑的事情。你辛辛苦苦偷来的龙角我一直给你保管着，虽然有好几次都差点丢了，但是它现在还安全的在我这里，我现在就拿给你，我们不要管什么周临了，我们离开这儿吧……”糯米露出了勉强的微笑，将揣在怀里的龙角拿出来，塞进薛功灿的怀里。
薛功灿抓着她的手，能感到她手上的颤抖，她其实已经知道了，但只是在骗自己罢了：“对不起。”
掌中的手停止了颤抖：“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不是要去西秦卖掉龙角的吗？那你又是为什么要把它偷出来？是了，你是周临的人，你们是为了挑起战争。”
“你们不配拿着高贵的龙角，你们罪有应得。”说完糯米甩开薛功灿，从他身边绕开，走出了马车。
马车外遍地的白雪反射的光芒刺入了她的眼睛，大雪已经把马蹄的印记覆盖了，此刻却突然停了下来。
洁白的雪花，无声的细语，更加毫无遮拦地传进她的耳朵，告诉她那句话她没有听错：“今天有好多人死去，其中，也包括你。”
“我知道了。”淡淡地，没有一丝情绪。
马车内，薛功灿使劲地叹着气：“你看你都干了什么！”
“哥哥，你还不懂吗？你以为你帮周临做了这件事，他就会善待我们吗？如果我不是乾茗香，那我们根本什么都得不到。”
薛功灿不再理她，转身走出马车，在跨出最后一脚时道：“别忘了，你是我亲手从你父亲的手里接过来的，你的身份我再清楚不过，你不是乾茗香。”
“哼，你们早晚会知道的。”疏莳坐回刚才的位置，拿起一个苹果吃了起来，“这马车还是只有自己的时候最舒畅。”
马车外，成全被阿纷拦了下来，雀青正在一口咬在其中一个士兵胳膊上。
“你们干什么呢？”糯米来到成全面前。
雀青听见声音，松开嘴巴，跑到糯米怀里：“糯米姐姐，阿纷不让成全哥哥进来。”
阿纷关切地道：“糯米小主还请进到马车里，兵荒马乱的，还请小心冷箭伤人。”
“嗯，我自有分寸。”
她想越过这些士兵形成的包围圈，但被拦了下来：“不让我过去？好，我就在这说，成全。”
成全闻言看向她，糯米一字一顿地说道：“你问我的那个问题，我的回答是，嗯。”
成全不自禁地微微笑了起来：“那什么时候？”
糯米刚想说话，却突然闻到了什么东西：“什么味道？”
“你该不会又闻到什么梦的味道了吧？”雀青吐槽道，“不对，我也闻到了，这是……迷香！”
糯米赶紧捂住口鼻：“什么情况。”
成全也跟着捂住屏住呼吸，双手摸起身后的弓箭和箭袋，警惕着周围的情况。
“在那边！”糯米指向北方，众人抬眼看去，却什么都没看到。
还没阿纷扭过头来，身体就失去了重心，摔倒在地，冰冷的雪花溅了满脸。
等她站起来时发现，糯米和成全已经不见了，耳后传来马匹的嘶鸣声——他们竟然耍诈闯了出去，还抢了她的马。
糯米和雀青一匹马，成全骑上另一匹：“去哪？”
“向西。”
“小主快回来！”阿纷抢过一个士兵的马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