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一触即发
孙亥但笑不语地挣开小小的眼睛：“我来。”说着，抬手拉弓便射，两支箭瞬间朝天空射了出去。
之间双箭直直飞向苍穹，几乎就要穿透两只雄鹰的身体，但马上被射中之前竟然相互对撞了一下，躲开了飞速射来的箭矢。
“你不行啊，老孙，还是得看我老赵的。”赵伤满腹得意地举起自己地断手，有些尴尬地夹起了挂在马上的长矛，另一只手握在手中，稍稍掂量了一下，便举过了肩头。
“你个老东西，臂力还是不减当年啊。”孙亥捋着胡须玩味地道。
刚说完，赵伤手中的长矛便脱手而去，竟然不必孙亥射出的箭慢多少，而且那力量是不可忽视的。
不过由于长矛自身的重量，到了半空中的时候速度已经慢了下来，给了飞在空中的雄鹰反应的时间，他们稍稍拔高了飞翔的距离，便轻松地躲过了长矛。
孙亥和赵伤还没来得及叹气，就看到刚刚躲过长矛的雄鹰，再向上飞的途中似乎被什么人猜测到了轨迹一般，正好撞上了射向那个方位的箭矢，双双从空中坠落。
如果不是赵伤将他们逼得往高处飞的话，他们就不会中箭，但如果不躲开长矛，那他们一样会被长矛射中。
众人看向仍旧举着弓箭的周临，心中不由得敬佩了起来。虽然这一箭乍一看没有什么出彩之处，但照比孙亥射出的那一件的力度却更有甚之。
要知道周琳琳是在赵伤扔出长矛之后才射出的箭矢，即使长矛的飞行速度比较慢，但也没有慢到被轻易追上的地步。可见这一件的速度之快，反观周临的臂力之大，再加上这一箭出手时的谋略，可见周临的智勇。
雄鹰已经从空中坠落，失去了生命，这一路以来的颠簸，换来的仅是战场时传递的一个信号罢了。这个信号却至关重要，虽然他们的生命已经消逝，但魏然已经得到了他想知道的重要线索。
“三千人，只有三千人。”魏然嘴里喃喃道。旁边的成天也皱起了眉毛，那日在永康城外看到的绝对不止三千人。
“那日燕子军扬长而去所卷起的尘土至少有上万人才对，难道他们将另一部分军力安排在了别处？”成天说出自己的设想。
“看来的确如此，原本数量上就是我们占有优势，如果硬碰硬的话，他们根本占不到任何便宜。”魏然认可了成天的猜测。
“但是本来就处于劣势的数量，再分散的话那不更是落了下风。”
魏然也想不明白原因，他抿起了嘴巴，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不好，如果他们去搬救兵的话，就不好对付了。我们必须马上展开攻势。”
“原先的计划不是要等那边的消息传 过来的吗？”
魏然看向了一马平川的远方，那里有他“他们肯定比我们先到这里，刚才的雄鹰除了将敌军的消息传达给我们之外，最主要的是将我们到了的暗号告诉他们，但我们不能再等了。这里距离北燕的边防很近，不到一天的马城，如果我们不赶紧速战速决，到时候等待援军两方合围取得胜利的就不是我们了。”
“将军所言甚是，那成某马上去准备。”
却被魏然拦了下来：“不，你不用去。”
成天愣了一下：“不是为元帅说要速战速决吗？可是，就算速战速决也要准备一下才能开打，要不然多少还是会吃亏的。”
魏然摆摆手：“好了，我们就摆出这样一幅毫无防备的架势，等着他们攻过来。”
成天恍然大悟：“这是策略啊，不过周临会上当吗？”
魏然耸了耸肩：“难说。”
“啊？”
“但是，只要有乾茗香在，他就会攻过来。”
“哦。”成天也有了不小的把握。
但是，有一个前提是魏然忽略了的，那就是他凭借之后收到的第二封机密战报，那份来自之前他安插的卧底，小核桃的密保而得来的信息。
在猜测到周临已经对小核桃起疑之后，魏然认为周临已经猜测出他们的来历，因此他手里有乾茗香时，他就不得不做出迎头痛击的架势。
要不然他之后的行动都将无法立足，但这一前提是不成立的。由于那具尸体和小核桃作为掩饰的西谷拳法等这些线索都把周临引到了西秦，而非东汉。
因此，在射下两只雄鹰之后，他所做的却是等待对方的动态，以静制动，静观其变。
郝雷已经擦亮了自己的战斧，有些迫不及待了：“将军，我们什么时候开始冲锋！”
周临摇了摇头：“不急。”
“哦。”
不一会：“将军，我的战斧已经饥渴难耐了！”
“再等等。”
“唔。”
又过了一会：“将军，我会带头冲锋，勇猛作战。”
他的部属岁征都有点看不下去了：“旗长，我们现在不能急着冲上去，得等战旗长他们赶过来。”
“莫不是怕了他们人多势众不成！老夫打了多少硬仗，你难道还不知道吗？要不要我再给你说一遍。”郝蕾举着数十斤的大战斧，上面的铁环哗啦做响。
“你说吧。”岁征其实并不想听，他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不过郝雷讲一遍也需要很长时间，正好让他安分下来。
孙亥捏着胡子笑了：“你们这一对将从还真是有意思，做将军的还没一个部下稳重，郝雷我看你是应该挪屁股了。”
“你说什么！”说着，郝雷手上的战斧就已经不安分了，“孙亥你这张嘴我已经忍了一路了，既然不能斩杀敌军，那就先跟你这磨磨我的利斧！”
“旗长！”岁征大喝一声，郝雷竟然安静了下来，听话地放下了战斧，只是哀叹一声，很是委屈的样子。
孙亥笑得更开怀了，根本不是刚才一副怕得要死的样子。岁征瞪了孙亥一眼：“孙旗长。”
孙亥咳嗽了一声：“唉，老了老了，以后就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了，老夫也等着这次回去之后抱抱孙子，过个好年呢。”
“是啊，咱们四个，除了展偲那个混蛋，都是最后一次打秋风了，这次回去，就没有下一次了。”赵伤已经把被士兵捡回来的长矛擦了个干净，如是说道。
“哼，你管那么多，这次咱们一定要打个痛快。不过，说也奇怪，咱们这粗枝大叶的北方军都严阵以待了，对方那些装腔作势，就只有阵列摆的贼漂亮的南方佬，竟然还是一副乱糟糟的样子。”
孙亥闻言张望了一眼敌阵，的确是一副散漫凌乱的样子：“是啊，这简直就是攻击的好机会啊，将军，孙某也认为应该此刻上去杀穿他们。”
周临仍旧摇了摇头，他看向了不久前魏然看向的方向，那个地方一马平川，一派祥和，白雪已经落满了地面。银装素裹的天地间，时间好像都是静止的。
“他们这是在等着我们进攻，按理说，数量占优势的一方冲锋而来所占得的先机是可以左右一场战局的，既然这样他们都没有着急攻过来，那我们又有什么着急的呢。”嘴上这么说着，但心里却在暗自嘀咕着另一种可能，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那片白色的天地间恐怕并不是表面看起来的那么纯洁。
白色的面具下，有的只是满目疮痍的真面目，等的就是揭开面具的一瞬间。
雪不断从天空飘下，天地间，一万人在右，三千人在左，仿佛玩起了互相模仿的游戏，都兀自一动不动，如同雕塑一般。
冰冷的空气刺激着每个人的皮肤，但焦躁的心却愈发滚烫起来，东汉南齐的联合部队终于被迫摆好了阵势，战争一触即发。
“没想到一向心浮气躁的周临，这时候竟然耐得住性子，是魏某失策了。不能再等下去了，那边的消息我们也已经收到，既然如此。”
魏然将长剑从腰间抽出，气沉丹田，大喝道：“此刻，众将士听令，擂鼓出击！”
砰砰的战鼓声沉闷地响了起来，敲在每个人的心中，郝蕾是兴奋的，孙亥和赵伤心中想得却是近在咫尺的家乡。皓月挂心着卫冕的情况，却又不得不强打起精神战斗，岁征还是一副懒散提不起劲的模样。
从周临的表情上看不出情绪，在听到战鼓的一瞬，他反应最快地大喊道：“将士们，此刻我是你们的刀，现在，随我享受这场厮杀吧。”
他同样地将剑抽出，举到头顶时，郝雷等人大喝一声，整个燕子军跟随着嚎叫起来，参杂着马鸣声，那声音如同洪水猛兽一般，连空中的雪花甚至都被震动得滞了一滞。
吼声传遍四面八方，落进了每个人的耳朵了，有迅速的消失踪迹。雪花仍然悠闲地自天空飘落，周临的手臂一动不动地举着，燕子军竟没有一个人有任何动作，就连马的声音都消失了。
在看到远方黑压压的军队移动时，周临仍然一动不动，在确认他们没有停顿的余地时，周临的手才终于孤注一掷地指向前方：“杀啊！”
声音未落，三千人马倾巢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