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有时候像一场梦,黑夜过后就会有日出和日落。
累的时候闭上双眸,转过身以后才会有忽然的感受。
人生是没有定律的一种节奏,无解的眼神,心就像海底针。
病房里是难耐的沉默,南一唯因为麻药的缘故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只剩了藤蓝蔓和南浅苍睁着眼睛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似是终于忍受不住这种寂静,南浅苍说了一句“我先出去一下”就走出了病房,只留给女子一个如逃跑一般的背影。
南浅苍走到了医院长廊的尽头,可以从狭窄的小窗口里看见楼下的场景,呼啸的风卷起了地上的灰尘,枝头上掉落下来的树叶纷纷砸砸的飘落到地面上,似乎是在用着实际行动表明着什么是生命的凋落。
右手放在裤腿的口袋中,手指触碰到了手机冰冷的边缘外壳,无意识的用指尖在那一抹冰凉上轻轻的摩挲着,心中一直有一个声音在催促他,可是南浅苍却下意识的不愿意做出行动。
微微眯了眯眼睛,南浅苍远远地眺望着远方的景色,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从心底丝丝绕绕的蔓延开,他从来都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觉得无可奈何过,就算拥有金钱和地位又怎么样,在真正遇到问题的时候这一切照样约等同于零。
“温逸”两个字就像一颗毒瘤一般让他觉得如鲠在喉,男子从胸腔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无奈的闭上了眼睛,脑海中浮现出他从法国离开前和温逸最后的交集。
他至今都还记得温逸被自己撞破时脸上惊慌失措的表情,虽然那一段时光的记忆南浅苍一直在潜意识里让自己忘掉,但是最后那一刻女子的表情他却始终都没有办法轻易的忘怀。
那张在平日里充满了骄傲神色的面庞第一次露出了堂皇的神情,是被发现的懊悔和不甘,更是无奈和追悔莫及的愤恨,南浅苍还记得自己笔直的站在书房门口和温逸对视了良久,只是到最后他都没有再和她说过一句话。
即使心中知道温逸一直都在欺骗自己,可是如果要他真的对女子产生厌恶的情感,,南浅苍发现自己也是很难做到,就像在很久之前藤蓝蔓对他说过的那样,一个女人之所以会费尽心机做出那些事情,终究还是为了一个“情”字。
心绪的繁杂在大脑中全部绞做了一团,想要发泄一般的从烟盒里拿出一根烟,点燃后的烟头发出红色的星星点点的火光,尼古丁的味道随之弥漫开,虽然有些呛人,却也带着令人迷醉的气味在里面。
外面的天阴沉沉的,就像是南浅苍此刻的心情,他的食指和中指之间紧紧的夹着那根快要燃尽的香烟,在吸了一口之后就再也没有多吸,只是夹在手上任由它被火星吞噬。
用力把那根香烟按进垃圾桶里,南浅苍转过身向着电梯口走过去,他一边走一边拿出手机,点开拨话键盘,没有一丝犹疑的在上面按下了几个数字,手机举在耳边,里面传来一声又一声的嘟声。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在拿出手机之前他一直都在犹豫,可是等到真的拨通出去之后南浅苍竟意外的觉得平静了下来,在电梯前停下步子站定,视线聚焦在不断上调的红色数字上,耐心的等待电话被接通。
嘟声毫无预警的停了下来,南浅苍甚至在那一瞬间都没有反应过来,看着到达自己所在楼层的电梯缓缓的打开了电梯门,他没有挪动步子,依旧站在原地,静静的等待电话那一端的人儿发声。
直到电梯门又缓缓的闭合上电话那端都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但是南浅苍却觉得自己分明听到了女子的呼吸声随着电流若有似无的传了过来。颇为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男人明白了温逸这分明就是在等他先开口的姿态。
“温逸,这么长时间没见面了,你至于一回国就送我这样大的一份见面礼吗?”南浅苍的声音听上去冷冰冰的,温逸握着手机的手指忍不住加大了气力,垂在腿边的手指毫不犹豫的掐在了白嫩的大腿上,她想要借着这份疼痛告诉自己这一切都不是梦。
她努力的稳定住了自己的情绪,尽量保持住了让声音不要颤抖:“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仿佛猜到女子会这样说一般,南浅苍无声的勾起了嘴角,脑袋微微下垂看向电梯门口摆放的一盆绿色盆栽上,盎然的绿色却丝毫没有让他感受到勃勃的生机,相反却是一片寥落的灰心。
“我们都认识这么久了,”南浅苍的话说的很慢,每一个字都吐的特别缓慢有力,就像是一颗又接着一颗的石子打在温逸早就不平静的心面上,“很多事情就不用遮着掩着了,既然把安安绑了过去,那你就一定有目的,直接说你想要怎么呀吧,省的彼此还要猜测浪费心思。”
听了这段话之后女子有一小段的沉默时间,片刻之后就沉稳的做了回答:“你的儿子被人绑架了和我又有什么关系,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他现在就在我的手上?”
一来一往的交谈早已磨灭了南浅苍仅剩的耐心,男子不耐烦的对着听筒说:“行了,电话里也说不清楚,我们找个时间见个面吧,有些事情我觉得还是当面说才更好。”
见男子先把见面的话说出了口,温逸当然是欣然应允,毕竟她所做的一切终归还只是为了南浅苍这个男人,如果没有办法见到南浅苍那她的一切努力都无异于是白费功夫。
听见女子应允后南浅苍毫不留恋的就挂断了电话,顺手把手机放进了口袋里,正好赶上在楼层停下的电梯,南浅苍迈着沉稳的步子走了进去,一点一点关上的电梯门把他的面容锁在了里面。
走出医院在附近买了一些熟食,南浅苍考虑到藤蓝蔓和南一唯都没有吃东西,简单的买了一些清淡的的食物就匆匆忙忙的往回赶,医院里来往的人身上似乎都带上了一种肃杀的气质,让人有些透不过气来。
回到病房的时候藤蓝蔓正坐在南一唯的病床旁边给男孩削苹果,她本来就是因为气急攻心才会突然晕倒,在病床上稍稍躺了一会就缓和了许多。特别是在她得知南安其实是被温逸带走了之后,心中虽然还是有担忧缺也稍微松了一口气。
南浅苍把买回来的吃食在病床上的折叠床上一一摆放好,藤蓝蔓拿起小勺子喂南一唯,虽然她的目光没有转向对面坐着的南浅苍,但是她能感觉到男人有话想要对她说。
麻药的后劲让南一唯的胃口不是太好,只吃了两口就对着藤蓝蔓摆了摆手。把吃完的餐具装在一个大的垃圾袋里收拾好,藤蓝蔓拎着就向病房外走去,南浅苍只是犹豫了一秒,也提步快速跟了上去。
藤蓝蔓是在扔完垃圾转身的时候才注意到南浅苍的,她看着男子的脸,停下了脚步,努力的平复了一下心情开口说道:“我知道你有话想和我说,我准备好了,你说吧。”
“我刚才给温逸打了电话,她不承认是她把安安抱走的。”南浅苍尽量用最精简的语言表达了想要说的话,毕竟温逸一直是他们两个人中间隔着的一条无法磨灭的横沟。
“但是我知道她在撒谎,因此我和她约了时间见一面,像现在这样终归不是办法,不真正的把这件事这个人解决掉,我们永远都没有办法安心的过日子。”
虽然多少猜到了南浅苍是想要说这件事情,但是藤蓝蔓真的听到了之后还是觉得有些担心,她走上前拉住男人的手,语气异常坚定:“我和你一起去,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被女子郑重其事的语气逗笑了,南浅苍颇有些哭笑不得的说:“老婆大人,你老公我怎么说也是一名壮汉吧,怎么你给我的感觉就好像我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一样。”
没想到男人这个时候还有心情开玩笑,藤蓝蔓用力瞪了他一眼,但是话语里却是遮掩不住的温柔:“我不是有看低你的意思,但是温逸在我这里是彻彻底底的黑名单,我担心她还会对你做出什么事情。浅苍你知道的,我是真的没有办法再尝一次失去你的滋味了。”
藤蓝蔓的每一句话都说的动情,南浅苍听在耳里心中也是暖洋洋的,没有办法只好接受了她的提议,决定两个人一起去和温逸见面。
话刚说完,温逸的短信就发了过来。南浅苍点开短信查看会面的时间和地点,藤蓝蔓凑在他旁边盯着手机屏幕里那寥寥的几个字,心中说不上来是一种什么感觉。
总是有一种隐隐的不安的感觉,藤蓝蔓寻求安慰一般的紧紧牵住了南浅苍的手掌,男人所特有的大手掌反手把她的手包在了里面,温热的温度从手掌心沿着血管直达心脏深处,特别的暖意洋洋。
没有什么困难是没有办法去克服的,只是因为身边少了一份依靠和依赖,才会令人失去了想要前行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