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306高档气派的套房里,穿戴整齐,衣冠楚楚的钟子琦懒懒地伸出自己的双手,正准备扣好上衣衬衫上的最后一颗水晶纽扣。
在刹那间,一阵令人心悸的心痛,重重地撞击进他的心脏。
钟子琦难忍地扶住一旁的墙壁,一只手捂着疼痛的心口,心里忽然感到一阵又一阵的空落落,好像有什么弥足珍贵的东西,很不乖,很决绝地从他的心口跑了出去。
他,从这一刻起,永远失去了拥有它的机会,永远。
钟子琦背靠贴着精美壁纸的墙壁,身体慢慢地往下坐,一只手仍是紧紧捂住空落落的心口,本是有力的两条腿,这时候无力地垂坐在地上。一双漆黑的眼睛失神地望着天花板上贵气的乳白色玻璃吊灯。
仿佛悲伤的情景再现,那时候伤心欲绝,跑出房间的白忧夏,在走廊上也是这一副木木呆呆,失魂落魄的傻傻样子。
“忧夏……”钟子琦无意识地呢喃出这两个曾经美好的字眼,那个纯白无暇,温柔婉约的女子,比最娇美的白玫瑰花瓣,还要娇嫩纯白。
有一种目光,总在分手时,才看见是眷念;有一种心情,总在离别后,才知道是失落;有一种感觉,总在失去后,才明白是心痛。
钟子琦忽然间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有些慌乱了,那一双失神的眼睛,终于有了一点焦距。他踉踉跄跄地从地上站了起来,他走到房间门口,想要打开306的房间门,走出去寻找,寻找他丢失的,一个很重要很重要的东西。
但是——他并不知道自己失去了什么,要去哪里,要去哪里寻找自己空落落的心脏中,所缺失的很重要的那一块?
“阿琦!”刚从浴室里出来,洗浴完毕的楚菲菲看到垂头沮丧的钟子琦,他似乎想要出去寻找他也同样爱了四年的女孩子,丝毫不管上一秒还与他缠绵在一起的自己。
楚菲菲感到不能相信:自己的魅力就这么经受不住时间的考验?白忧夏才刚走一会,他就想去找她?
楚菲菲急急忙忙地叫住准备出去的钟子琦:“阿琦,等等,你要去哪里?”
“我……”被楚菲菲唤回魂魄的钟子琦完全从迷茫中清醒过来。他有点莫名其妙地看着,自己放在房间门把手的一只不听使唤的手,只差一点点,只差一点点自己就要打开房门,飞奔出去,出去找他失去的……
钟子琦茫然地使劲回忆自己刚刚到底想要去哪里,他猛地摇了摇自己的头,有些无措地看向已经沐浴干净后的楚菲菲,有些弱弱地说:“我…我也不知道刚刚,刚刚自己想去哪里。”
然而在楚菲菲的眼里看来,钟子琦简直就是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
她恨恨地咬紧自己的贝齿:钟子琦这个优柔寡断的男人!难不成还想脚踏两只船?白忧夏,那种呆板的女人到底有什么好?!
楚菲菲并没有被怒火冲昏头脑,她细细地想了一番,松了松自己微愤的神经,平息自己内心的嫉妒:算了,不过是逢场做戏罢了。钟子琦你敢脚踏两条船,也别怪我楚菲菲利用你……
她冲着钟子琦扬起一个妩媚的娇笑,水汪汪的眼眸中流转着动情的秋波。楚菲菲如藕的双臂像柔软美丽的小蛇,勾住钟子琦的脖子,轻轻地往他的耳边吹了一口气:“不知道就别想了。阿琦,这么晚了,天好黑啊,你送我回家好不好?”
钟子琦只觉得鼻子飘过属于楚菲菲香奈儿香水的气息,耳边是她吹过的一阵热气,酥软了他整个耳根子。
看着眼前妩媚动人的楚菲菲,身体婀娜多姿,妖妖艳艳。柔情绰态,说不出的柔媚细腻。保养乌黑的头发上,未干的水滴往下滑落,一滴,一滴,好像滴在了他的心里,有一种麻麻的感觉。
“好啊,菲菲。”在楚菲菲这个柔媚的温柔乡里,他不知从何时起,已经让自己深深地陷了进去。
埃菲尔酒店的天台,夜凉如水,月亮的光辉为这个宽阔的天台踱上一层清清冷冷的银光。
白忧夏犹如一只被折断纯白翅膀的白蝴蝶,一双纤细白皙的秀腿,站在高处不胜寒的天台栏杆上,整个人欲飞将飞。
她望了望下面繁华不尽的整个亮亮的夏城,往来的车辆川流不息,熙熙攘攘的人群像一群群忙忙碌碌的小蚂蚁。对面是人来人往的商场大厦,透过剔透的透明玻璃,可以看到一对对穿情侣装的甜蜜的情侣拉着对方的手,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白忧夏选择安然地闭上眼睛,但是扑闪扑闪的睫毛暗示着主人内心伤心欲绝的情绪。白忧夏露出决然凄惨的笑容,一身白衣飘飘的连衣裙在微风的吹拂下,露出她冰冷白皙的双腿,风轻轻扬起她乌黑如墨的秀发。
再见了,这个令人痛心落泪的繁华夏城……
“啧,你这个傻女人!”
修长有力的双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将一只玉脚已走出的白忧夏拉回了栏杆。
霸气侧漏的男人也同样站在天台高高的栏杆,居高临下地看着瘫坐在栏杆上的白忧夏。
刚才,他打开天台的门,看到白忧夏坐在栏杆上,男人前进的步伐停顿了一下,一双黑眸闪过一丝耐人寻味的微光。
男人索性停下了脚步,抱臂好整以暇地看看这个女人想要做什么事情。
结果……
“你干什么?”白忧夏没料到自己会被人从栏杆拉回来,从鬼门关拉回来,她睁大了那一双水润润的哭得红肿的眼睛,扭过头,就看到一张几近完美,俊美异常的容颜,五官精致,轮廓分明,紧锁着英挺的剑眉,一双黑眸璀璨如夜空下的星辰,微冷的夜风轻轻描绘着这完美的帅气男人,他的身上有着妖冶冰冷的气息。
“你说干什么?”男人干脆利落地翻下栏杆,漫不经心地将双手插到西装裤的口袋,整个人显得休闲懒散,他黑眸微眯,嘴角染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浅笑:“当然是救你,怎么?以身相许什么的就不需要了。”
看到对方若无其事地仿佛在说你今天吃晚饭了吗一样,平平淡淡述说自己阻止她跳楼的原因,又极其自恋地告诉她:我的名字是雷锋,不用以身相许!
WHAT?戏弄我么?!白忧夏积压了整晚的怒气终于在此刻彻彻底底爆发了。
“你以为你是谁!做好事不留名的雷锋吗?”白忧夏颤巍巍地站起身来,怒试着栏杆下的帅气男人:“以身相许就不需要了?你看得上我,我还看不上你呢!”
本来心情极好的男人听到白忧夏的话后,身体一僵,阴沉着一张俊脸:“我伸手救了你,你这女人怎么这么不识好歹?”
“我有求着你救我么?”白忧夏看到那个无耻的男人,脸色能阴沉得滴水,心满意足地反驳道。
“怎么,你以为我钟子墨是那么好心的人,会去救一个想跳楼的蠢女人?”钟子墨看到白忧夏那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心中十分不爽,“你这个蠢女人,在我钟子墨名下的埃菲尔酒店跳楼,那么‘夏城最豪华酒店’的名誉,必然会受到影响。”
看到眼前气场强大的男人,白忧夏倏地明白了这个危险的男人是谁:钟子墨,夏城最炙手可热的年轻财阀,性情桀骜张扬,目中无人。传言他在处理生意商场的事情时,冷血无情,手段极其狠辣。
同时,他也是——钟子琦同母异父的哥哥。
“你说,要是因为你,影响到我公司旗下酒店的生意。”那个男人一步一步从容不迫地走向忽然像一只刺猬竖起自己的刺一样的白忧夏,冰冷耀眼的走向她。
“你该怎么赔偿我?”
钟子墨捏住白忧夏小巧的下巴,冰冷彻骨的视线停留在她的脸上,那一双深邃如墨的黑眸,像盯准了一只猎物一样,定定地看着她。
然而白忧夏并没像平常的人一样,对他避如瘟神 退避三尺,因为“钟子琦”这三个字,反而令生气的她更是怒火攻心,白忧夏打掉钟子墨捏住她下巴的手:
“钟子墨钟大总裁怎么了?夏城的法律上有规定不许在你钟子墨名下的——埃菲尔酒店跳楼么?你这是在耽误我转世投胎的好时间!”
看向栏杆上气鼓鼓的傻女人气势嚣张地插着腰,对他一顿数落,男人垂眸看向自己被打掉的手,嘴角恶劣地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
“脾气这么小泼辣,说不定是被男朋友抛弃了吧。”钟子墨观察着白忧夏越来越惨白的小脸,嘴角微微向上翘,重复着刚刚监控里,那个衣冠禽兽钟子琦说过的那一句残忍的话,“也是,像你这样的野蛮小女友,怎么能让你心爱的男朋友感受到爱——情——的——滋——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