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2月24日上午,却发现自己睡在沙发上,由于昨晚饮酒过多,又不胜酒量,所以起来得比较晚。
当我起来时,没见到欧永合跟他未婚妻,心想:“应该到外面哪角落去温情了吧。”眼睛迷糊的我坐在沙发上发呆,回想昨晚酒醉时,自己说过的话觉得很荒唐可笑。
行业的虚假又涌上心头,我闭上眼睛,仿佛活在童话里,回忆里的画面跟时间在赛跑。去年的今天,我加入行业成为一员,从零开始;今年的现在,我从事行业成为骨干,从头再来。
我一步一个脚印的走来,从未停憩片刻。途中,一直活在别人轨迹里,看到自己曾经那么认真,那么虔诚,是自己太过于天真还是幼稚。想到自己一路这么千山万水地跋涉过来,却是无比悲凉的足迹,我心碎无痕,唯有泪雨飘进往事里……
走到阳台,看着外面那枯萎的树木,无意间,一片孤零的叶子飘摇落下,使我想起了远方的亲人,朋友。我却还在这里追求向往想要的美好生活而坚持,如同欣赏漫画,没有看到自己丝毫现实,反而看到业务员锒铛入狱,我却像杀人犯似的,整天东躲西藏,过着逃命天涯的生活。
感觉自己就像走在悬崖边,随时都有粉身碎骨的可能。我还要继续坚持下去吗?我不能再继续演下去了!最终得到的还是血肉狼藉,伤痛我心!
遥远的梦啊,如同星球间的光年距离。我要给自己的人生路重新选择,决定离开!
不由想起那首歌:
不管你们怎么看我不管你们怎么讲我
我不会感到难过因为我没有犯错
身上的Tatoo也不等于我经历过杀戮
世俗眼光重重的压迫着我
日子一天比一天还要还要沉重
不管我多么努力想洗脱这些罪名
都不会有人点头愿意给我肯定
看不到有宽恕的痕迹
甩不掉众人对我的记忆
即使我的未来有多么努力
我永远都还是错误的生命体
我想忘记荒唐的过去
我想洗去全身上下的淤泥
我想清醒重新塑造一个自己……
于是简单收拾行李,骑着单车来到三江渡口。站在桥上的冷风中,漫天的雪花正纷纷扬扬地包裹着这座寒冷的城市。想着逝去了的那份真挚的无价情义,忍不住怆然泪下。
我找了家宾馆住下,放下行李后,携着一年来用血汗抄下来的传销资料,来到三江岸边一把火烧掉。已化成灰,就让它随风飘到江面上去吧。紧接着拿出手机,拔掉电话卡,往三江甩掉手机后,我来到步行街重新买过一部,又去办理注销本人名下所有手机号码,没想到,还替那帮饿鬼交清一笔欠费,心中已经悲愤到极点了。回来宾馆的路上,经过服装折扣店,又进去买了两套衣服。
回到宾馆后,把所有跟行业里有关的东西,东东扔掉垃圾桶,急忙走进冲凉房,花一个小时来洗刷身上带“销”的魂气,让它东东消到九霄云外去,想脱胎换骨。即便如此,我还是知道自己已经背了一个永远抹不掉的罪恶名。
下午两点,我给欧永合打电话约定在三江岸边见面,他来之后,我把家里的房租,水电费等等,关于行业之事给他交代清楚,往后由他自己去操作,并做出最后的告别。
欧永合欲哭无泪,沧桑憔悴的脸,身体挨着河堤护栏,感觉没有一点力气的样子,唉声的对我说:“老罗啊,你昨晚在酒桌上时,还口口声声说要留下来陪我一起把家扛上去,共济大业,你这一走失我一臂,留下会一人不知怎么顶这边天?”
我凝视着他良久,说:“我只想到外面过着逍遥自在,不想在这里面过着三分人,七分鬼的生活。要不跟我一块走吧。”
欧永合闭着眼睛,摇头道:“我不需要拥有百万千万了,好多话我说不出口,我做行业有两年多了,投进去那么多钱,又骗来那么多亲人、同学,你让我怎么办?现在我回家肯定是死路一条,他们不杀我才怪。我已经没有回头路……。”
欧永合十指捂着脸,哽咽着,此时,在他心里是怎样的伤心欲绝,肝肠寸断,悲痛交加……
那天夜里在宾馆,是我从事行业以来,睡得最香的一夜。想想在行业时,每天夜里不是醒来喝水就是醒来拉尿,没有一次安稳觉。记得有几次,我从噩梦中醒来猛然起坐尖尖叫,由于挥动双手幅度过大,还打伤了身旁老板,于是全寝惊醒,新朋友看到了还以为我要打他,赶紧滚到墙角去。那些日子,可以说是睡在坟墓前做梦魇比较适合。
第二天早上我要走了。来到外面想把单车当废铜烂铁卖掉。这时,太阳从西边冒出来了,杨采影突然的来电 ,让我感到意外。自从她把我骗到行业后,我们俩的电话就逐渐减少,到后面变成消声灭迹。此时的她,在我心里已经是个卑鄙龌龊,淫荡毒恶的女人了,往日的恩爱早已云流雾散。心想:“狐狸进鸡窝,必有原因来,不就是想挽回我留下嘛。”
杨釆影跟我通了一个小时电话,还是那张爆牙嘴说:“你还记得我吗?”
我生气的说:“你死了十八回我还记得!”
电话里,她龇牙裂嘴的样子,说:“在杭州,莆田都有你的网下,怎么那么傻呢,快成功了还放弃,好玩啊…。”当时我根本就听不进,也不理睬。
我记得有这么一句话,杨采影说在上面大手大脚的花钱,吃胖了,长得像猪一样到处找减肥专家,别的老总还说她改变不到位,不懂节约理财。这不是嚼烂舌头当肉吃自欺欺人吗,要是这般有钱,那她老家的房子怎么还像个瓜棚鸡舍一样呢?让她把祖宗十八代挖出来做行业,也做不到挥霍无度。
哦,还有一句说是做行业被抓进看守所三四个月那是正常。气死我也,真她娘的,如果一年进那么一两次那人还要活吗?哪一天沉重的脚镣套在她脚上时,那才是享福。
正在这时候,欧永合又突然打来电话,我感到蹊跷,他紧张的说:“老罗,刚才供电局上门交来电費单,我现在身上只有40块了,不知怎么过,你看……。”
我很厌烦说:“简总简裹军钱多的是,每天吃海鲜,住酒店,抱女人,问他要去,钱的没了你还搞个鬼行业。”
欧永合无奈的说:“这种情况他怎么会给呢。但不管怎样,我要走也得等他们从牢里出来,这是我的责任心,我承诺过要帮到底。”
“你连自己的性命都保不住现在,还有时间去考虑别人?等他们从牢里出来,恐怕你头发都白咯。那好吧,你过来我们再聊。”我对他说。
欧永合再次来到江边。我看到他脸上皱纹起了许多,眼里充满无奈泪光。想着必竟跟他有过风雨同舟的感情,我只好把自行车卖掉,得了30块给他做火食,不然他要断粮了。之后他带着沉重的步伐离去。转身的那一刻,我跟他成为熟悉的陌路人。
目送欧永合远去的背影,他瘦骨零丁,失去了行业的那种魅力。我心中感叹:“你这是何苦呢?现在只是开始,以后还有骨头让你啃。”
我钻进拥挤的公交车来到火车站,回望着在这充满红色历史革命的饶城,却让人想不到的是,到处都是传销窝点,犹如海上暗礁密布,让人一不小心就会陷入其中。
于是我奔向候车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