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铁秋说:“这件事你不用单独聘律师了,你可以直接委托我作为你的代理辩护人,不知道你能不能信得过。”
“还有什么信不过的,你就当仁不让,到时候给我上阵接招吧!”
法院的正式开庭时候到了,江月蝉这时心跳也在加快。
原告的诉讼要求很明确:“……因为宾馆原主人在这起合同协议中,未能正常履约而是擅自和江月蝉女士签订新的转让协议,这是严重违约的行为,按照合同法有关规定。原主人谭庆林和江月蝉女士的协议属于无效协议,建议法庭根据事实给以认定,撤销他们之间的无效协议……”
原告非常周密,因为所有有关责任方都被列进了被告席,这就使江月蝉明知事情有很大蹊跷,但又不能不明显感到,最坏的结果,也许就在眼前。
杨铁秋自告奋勇当江月蝉的委托辩护人,从角色上说,实在是很勉为其难。
杨铁秋没有律师执业证,这也就说明,他连给人做法律顾问的资格都没有。好在我国民事诉讼法允许当事人委托不具备律师资格的亲友做委托辩护人,但在法庭上答辩和提问的权限明显要有很多限制。
法官在原告方陈述完之后,开始转向被告答辩程序。
“现在由第一被告进行答辩。”
杨铁秋扫视了一下旁听席,然后发言:“法官先生,在座的各位。原告方的陈述中有无效协议这个提法,对这个提法我赞同。但赞同的原因是我们和宾馆原主人签订的协议,恰恰是有效协议,而原告和谭庆林的所谓协议,却不具备足够的事实,或者说,这个所谓的协议完全是人工伪造的。”
“我反对……”
“反对有效,被告应该注意自己的用语方式。”
旁听席开始有人在议论纷纷。
法官不能阻止杨铁秋继续陈述,这是例行程序中必须走完的过程,首先原告方的突然抗议就明显违反常规。
“我首先声明一下,我代表我的当事人,出于维护自身合法权益的需要,邀请了一些媒体朋友作为我们的维权亲友团,所以在这个法庭上,我们希望能通过各方的努力,为我们的诉讼权利和正当理由能在法庭上得到充分尊重和维护。”
杨铁秋的这话突然为何而发,法官不但清楚,而且很吃惊。有头脸的人,还有谁敢轻易触媒体的霉头,法官自更不例外。
“在座的各位想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说原告和谭庆林的所谓协议完全是伪造的?”
如果杨铁秋的话成立,意味着什么?
原告律师又一次发出反对声:“我反对,我认为被告在有意召集一些不明真相的社会成员卷入进来,干扰法庭办案。”
杨铁心笑着应道:“你所说的社会成员指的是媒体朋友吗?他们只是旁听,绝对不会在法庭上发一句言,怎么会干扰到法庭办案?”
“啪——”法官的法槌还是落下了,接着就是法官威严的声音:“由于原被告双方的情绪出现了一定的不冷静,鉴于辩论秩序已受到一定影响,现在我宣布今天的法庭辩论到此结束,什么时候开庭,另行通知。”
出了法院,杨铁秋和那些自愿帮忙的亲友团朋友握手道别以后,坐上了江月蝉的车。
如果走在大街上,江月蝉是不会注意到杨铁秋这个白面小生的,这种弯眉细眼,形象略有几分玩世不恭的人经常会被人轻看。
“杨哥,你今年多大?”女人主动张口问男的年龄,没准多少会有一定暧昧的心思。
“虚度年华32了!江老板,你还真得应该感谢我对你的慷慨,因为我还第一次当着女士的面公开我的真实年龄。”原来这杨铁秋是个闲聊时从不端‘一本正经’态度的家伙。
“这么说,你的年龄还挺害羞的,轻易不给别人看?那我就勇敢点,我今年二十九岁,看在你为我的事仗义出头的份上,我带你去明月楼酒家,好好犒劳一下你,能不能赏光接受我这个小妹的邀请?”
“呵呵,既然上了你的车,赏光二字就别提了,一切只能你说了算。”
二人在明月楼酒家找了个靠窗的雅间。打开窗户,一阵清凉的风使雅间显得格外的清爽。
服务员为他们先沏好了清茶。
杨铁秋却旁若无人的看起侧面墙上山水画条幅,画的旁边临的是辛弃疾的芙蓉词《喜迁莺》
暑风凉月。
爱亭亭无数,绿衣持节。
掩冉如羞,参差似妒,拥出芙蓉花发。
步衬潘娘堪恨,貌比六郎谁洁?
添白鹭,晚晴时,公子佳人并列。
杨铁秋顿时转过来,一脸坏笑着说:“这个雅间选的挺好,有诗有画,好有情趣。你看,‘添白露,晚晴时,公子佳人并列’。真是应有尽有!今天我有佳人相陪,真应该开怀畅饮,一醉方休了。”
江月蝉用冰冷的眼神看了看杨铁秋,心想,这家伙怎么摇身一变,这一会竟有点像个附庸风雅的风流公子了,甚至还要流露出那么点色狼的肠子!
心中想着,嘴上也及时回辩:“嗯,想不到这个大词人还居然有那么点油腔滑调,红袖佳人的,多脂粉那!”
菜还没上来,江月蝉的心中疑惑想快点得出答案,于是她问道:“今天在法庭上,你为什么那么有把握的说,之前原告和谭庆林所签的协议是一份假协议?”
法庭不是开玩笑的地方,二人在这一点上当然是有绝对共识的。所以杨铁秋的大胆定性,必须得有足够的后续资源。
杨铁秋这时不再顽皮逗笑了,不能跌份跌的太狠,形象多多少少还得保留点。
收敛了一些忘形的心态,杨铁球说道:“宾馆转让,从一般意义上,绝对不是什么显山露水的大事情。但是这家宾馆的情况很特殊,特殊在首先,它不但处在海平市门户的长兴镇的交通要道。而且,它之前已经被海平的一个重量级人物划到了圈地的圈里。其次,你的这番突然出现,等于是在虎嘴里夺食,所以,事情自然要麻烦一个接着一个。”
尽管杨铁秋把事情的严重性说的轻描淡写,但江月蝉听在耳里,心中却越来越心惊。
酒菜都上来了,杨铁秋说声真有点饿了,然后就自管自筷子抡圆了猛吃起来。
江月蝉在一旁没有看到这个人有所谦让,完全是几辈子没吃过饱饭的饿狼似的表演,花容不禁有些变色。这究竟是个什么号人?形象完全是可以跳跃的小丑,忽高忽低,琢磨不定。即有让人仰视的超高的智商,又有令人哭笑不得的最差的体面。
相比之下,江月蝉进餐的进度就慢了许多。一瓶梦特斯红酒,刚刚打开,这个已经暴吃一阵的杨铁秋居然还能保留酒量和江月蝉慢慢对饮。
江月蝉越来越急于想知道宾馆官司的答案,她杏眼悠悠,目光流盼,充满了问询的意思。
杨铁秋早就心领神会,可他直到最后一杯红酒进肚,才夸张的拍了拍肚子,这才开始聊起大天:“我和吴哥本来是一起转业的战友,后来他弃职下海开了私人侦探所,而我转业以后一直就没选择重新就业,始终就这么东一头西一头的替人打工。而我的打工雇主最多的其实还是你表哥吴云松。他想让我和他一起合伙干,但我一直还不想过早的把自己定位在这个行业,所以,到现在我的职业一直都没有着落……”
江月蝉心念为之一动,这杨铁秋该不会有心想在我这个宾馆讨个营生干吧?
想归想,江月蝉还是拿出十分的专注,倾听杨铁秋接着往下聊——因为她迫切想早点看清自己宾馆究竟发生了什么?。
杨铁秋这时喊了一声:“服务员,上茶水。”自己越急,这杨铁秋就好像越能卖关子,江月蝉心里恨恨地,但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
杨铁秋的话还是那么慢条斯理:“受你表哥委托来参加你的开业典礼,我是提前就到了你们长兴镇了,但我一直没露面。我听你表哥介绍你的兑宾馆的一些情况。所以,那时候我就已经想过可能会发生什么情况。巧合的是我来这里的路上,就听到了有关的一些消息。”
“什么消息?”江月婵仍然很心急。
“你的开业广告提前多少时间做的?”杨铁秋突然问到了开业广告的时间问题,这么问显然自己早已有了某些方面的答案。
“有一个月。”
“嗯,这应该足够了。我从海平到这里,一路上听到有一种议论,说……”
江月蝉的忍耐终于到了极限,她不得不打断杨铁秋的一切从头开始的讲述,急不可耐的问:
“我最想知道的第一个就是,那天你当着那个赵二爷说了什么,我看他脸色变得好快呀!”
“这个?嗯,嗨,你真想知道?”杨铁秋居然还显得很为难。
“你快点说吧!今天你就告诉我这一件就行,求求你了,你速度一点好吗?”江月蝉明显着恼了。
“好.好.好,我说。是这样,我有几个混黑道的朋友,他们的诨号在东三省都叫的非常响亮,我只是说出了其中一个人的名字,又说出他的门下排辈的次序。这老小子听了,就泄气了,他不希望他的胳膊腿,被人以为是多余的摆设,出现个人帮他忙给他无偿卸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