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西垣三门正中为汉雍门,络绎不绝的商旅行人穿梭于汉雍门下。一辆马车缓缓驰来,远远的停在了门下百步之外。车帘掀起,走下二人,分别是一名老者和一名三十岁上下的中年男子。
老者须发皆白,员外打扮,露出释然之色,中年男子身着打着补丁的青白色儒衫,风尘仆仆之貌,与先前想比,显得清减了很多,好似大病初愈一般,二人正是一路行来的胡老和李玄风二人。
二人望着雄伟的城楼,有些感慨,胡老是故地重游,李玄风却是第一次来洛阳。
胡老道:“玄风先生,我们已经到了。”
李玄风道:“是啊,终于到了,一路来承蒙胡老照顾,不然的话,在下能否活着来到洛阳都是未知之数啊。”
胡老笑道:“先生太过矫情了,一路来,小老二听先生指点江山实在是受益匪浅啊。”
“哈哈,都是一些妄言罢了,胡老大可以一笑置之。”李玄风笑道。
二人相处月余,已经建立了深厚的朋友之宜,终于来到了洛阳,眼见就是二人分手之时,竟然有些不舍起来。
李玄风道:“至此分离之时,在下实在不舍,希望我们二人有陌路相逢的那一刻。”
胡老也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缓缓道:“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先生高才,不日定会是那呼风唤雨的人物,到了那时,还望先生不要忘了老夫啊。”
李玄风闻言苦笑道:“在下此次进京,前途未卜,实在不敢说有什么成就,但在下可以保证,来日但凡有一点成就也不会忘掉胡老的恩情。”
二人拱手作别,李玄风转身飘然而去。
胡老站在马车旁遥望着李玄风清瘦的背影,一时之间有些恍惚,隐约看到了滔天的血水涌进了洛阳城,胡老顿时打了激灵,一身寒颤,这种恐惧之感一闪而逝,直到李玄风的背影消失在进城的人群之中,胡老赶紧转身指挥商队也是向洛阳城里行去。
......
李玄风用胡老赠送给自己的银两在一家名为西明客栈的小客栈落下了脚,一番洗漱之后,穿着打着补丁的儒衫出了房间,来到柜台之上,向正在打着算盘的掌柜的道:“洛阳乃是天下最为繁华的一等一的所在,在下很想见识一番,不知掌柜的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
掌柜的闻言,停下手中的活计,骨碌碌的转着双眼道:“客官是第一次来洛阳吧,这么说吧,洛阳城东城乃是烟花锦绣之地,吃酒听戏,赏花弄月再好不过了,客官何不去瞧瞧?只不过那片地界可是出了名的销金窟,英雄冢啊,客官还是要悠着点的好。”
掌柜的眼神中自然而然的流露出一番鄙视之意,皆是因为李玄风那一身儒衫所致。
李玄风不以为意的笑了笑道:“谢过掌柜的了。”
李玄风转身除了客栈,一路向洛阳东城行去。
来到了九龙台街,沉香楼下,举步走了进去,往来之人都是用诧异鄙视的目光看着李玄风这一介寒儒,但自从多年前有一个乞丐一般的人物大闹沉香楼后,人人都学的乖巧起来,正所谓人不可貌相,看似一介寒儒,搞不好就是自己惹不起的人物呢。
李玄风在楼下花厅之中,选了一个角落的位置坐下。小二的也是前来招呼着,在李玄风点了一壶长春酿,几样下酒小菜之后,便匆匆离去了。
对于这样一个古怪穷酸,沉香楼里面的管事立即通知了沉香楼的大老板杨大掌柜。
杨胖子立在二楼栏杆之上,静静的看着楼下这个自斟自饮,独自听戏的儒生,不知在想些什么?
李玄风给自己斟满一盅酒,举起酒杯向着二楼上的杨胖子微笑示意,杨胖子心中一惊,但却是点了点头以示回应。
杨胖子唤来一名下人,吩咐了几句。
只见那名下人急匆匆的跑到楼下,来到李玄风身旁低声道:“客官,我家主人请您楼上雅间用酒。”
李玄风微笑着点了点头,一手执杯,一手执壶施施然的走向了二楼。
杨胖子立在门口,右手虚引,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李玄风一进房间,见房间布置显着几分素雅,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雅间正中的圆桌之上此时一进摆满了丰盛的酒菜,正虚位以待。
李玄风也没有半分客道的意思,大马金刀的坐在了首位,看着走进房间的杨胖子,只是微微一笑。
杨胖子坐定,拍了拍手掌,房间的大门被下人关得严丝合缝。
杨胖子拱手道:“敢问先生台甫?”
“李玄风。”李玄风没有丝毫隐藏的意思。
杨胖子闻言心中一惊,李玄风不正是当日从朱仙镇中传来的消息中要调查那个人么?
杨胖子心中虽惊,却没有露出半点异样。
“在下杨不悔。”杨胖子道。
“哦,洛阳大名鼎鼎的杨大掌柜,闻名不如见面,久仰久仰。”李玄风始终微笑道。
“阁下知道在下?”杨胖子提防着道。
“略有耳闻而已,杨兄不必这般防备,今日李某来就是要和你谈合作的。”李玄风淡淡的道。
“合作?和我杨某人合作,大家必须要知根知底,不然的话,还是免谈了吧。”
“在下孑然一身,已经将自己的一切都告知了阁下,不知道阁下还要知道什么?”
杨胖子感觉很是怪异,忽的想起什么一般道:“阁下何不说说自己与葛洪有什么瓜葛?”
这一下轮到李玄风惊讶了。
李玄风在短暂的惊愕之后,放下酒杯,拍了拍双手,镇定自若的道:“在下欠他一条命。”
杨胖子道:“既然如此的话,葛洪请你出山,你一生本事是不是要投效陈留王殿下?”
李玄风无奈苦笑道:“应该也差不多吧。”
杨胖子道:“先生是聪明人,陈留王乃是昨落黄花,先生一身旷世之才怕是要明珠投暗了。”
李玄风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道:“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在下最喜欢这种挑战了,再说,李某学得一身王霸之术,也有派上用场的时候,这是在下最大的夙愿,只要得偿所愿,一展抱负,哪怕到最后成为一具枯骨,也是无憾的。”
杨胖子摇了摇头道:“这天下能配用先生的估计只有一人,那就是在下的主公,至于其他人,在下很怀疑。”
“哦,你的主公是?”李玄风有些疑惑,这洛阳城中还有这等人物?
杨胖子笑道:“来日定有相见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