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卫队统领那一瞬间茫然等死的时刻,手中突然一空,在他没有反应过来的瞬间,手上紧握的宝剑便落了空。愕然睁眼,却听见“铮”的一声响动,身后袭来的风被打断,一声惨叫,然后有重物跌落的声响。
他只是愣愣的看着,花飘零却只是挥剑然后回眸,淡然的看了一眼那个晕沉沉的有些发愣的人,手上使力将人推入辇中,淡淡说了一句:“歇着。”
他面对一个女子这样的话,却没有办法反驳,身体已经先一步听从了她的指挥,在辇车呆着没有动,但是那目光在浑噩中看向那个女子……她似乎发出了一种绚丽的光芒,不知道是初升的阳光渲染的缘故还是毒素药物的影响……他的眼中渐渐只看见了那一片光芒,然后他仿佛落入这光中,在一片血腥和杀意中竟莫名的略带安心的昏厥过去了。
其实原本花飘零没有出手救任何人的打算,青梅和翡翠早就让她提前打发回宫了,虽然不知道太后的人会在什么时候下狠招,但是这次出宫确实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她心里早就做好了随时迎敌的准备,而这些卫队和宫女仪宾的生死,她不关注,也关注不了。原本她就是打算在那群黑衣人将这群卫队全部消灭之后再动手,这样她所有的举动到时候都不会再有第二个活口可以泄露给其他人。
而她出来也只是为了先解决那个隐藏在暗处的箭手,谁知道这个侍卫统领会做出这样的举动来,倒是让花飘零不好继续旁观了。不管是不是太过忠心,忠心的对象是不是她……到底是那一瞬间肯将性命托付来救她的人,思绪稍转,身体却更是先一步的挡下了他身后的袭击。
罢,救便是救了!
花飘零站在辇车上,手一甩长长华服的裙摆,将裙摆甩到身后,一阵风过,吹动长发,有一种气势从她身上散发出来,使下面奋力抵抗的仅剩两三人的卫队和那些刺杀的黑衣人均是一愣。
不管他人是何反应,花飘零平常的一抬手,有银针在日光下闪烁过一道光芒之后便狠狠打入了几位黑衣人的死穴,直直没入体内。
还有一些黑衣人避过银针之后,看向花飘零的目光变得更加狠厉!
“没想到,原来是你!”一位貌似首领的人,咬牙切齿的说道,那群黑衣人的动作更有不顾一切的气势,有几位拼命跃起,执剑便刺向花飘零的面门!
致命银针一出,那准确的直指死穴的银针和惯用的手法,看来这些黑衣人是认出来她便是之前行动中让他们损失大量人手的人了。
花飘零眸光微闪,含着一点未可察觉的戏谑,身子未动半分,手中剑挽出几个剑花,对着那些强行攻上来的人使的只不过是见招拆招的剑式,却总能敏锐的找到敌人的空隙然后一剑封喉!
露出银针也只是为了让这些人动怒,失去平常之心,才能找到更多的空隙。其实花飘零对于武功剑法之类的并不是那么擅长,她只知道省点力气,直接找薄弱的地方下手,虽无什么华丽或者气势磅礴的剑招,但是胜在一手熟悉的银针使的出神入化,还有自己修习的内力十分深厚,所以这些黑衣人还奈何不得她。
不过下面那几个抵抗的人也渐渐被杀了,而那些黑衣人还剩下下七八个,将她连同这辇车一同围住,看样子是十分想一起扑上去将她挫骨扬灰。
花飘零看着这些黑衣人小心的逼进的姿态和这空气中越发灼热的气氛与紧张,稍稍回眸看着辇车中那已经坚持不住昏厥过去的统领,不禁微勾嘴角,耍够了,这些人不能再拖着不解决了,不然拖久了有人寻来便不好了。
想到这里,眸光一寒,未执剑的手向辇车中座位下虚空一甩,那白布裹着的物什便被花飘零的内力卷了过来。同时手中剑直直冲着那首领射出,一把银针紧随射向四面八方,不得不将那些黑衣人逼退几步,一张白布劈头盖下,黑衣人忙用剑将那遮掩人视线的白布绞成零碎的破布,紧张的盯着花飘零。
而此时的花飘零已经安然的盘膝而坐,一张看不出什么特色的普通木琴正置放在她双膝上,黑衣人还来不及疑惑什么,一声琴弦拨动之声已然敲入耳膜之中,带着莫名的震颤。
没缓过气来,便是一阵急促的声响,四周黑衣人的眼前顿时幻象迭起!一时是汪洋一片,难以呼吸,一时是一片火海,炙热灼人。众人不明白是什么情况,大抵知道是那女子在作怪,可是却无法突破这个屏障,只能迷惘的在原点打转。
花飘零眼见如此情况,琴声一转,众人只觉得眼前出现了无数花飘零的幻影,然后渐渐清晰的看到花飘零眸光冷然的站在他们身前,举剑欲刺!黑衣人大骇,原来这女人竟是想用邪法迷惑他们,然后趁机接近一个个灭口!
黑衣人连忙挥剑迎上那危急的一剑,然后厮杀开来,虽然眼前的女人似乎武功并没有之前那么难以捉摸了,但是杀完一个,总又能出现另一个!黑衣人不知那女人又做了什么,只知道不停的杀!要是漏过一个真身,就怕万劫不复的是自己!他们的准则一贯是宁可错杀一千不肯放过一个!
而此时的花飘零其实仍在原地而坐,除了弹琴根本没有任何动作,她冷眼看着下面已经自相残杀起来的黑衣人,指下的琴音仍旧稳稳的,原本普通木琴上的根根琴弦因为她指下内力的注入和功法的施展而泛出一点点不同的色泽和光彩来。
五个……三个……一个
看着下面那还剩下的一个站在原地迷茫举剑乱挥的黑衣人,花飘零缓缓收势,琴音渐停,那普通木琴失去了内力的控制,再也守不住刚才花飘零功法的发挥,琴弦“铮”的一声断裂。
不大的声响,却惊醒了那个还在原地挥剑的黑衣人,黑衣人猛然一惊,眼前那女人仍旧好顿顿的坐着,而四周的黑衣人竟然个个惨死皆无全尸!而那伤口上的剑法……竟是全部死在自己人手下!
蒙面的黑巾已然被汗水打湿,那目光惊惧而骇然的盯着花飘零,仿佛见到了什么怪物,他张口欲言,却迎来花飘零一根银针,没入眉心。
身躯直直倒下,那瞪大的眼眸和张开的双唇仿佛受到了什么惊吓,死不瞑目。
那个女人……是人么?黑衣人眼前的世界渐渐模糊,那惊惧却仿佛扎根到了心底。怎么会有这样可以随意操控人心的人……这是魔鬼……那个女人美好的皮相下是比他们更毒的魔鬼……
有人的气息在迅速靠近,花飘零收回目光,望着前方微微露出一个舒心的表情。
“属下来迟!”一个人迅速跪倒花飘零脚边,一副请求责罚的模样。
“不,画楚你来的正好。”花飘零伸手扶起了来人,“那些人一会儿就都会过来的,接下来就交给你了。”
“是。”简洁坚定的回答,画楚顺着花飘零的力道站起来,抬起头,却发现花飘零身后辇车中居然还有一个人活着,不禁微微皱眉。
“他没有关系,没看到什么。”花飘零说了一句,确实,在弹琴之时他是晕倒了的,所以那统领根本不会知道什么,顶多是她会一些防身的武艺,并非是娇弱的女子罢了,顶多会引起他的质疑,但他是玄琪的人,玄琪就算接到了他的通报说她会武功,会使银针,那又有什么关系,反正玄琪早就知道她是天机阁“玄机”,武功也是必须的。
“恕罪!”画楚点了点头,没有反驳花飘零的话,然后告了一声罪,在花飘零许可的目光中将花飘零打横抱了起来,然后运行轻功,一路飞速往皇宫而去。
花飘零很是配合的闭上眼睛,用内力逼的面纱下的脸色微微苍白,然后任凭画楚抱着一副昏迷模样的她和玄琪派来的暗卫会合,接着和宫中禁卫军的接洽,然后送回宫中修养。
高床软枕,香氛浅浅,花飘零沐浴后安心的卧在床上,身上闻不见一丝血腥的气味和杀意,仿佛刚才的事情不是她所为,而这里华丽美好的像是幻境。只有那片林中,随着上升的太阳,阳光毫无遗漏的照射这一片血腥残尸,一处处的血痕都说明了这里发生的一场交战有多么激烈。而这件事情究竟会引发怎样的波澜,就只能看有心人们的手掌会将这一切引导向什么方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