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淹秦甸,江湖动越吟。
苍桐应露下,白阁自云深。
皎皎非鸾扇,翘翘失凤簪。
床空鄂君被,杵冷女媭砧。
北思惊沙雁,南情属海禽。
关山已摇落,天地共登临。
这正是:生也因他,死也因他,恩爱人儿,欢喜冤家。——
我原谅了尹清,虽然嘴上没说,可却答应把他留在书院里。我知道他曾经骗过我,可我还是宁愿相信,他以后不会骗我了。
“别动,别动!”我拉着尹清的耳朵说道。
“素素,我不是都跟你解释清楚了么!我真不是上官家派在你身边的,那只是碰巧!”尹清知道我这是公报私仇,解释着。
我用力又拽了下他的耳朵,把他疼的直叫唤。还道:“你要是再不说实话,我可就真饶不了你了。”
“对不起!”他声音很小,可我还是听见了。
“你还真不经骗啊,果然是虚情假意。”
“兄长!”慕容谦着急地闯进书院。他身高近七尺,跟他哥哥比起来偏瘦,穿着一袭绣绿纹的紫长袍,外罩一件亮绸面的乳白色对襟袄背子。袍脚上翻,塞进腰间的白玉腰带中,脚上穿着白鹿皮靴,方便骑马。乌黑的头发在头顶梳着整齐的发髻,套在一个精致的白玉发冠之中,从玉冠两边垂下淡绿色丝质冠带,在下额系着一个流花结。
此时的慕容谦比进京前因为赶路而看起来风尘仆仆的那个人可完全不同了。前几日是乌黑的长发一泻而下。很奇怪的,寻常青年男子披头散发,总免不了要带几分疏狂的味道,可是他这样反而清雅以极,全无半分散漫,直让人觉得天底下的英俊男子合该都似他这般披散头发,才称得上是美男子。
这几日又变成了讲究场合的贵公子做派,虽说看起来都很养眼,可慕容谦这多变的衣服类型还是让我有些吃不透了。
“怎么了?”我问道。
慕容谦正想回话,却发现他家兄长被我画得像个厉鬼一样,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连忙上前关心道:“兄长你怎么了?这是中什么毒了?是谁害你的,告诉我!”
“说什么呢,他这是元气妆。看起来多有精神啊!”尹清不知道是真的相信,还是在安慰自己。反正是说的一本正经的。
“怎么了?你这么着急找我做什么?”尹清看慕容谦被吓得脸色都变了,怕他又一个劲地问,便连忙转移话题,问道。
“我师父叫我回武当,我这就得走了。兄长以后再受欺负,就,忍着吧。反正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慕容谦说道。
“这么快就走?”我与慕容谦虽然相识不久,可好歹也是一起从杭州一带回到京城的,一路上的风雨颠簸也有点儿感情了,此刻他这一走还不知道何时才能再见,我心中不免有些伤心。
“对,武当的事情太紧急。”慕容谦说道。
尹清拍了拍慕容谦的胳膊,说道:“那你路上小心,如果听说我死了,你知道找谁报仇的。”
“别动!化妆呢!”我又抻了一下尹清的耳朵,只听一声“啊!”的大叫,慕容谦的胳膊间接遭殃了。估计是尹清被我掐的太疼,把这气都撒到了自己弟弟身上。
慕容谦走得紧急,连顿饭都没来得及吃就离开了。我正黯然伤神,尹清调侃道:“你说,他是不是被我掐疼了所以走得?”
我瞥了他一眼,幽幽说道:“你要是被掐疼了也可以走啊。”说罢就拂袖而去,尹清连忙赶上来,嬉笑着说他没有那个意思。
我回去接着给尹清化妆,他倒也很配合,几个班的孩子拿他逗乐他也很耐心。
终于把那帮鬼孩子送走了,我打算去京郊溜达几圈,找些上好的木材来。尹清一直在我身后跟着。
京郊河岸边的石滩上,有一家养的鸽子,人们都可以观赏。鸽子一身雪白;红红的小嘴尖尖的,有点像一个圆锥;眼睛外面一圈是鲜红的,眼球是黑色;两只爪子各有四个趾,红红的,只有趾尖是淡黄的。鸽子走起路来可可爱了!它每走一步,颈子就同时伸缩一下,看起来是那样滑稽。
那些鸽子很怕人,也很警觉。我悄悄从它背后走去,谁知它一拍翅膀就飞了。我蹲在鸽群中,把放着食物的的手伸出去,不一会儿就有鸽子来吃了。它们先是在我周围走来走去,然后慢慢靠近,就放心大胆的啄食起来。它们微微张开嘴,瞄准目标后快速地往前伸,一碰到食物后便马上一闭,食物就含在嘴里了。
它们啄食的样子很是可爱,使人不时得想摸一下它们的羽毛。我慢慢地靠近了它们,想看清楚它们啄食的样子。有一只鸽子看见我,还以为我要抓它就吓得“扑”地飞走了。其他的鸽子看见自己的同伴飞走,就以为有危险也跟着飞走了。我很扫兴,本来想看看它们啄食的样子却全飞走了。
那只鸽子长着洁白如雪的羽毛,红褐色的小尖嘴,机灵的眼睛,细长的双腿,一双脚像鸡爪但却没有脚蹼。站在那里,亭亭玉立,简直像一位高雅华贵的夫人。小白鸽站在那里不动的时候,简直就像尹清古董店里摆的工艺品。
在那家养鸽人的地盘上呆了一会儿我们就离开了,我心心念念想着下次再来的话要给那些鸽子带些好吃的点心来,却发现一只鸽子蜷缩在一块大石头底下,正瞪大惊恐的眼睛望着我们。它扑打了几下翅膀却未曾飞走,就在它的羽翼开合时,我们见到了它正在孵育的两只鸽蛋,看到了它翅膀上的一块血痕——那分明是有人在它飞翔时用石头打伤的。 鸽子被人吓怕了,极力躲避人,但又因为受伤了,飞不起来了只能看害怕这不是一只名贵的鸽子:灰色、嘴大且长,名贵的鸽子该是杂色。我不知道,它是因为太普通而被主人遗弃的家鸽呢,还是因为负伤又有了“身孕”才不得不中途耽搁下来的野鸽?
“好可怜啊。”我把那鸽子抱出来,端在怀里抚摸着它的毛。
“那我们把他们养起来把。”尹清建议道。
我毫不犹豫地把那鸽子连窝带走,打算回到书院以后尝试着用自己医人的招数来治好它。
好在这鸽子也是福大命大,被我一通乱搞之后竟然活了下来,我把它养在了书院后花园,还专门让那些盖钟楼的工匠们又给它搭了间鸽子房。
可它一只鸽子整天在那里飞来飞去的,我看着总觉得它很孤独,就又去京郊买了好多鸽子回来,专门陪着它。
久而久之,它成了我磨坊书院的“鸽王”,整天对别的小个子吆五喝六的,看着很是可乐。
转眼间冬日便已不复存在,很多人喜欢春天的繁花似锦之热闹,但我却欣赏这些热闹之后的层层次次的绿意,流畅的生机,静静观赏,更有动中取静之美。曾经每当冬天接近尾声的时候,我总是四处寻觅,寻觅属于春天的颜色、美丽和温暖。虽然我总是不能察觉所有春的讯息,但是我知道我和春天一起在优游,也许是漫步。春天让我的心情舒畅,感觉溪水是我欢快的玩伴,低语、佯骂;那些绝美的花草树木是我的新衣,欣赏着竟不舍得回家,想要抱着她永远不放开;云是我手心拽着丝线的风筝,想要和她一起奔跑;阳光在温暖地和我微笑着,一切都那么地完美。
可我倒一直觉得,春天是季节,也是心情,在内心里发生。所以春天不仅是万物的梦醒,也是心灵的醒悟。如果没有心的觉醒,永远感觉不到春天来临。春天里,感受天天都是新鲜的,其中也有些莫名其妙的感觉,一些无以名状的兴奋。眼里那荡漾的柳枝,芬芳的风,和千姿百态的花,会让人想起些什么,憧憬些什么,期待些什么。
春天是一缕缕轻轻吟唱的和风,一捧温暖明亮的阳光;春天是声声婉转清脆的鸟语,片片馥郁醉人的花香;春天是青青草尖上的一颗露珠,红红花朵上的一抹彩霞;春天是种子破土而出时拱动的力,树木拔节时喧响的节奏;春天是透明纯净的梦,火热沸腾的歌,灵感流溢的诗;春天是孩子脸蛋上的天真无邪,姑娘面颊上秀美羞怯;春天是我们用汗水、勤劳和智慧栽种的一茬茬的希望、梦幻和理想。
春天是一个鸟语花香、桃红柳绿、阳光明媚、充满希望的季节。眼前虽然还残留着冬天的痕迹,但处处已显露着丝丝春意。春风、春雨、春草撩动游人的发梢,与人们嬉戏。哦,你看见春天了吗?它就是那柳丝上的嫩芽,就是那草丛中的小野花。
就连我养的那些鸽子也都活泛起来了,整天在后花园热闹的像是疯了一样,可我看得开心,也就没管过他们。
他们可倒好,越不管就越得寸进尺了,有时候竟然飞到院长的房间去,在院长伏案休息的时候在案上解决了排便问题。好在院长通情达理,没有跟它们计较,不然我都不知道要吃多少次红烧鸽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