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思念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刘美美几天见不到春子,感觉像过了很多年一样,有一种久别重逢的兴奋,对她来说,哪怕分开了一个小时,就像分开了很久很久。
她顾盼生姿,不停地盯着春子,一眼一眼地望着,越看越喜欢,托着下巴,呵呵地笑着,春子突然觉得有些不自然,刘美美眼中跳跃着一种火焰,似乎一不小心就把他烧成灰。
他有时候也会恍惚,在心里反复地问自己,爱她吗?爱吗?不爱怎么喜欢和她在一起?不爱怎么怦然心动呢? 当爱情发生的那一个瞬间,在刘美美微笑着望着他的那一刻,当他们漫步在美景河畔时,那种默契和温馨,怎不让他怦然心动呢?爱情是心灵相通的一种勇敢,需要肯定和鼓励。他是多情的,他同时爱上了两个女孩,一个激情似火,一个恬静柔美,各有个的可爱,各有各的迷人。
春子打开几瓶青岛瓶酒,一时间忘了护士李萍的叮嘱,居然毫无顾忌地和刘美美喝起酒来。
“你喜欢我是不是?你告诉我?是不是呀?”
“恩,我无法欺骗自己,我喜欢你!”
“那你为什么不理我,你知道我多么担心你吗?”
“我越爱越怕,我觉得自己不能太贪心,得到越快失去的就越快!”
“你放心,我是真心想好好地爱你,好好地和你在一起,如果你愿意,我们就订婚吧,我们举行最壮观的婚礼,让很多很多的人都羡慕我们,好不好?”
“这个?美美,还是再想一想吧,结婚太早了不好,等我们事业做大坐稳了之后,在考虑,好吗?”
“好,但是你答应我,一定要和我结婚,不要青岛那个女人,好不好?”
“我想你喝多了,美美!”
“我没有喝多,我清醒得很,我知道你们认识得早,你们情深似海,她是你的初恋,而且又那么漂亮,你放弃她很难了,但是我愿意等,等你把她一点点忘了,因为我相信只有我才是最适合你的那个人,只有我才能陪伴你一生,给你想要的幸福,只有我,不是她——”
“好了,好,只有你,不是她!”
“喝,喝酒,我们不醉不休!”
他们还没有吃菜,十分钟不到,就喝了三瓶瓶酒了,刘美美真的有些醉了。春子夺下她手中的酒瓶,用纸巾给她擦擦嘴说:“好了,吃点菜吧,空腹喝酒,对胃不好!”
“恩,我想吃蒸饺了,你喂我!”
刘美美努着嘴,羞涩地撒着娇,温情脉脉地望着春子,那一刻春子的骨头好像一下子酥了,抗拒不了啊,于是夹起一个蒸饺,轻轻地放到她嘴里。
刘美美眯着眼睛,津津有味地嚼着。
“如果三十年后,四十年之后,我们有了孩子,都老了,你还会这样喂我吗?”
“想什么呢?那么远干吗?人生无常,我说不定活不到那么久呢?”
“不,你一定能活那么久,你一定能长命百岁,我相信你,不,是我们,我们会相伴到老,有那种儿孙绕膝的幸福。”
“哈哈,傻丫头,你还真会想呢?”
他们笑着,然后又开始喝酒,温馨的时刻,酒是最好的衬托,一种绝妙催化剂,锦上添花地制造着浪漫。
半个小时之后,刘美美摇摇晃晃了,几乎酩酊大醉了。
春子买了单,拉着刘美美的手,走出碗里香饭店,然后进入一个小巷子,安静地散着步。
路上真的碰到一对年逾花甲的夫妻,他们头发花白,步履蹒跚,看上去不低于八十岁,但是仍然像年轻人一样十指相扣,那画面真的很春子感动。
年轻的时候,轰轰烈烈真心相爱,等洗尽铅华,也许平静,细水长流的爱情才更加美好,相濡以沫,牵着你的手,等你老了,仍然把你当成生命中的宝,着是多么幸福的事情啊。
刘美美笑着说:“春子,你看到了吗?等我们老了,我也要你像那个老爷爷牵着老奶奶那样,牵着我的手,我们轻轻地走,慢慢地走,散着步,想想就感觉好幸福!”
他们手牵着手,走过一个个小巷子,不知不觉到了城郊。
春子突然兴致来潮,拉着刘美美的手说:我们去麦田里走走吧!
刘美美欣然同意,她感觉身子很轻很轻,像一个风筝一样,线放在春子的手心,任由他拉着,想轻轻地飞起来。
春天的麦田是生机盎然的,那种逼人的绿看了让人赏心悦目。在城市里,能有一片绿色的草坪就感觉很好了,城郊那大片大片的麦田比草坪可爱多了。
春子喜欢在麦田里散步,也曾经在绿油油的麦田里遇到过一个放羊的姑娘,那一刻,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路飞燕,那个像梦一样出现,一个女侠一样的英雄,在他年少的梦里,那么美好地陪伴着他,也曾一次次漫步在麦田的小路上,那么温馨那么浪漫。
可是现在他几乎不敢见她了,一个结了婚的女人总不是自由的,他怎么能打破她的平静,做一个别人眼中的第三者呢 ?
不想了不想了,春子揉了揉眼睛,对自己说。
春风拂面,感觉很惬意,他们手拉这手,在麦田里散步。
美美,你知道吗?像我这样在农村长大,自由在麦田中奔跑玩耍的男孩子,血液里流淌着面粉的魂,魂魄里牵系着麦田的根,在不知梅花为何物,雪花为何来之时,人生就写满了关于麦田的故事。
泥土中出生,麦田中滚大的孩子,不和任何高贵的东西攀比,没有“少年不知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的感觉,我的童年是快乐的,虽然孤独但是不痛苦,我就是一个人在麦田中玩,奔跑,我也觉得很快乐。
麦田没有梅花的柔美,但是顽强并不逊色于梅花,质朴无声,越是冰天雪地,它越是睡得安稳,最是孕育着希望和力量,常言说,瑞雪兆丰年啊。
你想象一下吧,当秋风无情地扫下落叶,当寒霜肃杀着万物,唯有麦田生机勃勃,像刚出生的婴儿,欢快地生长着,把苦难当成欢乐,无忧无虑地生长,明年又无私地奉献,养育着黄土地上的一个个农民。
当鹅毛大雪飞舞而下,万物皆具白色,看不穿白雪下面的“坎坷沧桑”,唯麦苗错落的昂起高傲的头,崭露头角,与风共舞,和雪汇成奋斗深寒的“视觉美”。雪花飘飘,飘摇于麦田上空,杳无声息,为麦苗带来“甘露”,麦苗以宽阔的胸怀接纳朵朵雪花,道出北方的银装素裹,共诉北方冬天的“境界美”。
记得小时候,大雪过后,孩子们都争先恐后地跑向麦田,迎着金色的阳光,踩着酥软的大雪,清脆地笑着,追跑,打雪仗,或者在雪地麦田上练字,画画,用脚留下不同的形状,模仿各种各样动物的脚印,
等雪花在阳光下一点点融化,当闪光的绿,那带着希望的绿重现时,我似乎能听到无数个生命在欢呼雀跃,那种生机盎然的景象,即使一个得了忧郁症的孩子,也能看到希望。
我曾经有一段时间,很忧郁,甚至开始怀疑人生,觉得自己是最苦的最没有希望的,如果不是天天在麦田散步,不是一次次和麦子对话,也许我无法治愈自己。
刘美美说,我能理解啊,我也是农村人,我也在麦田边长大啊,我也知道麦田的绿和雪花的白是多么地美,代表着一种朴实的希望啊!
她继续说,我也喜欢飞舞的雪花啊,小时候总觉得雪是最美的精灵,下雪时很神奇的事情啊。雪那么美,还会融化成水,还会变成冰块,小时候记得雪融化是一种很神奇的事情,要说房屋上的雪融化滴出水花的话,麦田中的雪融化乃是消无声息的进行,白天化为水,晚上为冰,第二天雪冰共融,当麦田之中呈现出一片麦苗、一片雪地的时候,这种“残缺美”好像给世人描绘出雪融化的声音。都说下雪不冷化雪冷,走在麦田中,如果上身暖的话,下身就是阴凉的,另一番滋味涌上心头。
春子点点头,忍不住表达:我小时候很喜欢一个人玩,喜欢独自融入冬天的麦田,享受自身的“自然美”。在阳光的照耀下,漫步于麦田的小径上,挨地面或接触麦苗的雪开始缓缓融化,雪水滴滴渗入地下,滋润麦根,阳光铺洒雪面经漫射后明亮异常,白光中各色光谱入眼,亮丽的很。回望走过的小径,一串脚印在雪的世界变成了蜿蜒的风景线。近望,一陇陇麦苗在雪下凸出,实现雪的“波浪美”。
刘美美莞尔一笑说,如果是在夕阳下,也许更美吧。夕阳的光,那种七彩的光温柔地倾斜在麦田,残雪和绿芽形成鲜明的对比,那时候,轻轻地吸几口新鲜的空气,那感觉真的好美,心旷神怡。
他们悠然地散着步,望着蓝蓝的天,望着蜿蜒的麦田小路,感觉好温馨好幸福。
春子轻轻地说,如果一连几天都是晴朗的,雪化融合,乡间的土路踩起来,更是舒服。
特别是中午,阳光很暖,听着音乐,徜徉于麦田小径,微风吹拂,麦苗随风而舞,周围便是“绿”的海洋,舒畅的心情,曼妙的音乐,与曼舞的麦苗展现出“协调美”。放眼望去,北方冬天无雪的树木不如白雪枝头,多是凋零的枯枝满目,与低层的绿色呈现“落差美”。深呼吸、听风吟、哼单歌、独漫思,其乐无穷矣。
我记得小时候,陪姐姐一起在田地里播种麦种,几天后看着种子发出嫩黄的小样,如针尖一般探出头儿,逐渐伸展出叶儿,两片、四片、六片……颜色由黄转为浅绿,再到深绿。
冬去春来的时候,被姐姐拉着手,到田里拔草,我跟着姐姐身边,学着认识各种各样的野菜和野菜,无忧无虑地玩弄着黄土与麦叶,那时候的情景是多么幸福啊!
刘美美兴奋地说,是啊是啊,我也是啊,我也喜欢和姐姐一起去麦田里找野菜,我最喜欢吃田地里的野菜了,把野菜采好,放到竹篮里,回家洗干净,拌上面粉在锅里蒸一下,然后用蒜汁拌均匀,浇一下小磨香油,那味道真是美极了。
春子点点头,恩,是啊,我小时候嘴很馋很馋,就是一个吃货,每一次蒸野菜都很兴奋,吃起来津津有味。现在呢?长大了有钱了,再想吃到那种美味,很难了啊。以前的窝窝头,野菜,现在是城市有钱人的食品,没钱的人才天天吃大鱼大肉呢?我听说一个贪官,天天吃窝窝头,吃大蒜吃野菜,也是掩人耳目,更多的是,他真的喜欢吃,大鱼大肉吃多了,真的不健康。
刘美美笑着说,好像真是这样啊,有一个笑话说,一个城市里的小孩子问他的爷爷,小时候都吃什么呀?他爷爷说,天天吃红薯,野菜。那小孩羡慕得说,爷爷真有钱,吃得那么好。
春子哈哈大笑,呵呵,现在城市里的孩子都是蜜罐中长大的,哪里知道爷爷辈的苦啊,那时候哪有白面馒头,基本上天天吃红薯野菜,我记得我小时候,麦子的亩产量都很低,不够一家人吃的,没有红薯和野菜充饥,很多人都活不下来啊。
刘美美点点头,恩,那时候好像没有杂交麦种出现,产量不到现在的三分之一,当然填不饱肚子了。
春子感慨万千地说,所以啊,农民最珍惜自己用汗水换来的粮食了,无论多么累,都要好好地耕种,小心地呵护着自己家的麦田,如果冬天没有下雨下雪,那就需要浇灌了,我帮着爸爸把水管铺在麦田里,然后捏着水管的喷头,那感觉特别好玩,就像放烟花一样,虽然一不小心,会搞一身泥,但是心里还是快乐的,身上沾上了麦芽的清香。
他们散着步,聊了很久很久,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真的感觉有一股股麦芽的清香扑面而来,让人心旷神怡。
春子想,要是每天都能这样悠然地散散步,那该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