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墅之战关系甚大,侯安都按照韩子高所说的方法, 将胡墅的兵马引诱到城外,埋伏了下来,正等着用韩子高的方法进行围点打援。
韩子高这边虽然没有跟着侯安都去,但是却十分关心侯安都那边的进展,也随时让高廉向自己禀报着胡墅这边的军情状况。
“侯安都那边都安排好了吧?”
“是的,侯将军已经将胡墅的一支兵马引出了城池,侯将军准备在城外三十里的长门渡埋伏。”
“恩,看来计划进行的很顺利,胡墅那边派去进攻惠门江水坝的人有多少人啊?”
“听说有二百骑。”
“只有二百骑?”这个数字显然让韩子高有些意外“领兵的将领是谁啊?”
“听说并没有什么领兵的将领,带领这二百骑的是徐嗣徽的左侍卫长韩昌。”
“韩昌?也就是说胡墅城派出的领兵的将领是梁人而不是北齐人?”韩子高的脸色突然有些变化,不知不觉得变得紧张起来。
“先生您这是什么意思啊?”被韩子高这样一说,高廉也变得谨慎起来。
“高廉,把地图给我拿过来,长门渡?这里是一片沼泽,侯安都为什么要在这里设伏啊?”韩子高指着地图向高廉问了起来。
“估计是侯安都将军打探到了敌军的行军路线才在中途选择的设伏地点吧,这里既然是沼泽之地,必然遍地生有芦苇等草植”,可以隐藏军队啊。”
“不对,敌军若是要去惠门江,走长门渡是一条绕远的路啊,况且长门渡这个地方虽然有芦苇等草植隐藏大兵,但是这里毕竟是沼泽之地,一旦敌人用火攻,那埋伏在长门渡之中的军队便会全军覆没啊。”韩子高突然想到了长门渡最大的漏洞所在。
“如果是沼泽之地的话,现在正值冬末,天干物燥,芦苇多已干涸,若是引火,便足以将整个长门渡变成火海,更何况中间又是沼泽慌乱起来,士卒连躲藏的地方都没有,不是被烧死就是要陷入沼泽之中溺死,这个地方还真的是杀人的好地方。”
“所以你不觉得奇怪吗?北齐人如果真的中计觉得惠门江的水坝重要的话,就不会连个北齐自己的兵将都不派,而选择让大梁的叛将去带兵了。”
“先生的意思是,北齐人是根本就没有中计,他们是要将计就计,用这二百人来诱使侯安都将军的兵马出手吗?在长门渡这里让侯安都将军带去的军队全军覆没吗?”
“没错,看来胡墅城里还是有高人在的,他应该是已经识破了我的计策,看来这个人真的是不简单啊。”
“那侯安都将军岂不是危在旦夕吗?”
“这样,你立刻去通知侯安都,让他把长门渡的伏兵全部撤出,但是要秘密进行,千万不要让敌军发现,在长门渡外设围,待敌军进入长门渡后,可以将那二百骑放过去,重点对付着二百骑后面的敌军,那些敌军可是一个都不要放过。”
“先生这是要把敌人打算埋伏在后面的伏兵给打掉啊!”
”不错,既然北齐人打算用火攻,那么埋伏在这二百骑之后的兵马定然不会太多,侯安都完全有能力将他们全部歼灭,歼灭之后便让侯安都用后军所带的引火之物,将飞门渡的芦苇荡点着。“
“既然您已经识破了敌方想要纵火的计策,为什么还要点燃飞门渡啊?”
“我正是因为识破了他们的计划才必须要点燃整个飞门渡,只要飞门渡一起火,胡墅城内的守军必定以为是他们的计谋得逞,士卒必定倾巢而出,想要在飞门渡外截杀跑出来的残兵,而此时便正是我军反击的大好机会,趁此机会,让我们的人换上敌军的服饰,便能轻易地打开胡墅的大门,在城中引火便会轻而易举了。”
“先生果然是睿智,如此一来倒比原来的计划能更加容易成功了。”
“对了我让你查的那个叫拓跋恂的人有消息了吗?”韩子高突然又问起了之前自己嘱咐高廉调查的,自己从初云那探听到的沈妙容的消息。
“啊,接到先生的命令后,属下已经让暗影会的人调查过了,这个拓跋恂是已经禅位的东魏孝静皇帝的儿子,是东魏的亡国皇子。”高廉手下的暗影会在江陵沦陷时虽然已经撤出了精锐,但是一些珍藏的线索和典籍因为实在无法运载,便就地损毁了,所以在建康重建暗影会的总部仍然有些困难,只是这拓跋恂也不算是什么市井之人,所以探听起来还是很容易的。
“一个东魏的亡国皇子,沈妙容准备拿他做什么文章呢?”韩子高听了高廉说出的关于拓跋恂的身份,不禁思考了思索了起来。
“属下听说东魏孝静帝禅位给北齐国主高洋之后即被高洋用毒酒鸩死,大魏皇室也被高氏屠戮殆尽,这个拓跋恂是孝静帝禅位之后,被孝静帝的贴身护卫送出城外养大的,所以这几年北齐皇室一直都在搜寻拓跋恂的下落。”
“我想我大体知道她是想怎么做了,既然这个拓跋恂是北齐皇室竭力搜索的人物,看来沈妙容是想利用这个拓跋恂,把北齐与大梁开展的责任推到我的身上啊。”
“目下大梁和北齐打得不可开交,就算她想利用拓跋恂也没有什么用啊?”
“这就是沈妙容的厉害之处了,她肯定已经预见到了北齐和大梁之间的大战不会持续太久的。”
“先生也认为北齐与大梁之间会停战?”
“这就要看陈霸先的意思了,陈霸先迟早是会篡夺大梁的江山的,陈霸先虽然与北齐屡屡有战争发生,但是他心里清楚,如果北方边境不宁,江南很难安定,更何况陈霸先如果真的篡夺了大梁的江山,那西边的王琳、萧勃等人都会成为陈霸先的喉中之鲠,陈霸先想要抽身对付王琳等人,就必须要与北方停战。”
“想要与北方和谈,谈何容易啊?”
“陈霸先如果篡夺了大梁的社稷,那么他向北齐称臣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只要为自己赢得喘息的机会,扫平了江南之后修养声息,待到国力强盛之时再与北方一竟高下便好了。想当年的汉高祖不也有白登求和之辱,到了汉武帝时一样能够追亡逐北封狼居胥。自古以来的忍一时之辱再成就帝业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韩子高低沉地说起了自己对陈霸先的预测,他始终认为陈霸先这个人不论他嘴上说什么,最后都会是一个要改朝换代的人。
高廉按照韩子高的安排自行前往了侯安都的军队中,向他传达韩子高的意思,侯安都自然对韩子高的意思深信不疑,径自安排了人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