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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短暂的和平

2016-12-18发布 2986字

父亲张谦逸以死换来三年和平,在这三年之内,张义潮在母亲李氏和高瞻的保护下大多数时候待在张家之内为父亲守孝。为了充分利用守孝期内的大把空余时间,张义潮请无数教习尉迟孝再次担任侄子张准深和国柱等人的武术教练,高瞻也利用闲暇时间为这些小一辈儿的孩子授业。

张家的和平为这些孩子创造了良好的学习机会,很快,张准深与国柱等人就已经掌握了尉迟孝师傅的很多招数,年纪轻轻就能与普通的家丁搏斗,且能占据上风。趁此机会,张义潮也不忘记温习自己的武功,三年的时间让张义潮的武功又上了一个新高度。

张家这个庞大的家族与吐蕃人达到了一个平衡。五州将军虽然一心想要独霸张家的铸铁坊,可是铸铁的工艺流程与原材料的采集对于吐蕃来说如同天方夜谭一般。因此要想经营铸铁坊,吐蕃人必须要仰仗张家大公子、新一代当家人张义谭。三年的守孝期很快就满了,东米赤加知道张家蛰伏三年的张义潮肯定会有新的动作,因此对张家的监视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三年以来,张义潮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张家的出路,他认未要想为父亲报仇,必须要仰仗大唐王朝的帮助。就在临近守孝期满还有半个月的时间的时候,张义潮召集了高瞻、尉迟孝、国柱、张准深等人到大堂议事,众人聚齐之后,张义潮说道,

“转眼时间,家父已经仙逝三年了,可是义潮从不敢忘记父亲被吐蕃人逼死的惨状。为了替父报仇,也为了振兴家族,义潮希望各位助我!”

张义潮一番话说完,堂下一片哗然,当年那些还是小孩儿的张准深和国柱等人,现在俨然已经成长为半大的小伙子,这几年跟随高瞻和尉迟孝学习本领,现在已经是今非昔比了。听到张义潮说出这样的话,张准深站出来说道,

“叔父,侄儿也一直不敢忘记祖父大人与母亲死在吐蕃人手里的情景,这些年如鲠在喉,无时无刻不想着杀了吐蕃人,为他们报仇雪恨。”

“二公子慎言,如今沙州城依然在吐蕃人的控制之下,希望二公子为了张家几百人的性命谨言慎行。”

“高瞻先生不必紧张,义潮自有分寸。报仇之事来日方长,不知高瞻先生对我们张家以后的发展有什么计划么?”

“二少爷可还记得在下当年提过的计划?”

“你的意思是,等到家父守孝期满之后,我还需要到更远的地方游学?”

“正是。”

“高瞻先生,我有一个想法,请你帮我参考。”

“二公子请讲!”

“沙州虽然沦陷,可是父亲仍然是大唐的沙州刺史,因此父亲的死,一定要让大唐皇帝知道,不知高瞻先生意下如何?”

“二公子顾虑周全,于情于理都应该让皇帝知道这件事情。”

“我正想利用这个机会到中原之地游学,不知各位以为如何?”

对于张义潮的提议,众人议论纷纷,前往长安的官道已经被封锁,吐蕃军队死死的盯住了凉州城,前往长安简直比登天还难。

张准深和国柱等人虽然年轻气盛,可是听到张义潮的想法之后也是吓了一跳,退到一边不再言语。高瞻为解尴尬,上前说道,

“二公子,前往长安路途艰难,希望你做好了心理准备。”

“高瞻先生,您当初建议我到更远的地方游学,我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到中原走一趟,一举两得,你认为如何呢?”

“既然如此,那高瞻就支持二公子的决定,如果二公子信任,在下愿意亲自陪着二公子走一趟长安。”

“不可,张家事物繁重,离不开先生,且前往长安路途艰辛,义潮实在不忍心先生受苦。”

“在下多谢二公子关心,张大人临终前的托付,高瞻一日不敢忘记。府内的事务交付张管家负责,应无大碍,请二公子放心。”

“好,既然如此,那就有劳高瞻先生辛苦一趟了。”

听到高瞻这么一说,张准深和国柱等人都想跟着一起去,张义潮一时也没有具体计划,因此也就没有答应。

当天晚上,张义潮一人坐在书房研究兵法,张义谭轻轻地推开了书房门,慢慢的走到了张义潮面前。看着张义潮正襟危坐,张义谭轻咳一声,说道,

“二弟,这么晚了为何还不去休息啊?”

“哦,大哥来了,快快请坐!”

“义潮啊,父亲大人已经仙逝三年了,这三年以来我这个当大哥的只顾着忙铸铁坊的事情,都没能好好为父亲守孝。对亏有你,这三年真是难为你了!”

“大哥说的哪里话,你我兄弟同是父亲大人的儿子,总需要有一个来守孝。况且大哥遵照父亲遗言,专心张家大大小小里里外外的事情,你才是真的辛苦啊。”

“义潮啊,你也知道,我们张家事务繁重,大哥实在是无暇兼顾家中的事务。如今母亲年迈,准深又只有十来岁,大哥希望你能多一点儿精力在家中。”

“大哥,别怪我这个当弟弟的多言,如今父亲守孝期满,你何不趁早再为我寻找一个大哥,准深这孩子聪明,可不能没有娘照顾。”

“义潮,你怎么就不明白大哥的意思呢?”

“大哥何意啊?”

“刚才我听准深和国柱说,你准备前往长安,现在这俩小家伙吵着闹着要我答应他们给你一起去,你们这不是胡闹么?”

“大哥原来是为了这件事呢,先不要着急,听我慢慢解释。”

“别说我这当大哥的不同意,就是母亲大人她老人家也绝不会同意你们去长安。”

“大哥,河西之地虽然沦陷,可是父亲生前仍然是大唐朝廷任命的沙州刺史,如今父亲已经仙逝,我们必须让朝廷知道这件事情。”

“义潮,你怎么这么天真,河西之地沦陷了近五六十年,大唐朝廷早就对这个地方失去了信心,就算你到了长安又能怎么样,你能改变这里的局势么,大唐能救回父亲大人的性命么?”

很显然,张义谭再次回到了张谦逸死亡的悲痛当中,情绪有些激动,一连串的发问让张义潮也是措手不及。张义潮站起身来走到大哥张义谭面前,轻轻地拍打着张义谭的肩膀,安慰道,

“大哥,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是我们都不要忘记父亲地话,河西终究是大唐的故土,我们张家世代蒙受大唐皇帝的信任,因此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们都要对朝廷有信心,你明白么?”

“父亲顶着沙州刺史的空帽子根本就无法给我们张家带来平安,大唐朝廷现在千疮百孔,曾经强大的帝国现在已经是四分五裂,中原之地藩镇割据,有数十个大大小小的国中之国,怎能不令人悲痛。”

“大哥!”

“义潮,先不说现在的朝廷现状如何,你前往中原要经过漫长的河西之地,途中关卡重重,吐蕃人又怎能轻易地放你过去。就算你过了关卡,到了长安之后又有谁认识你,皇帝的面不是那么容易见到的。”

“大哥,你难道忘了高瞻先生从教我们忠君爱国的思想了么,况且中原也有一句老话百年大厦将倾栋梁需支撑。”

“义潮!”

“大哥,你不要再说了,为了张家,为了千千万万河西的百姓,义潮决定前往长安一趟。”

书房之内一片沉默,张义谭慢慢的坐起身来,在书房之内来回的踱步,很显然,他已经开始思考张义潮的话语。或许,真如义潮所言,去了长安会有一点儿机会呢。

张义潮也没有想到,自己前往长安的打算居然遭到了大哥如此的反对,不过转念一想,张义潮也就释然。前往长安需要经过漫长的河西走廊,沿途的重镇凉州驻扎着吐蕃的主力军对约十万左右,也正是因为这样,唐朝的军队才不敢轻言收复河西。张义潮如果就这样大摇大摆的穿过河西走廊,恐怕到不了凉州就被吐蕃的军队给拦下来了。

在这个混乱的岁月里,平常老百姓想要穿过河西走廊简直是比登天还难,更别说张家本就有官宦世家的背景,这更是吐蕃密谈监视的对象。可是,无论吐蕃再怎么严格盘查,始终有一些人是可以过关的,例如僧侣和商队。僧侣的通关文牒是任何人都不敢阻拦的,包括吐蕃人在内;各国的商队将各地的物资互通有无,因此只要交够了关税,一般的关卡也都不会为难。

张义潮要想前往长安,必须要将自己的身份隐藏起来。一旦张义潮暴露了前往中原的目的,别说过不了河西地区,就是这沙州城恐怕都很难出去,东米赤加的密探犹如死灵一般徘徊于张府之外。一旦张义潮动身,这维持近三年的短暂和平势必会被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