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一段时间,郸城的街面上总是出现一些神神秘秘的人。原鬼方国大祭司大厹的府邸门口每天都会有形形色色的人经过,这个大祭司现在是一个赋闲在家的人,可是每天从他府里出来的人都有几十个,家中豢养的家兵与奴仆依然存在。
身为郸城司马的大塬自然知道大厹是一个不安于平淡的人,在狄王大缑没有真正被抓到之前,他是不会闲下来的。为了安全起见,大塬找来了副司马熊平,二人一经商议,决定在原鬼方国的其他贵族府邸一带安插细作,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这其中自然也就包括大祭司大厹。
狄王大缑身边的亲信大垚很快就带着密令找到了大厹,二人一拍即合,大垚将狄王大缑准备反攻郸城的决定告诉了大厹,当时就把大厹乐得合不拢嘴,说道,
“大王反攻郸城,我们这些忠于大王的臣子,自然会竭尽全力万死不辞!”
“如今大王身边还有兵力二百人,如果贸贸然的攻进郸城,恐会落入熊平等人的陷阱之中。”
“不知大王有什么妙计?”
“寒浞既然安排熊平监视大塬,那么这个司马府必然会有矛盾,如此一来我们就有机会替他们捅破这层窗户纸。你尽快帮我联系上大塬,我要与他见面,然后让熊平的人看到。”
“你是想?”
“一旦熊平的人看到我与大塬秘密见面,势必会对大塬起疑,到时候熊平也会毫不手软的替我们杀了大塬这个叛徒。只要他们两人打起来,郸城不就是大王的囊中之物了么,哈哈哈...”
“哈哈哈,高啊,那么事不宜迟,我现在就托人联系大塬,你现在我的府中住下,等我一有消息立马安排你俩见面。”
大垚与大塬见面之后的第二天,消息就已经传遍了郸城的大街小巷,身为副司马的熊平也将消息了解的一清二楚。为了确保万无一失,熊平召来了身边的通讯兵,在他们的耳边小声嘀咕了一阵,这几名通讯兵得到熊平的密令,骑着快马就向南奔驰而去。
郸城的街面上到处都是熊平的人马,郸城司马府外面也聚集了不少大塬的私家兵,除此之外,还有五六名村国的首领也带着五六十人军队开进了郸城,明目张胆的支持大塬。为了掌握事态的动向,大厹将自己的所有私家兵全部分散到城中的大小街道,目的就是为了将大塬和熊平的行动及时汇报。郸城的局势一夜之间就变得异常紧张。
经过两天的冷战,前去送信的通讯兵也骑着快马先后回到了郸城,同时也送回了南边的准信,这下熊平心里有了底气。这两天,熊平一直待在自己家中,而大塬也稳坐司马府,等待各方前来支援的村国首领,郸城的总兵力一度达到了八百多人。郸城东边五里的地方,狄王大缑正和少阳率领人马焦急的等待,此时从东门方向跑过来一名大垚的手下,气喘吁吁的说道,
“报告大王,根据大垚大人的情报,郸城的司马府门口聚集了七八百人,可能是要火并了,请大王早做准备。”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听到这个消息,少阳的内心一阵欣喜,嘴角上扬表情也极度的轻蔑,望着郸城恶狠狠地说道,
“哼哼,寒浞啊寒浞,你怎么也没想到,郸城还是会回到我们的手中!”
“哈哈哈,说得好,郸城又回到我们手里了!等到城里打起来的时候,我们就进城收拾残局。”
二人边走边说,队伍慢慢的向郸城的东门靠拢,沿途之中不停地有大垚派的手下前来报信,大缑的底气也越来越充足。
司马府的门口,聚集了七八百人,街道上的鬼方国百姓看到这些阵势,纷纷躲回到了自己的家中不敢露面。大祭司大厹在一帮私家兵的陪同下居然大摇大摆的走到了街面上,远远地看着司马府门口发生的一切。熊平背着弓箭,手中拿着长矛,站在距离大塬不远处的地方,厉声责问道,
“大塬,你这个两面三刀的卑鄙小人,寒国侯大人对你推心置腹,你居然串通大缑和少阳这两个流亡之人,看我今天不要你的狗命!”
“熊平,你别在这里给我说这些冠冕堂皇的大道理,本官本就是鬼方国的国相,何须他推心置腹。本官今天就是要迎接狄王回朝,我看你如何拦我!”
“哈哈哈,你终于说出心里话了,看来你当初投靠寒国侯大人也是假的?”
“哼,熊平,现在还说这些没用的东西。郸城距离寒国一二百里,我看你今天如何逃出生天,纳命来吧!”
说完,两方的士兵就开始打起来了,场面极度混乱。而不远处的大厹已经迫不及待的将这一情报给了城外的狄王大缑,郸城的场面对于狄王等人来说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得到消息的狄王大缑和少阳率领本部人马大摇大摆的从东门进入到郸城,司马府门口的战场就在前方不远处。看到地上躺着数不清的“尸体”,狄王大缑兴奋地说道,
“少阳大人,我看前边大塬一部有些吃力,是时候轮到我们上场了吧。”
“哈哈哈,大塬这个叛徒,大王最好能亲自宰了他。至于这个熊平,我们只要把他赶走就可以了,其他的也不重要!”
“好,兄弟们,给我一起捉拿叛徒大塬!”
后面的鬼方国士兵一拥而上跟着狄王大缑左冲右突,司马府的门口顿时就像炸了锅一样。就在狄王大缑和少阳杀的正起劲儿的时候,地上躺着的那些“尸体”不知什么时候站了起来,这些诡异的现象下了大缑一跳,而原本混战在一起的士兵突然调转枪头迅速将狄王大缑和少阳的二百多人围在了一起。
大缑这时才意识到事情不妙,正要转身离开的时候,熊平的五百人马已经将手中的长矛刺了过来,转眼间就有十几名士兵倒地身亡。大缑这才意识到已经到了绝境,破口大骂道,
“大塬,你这个吃里扒外的狗贼,居然陷害本王,看我不杀了你!”
听到这话,大塬拨开人群,走到了大缑的对面,冷笑道,
“大缑,你身为鬼方族的首领,不想着带领我们鬼方族人勤劳致富,却整天想着要去攻打其他国家,如今遭到了仇家的报复,给我们鬼方族带进了深深地灾难之中。你已经不配做我们的首领,更没有资格称王。”
“大塬,我大缑生来就是鬼方族的王,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命运。只要本王在城中振臂一呼,所有鬼方族的百姓都会将你这个民族的叛徒杀死。”
“你醒醒吧大缑,我们鬼方族共有的大宗祖先,为了我们鬼方族披荆斩棘、风餐露宿,那是何其的伟大,你再看看你,哪一点能得到族人的尊敬。为了我们整个民族的未来,我大塬今天誓要与你一决高下。”
“好,我今天就代表所有鬼方人,除去你这个民族的叛徒,所有人...”
话音未落,少阳已经将手中的弓箭瞄准了大塬,咻的一声射了出去,直接穿过大塬身边的一名亲兵的胸口,人群顿时又陷入了混乱。
原来,少阳听到大塬准备用鬼方国最原始的决斗方式来分出胜负,唯恐乱了计划,只得先下手为强,射死大塬。没想到,这支箭支被大塬身边的亲兵发现,本想着用武器挡一下,可是箭支还是从胸膛穿了过去,当场就死在了地上。这样一来,双方再也没有谈判的余地,上千人再次混战到了一起。
熊平的五百军队全是中军的精锐,曾多次与鬼方人的格斗,积累了丰富的对敌经验,在加上根植于中军士兵内心深处协同作战的思想,两者因素加在一起,五百人几乎所向披靡。少阳和大缑的二百人被杀的七零八落,包围圈也越来越小,不多会儿时间,大缑的身边就只剩下三四十人。
寒浞在临行前刻意叮嘱熊平,遇到大缑和少阳格杀勿论。为了尽快结束战斗,熊平命人准备了弓箭,几百支竹羽箭对准了中间的三四十人,一眨眼的功夫,大缑身边的三十四人也全都倒地身亡。熊平正准备用长矛进攻大缑和少阳的时候,大塬右手一挥止住了熊平大喊道,
“副司马,本官想用我们鬼方族男人的方式来解决问题,请给本官一个面子如何?”
“司马大人,既然这样,我熊平就卖你这个面子了。”
“好,本官在这里先谢谢你们了。等会儿,本官与大缑决斗,你们所有人都不许插手,听明白了么?”
“明白!”
身边的亲兵异口同声的答道。大塬口中的决斗,是这一时期常见的斗武方式,通过决斗,两个有仇恨的人可以合理合法的解决自己的问题,无论胜与败,都会得到围观者的尊重。身为副司马的熊平,当然明白大塬的意思,他也曾经亲眼目睹了寒浞与大垕之间的决斗,那一次要不是后羿出面阻拦,恐怕结果谁也不知会怎么样。
大塬与大缑这两个同为鬼方族的勇士决斗,自然也会引起鬼方人的兴趣。街道上渐渐地走过来一些胆大的百姓围观,士兵们更是在一旁摇旗呐喊好不疯狂。大塬之所以这么做,一方面不想让国人认为他以多欺少,另一方面也是想通过这种斗武来提升他自己在鬼方族人心目中的地位,同时也趁机打破狄王大缑过去二十年内在鬼方族人心目中神话般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