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军现在已经达到了浙江省内,浙江本身的军需饷银耗费也越来越大,正是用钱的时候。但是浙江省连着五六年帮助其他省份协饷,财政赤字已经很大了,勉强完成朝廷分派的任务就已经很艰难了,最要紧的是户部那边应该拨的款项,竟然也开始拖欠了!何桂清正踌躇间,胡雪岩突然来了。
何桂清看到胡雪岩就是一同诉苦,让胡雪岩也是有点头大。
听完何桂清的话之后胡雪岩皱了皱眉头,说道:“互不这边每年拨给咱浙江的饷银本来就不多,今年怎么还拖欠了呢?”
何桂清不好意思地说:“这都怪我,上折子的时候一直说大话,跟皇上说我们浙江虽然战乱频仍,但是财政稳固。”
胡雪岩摇了摇头,他自然知道何桂清向来喜欢邀功请赏。他对何桂清说道:“这个其实也没什么的,你只需要跟户部说明咱们浙江的难处,他们自然会把款项给拨下来的。”
何桂清却为难的说道:“胡老弟啊,这个可不行。户部那边只说是拖欠,并没有说不拨。给我的通牒上写的是九月份再拨款,照往常而言,只不过是迟了两个月。我这边大话都说出去,实在不好意思再去厚着脸要。你看你能不能想办法帮我先垫两个月的饷银?等户部把全年的饷银都拨下来之后,我把它全都交给你打理。”
胡雪岩一听乐了,这是个好事儿啊。他本来就负责浙江江苏的军需采办,此时再得了饷银发放的权限之后,整个浙江的经济就全都被他掌握在手里了。胡雪岩当下点头答应,说是自己交代刘金厚一声,何大人这边随时去阜康钱庄提款就是了。
何桂清得了允诺,十分开心,又问道:“对了,胡老弟,听雪轩说你不是回湖州跟洋商斗丝了吗?这不马上就要收秋丝了吗?你怎么回来了?”
胡雪岩于是把自己的想法跟何桂清说了一遍。何桂清听到胡雪岩要他写奏折,当下就开心了。拍着胸脯说道:“胡老弟放心,我立马就起草奏折,朝廷的禁令文书绝对在秋丝上市之前就能下来!”
胡雪岩这边前脚一走,何桂清就开始起草奏折了:
“臣何桂清启禀陛下。自五口通商以降,东南沿海商货铺陈,已多为洋人所利。然则蛮夷贪而无厌,既有五口而尚不自足,竟垂涎内陆,此非朝夕之动,蛮夷之心早于各条约签订之时已有端倪。今浙江湖州,丝商之重地。所谓丝者,八行之首也。湖州丝商之盈亏,既浙江财政之上下。然则洋人之爪已深入湖州,其江南丝业,利已为洋人剥夺殆尽。江南经丝之大户本累累然,而今所剩无几。而苦难丝农更无利可言。民无利则国无利,则民心不稳,则国基不牢。鉴此,臣痛下决心,力矫蚕桑弊病。兹有商贾胡雪岩者,忠心报国,欲成湖州丝业之大事,果丝业之大成……”
不得不说,这何桂清别的本事没有,写奏章的水平那是相当顶呱呱,奏章一到京都,咸丰皇帝立马就重视起来,当朝宣读,让众大臣商议。而各大臣商议之后,都觉得何桂清说的很有道理,而且呼吁其他省份也效仿浙江,千万不能让洋人继续把利爪深入中国内地。而收到各国领事贿赂的大臣们见到风头不对,也都不敢说话。于是咸丰皇帝很快就准奏,拟旨说明,严禁洋人在湖州采办。
朝廷禁令下来之后,湖州知府亲自着手操办,落实圣意,而胡雪岩则和漕帮的郁威客亲自在个乡镇城市水路交通处设置关卡,组织丝农卖丝给洋商。
……
庞云增在南浔的生意依旧还是按照往年的流程走,没有加多少,也没有少多少。他虽然有心跟胡雪岩一样引领大家成立一个“南浔丝业公会”,奈何南浔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丝商里最出名的四象八狗十二牛几乎都在南浔有生意。于是在他按照往年的惯例吩咐下任务后,便去上海丝行视察了一番,并带着上海丝行的总办回湖州了。
朱福年在上海专营,兼营的丝行有十多家,在上海也是极有分量的一个人。他这次随着
庞玉增回到湖州一看。只见码头上湖州丝业公会的牌子四处举的都是,而且码头上明码标价,前来贩丝的丝农络绎不绝。
而沿路从庞家丝行走过去之后,才发现自己的庞家丝行也都竖着“阜康钱庄领定金”的牌子。
跟着庞云增的朱福年诧异道:“这是怎么回事儿?今年咱湖州什么时候搞这么大阵仗了?”
庞云增自己也吓了一跳,他本以为今年胡雪岩能把湖州丝商聚一起就算不错的了,没想到湖州但凡是个丝行,竟然全都入了胡雪岩的伙,而走访之下,几乎没有一个洋人采办在湖州贩丝。
庞云增于是赶紧去胡府见了胡雪岩。
一见到胡雪岩,庞云增就激动地说道:“胡老弟,湖州丝行已经有好多面没有出现过这样团结兴旺的景象了。你可真是有本事啊!我这里真是服了你了。我看今年这湖州的生丝,全都是该是咱们湖州丝商收起来的,没洋人什么事了!”
而随行的朱福年自从知道庞云增把湖州的庞氏丝行生意全都交给胡雪岩打理之后,脸色就一直不好看。此时听到庞云增这么说,朱福年说道:“这收购生丝只是第一步,第二部是尽快把生丝运到上海抛售出去。”
胡雪岩听到有人在他和庞云增交谈时插话,顿时知道这个身份可能也不简单,赶忙问庞云增道:“这位是?”
庞云增赶忙介绍到:“哦,这位是我在上海丝行的总办,叫做朱福年。”介绍完之后庞云增对朱福年说道:“你刚刚说的有道理,今年这生丝生意是胡老弟一手操办起来的,抛售这边你一定要和胡老弟商量着来。”
听到庞云增这么一说,朱福年脸黑得更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