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默默的在心里给自己加油助威,将玄武甲的威力释放出来,太乙拂棍当做兵器使,拥有极致速度的辅助,破起阵来才会事半功倍。
提气、收腹、昂首、挺胸,丹田中的阳元全部运转到太乙拂棍上。
剑道是一种道的奥义,至于兵器使用什么并不重要,修道者很多时候使用剑这种兵器,一是因为顺手,二来,剑更能完美的展现出道家的术法,眼下我没有别的兵器,只能用太乙拂棍。
不知为何,当我使用起太乙拂棍的时候,感觉十分趁手,加上玄武甲的速度加持,有惊无险的度过了第二阵。
七星阵是座连环阵,从这阵出来马上会进入到下一阵中,我原本以为七星阵全部都是剑气,区别在于后面几阵中的剑气可能会多出一些,一道接一道,实际上并不是,当我来到第三阵的时候,眼前忽然白一闪,紧接着,四周的景物开始腾空飞速旋转起来,放佛进入到一处漩涡中,一阵头晕脑胀的感觉。
我有些凌乱,不是说好了剑气吗?怎么变成了龙卷风?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身体又快速跌落到地面上,定睛一瞧,赫然发现自己身处于一片白茫茫的空间中,周围什么都没有,只有无尽的光明和空洞。
这下我彻底凌乱了,心想我出现在这里,该不是因为被剑气劈成了几十块,死后来到天堂了吧?
天堂跟地狱的感觉就是不一样,一个光明空洞,一个阴暗潮湿。
我在大腿上轻轻掐了一把,有点疼,知道自己并不是死了,而是应该进入了第四阵,我用灵符试水,没有剑气也没有龙卷风,估计是别的玩意。
我忽然发现,七星阵跟我早前破掉的七星冲绳局有些相似,都是以七为数,一阵强过一阵……
疑惑之际,光明空洞的空间里徒然闪过一抹金光,紧接着,一尊尊威严肃穆的虚影凭空浮现,他们宛如天神降世一般,静静的矗立在虚空中。
为首一人,蟒头人身,身披黑鳞,脚踏黑龙,手缠青蟒,第二位人身蛇尾,背后七手,胸前双手,双手握腾蛇,第三位有点像女人,鸟身人面,足乘两龙,翼展十几米,第四位兽头人身,身披红鳞,耳穿火蛇,脚踏火龙,最后一位是个八首人面的狰狞巨兽,虎身十尾,浑身骨刺。
五尊巨兽一经出现,差点把我的魂魄吓出体外,这些怪物难道是天宫的四大天王?
绝对不是,金篆玉函中记载四大天王的神像,跟眼前这几尊虚影明显不同,何况他们是五个而不是四个。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这五尊虚影,应该是第四阵里的阵灵。
为首那位蟒头人身的虚影爆喝一声,脚下的黑龙夹带呼啸的劲风如暴雨般倾泻而来,顷刻间杀到眼前。
危急关头,我不惜一切代价,将丹田中的阳元全部运转到太乙拂棍上,使其成为一柄白光闪闪的罡气长棍,配合四象循环步,抵挡住了黑龙的一击。
别看黑龙攻势迅猛,归根结底只是利用幻象发动的攻击,来此之前,独孤掌门告诉我,说其实七星阵是蜀山先祖受虚迷幻境启发而建造出的一座幻阵。
常人对‘幻’字的理解或许有些偏差,大多数人认为‘幻’代表虚,是虚无的想象,对人体并没有任何伤害,只要意志坚定,任何人都可以不为幻象迷惑,而即使是受到‘幻’的困扰,也只是无止境的在幻境里沉沦而已。
这种说法不尽全错,却也并非全对,‘幻’之一字,并非仅仅困扰人而已,在真正的幻境中,当你的思维相信自己已经死亡,那么你的灵魂就会离体而去,与真阵的死亡并无两样,就跟当初我们在大万象阵中一样,而当你在幻境中受伤,大脑和身体同样会自然的做出一系列疼痛、无力、乏弱的反应,虽然肉体本身是完好无缺的,但你自己却会觉得跟受伤无异。
此时就是这样,我浑身酸痛无比,连手指头都懒得动一下,然而幻象中的虚影却并不会怜惜我,第二位虚影手中的腾蛇,张着大嘴,飞扑而来。
与此同时,第三位虚影忽扇着十几米长的羽翼,碾压而下……
刚才硬接黑龙一击,已经耗尽我的阳元,眼下我能做的,唯有等死。
估计等独孤掌门发现我的时候,我已经死在七星阵中了吧,真是日了狗,好端端的清福不享,非跑来这里送死,想娶个媳妇享清福也是不可能的了,结果令我没想到的是,玄武甲竟然操控我的身体自行躲避开了那一道又一道的攻击。
腾蛇的大嘴贴着我脸颊擦过,十几米长羽翼从我的头顶掠了过去,火龙喷吐的烈焰令我炙热难耐,放佛掉进了岩浆地狱当中,紧接着又迎来铺天盖地的骨刺……
我只觉得周围风声不断响起,因为速度过快的关系,一道道凛冽的风刃不断吹打在身上,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
在这个幻境里,无论我跑多快,都只是相对于自己所在的那一个点而已,玄武甲虽然带着我跑,却始终在原地打转,根本没离开过五尊虚影的攻击范围,我又无法控制身体,于是场面变成我乖乖挨打。
凛冽的风刃将我吹打的奄奄一息,肺腔里的空气越来越少,越来越少……
昏迷前的那一刻,尚存的一丝知觉告诉我,我貌似通过了五尊虚影这一关,结果到底是不是这样,我就不得而知了。
不知过了多久,当我逐渐恢复一丝神智的时候,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在我耳边念叨着:“盂兰盆灯结阵封江,天甲三十六金神将蔽天覆地,赎魂灯长明,已成百灯招魂、与神鬼争雄之势,三台星中,客星倍明,主星幽隐,相辅列曜……今因魂星将坠,月蚀星沈,阳寿未尽者徒遭无妄之灾,危在旦夕,吾受圣人之托,前来为信男陈佑招魂,谨书尺素,上告穹苍,伏望天慈,俯垂鉴听,念及陈佑命不当绝,曲延此子寿算,使得上合天数,下应人和,扶危渡劫,歼妖灭魔,非敢妄祈,实由情切……”
这声音似沉实洪,在风雷交际的夜鸣声中清晰可闻,不知为何,听到这个声音后,原本浑身乏力的我,忽然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轻松,昏昏沉沉的进入了梦乡。
梦中,我梦到自己好像来到了大雪山,又好像去了火海,有时候又像风一般的四处飘荡,不知自己身在何处,疑惑之际,我看到一只展翅的雄鹰被定格在了半空中,丝毫动弹不得。
我暗道奇怪,我这是到哪里来了?翱翔于天际的老鹰虽然会飞,却没有里定格在空中的啊!
展翅的雄鹰若即若离,放佛伸手即可触碰,然而正当我准备伸手去摸的时候,身体猛然坠落了下去。
下坠的过程中,我抽象的感觉到似乎有两只古怪的东西在追我,有一次追得很近,我忍不住回头一看,我的天,这两位爷,一个身穿白袍,另一个穿着一身黑衣,各自带着一顶高帽,一写天下太平,一写一见发财。
不是那黑白无常两尊大神还有谁?
我跟这哥俩也算熟人了,于是我停下身,笑呵呵的问道:“两位尊神,前来找我可是为囚尾锁一事?”
话一出口,我忽然想到独孤掌门精通大六壬,这些天一直忙活领悟剑道,竟然将寻筋镜跟囚尾锁的这么重要的事儿给忘了。
黑白无常的样子有些奇怪,看着我诡异的笑了起来,二话不说,竟然拿出条铁链往我身上套,我拼命挣扎,说两位尊神,你们不认识我了?我是陈佑啊,就是帮你们寻找囚尾锁的陈佑,我现在蜀山呢,蜀山掌门精通大六壬神算之术,囚尾锁马上就有着落了。
“你小子太令我们失望了,竟然栽在了蜀山的七星阵上,这点本事都没有,没资格为我们兄弟办事儿了,虽然咱们认识,但对不起,天意难违!”他们丝毫不念旧情,一圈一圈的将铁索套在我身上。
我一边挣扎一边哀求:“尊神,有话好好说,你们用勾魂索锁我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白无常‘咯咯咯’的阴笑两声:“还能有什么意思,当然是你已经死了!”
我死了?
我心头一紧,我怎么死的?难道没闯过七星阵吗?
一定是了,要不然这两位大神也不会亲自来接我。
我哀声求饶,他们却丝毫不留情面,眼看铁链就要将我拴牢,忽然间,我感觉自己好像撞到了什么东西,同时,黑无常停下手中的动作,凝视着远方。
顺着他们的目光看去,我看到一个老者拉着一位黄衣少女朝我们这边快速奔跑过来,看到他们,令我感觉到一阵轻松,至于接下来发生了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先生你醒了?”一个少女的声音传进我的耳中。
先生?
是在叫我吗?
我有点奇怪,谁会称呼我为先生呢?
我想睁眼瞧瞧,然而身体的极度匮乏令我连眼皮都抬不起来。
“放下吧丫头,我跟黑白无常兄弟有些交情,这傻波依的魂魄已经归位,用不了多久他就会醒了,守了三天三夜,你赶紧去睡一会吧。”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传了过来。
“师傅,我睡不着。”少女喜悦的答道,这时候,我感觉自己的胳膊被人抬了起来,旋即又放下,似乎在为我舒筋活血。
“一年多没见,这傻波依竟然将阳元修道的这么霸道,差点把真人我给反噬了,还好他的阳元只是循规蹈矩的在丹田里打转,否则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救他了。”男人流里流气的声音挺起来很不舒服。
在他们温馨的交谈声中,我美美地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竹床上,在我的周围,赫然站着三个熟人。
准确来说,应该是两半个人。
也不对,或许用两个人来形容更合适一些,分别是大表哥薛放,当日在顺昆山分别的黄衣少妇黄清如,以及……一只身材发福的猴子。
这猴子是谁,不用我说,各位看官也应该猜到了。
没错,正是当初同下阴阳墓的胖猴子——仙鹤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