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南城站点下车之后,段新民带着我直接穿过了地下通道,绕上对面的公路左侧,就在这左侧一个相当不起眼的地方,找到对方在电话中描述的南城路宾馆,这宾馆看起来有些破败,真不知道要有怎样的闲情逸致,才会入住这般宾馆。
自外间看来,本就颓败脏乱,居然还能下脚进去,我嫌恶的盯着地面上肮脏的污渍,感觉都没办法下脚走,不管什么地方鞋子挨上去都跟踩了狗屎没啥区别。
段新民叹气道,要不你在外边等我吧,给我几分钟时间,我处理了就出来,他说完扭身就进去,我也赶忙的跟上,他狐疑着瞪我一眼,我笑嘻嘻的就是不吱声,我正是要跟上来看个究竟的,都到门口了,怎么可能不进去呢。
走道上的灯忽明忽暗的,看着像是感应,但是脚步声那么重,也没让它亮堂起来,反而是更加昏暗了。
他在前边走着,我在后边跟着,最后他在一间房间门前停下了,随后招手叫店员上来,那店员一看段新民的脸,有些恐惧着问他,需要什么帮助,段新民说你开门,不然我就要踹门了。
店员急忙缩回去,这个时候店家出来,站在一侧问他事由,当段新民说出缘由之后,店家便摇摇头,告诉段新民先等一等,他马上去拿钥匙来。
店家转身还没有两秒,段新民已经一脚踹开了门,那门嘎吱的一声脆响,轰隆一声重重撞击上墙壁,他自己大踏步便进去了,留下我们三个人在风中凌乱,店家问我是他什么人,问我他怎么脾气这么冲,不是说了给拿钥匙的吗?
我也没啥好解释的,便一头扎进房间之中,刚才段新民踹开门的档口,我们便听见一声尖锐的叫喊声,很明显这是舟舟的声音,这声音我印象倒是深刻,我一进房间,便看到段新民在猛揍那个锁在床脚的男人。
没二话说的,我急忙喊店家和店员帮忙上前劝阻,以免段新民将人打死打残废。舟舟用被子圈住自己,呆呆的坐在床上,此时已经是吓傻了。
我瞅了她一眼,便上前随便拿了一点钱,这是我们那边的习俗,要是去捉奸不拿点东西的话,那是要倒血霉的,我给段新民也拿了一些,当然这钱都是那个男人裤兜里边掏出来的。
眼见段新民是要发疯的状态,我掏出电话便报警,之后我们几个人便都去了警局,那男人惊魂未定,被打的满脸是血。
段新民则是铁青着一张脸,分毫不吱声,一个女警员在给舟舟录口供,我则是坐在段新民的身边看着她,她今晚上就连抬头看我的勇气都没有,大概是知道自己丢脸了吧。
只不过最后她还是说了上次的事情,意思是大家互相都不是什么好人,上次她还不是把我们堵在家里边了,段新民本来还很安静的坐着,这话就跟一个炸弹一样,把他惹的一下就跳起来,指着舟舟大声叱问。
“那你现在这是什么意思?让我捉奸在床,还是在这样肮脏的小宾馆,你真是让我看不起啊!面上看着那么清高的样子,原来这种事情都能做的出来,我当初和你提出分手了,你不愿意跟我分手,你要说是吧,那今天事情就该好好的解决清楚。”
段新民从掏出自己的手机,将手机递给了警员,那警员一愣,问他手机里边是不是有什么证据,他说有的,你播放出来就行。
我登时有些慌张,手机里边的一段视频不是他那天晚上那个我的视频吗?这个时候要是播放出来,那我不是要颜面扫地。
一声喝止,让在场的人都大为吃惊,段新民这个动作,真是让我分寸大乱,我全然也顾不上其他,扯他到一边仔细的问了一遍,一直到确定那手机上没有我们的视频之后,才答应让警员播放。
而舟舟大致是知道视频里边有什么,便直接站起身对段新民说,你要是还念着一点我的好,一点旧情,现在我们就好聚好散,你不是一直都想要分手吗?这件事我们就这样私了了,也没必要浪费警力吧。
只是说的太慢了些,警员已经打开了手机上的视频,看到的正是那一段,便问段新民这是怎么回事,段新民大致解释了一遍,警察自然是要针对舟舟的。
我让段新民做事情不要那么绝,还是互相留一线后路,毕竟也还是同事一场,这样不好,最后他倒是听我的话,不再追究舟舟入室窥探这件事。
四个人出了警察局,那男人上前就给段新民赔不是了,说是不知道舟舟有男朋友,要不然也不敢那么做啊,误会误会,段新民嗤笑一声问他,那医药费可还是要啊?
男人哪里敢说要,连连的摆手说没事,自己去看看就行了,要什么医药费,嘴里还不断的说着抱歉的话语,随后就寻了一个机会溜之大吉。
站在寒冷的夜幕里,三个人一时间也没什么话可以说,段新民只是指了指舟舟,也就拽上我走了,等我们走出十来米,听到她在我们身后声嘶力竭的喊叫着。
“我倒是祝福你们能天长地久,不要撑不到几天就西北了!”
随后便是颇为凄厉的惨笑声,其实我那个时候心里挺不是滋味的,我迟疑的顿住脚,段新民也是一样,侧脸看到他的眼神,强撑住的一丝镇定,其实他现在心里很乱很不是滋味,我知道在我之前他多少是真心爱过舟舟的。
段新民没有回头,只是将自己的手臂高高举起,摆动了几下,算作是回答,然后在我猝不及防之下,将我抱起来,消失在舟舟绝望的视线里。
一直走了很远的路途,段新民也没想过要将我放下来,似乎我是一个没重量的纸人,不耗费他一丝一毫的气力。
他的朋友在南城北街等着他,远远的瞅见了彼此也就微笑着打了一个招呼,段新民比我想象的要绝情许多,从刚才到现在,他已经变幻的跟个没事人一样。
那个男人的声音听起来很刺耳,和刘经理有的一拼,但是看穿着打扮,大概不是什么正经人,梳着个大背头,车子还混着打油漆,根本就看不出车子原先到底是什么颜色的。
男人寻摸的看了我一眼,蜻蜓点水一般。
段新民主动介绍了我,我也抬头看了他一眼,礼貌性的问声好,男人便笑呵呵的说,真是好啊,比舟舟要美丽太多了,看着也很文艺范。
他颇为芥蒂的挡住了男人的目光,随后便同男人说,自己还有点事,现在要回去,男人有些不高兴,出来都出来了,不玩个一两点就回去,这不是看不起哥们吗?
他指了指我,意思我手腕上受伤了,不能在外边吹冷风,下次他请客,专门给道谢的。
如此事情才算完,我们便拦了一辆出租车,回到了居所,路上我问段新民今晚上这唱的是哪出?
他手伸进兜里,却没摸到自己的烟盒,我晃动了一下,刚才他只顾着打人,分毫不知道自己钱包和烟盒都掉在宾馆的地上。
我权且不说钱包的事情,只是将烟盒丢给了他,随后看着他吞云吐雾,好像到现在他还没注意到自己的钱包不见了,警惕性怎么会这么差呢?
先前我以为的转变原来根本就是一个假象,一上车之后,他的脸颊就又是生冷硬朗,看着都叫人望而生畏。
稍稍摇下一点窗户,在露出来的缝隙中将烟灰抖掉,随后段新民便不急不慢的跟我交代了今晚上的事情。
说起来也是造孽,舟舟一直没同意要和他分手,但是却在背地里做着对不起段新民的事情,这事情要延伸到认识我以前,那个时候段新民就开始怀疑上了,只是一直也没抓到现行,还愿意相信她没有背叛自己。
但是这一年多的时间里边,舟舟对自己的欺骗是变本加厉,段新民又不是个傻子,哪里能不清楚,只不过是一直隐忍着,没有说她而已,希望她自己能醒悟,但是这条路她是越走越远。
在决定了分手之后,段新民就显得异常决绝,但是舟舟始终是死缠烂打,公司的人也基本都认定,她是段新民的老婆,刘经理当初就是这么称呼舟舟的,说她是段太太。
本身自己的事情也没必要去通知全世界,只有几个高层的老总大概知道,他们在闹分手,倒也劝说过段新民,但是毕竟是人家私事,过后便都没再说其他。
后来段新民便和我发生了关系,他自己也很难说的清楚,那天晚上为什么要和一只猛兽一样的去占有我,但是可以肯定的一点是,他从早前就对我萌生了喜欢,事情发生之后,他唯一还想着的就是怎么弥补对我造成的伤害。
所以他才会一直这么帮助我,不管人家是怎么说我的,他始终是一个心思,那便是保护我周全。
舟舟在知道我的存在之后,便和段新民闹上了,所以才会有今晚上的事情,目的便是要和她分手分个干净,也给自己这一年多来的窝囊,出一口子恶气。
说着话也就到了家门口,我们两下车之后,便又看到门口站着一个男人,打扮还是和先前一个样儿,但是分不清是不是刚才的那一个,这些人都是闷着脸出来,分毫分辨不清。
段新民又冲动了,想要上前,我顿住他的手,低声的问他,你这会儿上前去你能问出了什么来?既然是有所预谋的,那我们也有所准备,就看到底是哪一方面的人了,这到底是谁想要我的命,不是还要等他们下手的那一刻才知道吗?
“等他们下手黄花菜都凉了,我不能允许任何人伤害你!”
他还是执着于上前问个究竟,而我告诉他,他现在要是走开的话,我很可能会被捅上几刀子,只有他在我身边待着,那才是绝对的安全。
段新民便只好带着我上楼去,直接无视了那个躲在楼梯间偷看的男子,他进屋之后便问我,那晚上被我伤到的男子,现在是怎么个情况,我摇头,我当时是属于正当防卫,用力过猛的话,对方可能蛋碎。
被段新民这一提醒我倒是有些想知道,那个男人后来究竟是怎样了,当时被抓去警察局的时候,脸都已经黑紫一大片,看上去很严重的样子,莫不是不治身亡了吧?
只是死的话,警察早应该来找我了啊,这些人到底是悍妇他们一派的,还是劫匪一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