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街上的人们慢慢离去,一会玩儿功夫就散了大半,只留下几许意犹未尽者,在一旁指指点点。
一刻钟后,就连行人也渐渐稀少,挨家挨户点上了油灯,月光下,古城里,小桥流水。
循着河流走,直到注入一处偌大的荷塘,荷塘后边是一处高高的院墙,前边两颗细柳夹着一条小径弯弯曲曲通向远处,远处亭台,夜幕楼阁,一处亮光似浮在空中,如一颗落凡星辰。
这楼有三层,飞檐黑瓦,雕鸾赤柱,层层递进,异常巍峨。但只有最顶端一层亮有灯光,时不时一些大笑声刺破宁静夜空。
屋里,竖着一聚火盆,火光照耀下,一张金丝楠木木桌上堆满了刑具和一柄古怪的黑色长剑,桌旁一貌美女子红光满面,而对面则是一男子被绑在十字柱上,醉眼朦胧,一身破烂。窗外一只飞蛾向着火花直扑而来,扑灭了自己,将最后的生命化为一朵灿烂的火花。
这两人,一人是白浪,另一人自然是那街上手持皮鞭的富贵女子。
“小叫花子,你的酒还挺烈,说说,叫什么名字,还有你这破剑从哪来的?黑不溜秋的跟块黑炭一样,呵呵就你这模样,莫非也想学那些江湖浪子仗剑天下?”女子嬉笑道。
白浪歪了歪脖子,撇了撇嘴,抽了抽鼻子!却不答话。
女子见他如此,倒也不急,抽出蛇皮鞭缓缓道:“看来你还是皮痒痒?”
白浪瞧了她一眼,火光正好映着她的面庞,红红暖暖,煞是好看,于是笑意盈盈,又默默闭上了双眼。
女子笑道:“看来你是真的不怕,怪不得敢对本小姐……不过我有的是办法对付你,你知道吗?我最喜欢对那些自以为骨头很硬的奴才出手,至少有一千种法子让你痛不欲生,呵呵,当然如果你觉得我是在危言耸听,我不妨陪你玩玩。”
白浪眉头一挑,睁开一只眼:“哦?”
女子哈哈大笑道:“看来你不是哑巴,那就好玩了!这里的人都知道,本小姐从不说空话!”她顿了顿,又拿起白浪的酒袋,喝了一口。
白浪莫名的急道:“别!”
“嗯?怕了吗?”女子抹了抹嘴道。
“我是叫你给我留点,别给我喝完了。”白浪皱眉道。
“哈……你真好笑,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惦记着你的酒,不过相信我,以后你只会记住我,我,叶辰辰!”女子再喝了一口酒道:“在这座城里,谁会在意一个小叫花子的死活,嗯?尤其是——这里!当然我不会让你这么快死的。呵呵,你会懂得。”
白浪无言。
女子一脸红晕,歪着头:哈哈,你……可以继续装傻,不过以后的日子,你……将会很难过!”
白浪:“你喝多了!”
女子:“呵呵,喝多了,在我的字典里没有多,只有不够……我可以……再喝。”
扑通一声,女子扑到在地。
白浪见她四仰八叉趴在自己面前,翘起那高高的臀部,忽地叹息一声:“唉!”
天蒙蒙亮,一缕阳光透过镂窗照射进来,火盆刚好熄灭,冒着黑烟。
咚咚咚……一段敲门声起,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咚咚咚,小姐……”楼阁内无人应答。
门外穿着布衣的家奴大汉似乎也觉得晨气袭人,有些冰凉,兀自哈了哈手掌,等了片刻,屋内仍旧无人应答,才觉得有些不对劲,连叫了数声小姐。
屋外的敲门声越来越急促,终于在一声大吼中,屋门被巨力撞开,本来还好好的刻着精美雕花的红木门被生生撞裂,轰隆一下倒在地上,使得整个屋子弥漫着昨夜燃尽的黑尘!
尘埃散尽,屋里的物件还是之前的摆放样式,一个壮实的家奴走了进来,急切叫寻道:“小姐?小姐?”
“咳咳咳……”
“小姐?哎呀,你怎么睡在这桌子底下了呢?”布衣汉子看了看地下,惊道。
“咳咳咳……什么味这么冲?对了,我怎么躺在这里?咳咳……啊!他人呢?”女子醒来发现木桩上已无人影,惊觉不已。
“谁?”家奴莫名道,随即恍然大悟:“啊,对啊,那小叫花子不见了,昨晚我走的时候不还被紧紧绑在这木桩上啊,小姐昨晚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女子眉头紧蹙,似乎什么也想不起来,在汉子的搀扶下,慢慢从桌底下爬了出来,可刚一起身便觉得屁股有些火辣辣的疼,一时没有注意,便坐在地上,可刚一坐下,一阵刺痛袭来,忍不住“哎哟”一声。
家奴大惊,以为是不小心弄疼了自家主子,战战兢兢道:“小姐怎么了?”
女子强忍住下身火灼一般疼痛,眼神里多了一些惊恐和茫然,忽地大吼道:“你,滚出去!”
“小姐,这是?”
“还不快滚,滚啊,嘶……滚!”女子怒吼道。
家奴果然吓得是屁滚尿流,自家的主子脾性还不了解?于是哪敢再问为什么,正要夺门而出时,又一阵嘶吼传来:“把门关上!”
这壮实家奴对主子向来百依百顺,但仍是有些为难,这门,多半是关不上了吧……
“快点!!!!”魔音又来。
家奴不敢犹豫,一番折腾过后,终于是将巨大厚重的抬了起来,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大门堪堪掩盖,退出去时,才敢抹掉那一头的汗水,冷啊!
屋中女子静静坐着,却如坐针毡,她看着屋门被结实掩盖,才稍微松了口气,晨光照在她的脸上,和那额头渐渐冒出的汗珠,晶莹剔透,莫名好看。
她默默地环视周围,等确定无人时,才露出痛苦的颜容,只是她仍不察觉,此时此刻,在一个谁也不知道的角落里,有个人,一双眼睛,默默地欣赏着这一切。
贵族女子艰难起身,一只手扶在金丝楠木制成的四方桌上,另一只手却缓缓的触及自己的臀部,“嘶!”,倒吸一口凉气。此刻她羞愤难忍,美丽脸庞胀的通红,等检查完毕,才从袖口中掏出一只小玉瓶,拨开塞子,倒出黑水一般的黏稠物体。
女子皱了皱眉头,才用手接住,似乎这东西气味真是难闻得很,就连某角落里的影子也微微颤动了几分。
只见这女子动作缓慢,眼神在四周流转,做贼一般,生怕有人发现她在做什么似的。等确定四下无人之际,她才扭着脖子、别过头,一只手在被木桌下方小心翼翼的抚动……大约一刻钟后,女子才默默放下撩起的衣裙,撇过身子,斜躺在一张狭长的木椅上,用袖口擦了擦额头渗出的汗水,微微呼吸。
恍惚间,她心情略微平复,才渐渐回忆起昨夜的种种,但依旧想不起后来自己醉倒后发生了什么,不过眼前这样的状况,发生了什么自己心知肚明,只是难以叫人接受罢了。
“皮鞭呢?”女子下意识的四处巡视,才发现不远处的地上有一团碳色粉尘堆在一起,从形状以及残留的纹路来看不是那条蛇鞭又是何物。女子气的脸色发青,单手抓起黑尘,紧紧握在手里,咬牙低沉道:“小叫花子,我要让你碎尸万段,不得好死!!”
“砰!哎哟……”
“谁?”
一个人影拿起砸到脚的黑剑,蓬头垢面、龇牙咧嘴的从黑暗角落里走了出来。对着女子抱有歉意的一笑:“不好意思,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