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叶钟贤绝望地吼道,把边上的人吓了一跳,不过很快的,他慢慢跪在了女儿的身边,泪水从他苍老的眼眶中滚滚而出,此时他想的是,当年......
如果不是当年,孩子她妈就不会死;如果不是当年,就不会陷孩子于如此危急的境地之中;如果不是当年......
他想起了几年前他的师傅在他出山之时告诉他的一句话:该来的总会来,与其这么逃避还不如直接面对。
可他要怎么面对,即使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然而一次又一次的天灾人祸无情地击碎了他脆弱的心,现在又一次——人间地狱就展示在自己的面前。
他现在只能祈祷奇迹的出现了。
好半天我才缓过神来,这种感觉就像是有个人把你拉进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当中,然后突然猛地在你头上打开了那盏光线十足的炽光灯——天下大白,我想说,就是那个样子。
但我并没有突然明白过来,反而迷惑不已:因为这是什么地方?
如果说这个阵的本质是通过将人内心深处恐惧的东西具象化并且无限放大,那么应该来说,人在阵里面所经历的东西,或者碰到的事情,应该至少和这个人有一点的联系。可是这里呢,这里是哪里?我莫名其妙地观察着周围,这里似乎是一层阁楼,在靠墙的一边还有往下的楼梯。
这个房间不大,但是也不小,三十平方左右。靠楼梯的地方有书架,上面布满了灰尘和蜘蛛网,里面也没有书。地板很杂乱,但有的地方并没有那么厚重的灰尘,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上面拖动一样,一条长长的痕迹沿着地板挪动到楼梯之下了。难道这下面有什么东西?
整个房间给人一种感觉就是,这里曾经有发生过什么。地板上的拖动痕迹,加上窗户的重重封锁,还有杂乱的书架......等等,我瞄到有一张破纸压在书架的一角,之前由于光线的原因我没有看到那个角落。我走过去,将那张染满尘土的纸抽了出来。不知道是我的力道太大还是怎样,抽出来的一瞬间我的身子向后靠了一下不知道撞到了什么,一个圆球状物体从书架上滚了下来,发出了哒的一声。
我没有反应过来,我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抓住了那个圆形物体,就好像我在担心什么一样。我在担心什么?我看向手里的东西,那是一个网球。我突然意识到什么,从楼梯口那里,有隐隐约约的灯光慢慢地靠上来,然后,停了一会又离开了。
我的心一阵麻乱,这个建筑物里面一定有什么东西存在,什么“东西”。刚才那声突兀的撞击声恐怕把什么东西吸引了,然而那个东西似乎也在忌惮着什么,就没敢上来。托它的福,我的安全暂时是有保障了。可是它不上来我也不能下去,不能总这么耗着。我看向周围,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用来当武器的物体。
结果是令人泄气的,我在的这个房间虽然杂乱无章,但也只限制于物体的摆放。这里面,除了靠窗的一张桌子,靠楼梯口的一个书架,还有一些散落在地上的废纸,就只剩下我手里的那个网球了。
我的眼睛落在了一边的废纸上,才想起来,我刚才因为要去拿压在书架下面的纸,才把这个网球撞下来的。那张纸有一点褶皱,好像之前的人将那张纸折过之后因为匆忙才压在那个地方。当然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知道,慢慢将纸打开,抹平上面的褶皱,我才看出来,这是一份文件。
上面的字迹似乎过了很久已经都磨得看不见了,我费尽力气才看到开头的两个字:01号。
01号?这是什么意思?
我不由得一愣,再往下看,发现已经没有文字了,空白的一片。什么意思,就标记了一个01号,就什么都没有了?是因为文件太过机密,而且主人也意识到了未来会有人去查看所以事先就抹掉了?才刚一有这念头,我就觉得自己也太科幻了。
不可能,太诡异了,这两个字虽然不是开头,它的前面是已经被人为抹掉的痕迹,但是既然它是坐落于开头的位置,这下面就一定有别的内容存在。我用衣服将文件抹了一遍,然后把它放在窗户口没有被封紧的地方——果然,隐约中还能看到下方的字迹。不过很模糊,似乎是被水泡过了那样。就算是如此,我还是勉强看出来了一些,这不是文件,只是一份实验报告。
不管怎么说,这都算是一份比较靠谱的线索。我反复看了几遍,用手机把我能够看懂的部分编辑成短信记录了下来:...01号...已经成功了...我和王婕都......BH2K,在24层...
总体来说就是这样,它们中间的部分断断续续若隐若现,话说我能够看懂这些已经很神奇了。不过看到这里,我弄明白了一些东西——这里的主人似乎是实验室的主人,然后一定认识一个叫王婕的人。这名字带有女字,应该是个女性,至于这“BH2K”应该是实验品或者是什么试剂之类的东西,而那个24层,应该是保存试验品的地方。我想了一下,往上数概率比较高,毕竟往下24层太诡异了,都到哪里去了。
从文件的破损程度上看,应该是比较早期的,那纸都有点泛黄了。早期有做实验的地方会在哪里呢?
改革的这些年间,已经陆陆续续有一部分的私人企业在国内新盛,部分较有实力的已经颇具规模。虽然那个时候大家对商标都没什么概念,但既然出现了这份实验报告,那也就是说,一定会有代表实验单位的标记存在。在报告纸上没有,那会在哪里呢......
我东张西望,突然看到在书桌阴暗的一角,有一个破碎的相框立在那里。我不禁大喜,有相框说不定就有相片,就可以知道主人到底是个怎样的人。结果我一拿起来就失望了,这个相框是被人打碎的,里面一张照片都没有。我将相框翻过来,想看看后面有什么标记,但结果仍然一无所获。
就在我垂头丧气之时,我看到相框右下角边框上面画着的俨然是一个太阳。
“这是......晴天公司?”
晴天公司,最早开始是一个经营药品的企业,最初创立的过程我也不太懂,毕竟这些我都是从报纸上了解到的。这个药品公司后来发展得很不错,包括现在本市中最大的药品界的龙头老大,就有晴天公司的一份子。我还记得,这晴天公司的老板好像叫...叫什么叶钟贤,这名字怎么越听越怪,整得跟汉奸似得。
我一愣,如果这个相框是晴天公司的,那十有八九这个做实验的留下报告的人就是晴天公司的一员。从那句“我和王婕”来看,这个王婕也是晴天公司的,并且也参与了实验。
而且晴天公司往年是做药品生意的,一定也会有做类似试剂之类的药剂,那么这什么BH2K的东西估计就是当时参与实验的试验品了。只是这个房间这么的乱,感觉上就像是被抢了一样,还是说当时发生了什么突发事情,主人匆忙整理了一下?
我感觉谜团有点多,如果真的只是匆忙整理了一下那为什么会将相框里的照片取出来?整个带走不是很好吗......
我突然明白为什么不带走了,难道是因为那个标记?难道不带走是因为那个标记会招来什么东西?什么无法摆脱的......“东西”?
忽然楼道嘎吱响了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踩在楼梯上,只听得一个颤颤巍巍的声音飘了上来:“上面......有人吗...?”
叶晴迷迷糊糊地醒来,外面的雨已经停得差不多了,雨声稀稀拉拉,也闻不到那么潮湿的气息。
她用手在太阳穴位置重重按了几下,从闻到那股奇怪的味道开始就陷入的沉沉昏睡中,在这种诡异的地方还是不要太大意才好。不知道是因为风的原因还是别的什么,叶晴居然能够感觉到头顶天花板的震动,似乎上面有什么人在走动。
是什么人呢,还是说,不是人?
叶晴深吸一口气,将墙壁上的蜡烛取了下来,小心翼翼地走到楼梯口,举着蜡烛往上伸,抖抖索索地问道:“上面......有人吗...?”
半晌,没有人回应。
叶晴按着自己起伏不定的胸口正想将一颗悬空的心放下,突然就看到,在阴影地方伸出来一个圆圆的东西——
!!!
时间仿佛停止,叶晴突然觉得自己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她的瞳孔放大,一声尖叫呼之欲出——突然!那个圆圆的东西说话了,说的还是普通话:“你...你是谁?”叶晴提到嗓子眼的心瞬间又放了下去,好歹还是个人。
可是为什么这里还会有其他人存在呢?难道之前的那个声音,也是这个人发出来的吗?
——与此同一时间——
我犹豫了一会,在楼下问了这句话之后。很明显,听那个声音就知道楼下的肯定不会是什么怪物,而且应该还是个女孩子。但不知为何,我总觉得不妥。
就在我犹豫不决的时候,我看见火光似乎是挪开了原先的位置。那个“人”似乎要离开那里了。不知怎的,我的内心几乎是焦急的,催促着我慢慢在阴影位置探出一个头。
我首先看到一个惊慌失措的女孩子还有她放大的瞳孔就知道要糟,一刹那,我有点知道了她会是谁,但出于保险和礼貌,我还是先开口了:“你是谁?”话出去的那一瞬间我发现我做得非常的及时,掩住口的女孩子明显放松了下来,眼睛也慢慢恢复正常。万一她真的尖叫出来,我不能保证真的会引来什么别的东西。
“我叫叶晴,你呢?”她带着疑惑的目光看着我,而我心中想的却是——她果然是叶晴。
有一种东西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说的大概就是现在的这种状况,当然我也绝对不会把这个机会白白的浪费掉。
况且,我和她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除了合作,别无他法。
“我叫林冲,不过我觉得,现在说我们两个的名字似乎没多大意义。”我面无表情地回答道。
确实,现在是什么状况,两个陌生的人掉到同样的一个地方,而且这种地方又是那么诡异。无论怎么看,形势总是不大好的。
我跟着她来到楼下,下面烛火通明,虽然比不上灯光的强度,但比起楼上的一片漆黑来说实在好的太多。据说,人类的文明的第一步就是从黑暗中走到了光明里。
我看了看四周,几乎能够摆上蜡烛的地方都已经全部点上了或长或短的蜡烛。门外一片漆黑,我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手上的表,发现指针和数字早已经停了。“有点奇怪。”我皱着眉头说。叶晴也学着我看了看手表,但显然她不明白这种做法。
我跟她分析了一下目前的境况,她才多少有点了解。首先我们都是因为学校十字路口的迷雾被莫名地拉进了奇怪的地方,她是一开始就被拉进来,然后在桌子上睡了一会,而我是在破了阵之后进来的——这二者是否有什么关联?
先不说这个,在这么诡异的地方睡着不是更奇怪吗。我突然想到:会不会是因为在时间上的平衡?
举例来说,有个隐形的敌人将和我同类但是不同门派的人拉到一个隐秘的地方准备动手,突然之间他感受到在未来不久后我也会掉在同一个地方。为了让我们互相以为我们其实是同一时间掉落,这个敌人用了特殊的方法催眠了我的那个同类,然后让她在发现我的差不多的时候醒来?
不过我仔细想想,这又互相矛盾,因为她睡着是在听到我碰到那个球之后的事情。也就是说我在楼上找线索的时候她正好就在楼下,她中途虽然睡过去一会,但显然并不久。
那就奇怪了,假设把我们拖进这里的是某个“东西”,那么这个“东西”的目的又是什么?
看我在一边绞尽脑汁却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叶晴忍不住在边上小声说了句:“这个房子有三层楼,会不会有什么东西在第三层?”三层?我愣住了。
我问她从外面看第三层是什么样子,叶晴告诉我她之前在这栋房子之前看到第三层的窗户口是被封锁住的,像是被贴了好几层封条的样子。
我顿时觉得整个心忽然就直接沉到了底,要是真按她这么说的话,那我真是从第三层下来的,而且越过了第二层,直接下到了第一层!!!!
那么这个第二层去哪里了?
我似乎听到了阴冷的奸笑声,冷汗瞬间密密麻麻地出现在了我的肌肤上。边上的叶晴看我满脸是汗脸色惨白,还以为我出了什么事,一边把手放到我的头上一边急切地问:“到底怎么了,是不是淋了雨生病了?”对了,还下雨了,为什么会下雨呢,这简直老一套恐怖片的剧情嘛!
我慢慢转过头,那样子别提多寒碜人了,可是现在我也没有别的办法,脑袋里的那个想法直接就噎到我了。我说:“你没发现,二楼没了吗?”“二楼?”她似乎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然后突然脸色也变得和我一样苍白,结结巴巴地说:“那...那什么...你...你不是...?”我摇摇头:“我是从三楼下来的。”
她后退了几步,但忽然又想起了什么,走近我,拉住我的手:“不对,太不对了。”我有点莫名其妙地看着她:“什么不对?”叶晴搬过来一张椅子,坐下,深吸一口气:“按你这么说的话,即使有问题也太不对了。”
“怎么不对?”我一时没有明白过来,不过叶晴解释了以后我才发现之前我的想法有点问题,大概是因为太过先入为主了。
按照叶晴的思路走,那就是说我之前呆的那个地方,窗户口的确是被封锁住的,但是,那是站在房间内向外看看到的景观。在叶晴还没走进来之前,她在外面看到的景观是:二楼的房间窗户好好的,而三楼的房间窗户却被封死——这些都是从外面看。
也就是一个里外不同的意思,我只是听了叶晴说的话,片面的以为那个被封锁的窗口就是三楼的确是太武断了。不过这样听起来更让人觉得这个地方诡异,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导致主人要把二三楼这两个采光的窗户口全部封锁起来?而且看封锁的样子,并不是匆忙留下的。
也就是说,主人匆忙收拾整理房间东西物品是在封锁窗户口之后所做出的行为。
我仔细想了想,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我那个房间并没有向上的入口。”叶晴眨巴眨巴小眼睛没有说话,半晌她才反应过来:“连楼梯都没有吗?”我白了她一眼,我突然发现我的白眼居然可以飞得这么性感(咳咳):“恐怕并不是没有三楼的入口,而是三楼是一个架空层。”“架空层?”
所谓架空层是近现代一些楼层采用的手段,规格一般是架空第一层楼。而第一层楼通常是作为停车场或者车库的存在,当然也有住宅底下建立商铺的,就是所谓的宅底商。
当然我后来知道楼顶的那个不叫架空层,不过这是后话。
我扫了一下一楼的景观,在一个角落发现了一个将近两人高的木梯子,只是上面都沾满了灰,看上去已经很久没有使用过了。
我目测了一下二楼到二楼天花板的距离,应该会有两米多,将梯子搭上去,除非是竖的恐怕还会有一段距离。不过只要人站在上面应该就能够得到了。
叶晴看着我,眼神似在询问:要上去看看吗?我立刻摇了摇头,现在都不知道什么情况,两个人被拉进这里正主都还没出现。怕就怕那个正主就是当年让这里的主人匆忙收拾的怪物,那我们两个这么久了估计是拿来给它打牙祭用的。
我突发奇想:要是昨天我多吃一点,今天拉肚子会不会它就不吃我了?就在我像没头苍蝇一样胡思乱想的当儿,叶晴已经在二楼招呼我了。
“怎么了?”我走上去,只见她指着原来挂相框的位置的下方,我看上去,那里似乎有几道微小的裂痕。“这里有暗门。”叶晴颇自信地说。
“暗门?”通到哪里的?我迷惑地摸了摸裂痕,手感上去好像是门框,但其实这话一点用都没有。即使这真的是暗门,我们也不知道开启这暗门的开关在什么地方。我摸了一圈,站了起来,回头看着叶晴,意思是:貌似开不了。
叶晴却噗嗤一笑:“你真笨诶,没有开关能开得了吗?”我有点尴尬地站在原地,“这个门设置在这里,那开关一定是在这个房间里了。”叶晴没有看我的表情,开始在二楼的房间捣鼓起来。我一阵纳闷:为什么我之前就没发现这个门呢,难道是因为我是男的叶晴是女的?
这时候不由得感叹,女性和男性真是太不一样了......还没感叹完,叶晴那边似乎有新的进展,她居然在推那个书架,呃不对,那其实应该叫书柜。“快过来......帮把手....太重了......”看得出,她正使劲将书柜往外推,但好像书柜纹丝不动。
我走过去,仔细看了看书柜的下方,在一个很不明显的木板上有一个微小的凸起。原来在这里,有这个凸起书柜自然平移不出来,被挡住了么。我弯下腰,想把那个凸起挪走,不曾想,手一不留神居然按在了凸起上,然后那个凸起,突兀地陷下去了。
我愣了好一会,本能地想到,这该不会是个按钮吧。
时间静止了几秒,然后我听到从我的后面,不,好像是上面,不,应该是后上面......传来一个幽幽的叹息声:“唉...”我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我看向叶晴,没想到这家伙也看着我。那不是我们,那个声音是谁的?
我机械地扭过头,只见二楼的天花板上出现了一个细小的开口,一只布满血丝的眼睛正在偷瞄着我。和我对视了一会,突然眼睛消失了。我正以为自己看错的时候,我的头顶上响起了指甲抓挠地板的声音——“嘎吱嘎吱嘎吱——”不一会,声音停了,我又看到了那只眼睛。这时上面的板往外移出了一点,这回我看得更清晰了——这TM是人类的眼睛吗!?
布满血丝的眼睛里除了眼白还是眼白啊!!!
我头皮立刻就炸了,叶晴也看到了惊恐地说:“那、那是什么啊!??”我一个激灵站起来,跑到叶晴身边帮她挪书柜:“不管是什么我们得赶紧走!!”
两个人的力量真心比一个人大,不一会,我们就将整个书柜挪出了半个身位。我看到墙上有一个白色的盒子,打开一看,是一把铜钥匙。
钥匙?我转身回头看那边的墙,并没有看到什么钥匙孔,就在我犹豫的这一下,我几乎看到天花板上那木板位置已经能看到两只眼睛了。我一咬牙,取下了挂在墙上的钥匙,这时候只能拼了!
叶晴看到钥匙的一瞬间已经跑到了门边一点一点地摸索起来,不一会她就回头激动地说:“在这里!”我也跑了过去,在门的右下角接近地板的位置,有一个钥匙孔,不仔细找肯定找不到。
不管身后抓挠木板的声音,我把钥匙插了进去——配好的,不由心中大喜,扭转之下,门缓缓移开,露出了一个向下的路口。
我和叶晴面面相觑:原来二楼有一个通往地下室的通道?只是这个地下室,做什么用的?
不过情急之下想这么多也没用,我估计楼上那个东西就快要出来了,连忙拉着叶晴就走了进去。刚把门拉上,就听到嘭的一声巨响,像是木板摔在地上的感觉,然后就听到门后面传来一阵刺骨的冷笑:“咯咯咯咯咯咯”
借着没有封死的门缝,我看到一条类似等边三角形的影子倾泻在我们之前的木地板上。
我和叶晴大气都不敢出一声,接着那道影子动了,缓缓地从我们的眼前经过,像是被楼下的烛光所吸引,往楼下去了。
就在它经过我们门前的一瞬间,我们看到了极为恐怖的一幕,要不是我死死按住叶晴的嘴,我们就一定会被鬼影发现。
既然这里是那么的诡异,那么出现鬼影也很正常。由于不知道这个藏身的地方什么时候会被鬼影发现,我们现在也只能往下走了。
叶晴走了一段路,似乎被吓哭了,低着头坐在台阶上啜泣,声音压得低低的,像是还未从刚才那段恐怖的画面中回过神来。
半晌,她抬起头,面带泪痕哽咽地问我:“刚才那到底是什么?”我想了想,实在没什么头绪,只好如实回答:“这个我也不知道,但是可以肯定在这里一定发生过什么。”叶晴也没有说话,再次低下了头,但好歹可以站起来跟我一起往下走了。
虽然只是一条门缝,但我可看得清楚,那个东西的脸已经被腐蚀成了一个大洞,都不知道前面我看到的眼睛是从哪个角落里冒出来的。
这条通道不知道为什么,感觉似乎很长,我们好像走了好长一段路,总是没有到底的实感。
我们身上还有半截蜡烛,光靠这小半截蜡烛是没有办法维持太久的。我正犹豫要不要把它吹灭,人就突然撞上了一堵墙,发出了闷闷的一声“咚”,把跟在我身后的叶晴吓了一跳,紧张地问我是不是女鬼下来了。
我摸着自己撞疼的鼻梁,举起蜡烛照了一下才发现原来走到头了。这是一扇门,锁已经烂了,不费太大的力气就把门打开了。打开之后我们才发现,这是一条死路。
我和叶晴互相对视了一眼,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绝望。很明显,这不是什么好消息。
这的确是个正统地下室,除了我们身后那段黝黑的长长的楼梯外。原本我们以为这个地下室一定会有通到外面的路口,现在看起来实在是想太多了。那个东西既然敢把我们放进来,就有那个把握我们绝对出不去。
我用力搓了搓自己的太阳穴,示意叶晴跟我一起走进去。“难道,真的没有别的路可以走了吗?”看她的样子她并不相信目前的境况,可这是现实。
我叹了一口气;“没用的,大小姐,我们站在这里只能增加我们被发现的几率,还不如进去,看看有什么可以撑一会的。”我拉开门,转过头对着她惨然一笑:“我也想活得久一点,可是看来这次死定了。”
叶晴再没有说话,跟着我走进了地下室。
这个地下室并不大,也就二十几平方米这样。在右上方还有一个小窗口,看样子是透气用的。我略微量了一下,发现那个洞口实在太小,把我劈成两半都塞不过,就放弃了打算。在这个小房间内,除了墙上的透气口,还有两张长凳,一张长桌,四个摆着药瓶和容器的立式柜子,还有一堆不知道是什么的文件纸。
这里也很乱,四个柜子上面摆的容器大小各异,但无一例外都是空的。上面布满了灰尘和蜘蛛网,稍微一摇动就会震起一层厚厚的尘土。我不得不用衣服捂住自己的口鼻,看看架子上有没有留下什么能够对付女鬼的东西——当然没有,这怎么可能会有。
看来人在绝望的时候总是期盼会有一些奇迹出现,而奇迹总是变得相当的乖巧。我休息了一会,心中反而没有那么的恐惧了。我看向四周,月光从透气口延伸了进来,照亮了一些地方。我把蜡烛吹灭了,有这样淡淡的月光也不错。
叶晴闷头坐在一边,脸色黑得难看。我知道她在想什么,但是没有办法,有些东西就是想改也改变不了。我叹了一声站起来,与其在这里空等,不如给自己找点事做,哪怕留下一封遗书也好啊。不过这里是个虚幻空间,我也不知道遗书留下来会不会被现实中的人看到。
我开始无聊地看架子上的空瓶标签,突然眼角瞟到一行熟悉的字母。我一愣,眼睛已经略过了。我又从头开始找起,慢慢地我看到了,的确,这的确是一个熟悉的标签。那是一个空着的试剂管,下面的标签模糊地写着“BH2K”。找到了!原来01号实验报告中说的BH2K就是这玩意!
我有点兴奋地取下那根玻璃管,这里面的东西是干透了,但是还有一些粉末状物体在管子里。我敲了敲底部,那些粉末似乎粘在了管底,弄不出来。我又放到鼻子附近嗅了嗅,一股淡淡的酸味直接呛进了我的鼻腔中,害得我直打喷嚏。
这BH2K居然有酸的成分。可是在那份报告中不是说成功了,然后将试验品放在了什么24层吗?那为什么,这根含有少量试剂的玻璃管会在这个地下室里呢?我想了想,通常只有不成功的样品,才会摆在这种地方,为的是以后直接拿出来研究的方便,要是都摆在公司,恐怕拿出来也不容易吧?不对,不是不容易,从公司里拿出的东西,那叫泄露商业机密,是犯罪。
我摇摇头,不去想这些题外的东西。
接着,我的眼睛瞥到了地上那一堆乱七八糟的文件上。我放下手中的玻璃管,走到文件边上。那一堆文件虽然很乱,也都是灰尘,可是放在最上面的那一份似乎尘土被人抹掉了,显得不是那么脏。我眼尖,看到那份文件的封面印着一个02。
联想到之前的01号文件,看来这一份是它的后续。这里面说不定有什么,我蹲下来,正准备伸手去拿,就听见脑袋上传来一阵阴冷的笑声:“咯咯咯咯咯咯”我一抬头,就看到一个被烧得只剩下嘴的漆黑的脸正颤动着那半截舌头隔着透气口对着我。
叶晴也看到了,立刻站了起来后退了几步。不过没多久,那张脸就抬了起来,消失了。我的头皮立刻就炸了,我知道我们被发现了,这样下去,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走到这里。
我正想该怎么办的时候,就听见门后的通道中传来嘎嘎的开门声音。
我的心顿时坠入谷底——这个家伙来找我们了!!!
我的心立刻揪成一团,不过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只鬼貌似不会漂移和瞬移,不然刚才在透气口窥视我们的时候我们就已经死了。
我默默计算了一下我们刚才走过的通道长度,按照现在楼层的比例,大概有两层楼的台阶那么高。现在我也只能祈祷由于太黑它走得比较慢了。
虽然目前看来我们是必死了,但我还是不想放弃。我面前的这堆文件,说不定有什么能够脱出的方法。
我知道自己很傻,总之在那张只剩下舌头的脸出现在我的面前之前,我都不会放弃。不知道这种傻劲是从哪里继承下来的,我又想起了之前在幻境中看到的景象,不由得感到一阵凄凉——我连我自己的真实父母是谁都不知道就要死了!!
我看着叶晴,小妮子已经绝望了,蹲在一边面无表情地盯着大门。我知道时间不多了,赶紧将地上的文件全部都抱到了桌子上。
先从印有02号字符的文件开始看起,虽然上面部分的字迹还是很模糊,但是却比第一份(01号)清晰多了。由于我们的时间不多,所以我就看得比较快。
几份文件很快就全部看完了,我把我得到的信息量总结了一下:
1.这里面丢弃的文件总共有五份,每份都标有记号以示区别。
2.这五份废弃的文件都是实验报告,其中两份是实验过程记录报告,另外三份是实验分析以及后续记录报告。
3.这些文件中大量字眼提到“生物”“BH2K”“人体实验”,从这些词汇中可以知道,“BH2K”是一种可以对人体产生化合反应的物质。
4.后续记录报告中提到,“人体不适”应该可以推断出,人体实验尚未成功,或者是还没有到那个时机。
上面就是我得到的全部内容,架子上那根玻璃管中的BH2K应该就是不成功的那支,剩余的物质肯定已经通过了化验,然而这一支......
我突然意识到什么,找到第四份文件翻到最后一页,上面有一个孤零零的签名:王婕。
如果放在这里架子上的这一支试剂是不成功的那一支,那么可以肯定,这一支就是被用来做实验和最初研究出来的那一支了。再者,这个地下室有这么多的文件没有带走,说明这里的东西都被废弃了,那么......
主人急着收拾东西,却没有把地下室的东西整理掉。在之前的房间里,尽管乱,但是该整理该收拾的文件还是都整理掉了,只留下半张没用的废纸压在书柜之下。这么说来,主人是故意把那些文件留在地下室的咯?
我突然有一个大胆的推理:假设主人是在很匆忙的境地下收拾东西的,那么主人所处的境地是怎样的一个境地?
首先这个房子的主人一定是研究BH2K的主要研究人员,那个王婕是帮助他(假设是个男的)的——其次,主人研究出的这瓶试剂一开始并没有用于人体实验,因为在第一份报告中他说了成功了然后放在什么24层——再次,我后来又多翻了几遍那些文件,发现在署名部分都只有王婕两个字 ,就是说后续的实验主人都没有参加......
没有参加?没有参加没有参加没有参加......我突然灵光一现——我知道怎么回事了!
原来是这样,如果按照当时的情况来推测,那么百分百,不百分之八十是这样不会错了,那么这个女鬼的真实身份......我突然看到门口的缝隙中露出一双穿着红色高跟鞋的脚,一个画面瞬间冲进了我的大脑:原来医院那个,难道是——?
“你不用进来了。”我冷静地说,这种冷静中还有一种胜券在握的冷酷。说实话,我被自己这种冷静吓到了,这就像你站在断头台上,却掌握了一条绝对不会让自己死的绝佳证据。“我已经知道你是谁了,你是王婕,那个用自己的身体做人体实验的人,而且,你也是在那个医院袭击我的人。”
我看着大门,门外的东西似乎被我震慑到了,半晌都没有做出开门的举动。我知道我的机会转瞬即逝,假如它不知道或者干脆忘记了它的前世,那我就只有等死一条路可以走了。所以我必须抓住这个点,让它听这个故事,让它回想,说不定我还会有机会。
“很简单的,”我找了张长凳坐下来,准备说故事,“在我看到的这些文件中,只有王婕一个人的签名,从人体实验过程报告,到后续记录备案报告,都只有她一个人的签名。这说明,王婕在用自己的身体做人体实验。”我顿了顿:“只是,最后她失败了。”
这句说完,空气猛地一震,像是在空气当中有什么东西扼住了我的喉咙,让我喘不过气来。我知道有点效果了,说不定这段回忆对它来说相当痛苦,所以它不想我继续说下去。
我捂着喉咙艰难地说道:“我知道你是好意,你是要帮他来实现这个梦想。所以虽然失败了,却留下了那些文件......”我还没说完,空气中突然传来一个尖利的女声:“你不懂!!!!!”尖锐的声音像针一样刺痛我的耳膜,我的话似乎取得了一定效果。
但我知道我这是拿命在赌,赌赢赌输最后的结局有可能都是死,但是我别无选择,现在放弃,那就直接死了。“不错,我不懂,我真不懂你在怎么想——”我用力按住耳朵,可是那声音还是一直进来,我能感觉得到,那是一种悲愤的控诉。
“这款试剂,本来就属于公司的,是你私下把这款药剂拿回来做人体实验。只差这一步了,所以你就想...赌一把!”扼住我喉咙的力量在我用尽力气说完这一句后就消失了,空气也变回原来的样子,我感觉它是要听了。
“我不知道你和这里的主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但他不愿意将你一个人遗弃在这里。我看过了,二楼的房间是他匆忙整理的。这些文件对他来说只是废纸,但是他没有烧掉只是放在这个地方,因为他不想忘记你!”
我站了起来,往前走了几步,隔着门我甚至能感觉到门外那东西正在悲惨地嘶嚎。
“你一定和他起了什么矛盾,你那张脸,是用了BH2K后的副作用。可是你不相信他,你认为他一定是嫌弃你了。后来你们的公司发现你盗用药剂,他提前知道了这一切,于是他匆忙整理,把你的罪过揽到自己的身上。他想在外躲一段时间再回来,可是他找不到回来的路了......”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说完这后面的一段的,几乎是同一时间,一个场景瞬间就出现在了我的脑海里,这段记忆不是我的。“他找不到了,因为蜡烛点着了大火,大火烧掉了这里。”叶晴面无表情地说。
我一下子明白了,为什么我会出现在这里,因为这是叶晴的记忆。
“那、那、那这个女人是、是?”我磕磕巴巴地问,我大概知道这个女人的身份了。可是叶晴却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小时候似乎记得有这么一场大火,后来就被送去了别的地方。”
“不用再猜了。”
门后的东西说话了,那是一个柔和的女性声音。
周围的场景随着那句话也发生了变化,空气变热了,周围的一切呈现出当年被火熊熊燃烧的景象。我所站的位置,叶晴站的位置,那个东西站的位置,都被大火包围着。在浓烟密布的空隙里,我看到了门外那个东西。
那是一个女人,穿着红色的高跟鞋,身上也穿着红色的睡衣。只是她的脸是完整的,这眉眼,让我想起了叶晴。
“小晴,你都这么大了。”女人笑着说,只是她的笑容很模糊。“你说的没错,我以为他变心了,因为我毁容了所以不要我了。”女人惨然一笑:“可是就像你说的那样,我错怪了他,终于毁了我自己。”
女人向我这边走了几步,又停下:“这些年,我不知道我是谁,在他曾经出现过的地方反复徘徊,想找到关于我自己的痕迹......”果然是她,在医院袭击我的那个鬼就是王婕。“就在我决定化为厉鬼的时候,你出现了,你告诉我了真相,谢谢......”
我鼓足勇气往前走了一点:“你...你是叶晴的亲生母亲吗?”她点了点头,“那你能告诉我这个实验室的主人是谁吗?”女人抱歉地摇了摇头:“年代过去太久了,我已经几乎忘记了。”
后来她又说了什么,我已经听不见了,只是她最后笑了,那个口型好像是说:你去吧。
浓烟越来越大,一阵恍惚我好像掉进了哪里,挣扎着爬起来一看,我正在自己的学校门口——我出来了!
我三两下就从满是尘土的地面上翻了起来,第一时间就想到:叶晴那家伙出来了没有。
等我灰头土脸地出现在学校医务室的时候,我只看到一脸悲色的俞洁和一个面色苍白的中年男子。
“什么情况?”我发了一下愣:“叶晴她?”我指指躺在床上的女孩,俞洁沉重地摇了摇头。“什么?没出来?”我又愣了一下。
这不应该啊,就算这不是我的记忆,牵扯到她的记忆,幻境解除了,就该重返现实了呀!可是......看叶晴闭着眼一脸安详,我实在不能想象到底是出了什么状况。
我走过去,把手放在叶晴的鼻子边上——哦NO,这回可以确定了,这真是一具尸体,实打实的,一点呼吸都没有。我看着边上的中年人,有点语无伦次地说:“您就是叶晴的爸爸吧,最近还好吗?”刚说完我就想抽自己的脸,尼玛女儿刚死你就问他好不好这不是明显找死吗!?
奇怪的是那个中年人一点反应都没有,我还在想难道是他受到的刺激太过严重连话都不会说了的时候,这位大叔突然就抬起头对我笑了一下。艾玛,这笑实在是丑爆了,说是哭也比这笑好多了去。我心里也不是滋味,我跟他女儿一起的却是我一个人出来,江湖上把这称为——独活。
跟吃独食其实一个概念。
“叔,别难过了,这...唔,也没办法...我也没想到...”中年人又看了我一眼:“你就是跟小晴在同一个幻境里的人吧,我认得你。”我去,我摸了摸脑袋,我什么时候这么出名了,是个人都认得我。没想到,他接下来的一句直接把我呛了个半死——“我就是那个神秘委托人。”
感情这货原来是跟我对着干的那人啊,诶,不对,为什么我会这么想?我一时没反应过来,看着俞洁,俞洁也看着我,一脸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吧,我又看着那个中年人,只是他再没看向我,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你一定觉得奇怪,为什么我会这么说,”中年人掏出手巾,在脸上抹了起来:“我知道你在查教学楼的闹鬼事件。我也在查那个,只是我委托了别人去查。说实话,我真不明白,为什么你就非要牵扯进这个事里面?”“难道你说的......”我突然有点懂了,“刘练和袁子刚不会是......?”
“他们只是我计划中的一部分,你猜对了,钥匙是我给的,秘密也是我托人告诉他们的。”中年人冷冷地看着我,眼神充满了决绝,我一时间找不到话题来说,难道跟他说***你这个变态为了你自己的目的杀了我两个同学吗?现在我只能看着他。
“可是闹到现在,再装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了。”中年人突然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我自己的手段却害了我自己的女儿...又是在同一个地点...如果你也像我这样经历过那种事情,说不定你就能理解我为什么会这么做了。”中年人胸口的标志卡被不知道从哪里的光线闪了一下,我突然就看到了“晴天公司CEO 叶钟贤”的字样。
“五年前,我的妻子死了,是被杀的,在这所学校。”中年人(为了简便一些以后都叫他做叶老板)阴沉着脸说。
五年前?五年前貌似是这所师范大学刚建成没多久吧?
“五年前,学校刚建成没多久,一切百废待兴。我妻子就主动担当了学校里的老师,可是我怎么都想不到,原来这所学校就是在原来那个纵火案发生的旧校区重新建立起来的学校。”叶老板的语气有点飘忽,似乎回忆起了什么。
“那时候我担心会闹鬼,不同意她去,可是她还是去了。一连几周都没什么事情,我也以为真的不会有事情了,可没想到的是......”叶老板的脸一下子变得极为的可怕,“难道...出事了?”“...我再见到她的时候,是在医院的太平间里。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学校的校长告诉我她是在巡夜的时候遇难的。”
巡夜?遇难?我想起了之前我在五楼的遭遇,要不是被老校长救了,说不定我现在就是“遇难”的那个。“她是在五楼被发现的么?”“不是,”叶老板摇摇头,“她是在楼下被发现的,是被重物击中头部窒息死亡。”
他这里说了一个重物击中,跟我刚报道那时候其实是一样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没有死而已。
“后来我才了解到,原来这座教学楼的前身是纵火案的案发现场。”叶老板紧紧地握着双手,我能想象得到他在得知这个事情时内心的愤怒。也是,自己的妻子莫名在学校遇难,这种怒气是该撒到那些小鬼身上...咦?
不对啊,我突然意识到有什么东西不对。“你说你妻子是在楼下被发现的,那就是说不是在五楼咯?”“是啊,怎么了?”“那个时候封印应该是没有被破坏的,既然你是之后给的钥匙,那为什么......?”一个念头在我的脑海里展开来——
那么之前的想法全错了!
我以为是学校五楼闹鬼的那些东西要害死我,所以才用东西砸下来,只是我幸运没死!但不是这样的!一切都不是这样的!
封印没有开,鬼出不来。
对,这才是最关键的一句,我之前怎么都没有想到呢!?
假如是这样的话,那...是谁?
一条线索在我的脑海里转了千百万遍,我瞬间就明白了怎么一回事。
假如真是这样的话,那么从一开始,五楼的那些小鬼就不曾出现过,所有的一切都是人为的被人所操控。报道时候掉下来的那个东西,目的可能就是要误导叶老板他的妻子的确是被五楼那些被烧死的鬼害的。的确也被误导了,是加深了他自己的看法。
然后接下来,袁子刚和刘练的故事。袁子刚被插中玻璃的篮球刺死,那个篮球本来是该掉在护栏里的。我知道的,只要戴上手套就不会留下指纹!如果有人躲在五楼的护栏内,只要他蹲下来就不会有事。那只要刘练告诉那个人,守在护栏内,等球抛上来接住往回抛,再在球上做个小把戏一切就都没问题了!
至于抛球的动机,很简单,这不在考虑之内。我就奇了怪了,为什么那些孩子既然是冤死的,又想杀我却又给我提示?那个46805,肯定不是给小亮的提示,因为小亮也死了!
想到这里我的冷汗就下来了,那个46805是给我的提示——这个提示只有叶晴知道——把叶晴杀了就不会有提示——叶老板就会更憎恨这五楼的小鬼——叶老板就会花所有的时间来针对五楼的鬼——五楼的鬼并不是真凶而是——是妨碍真凶的存在!!
那么这个真凶到底想要得到什么?把五楼的小鬼排除掉,还有对五楼的封印,难道老校长早已知道真凶另有其人所以他把五楼封印起来其实是为了避免真正的凶手对那五个孩子下毒手?
那么这个凶手设的局也太大了吧,他把所有人全部都考虑进去了啊!
我不由得哆嗦着对叶老板说:“我想应该不会是这样,那五个小鬼再怎么凶封印没有破也不可能会去故意杀人......”叶老板瞪了我一眼:“那你告诉我会是谁做的?”“......”我怎么说,难道要我说是另有真凶吗?
“我告诉你这些,是让你不要再掺合进来,我这是在复仇!!”他的声音突然大了起来,我是没经历过这些,不过要是我家的人都是被鬼杀了的我估计也会发疯。说不定比他还疯。
“数字的意义我带你去。”我的耳边传来叶晴的细语声。
我顿时一愣,转过头,只有俞洁一个,再转回来,只有发疯的叶老板——难道,他们没听见?
我看向俞洁:“你有没有听到什么?”俞洁摇了摇头,这时候一只小手拉了拉我的衣服,我一低头,就看到叶晴变成一个小小的样子躲在我的口袋里。
这什么状况?我一愣,瞬间就明白过来了:娘的,原来她不是没回来,而是变成了离魂状态了。我还没反应过来,突然,我看到躺在床上的叶晴动了动,慢慢地睁开了眼睛,说了一句:“......我在哪......?”
擦!那我身上的这个...是谁??
我们都以为已经死得不能再死的叶晴居然莫名其妙地在我们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复活了!
要不是这段时间我已经经历够多了灵异事件,我一定会以为她是诈尸了。
现在不光是我,所有在医务室的人——其实也就三个人。都张大了嘴瞪大了眼睛。
我用力揉揉双眼,才发现叶晴是真的活了。可是在我口袋里的那个小东西是啥?我总觉得叶晴的复活有点诡异。
不管我是怎么想,叶老板却是大喜过望。女儿原本死了,正在他绝望的时候,又活了。这大悲大喜的,换作普通人估计小心脏都承受不起。恐怕叶老板这些年经历得多了,才能从那种绝望的大悲之中转变过来。
“我......是谁?”叶晴睁开小眼睛茫然地看着我们。
一听她这句话,在场的三个人顿时心就凉了半截——活过来,然后失忆。
对我来说,她的失忆就意味着线索的中断;对俞洁来说,她的失忆就意味着她们同学关系的中断;对叶老板来说......不,对他来说其实都没分别,原本以为死掉的人却活了,对他目前这种状态而言是最好的奖励。
有人欢喜有人愁这句话说得真是字字精髓。
我感觉口袋里的东西又在拉我的衣服,低头一看,唔,怎么感觉好像又变小了一点。我突然瞄到地下的一个瓶子,捡起来一看,是一个已经破裂的瓷瓶。
“这里怎么会有个这么诡异的瓶子?”我有点纳闷,“那个是魂瓶。”叶老板接了过来,“不知道怎么就掉出来了。”“有什么用吗?”我看着他。
“这个瓶里的东西是之前让你们进入幻境的魂魄,”叶老板一脸惋惜地说:“可惜现在这里面的东西不知道去了哪里,这魂瓶也破了,对我来说没有用了,只是一个垃圾。”他把瓶子往空中一抛,我连忙接住:“魂瓶,是用来装魂魄的吗?”
那边叶老板已经将叶晴扶了起来:“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里面好像是有安魂的符咒,只是现在这个瓶子已经裂了,里面魂气也泄露了。你要想要放的话只能放普通的魂魄,但还是要把它修一下才可以用。”“哦。”我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
叶老板一边小心翼翼地扶着叶晴,一边向外走去,走到门口的时候他转过头来看着我:“不管怎么样,小晴还好着,我就要谢谢你。但是你不要再深入下去了,我要复仇就一定会做到底。这段时间我要陪着小晴,你要是想要做什么,就乘现在吧。”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应他。
半晌,等到叶老板的身影完全消失之后,我才对俞洁说道:“那个不是叶晴,应该是别的东西。”俞洁听了我的话过来摸摸我的头:“奇怪,没发烧啊......”我差点没晕过去,甩开她的手:“什么啊,什么发烧,那个不是叶晴。”我将手里的魂瓶举起来:“叶晴身体里应该是这个东西。”
我是不太懂什么魂瓶魂气的,不过既然俞洁也看不到那个小东西,那么我找她也没什么用。刚才叶老板也说了,破裂的魂瓶没有办法放什么东西进去,只有将它修好了,才可以放置普通的魂魄。
修么,我想到了一个人:练飞雪。
导致叶晴离魂大概是因为之前那个魂瓶是在叶老板手上,而叶老板又极其的靠近叶晴。因为我们把幻境打破的原因,所以魂瓶中的魂魄受了伤,而且瓶也破了,所以就溜了出来。
正好叶晴的身体是空置状态,可能溜出来的魂魄比较强势,就抢走了叶晴的身体。而真正的叶晴在出来之后却发现自己的身体被人占据了,没地方去。
可为什么会在我的口袋里呢,而且那么小?我下意识地一摸口袋,才想起来——上次破阵的时候,那个老怪物不是给了我一只小型的毛笔么。
本来是用来封印别人的,结果反而成了暂住所。
恐怕这毛笔的灵力并不十分强烈,我得快一点。
找到练飞雪的住所并没有花费太多的时间,在花鸟鱼虫市场的老大爷手里居然有每个商户的住址。不过大爷对我要去找练飞雪非常的意外,虽然他没有说话,但是我从他的眼神里读出了一丝隐晦——练飞雪一定是个怪人。
不管怎样我已经在他的门口了,没想到练飞雪住得那么远,而且这楼道那么黑,丫的连盏灯都没有。我站在门口,想尽了一切叫门的方式。想他要是看到我会不会惊讶呢吃惊呢,最后琢磨了半个小时,真的想抽自己——只是来找他帮个忙,要不要这么纠结?
于是打定了一个主意,我伸手就拉住了那道铁门——毫无悬念的,铁门开了!
我一下就呆了:这练飞雪搞毛线,他是占着自己有超能力所以从来不关门吗?不过下一秒钟我就知道不对了,因为闻到了血腥味。
我咋咋呼呼地冲进他的房间的时候差点没被眼前的景象惊得摔倒在地——这2货居然靠在沙发腿上抽烟。而且他看到我的时候一点吃惊的感觉都没有,很自然地说了一句:“坐。”
这就像你进了房间,看到一个贼在那里偷东西,然后看你来了还很自然地叫你坐还给你泡茶,搞得是房子主人一样。不过这货的确是房子的主人。
我张大了嘴看着他,过了半天才憋出一句:“亲,你这里是闹过地震了吗?”
只见一个大书柜从中间裂成两半躺倒在地,书籍文件散落一地,一道长长的血迹从门口这边延伸到书柜处。还有两团乌起码黑的带点红的不知道是什么玩意的围绕在练飞雪的身下,咋一看还以为是他大姨妈来了。
沙发也好不到哪里去,上面铺满了诡异的颜色,有黑的红的还有绿的蓝的。天花板上的吊灯摇摇欲坠,原先放在桌子上的电话只剩下个座机,话筒拖着长长的电话线绕在窗帘上。还有,桌子居然被硬生生拍进去一个大豁口,就像是被什么巨物踩过一样。
“你这绝对不仅仅是地震,”我四处瞅了瞅,发现连个落脚的位置都很难找到,“该不会是被史前巨兽袭击了吧?”
练飞雪苦笑了一下,但是没有反对我的玩笑:“是史前巨兽没错,至少你这点说对了。来找我干嘛,不会是为了你身上那个小鬼吧?”
我一脸无语地看着他,然后掏出个瓶子:“既然你都知道我就直说了,帮我把这个瓶子修好。”
练飞雪咳了一声,看样子之前受的伤还没有好完全。他接过瓶子却没有什么动作反而看向我:“我帮你把瓶子修好,你是不是可以回答我几个问题?”我看了他几眼,发现他是认真的之后带着一种看傻X的眼神盯着他:“当然,没问题。”这货也没再跟我纠缠什么,就低下头去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