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805?我灵机一动,难不成那个女生知道什么有关这串数字的?如果真是这样,那就说明当时那五个孩子给我的暗示就是对我说的,而不是对小亮说的。不管是不是真的,这一点是很关键的,我们一定要去确认一下。
“电话里是说46805吗?”我大声喊道,“不知道,好像是8,然后才是46......”今天的风真的非常大,刮起的沙尘渐渐把我们面前的路掩埋了,慢慢地我连俞洁在哪里都看不见了。
“俞洁!你在哪里!”我大声喊道,可是我的四周除了无尽的风沙还是风沙,连校门都变得模糊起来,过了一会,风沙慢慢地停了,而我却不知道我身在何处。
“这不是我的学校!这是哪里!?”我茫然看着四周,这便不四周的断垣残碑,还有那些微微隆起的坟头都告诉我,这是一片墓地,而在我的不远处,有一个穿着白色衣服的貌似是女人披着长发背对着我。
她不说话,我也不敢说话,恐怕我又进到了一个幻境当中,只是这个幻境是那么的真实。通常这种场景走上去叫人回过头来的都是一张超级恐怖的脸,正当我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面前的人开口了:“生魂入地,有死无生!”
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什么“生魂入地,有死无生”?
面前那人慢慢地转过身来,我已经做好了逃跑的准备,但是等它完全转过来后,我却没有逃跑,因为那张脸上盖着一个面具。虽然她的声音很沙哑,但从她弯起的嘴角和小巧的唇线上可以看出,这是一个女子。
像是盯着我看了一会,女子张口发出了两个音节,但由于距离和声音的问题,我没有听清,看口型,好像是“tao”和“tie”。这两个拼音组成的词貌似没有,有只有一个“饕餮”,当然我不是饕餮,所以那女子说的应该不是那个。
她说完又不作声,然后慢慢向远处走去。
“你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半晌,她才又开口道,“我吗?”我指了指自己,但是对方没有回答。“我也不知道,好像是刚才在十字路口上被风沙卷了进来。”其实我也不知道怎么到这里的,只好随口编了个理由,其实这个理由也没有编错。
白衣女子点点头:“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不知道,墓地?”我看看四周,这残垣断壁,这枯坟烂石,说它是墓地有点牵强了,这倒更像一块荒地。“说它是墓地还是高抬举了它,”女子弯下腰捡起一块墓石,而那块所谓墓石居然就这样平白无故地在她的手中慢慢消散变成了一堆粉末。
“这!?”虽然我知道这里是幻境,但一块石头就这么凭空消失还是把我给雷到了。“久了,你也会变成这样。”女子沙哑的声音里一点感情色彩都没有,那声音听起来就像是用力喊了好久硬生生把自己的嗓子喊坏的那种感觉。“那你在这里多久了?”我看着荒凉的四周,这里毫无生气,唯一的活物或者可能就是我面前的这女人了,不管怎样我相信她一定比我的时间长。
“我?”女子转过身来,虽然由于面具的遮挡我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我相信此时此刻她一定是非常的落寞。“我也不知道有多久了。”她说完这话又转了回去,“可是你并没有消失。”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觉得很虚弱,我扶着双膝才没有跌倒。“你看,这个空间的效果出来了。”女子稍微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这个空间是与外界相接的通过吸取活人的生魂之力来维持的。在这个空间呆的越久,生命力的损耗就越快,到最后,你会慢慢衰老,最后化作这坟头间的一抔尘土,即使你拥有护魂之灵,也没有用。”
“什么灵?”我已经整个人跪到了地上,我感觉我自己四肢无力,连精神也出现了恍惚,这直接的结果就是我最后没听到她说什么,但是好像很重要的样子。
“朝花夕拾,元终始开,混沌不合,天地难为......”女子双手结印,放出的光芒将我围绕起来,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觉得好想睡上一觉,在我闭上眼睛的时候我听到了她对我的耳语:“此乃困兽的空间,你这一去亦不知道何时还能再见,此一别,你应当这般这般如此如此......”
我的意识慢慢陷入这温暖柔和的光晕之中,连意识也慢慢失去了,她后来说了什么,我都没有听见,而那些,我也渐渐地被我迷失在我黑暗的意识当中了......
我慢慢睁开眼睛,映入我的眼帘的首先是一片蓝天,再然后,是一双脚,一双腿,一个脸蛋,一对水汪汪的眼睛。我这是在哪?我到天国了吗?天使难道就是我身边这货?我用力扭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发现我所在的地方好硬,我用力一按地面,发现是水泥地。我了个去,天堂还有水泥地?!这个想法一出,我就觉得不对劲了。
“哎......”我想撑起自己的身体,却发现双手一点力量都没有,刚有那个想法手就软趴趴地摊了下去。“怎么了怎么了,到底怎么了?”俞洁这家伙还挂着两排眼珠在边上看着我。
原来我没死。
我想起刚才在梦中的经历,我好像是碰到了一个女人,对,她还戴着个诡异的面具,跟我说什么来着......我这一想就头疼欲裂,前面发生了什么我都不知道了,印在我脑海里的是她最后告诉我的那几件事——
打破魂瓶。
封印神魂。
......
最后好像还有一条,不过已经记不得了。我这人就是这样,如果忘记的事情就不会去想了。“打破魂瓶,封印神魂......”我下意识地吐出这几个字,把在一旁的俞洁吓了一跳。“什么打破魂瓶,封印什么神魂?”看着俞洁一脸好奇的样子,我也只好苦笑地摇了摇头——其实我也搞不懂这两句话的意思。
“你刚才去了哪里了,我看你昏迷不醒好像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俞洁担心地看着我,“说了可能你也不会信,我刚才去了一个很奇怪的地方...”
我把我刚才经历的那些事情还有那个女人都告诉给了俞洁,结果俞洁一脸不满地说;“原来是春梦啊,春梦就不要说出来了嘛笨蛋!”“...不是春梦啊...”我表示非常无辜,“不过看在你态度诚恳的份上就饶过你了~”俞洁瞥了我一眼,我立刻无语:靠原来是装的啊,不行,下次不能被她给坑了。
我从地上爬起来,发现我人的位置正在学校门口的十字路口处,联系到刚才的种种,加上之前白衣女人说的“生魂入地有死无生”这句话,我连忙问俞洁:“那个学生怎样了?”俞洁仰起小脸可爱地说:“什么学生?我不知道呀,我只是看你昏倒在这。”
“?”我莫名其妙地看了俞洁一眼:“什么跟什么啊,我们不是一起赶回来的因为有一个学生昏倒了,然后还说什么数字的,要去找那个学生吗?”俞洁摸摸小脑袋好像没有明白过来一样:“你说什么啊,我们今天没有出去呀。”“什么?可是今天是我刚出院的日子你不是来接我...的...吗...”我的语气慢慢降了下来,我突然意识到,难道我还在梦境中?
“是这样吗,那你是怎么发现我昏倒在这里的?”“是这样啦,我去上学啊,然后就看你昏倒在这里了,吓死我了。”“上学?”“是啊,学生的本分不就是上学吗,而且我跟你一个系的你怎么会不知道?”
我深吸一口气,然后往后迅速跳了两三步,站稳,对俞洁说:“你到底是什么人!?”“俞洁”萌萌地看着我:“亲爱的,我就是你的女朋友呀。”“哈!女朋友!?”
我严肃地看着面前的这个“人”:“你到底是什么人,现出你的原型吧,俞洁从来都没说是我女朋友我也从来都没有追过她,而且她跟我不是一个系的!”“俞洁”沉默了,过了半晌才诡异地大笑起来,随着笑声她的身形慢慢地模糊了,出现了一个身高几乎是我两倍的女人。
说来奇怪,虽然这个女人身体环绕着黑气,我却怎么都不觉得她是个厉鬼,相反,从她冰清玉洁的装束和冷冽的面庞上,我只能看到...神性。
神魂?难道说的就是这个?
奇怪的是,看到面前的人变了一个模样我反而冷静了下来。这种状态连我自己都很惊诧——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淡定了,现在这个状况可是生死局啊。
也许我知道我现在人在危难之中,也许我知道只有我一个人在而俞洁不在,也许我知道每次我都能逢凶化吉——也许这次不行了,我知道这次只会牵扯到我一个人,而没有波及到俞洁。
也许只是这样而已,让我稍微有些心宽。
“你是谁?”我开口问道,看面前此人的样子,我大概能够猜到就是刚才我在梦境中那个白衣女人告诉我的——神魂。
“明知故问。”对面“人”冷冷地说,“你在‘绝’里的时候那个该死的女人不是都告诉你了么。”
“绝?”“哼,本来你会在里面化成一抔黄土,也不用接下来承受这些痛苦了,可是没想到你的身体里面居然会有半神的灵魂护体,果然还是小看你了。”女人有点得意又有点后悔地说道,“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什么都没听懂?”我有点懵,什么半神,什么护体?我不是凡人一个么,怎么会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无所谓,”女人随手一挥,在我和她之间出现了一堵淡蓝色的像是用冰凝结的墙,“你很快就会死了,等你死了你就知道了。”她停顿了一下:“这个阵乃是灭魂阵,不管谁在里面不到半个时辰就会神形具灭,你就安静地等死吧。”我看到除了我和她之间的那堵冰墙外,我的其他三个方位——原来是我的东西南北四个方向都出现了同种形状的冰墙,只是上面的符号各有不同:
在我正面的墙上是一个月亮的图形。
在我左边的墙上是一个十字架的图形。
在我右边的墙上是一个太阳中间有一只眼睛的图形。
在我背后的墙上是一个十字架从中间分开的图形。
然后从我的脚下出现了一个圆形的奇怪的阵,这个阵我之前在《游戏王》里面有看过,类似复活的样子,不过这是现实诶。像是看懂了我在想什么,那个女人冷笑起来:“你猜的不错,你脚下的阵就是用来复活你用的,当然,是在你成为祭品之后!”然后她的脸就慢慢消失在空气中了。
我真觉得她没有必要花那么大的精力对付我这样一个人,我只是一个凡人,身上什么能力都没有,还是个典型的唯物论者,绝对的不信鬼神,即使我经历了这么多奇异的事情,我还是相信这个世界上应该是没有鬼神的,有的最多是人造的那些...
我苦笑起来,真是悲催啊,说起来我只是不希望自己还能回想起童年的那个经历,那个镜子里的脸到底是什么东西啊,只是现在在这个阵里面,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就算得到了重点提示,也不知道该怎么打破魂瓶封印神魂——而且最关键的一点是,我都快要死啦!!
我觉得全身都没有力气,疲惫让我慢慢地坐了下来,这四周的冰墙上的符号都诡异地闪亮着,还有我身下的阵法,它们像是在吸收我的精力一样,就像蓄电池,而我却不知道破解之法。
我有点累了,这会不会是死亡的征兆?听老家的人说,人要死的时候都会特别想睡,想得别人叫你别睡你都不乐意听,会不会就是我现在这种状态?此时此刻,我有点遗憾,真的,本来这一次如果就这么找到那个昏倒的女生,弄清楚了“46805”的秘密说不定一切都解决了,为什么偏偏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唉,是不是我真的还太年轻太冲动了,本来这也跟我没有什么关系......
我慢慢把眼睛闭上,心想,反正死定了,不如让我睡个好觉吧。
【兵临在前,阵列在后】
!?
谁?我猛地睁开眼睛,耳朵里还隆隆地响着刚才的声音,那个声音就像是在我耳边说话一样,可是我现在看到的只有我自己一个人,除此以外就是在我四面的墙,难道我要闭上眼睛才能知道?
好吧,我又闭上了眼睛,这次我打定主意,不看完全部就不睁开了。
【取之四方,奔之八步】
......
我再度睁开眼睛,奇怪的是我的人并不在之前的那个阵法里,而是在一堵城墙上,凛冽的寒风灌进我的衣领里,我却丝毫没有感到寒冷。我想转头,却动不了,貌似我空有这副身体,却没有这副身体的主导权,我穿越了么??
在我面前有一人,身长八尺,浓眉大眼,冷峻的面庞上挂着儒雅坚忍的神情,我向他(我占据的身体)一抱拳:“将军,现在我军陷入阵内,问此阵法该如何破解。”
那人凝视前方轻轻说道:“用兵之法,以逸待劳,随遇而安。我们中了敌人阵法,此阵非彼阵,不同于往日阵法。此阵乃称灭魂阵,需东南西北四方阵眼,克制被施术之物的青龙朱雀玄武白虎四个方位,在此阵人物,不需半日,自然消散,即使城墙在厚实,也没用。”
“难道说这一役我们无法杀敌就要败给敌人了么?”“不然,此阵法只有一个缺点,就是因为阵法太过强大,所以敌人绝对不敢在阵眼附近把守,还有此阵法的阵眼位置必须在被施此阵的人物的八步内。”“八步?”“对,根据墙与我们城池中心位置的距离测算平均一步要多远,即可得知阵眼位置!”“属下明白!这就去测量!”
......
【摄之于心,取之于魂,灭之于形,破之于阵】
我的眼神一晃,似乎又到了其他的地方,我看看四周,发现我正在一个类似的阵当中,边上有一老人,正手执拂尘笑吟吟地看着我:“不用担心,此阵容易破解,只为初学才用,一旦知道破解之法就很容易了,你就按我刚才说的做就行。”
我(占据的身体)定下心来,走八部到一个位置,心想:“开!”不知为何一堵墙居然就开了,这难道就是“摄之于心”么?从里面钻出了一张鬼脸,我讶异地倒退两步。
阵外的老人开口了:“徒儿,此阵就是要你克服心中所困,你所取出的都是你幼年时候的痛苦,而你却一直记挂于心,这个阵会将你所害怕的东西变成你的敌人,如果你没有办法打败它们你就会被它们吞噬!”
......
我再度睁开眼睛,我发现我又回到了我原先的阵法当中,四周的冰墙仍然诡异地闪耀着,只是我现在坐不住了。
如果真的按那个老者所言,这种阵法并不难,只是那些幼年时害怕的东西在此刻都会成为幻象出现,也就意味着我要再一次面对那张童年可怕的脸。也许阵法并不难破解,但是一旦要提起幼时的噩梦,想必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克服的了的。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我深吸一口气,与其在这里等死,不如搏一次,我也不能总是牵挂着这些不往前进了吧。
按照幻境中的提示,看来这破阵一事并不很难,只要找到窍门就可以了,剩下的就看我能不能克服自己的魔障。
“首先是兵临在前,阵列在后。”
这个说法也就是说敌人和我只有一阵之隔,阵破完立刻就要对上那个变态女人,想想实在不利啊。这个阵的设计恐怕不是为了击杀敌人,而是一种牵制效果吧,让你劳心劳肺劳民伤财然后好不容易破解出来立刻就要开战,这对敌人来说实在是百利而无一害。
可是现在我别无选择除了破阵就是指望有谁来救我了,不过,那可能么?
我深吸一口气:“取之四方,奔之八步。”按照东南西北四个方位——其实并非一定要真的是这四个方位,只是按照自己所在的位置以四面墙为前提的四个方位。这其实不难,上北下南左西右东么,小学时都教过的。选定方位后,我走了几步,按照实际比例算好了八步的平均距离,然后按照这个步骤先走到了有月亮图形的那堵墙前。
随后默念口诀:“摄之于心,取之于魂!”这句应该和下战书的作用差不多,意思就是告诉那个守阵的,我要打你了,你出来,你变个我怕的跟我对。刚念完没多久,只见墙上的月亮中心泛起了点点波纹,随着波纹越来越大,一种吸力牢牢地把我的眼睛吸住,一恍惚,我已经来到了一座山头。
原来这就是墙的效果,开打之后,会将你身临其境拉到你最不愿意呆的地方,而不是原地出现,但我知道这一切都是幻觉,我看着四周。
这里很安静,除了风的声音,再也没有别的了。奇怪,这里是哪里,我怎么印象里一点都没有啊?
突然,一个脚步声从黑暗里传了出来,随着脚步声逐渐清晰,一个人影出现了。
不过说他是人,还是抬举了他,因为“他”的头上明显有两只角,而且,只是脸是人,四条腿在地下。“为什么是你?你是谁?”这个“生物”疑惑地看着我,“呃...”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种感觉好诡异,就像跟一只山羊说话一样。
“哈哈,你说我像山羊?”面前的生物大笑起来,“你们这群卑微的种族,自以为可以封印魔兽,役使神兽,那不过是我们给你们的特权罢了,不要太自以为是!”这货居然能够读懂我在想什么!?看来我真的不能看不起它,毕竟看这种状况这东西肯定是要比我强很多,要是被它啃上一口,我这阵破不了,命都得搭这。
“哼!”怪物冷笑一声,“我就想奇了怪了,为什么你会来见我这老头子,你被训得还不够么,原来你也中了别人的计了。也罢,本来这个阵毕竟也是你们祖先发明的,阵法会牵制我的分身,不过...”怪物重重地哼了一声:“这些兔崽子没想到的是我的分身哪有那么容易被限制在这个破阵法中,当年炎黄二帝都没将我封住,就这一个破神仙就要役使我,想得美!”
听这怪物说法,当年炎黄二帝都没把它封印住,肯定是神通广大,而且它说到“一个破神仙”我就不明白了,那个困我于阵中的不是个女鬼么,虽然我也觉得是神,只是感觉很奇怪。
想到这里我就问道:“神仙爷爷,能不能告诉我,将我困于阵中的到底是何方神圣?”“哈哈,爷爷?唔,这个称号我喜欢,想不到才隔了数千万年,你已经大有长进了!好,既然你有进步,我就不妨告诉你!”
老怪物哈哈大笑,用蹄子在地上划出了一轮明月:“困你之人乃轮回转世之神,她居于明月,故人称月神。”“月神?不是嫦娥么?”我有点懵,“什么嫦娥?”老怪物瞪了我一眼:“从炎黄开始,封神已常有,炎黄二帝,禹舜尧,共工,伏羲,神农,后羿,这些人都被封了神,只是封他们的都是比我还怪物的老怪物们,嫦娥那种小辈怎么配被封神,这也是我后来跟他们闹僵的原因,那个时候......”
我汗,怎么说着说着就陷入回忆模式了,我连忙打断:“前辈,先不说这个,困我的到底是什么东西?”“说了是月神,只是这是个轮回错路的月神魂魄。”老怪物意味深长地看着我:“我知你心中所想,之前有个人提醒你要打破魂瓶封印神魂,恐怕这月神是因为太过年轻,轮回转世的时候一时贪玩误入歧途,结果被人封印在了某件容器中。身中各种限制束缚,不得不为非作歹,只是做的多了,孽气就重了,现在已经难以回归神性。”
“那该怎么办?”我发现幻境开始模糊,可能是我体力不行了,我赶紧问,“由此可见,你必遭这一劫,我赐予你一物,阵破之时定可破她禁锢之牢,机会只有一次,切记切记......”
突然我又是一恍惚,我已经回到了四面墙的正中心,我发现自己跪在地上,面前有一柄长约5公分的小型毛笔。我将毛笔拿起,回想刚才前辈说的话,阵破之日就是解除月神禁锢之时,我收敛心神,看向面前那堵墙,只见墙中心的月亮痕迹已经暗淡下来,看来这个幻境已经破了。
事不宜迟,我转向左边的墙,这个阵多存在一秒钟,我的体力就多损耗一分,等到全部耗尽我还没办法解开所有的阵,那我就真的完了。
我按照之前的步骤念完口诀,眼前一晃,我来到了小时候的祠堂,但是现在的我并没有站在过道上,而是站在祠堂里面。昏黄的灯光,威严的神像,还有......那面诡异的镜子,我知道那就在我的身后。
“你在看哪里?”一个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我心一麻——这就是那个声音,我知道我不能回头,我一回头看到的就是那张没有瞳孔的双眼。
但是一种诡异的力量强行将我的头扭了过去,和那张脸对了个正着!
我只知道我心跳得有多快,我盯着眼前的脸,上面根本没有五官,只有两个黑漆漆的眼洞,里面连眼白都没有,纯粹就是两个框,不仅如此,在那深邃的眼眶里还汩汩地往外流鲜血,由于靠得太近,我都能闻到浓郁的血腥味。
“你以为你在哪里?”
我周围的空气突然一滞,我看到四周的景物居然变了,我所在的地方已经不再是那个祠堂了,而是在一条山道上,无数蒙面披着斗篷的“人”举着火把在山道上穿行,我也是其中一员。
山道绵延向上,似乎看不到尽头,我看着手表,发现时间已经停止了。这时候我被撞了一下,我连忙拉住那个撞我的人:“这里到底是哪里?”那个人抬起头,这一抬头没把我吓死——在披风的下面,那个人只有半个头颅,而且还只有下巴是完整的,上面一半都没有了。见我放了手,“他”又继续往前走。恐怕这里的人都是死于非命的,难道我也是吗?
我已经死了吗?
突然一种垂头丧气的厌倦的心情将我笼罩了起来,我心灰意冷,也披起斗篷,混迹在人群中,沿着山道向上走去。
走啊走,不知道走了多久,我发现这条路似乎是没有尽头一样,一直走,一直走永远都看不到头,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难道是地狱吗?是黄泉吗?内心中有一个声音告诉我,不要多想,不要多管闲事,只要跟着大家走没有错的。
我想放下内心的想法,跟着那个声音,只是突然我想起了那张诡异的脸。好笑的是,这一刻我想起那张脸,居然一点恐惧感都没有,这是因为我已经死了的原因么,因为死了什么都不怕了么......
我现在有点明白我小时候到底经历了什么了,恐怕那时候我也是在山道上走,只是小时候不会像现在这样想这么多,就是走。爸妈那时候把我救回来什么都没告诉我,大概是会担心我会怕吧。不过现在也无所谓了,只是我的时间太短了,既不能孝敬他们,又不能完成前辈的嘱托了,我真没用啊......我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往上走,突然就撞上了前面的后背。
“怎么了?”我还没反应过来,只见所有人都停下来了,并且都在发抖——不,是在发狂,所有人都将披在身上的斗篷扯了下来,这一回把我看呆了:这些人,要么身体是残缺的,要么根本就没有身体,他们都是死人!!可是我看向自己,我自己却是完整的,为什么?
只听其中一人抱着头仰天大吼:“有人!有人!想别的东西!不能想!不能想!否则就会乱的啊啊啊啊啊啊啊!!!”突然所有“人”都往我这边看了过来:“是他!是他!是他!杀了他!杀了他!!”“他们”带着残缺的身体向我涌来,我根本毫无反抗能力,就被这群尸体淹没了......
我感觉自己的身体被撕裂,手脚被扯断,可是这又如何呢,反正我早已经死了,我想到原本我要破那个阵,然而现在真是遗憾啊。难道是因为自己是学生太没经验太相信自己了所以才会中了敌人的那个阵吗?话说为什么我要管那个事啊...我想起了死去的袁子刚,想起了变成傀儡尸的刘练,想起了经常夜不归宿的张炯,还有俞洁,这就是死亡吗,死亡就会这样胡思乱想吗?
如果这一切就是我小时候经历的,那也只是这样而已了,我笑了,这不是很好笑的一件事吗,死亡不是很简单的吗,为什么我要去怕那张脸,要去怕死亡么,我怕的到底是什么,我仔细想了想,没有,有牵挂又如何会怕呢?
我猛地一怔,发现我还在祠堂里,只是我跪在镜子前,愣愣地看着面前黝黑如墨的镜面。我用力抹了抹自己的眼睛,平静地看着镜子说:“谢谢你让我见到了死亡。”半晌,一个冷酷的声音凭空响起:“我真是做错了,让你死实在是让你享受的一件事,就这样你就活着吧,痛苦地活下去!”接着声音消失了,镜面消失了,祠堂扭曲了,我还在原地,左边的十字架图案已经碎裂了。
就我这一愣神的功夫,突然地我就觉得发生了好多事,好像人的一生还有死后的世界我都经历过了,可是那张脸最后说的那句话又是什么意思呢?
我摇摇头,走到太阳中间有眼睛图案的墙前,念完咒语,静静地等场景变化。
没过多久,我就来到了一个大雨倾盆的村庄,这里我是何等的熟悉,这是我家。此时此刻,我就站在家门口,冰冷的雨滴打在我的皮肤上,寒冷刺骨,这不是幻境么,怎么这么有现实感?家里有灯,有炉火,有炊烟,而我只能站在门外看着这一切。
突然,从不远处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一个裹着雨衣的人匆忙地赶到了我家门口,敲了敲门,然后将手里的东西放在我家的阶梯上,就又匆忙地离开了。等这人离开没多久,我看到妈妈开了门,疑惑地看了看四周,终于她发现了地上的东西,把它抱了起来,一个东西掉了出来,爸爸也出来了,捡起了那个东西。
这时候妈妈惊叫起来,我听到了,他们说“这是一个孩子”。孩子?是谁?我突然有个不详的预感,只是我不愿意去想。
为什么我会来到这个场景,这个场景在我印象里是没有的,这算什么啊,我什么都不知道啊,这个孩子是谁,在我之前的吗,可是爸妈都没有告诉过我啊,只说我是他们的孩子......突然一个惊雷猛地劈了下来,映着我苍白如雪的脸,我不愿意去想,不愿意去知道,但这,有可能是真相,藏在我内心深处的真相。
突然我发现不知什么时候我已经在窗前看着他们,爸妈那时候还很年轻,他们抱着孩子开心地笑着,这时候妈说话了:“给他取个名字吧?”爸想了想,打开手中的东西看了几眼:“就叫他林冲吧。”
林冲!?林冲!!!
我突然嗓子一甜,喷出了一口热热的东西,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只是我觉得心口很痛。那东西喷出之后,我就醒了,墙上的图案也消失了,阵破了,我不觉得开心,我只觉得绝望。
第一次,我觉得绝望。
人人都说世界上最残酷的是真相,而我以为,比这更残酷的事情是你就是那个最后知道真相的人。
这么多年来,我居然都没有意识到我并不是我父母亲生孩子这一个重点,现在想来,他们说的那些话,什么不让我做什么不让我看的那些,仅仅都只是一个借口?
还有当年从我身上掉下来的那个东西,到底是什么,我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就连我自己的名字,似乎都是被人安排好的。
这就像一个人在一个巨大的死胡同中活了好久,总以为这就是自己的全部,却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只不过是被他人豢养的一只动物。此时此刻,在我心中充溢的全部都是对人的极度不信任,我甚至都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连最起码的一点温度都已经失去,彻彻底底地变成了一颗冰冷的石头。
我呆了好久,过了好一会才发现自己保持一个姿势保持了十几分钟,而在这个过程中,我身后的那堵墙上的封印诡异地亮了起来。我现在想死的心都有了,可是我不能死在这种地方。我阴沉着脸站了起来,也没有计算什么步数,径直走到墙的面前,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一拳狠狠地打了过去。
当时我的头脑真是一片空白如同糨糊一样,等到我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这样想,我也从来都没想过,如果不按步骤破阵会有怎样的影响。奇怪的是,这一记重拳打在墙上的感觉却令人诧异得奇怪,打在墙面的那一瞬...我有一种错觉——这一拳并不是我的手,我没有这种力量。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嘎”的一声,整面墙从中间扭曲裂开。说它扭曲,是它墙上的图案以顺时针方向旋转,在那分开的十字架中间形成旋涡,将边上的画面全部旋转进去,从而产生了一个传送门一样的旋涡口。
我一愣神,却不曾想自己的手还放在传送门门口,就这样毫无预警地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吸了进去......
另一方面,俞洁从林冲被吸入诡异雾气之后并没有犹豫太久,在她的心里总有这样一个念头:林冲并非常人。她相信无论是出于怎样的状况,林冲一定都能安然无恙地回来,所以当下她也不做停留,直奔医务室。如果她知道林冲此时的风险有多么的大的时候恐怕就不会那样想了。
当俞洁气喘吁吁地出现在医务室的门口时,里面的景象虽然不至于让她太惊讶,然而更多的是古怪和愕然。医务室不大不小,可以容纳几个人,当然这里不是说医务室里面有多少人挤在里面,古怪的是,里面只有一个人,只有叶晴一个人皱着眉头躺在床上。可是不对呀,俞洁明明听说了,是老校长的意思,不把她送医院,可是老校长呢?
俞洁想走近看看叶晴的情况,却不曾想一头撞到了玻璃上。“咚”的一声,这一撞力度有点大,谁都想不到在这样一个普通的医务室的门口居然会有一堵莫名其妙的无形玻璃墙!!俞洁知道,这是封门符的一种,用灵力构筑起来的墙体,看样子是进不去了,可是是谁设置了一道墙在这里呢?
“你来了。”从白色纱帐后面慢慢走出一个男子,这个人俞洁是再熟悉不过了,他就是张炯。俞洁有想过一百多种可能性,她知道张炯绝对不会轻易暴露自己的身份,所以她带着疑惑的眼神看着对方。
张炯似乎对她的眼神毫不在意,他径直走到玻璃墙的另一端,对着俞洁的脸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我知道你会来,那个阵是我叫人设计的,只是没想到居然把那个我们最不愿意看到他出现的人困住了。”俞洁当然知道他说的是谁,她盯着他,知道他一定还有话说。
“这个阵有一定的功用,但是,如果是我之前在医院看到的那样,恐怕也不会太久。”“张炯,”俞洁现在担心的是这个局到底他们掌控了多少了,现在算来应该不会比自己这边的少,“这是怎么回事,老校长去哪里了,这个学生又是怎么回事?”
“你的问题还真多,不过,”张炯抖了抖手中的东西,俞洁这才看到他手里有一个黑色的袋子,不一会儿,张炯翻出了袋子里的物品,那是一本书,古旧而破败的紫色书皮——《鬼道》,“这是我从这孩子背包里找到的东西,这样一本役使鬼神的东西怎么会在她的包里,所以我查了一下......”
张炯冷笑一声:“知道吗,这个晕过去的孩子正是我们委托人的亲生女儿!”俞洁一呆,随后马上意识到张炯想要说什么了,张炯从委托人那里得到的鬼神,却意外地将委托人的女儿中招了,这还不算,从这个女学生手里意外得到了役使鬼魂的秘典——《鬼道》,这本书很有可能是从委托人那里盗来的。
“这算什么,自作孽吗?”俞洁还想抬头看看昏迷的女学生的情况,却被张炯抬起的手臂挡住了。
“现在在这个孩子身上发生的事情可是真的很有趣呢。”张炯将书扔在一边,俞洁见他如此随意不由得惊叫一声,没想到张炯却转过身来冷冷地说:“这一本破书,虽然是道门秘典,但是对我来说一点用都没有,最关键的是在这个女孩子身上。”
“什么关键的?”“就是魇。”张炯转过身去,走到女孩子的身边,俞洁看到在和光线有对比的地方,女孩子的额头正笼罩着一层黑雾。“真是好笑,自己的阵害了自己的人。”张炯拉过一张凳子坐下来:“放心好了,我只是把你挡在这里而已,其他人我让他们都睡着了。”
“张炯,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俞洁对这堵玻璃墙真是毫无办法,只能在一边干着急。
“没什么,”张炯阴郁地说:“你不想看看吗,鬼上身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就在林冲苦苦挣扎的当儿,那个叶晴在什么地方呢?
叶晴并没有和林冲在同一个地方,虽然他们中了同一种招数。
现在的她,正茫然不知所措地站在一幢老房子面前。
她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她刚醒来就发现自己面前就只有这么一幢老楼,其他什么都没有。她只记得之前她匆忙离家的时候好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就晕了过去,醒来之后就已经在这个地方了。
这幢老房子有三层,有点像北京四合院的院子,灰白泛黄的墙壁上爬满了青藤。叶晴一摸就是一手灰,似乎已经废弃了很久了。
门上的锁已经生锈,门上只有一个挂在外头的已经坏掉的锁头,好像这门没有锁,可以直接开。这幢房子上的窗户都已经碎裂,只有第三层楼有一扇完整的窗户,只是好像被砖头硬是封印起来了,看样子那里面似乎关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天色慢慢地暗下来,远处还传来隆隆的雷声,看样子不久以后就会有一场倾盆大雨来袭。叶晴咬咬牙,推开了面前古老的木门,“嘎吱”一声,伴随着生锈的轮轴转动的吱吱声,带着一股厚重的霉味,门就这么开了。
叶晴走了进去,地板上布满了灰尘,看起来很久已经没有人来过了。大门之后是正厅,估计也就四十来平方。进门左手边有一张桌面破裂的大桌子,桌子下面有一盏荒废很久的台灯,叶晴拿起来看了看,已经不能用了。
右边是一节上去的楼梯,右手边有一个书架,上面还零零散散地堆着一些挂满蜘蛛网和尘土的书籍,不知道是什么书。再沿着楼梯往前走几步,是一个五人饭桌,桌子边上的椅子东倒西歪。叶晴粗略数了一下,正好五张,紧靠着桌子的有一个壁炉,里面的灰已经是很久很久了,一搓就飞。
不过幸运的是,叶晴找到了一些火柴和碎纸,还有一些蜡烛,特别是墙上挂着的装饰灯,里面的灯油还可以点着。叶晴把这些都弄完之后,突然她听到楼上传来了一声:“哒”声音不大不小,恰巧可以传到她的耳朵里。
叶晴这才想起来,她进到了一个空无一人的房子里,而这里面唯一的活物,或许就只有她一个。叶晴并不是传说中的女汉子,天不怕地不怕。她也会害怕,她也怕鬼,只是现在,她只能硬着头皮了。
那一个声音,使她全身汗毛倒竖,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来到这个地方了,在她的印象里,就从来都没有这个地方过。
黑云慢慢地笼罩过来,接着,雨水噼里啪啦地打了下来。幸好之前叶晴已经将烛火点燃,这样黑暗中还有一些光亮。可是她却止不住颤抖,刚才的那一个细小的声音已经告诉她,在这里,还有别的东西...
雨下了一会就停了,空气中布满了潮湿而且刺鼻的气味,这种气味和房子中的尘土味还有霉味混杂在了一起,闻起来感觉特别的难受。叶晴不知道想什么,只好趴在桌子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其实她知道这时候不能睡,谁知道这楼上到底关着什么,可是,她还是不由自主地睡着了,就好像这空气当中有什么催眠的药粉,闻着就要睡着...
当叶钟贤得到女儿被魂阵吸入的消息之后立刻放下了手中的工作赶了过来,到的时候张炯已经在学校大门外等他了。
叶钟贤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皱了皱眉头:“这什么,魂阵看样子刚消失不久,你做了什么?”张炯冷笑一声,从口袋中掏出一个已经出现裂痕的瓷瓶:“没什么,我来的时候就已经这样了,这次我们招惹了一个不可以得罪的人哟。”
叶钟贤接过张炯丢过来的瓶子,看也不看一眼就扔进自己的包中:“我可是正在开一个股东大会啊,小晴她人呢?”“在医务室,”张炯双手插腰:“情况不是很妙,相信你也会知道被那个阵吸进去多少都是凶多吉少......”
话还没说完,张炯就被一股大力狠狠地推了出去,叶钟贤铁青着脸从他身边跑过,还扔下一句狠话:“小晴要是有事,我就拿你是问!”张炯冷冷地看着他跑过去的背影,轻哼一声,就走了出去。
虽然叶钟贤丢下那么一句狠话,可是他知道女儿要是真出了事,光找那个人也没有用,要怪只能怪自己太大意了。这魂阵,本身就不是那么容易控制的东西,他似乎是太心急了,把女儿也在这所学校就读一事也忘记了。
“该死!”叶钟贤一边飞奔一边用力握紧拳头,里面都是汗。他知道这种魂阵的真正含义,原本这个阵也只是他盗用过来的。像他这种凡人,又怎能有那个实力真正降服瓶子里中的魂魄呢?
他只知道,那个阵会将人类隐藏在内心深处的恐惧无限放大,并且实体化,中了那个阵的人,轻则失常,重则殒命。这一点还只是看中招的人有点道法都还会这样,那要是一个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懂的普通人呢,是不是死定了?现在他也只能默默祈祷。
可是,当他看到叶晴的样子的时候,他就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女儿没救了!在女儿的身边似乎有一个女生在照顾着她,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女儿的脸色已经全黑了。她紧紧抿着嘴唇,似乎在那个梦魇里,她遇到了什么不平常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