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阿姨听了后叹了口气,意思是张雪清和张老太太一直过着这样的生活。又听张雪清道:“奶奶,可是——”
听张老太答道:“没事,遗产的问题我是不会改变主意的,家里现在也没外人,不怕别人捣乱,就阿顾一个外人,但阿顾是值得信任的。我也不怕你二叔耍无赖。”张雪清小声地答道:“嗯嗯...知道了奶奶。”“叫阿顾做晚饭吧!”“嗯,好我这就去叫。”
顾阿姨道:“呀呀,确实现在正好五点了,我该准备晚饭了啊。”刚一出门,就与张雪清撞个正着,张雪清道:“呀,顾阿姨,我正要叫妳呢,奶奶刚才跟我说要妳去准备晚饭呢!”顾阿姨道:“嗯,我知道了,我这就去。”
顾阿姨还是更专注于准备她的饭菜,暂且就没和鱿鱼男以及葫芦女说完那“恶鬼噬火”的全过程。
到了晚饭时分,餐桌上饭菜的质量明显比中午时的饭菜差了很多,但也足够丰盛。张二升的儿子张亮亮领着张小伟,一个年轻一个呆傻,只顾吃饭。张三宁和丈夫孟君不知在商量着什么。
张雪清和张雨静刚刚就坐,就发现何雯面露忧色,却不见张二升。顾阿姨和鱿鱼男以及葫芦女因为不是张家的人,所以已经事先吃过饭了,像侍者一样站在餐桌一旁。何雯道:“你们见到我丈夫了吗?我很长时间没见过他了,不知道他去哪了。”
“可能是自己藏起来了吧!”张三宁斥道。张雪清道:“大家还是找找他吧,我感觉情况好像不太妙啊...”
听了张雪清说了不太妙,大家的心全都玄了起来,张三宁叹了口气道:“好吧好吧,大家先把他找来再吃饭吧,毕竟遗产怎么分配还没商量好呢!大家遂分头寻找张二升。
张三宁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不见有人接听,只听见手机铃声就在不远处。众人随着手机铃声去寻,寻这铃声的时候顾阿姨走在最前,顾阿姨在浴室发出慌乱的尖叫声。
因为她看到的人不是中午吃饭时候往热汤里弹烟头的、嚣张跋扈的、恶语相加的张二升了,而是倒在浴缸旁,再也不能动弹,已经变成一具血淋淋的尸体的张二升了。
顾阿姨见到这已经变得僵硬的血淋淋的尸体,吓得魂飞魄散,两腿发软,竟要跌到地上,不由得叫道:“他...他死了!”
我讲的故事戛然而止。
那儿子凸着眼睛,忙问:“什么什么,张二升这就这么突然的死了?!他是怎么死的?跟顾阿姨讲的什么‘恶鬼噬火’有关系吗?”
我说:“你想知道?”
那儿子说:“当然!”
我说:“那你就明天这个时候来找我,我给你讲。前提是你要好好的活着啊!”
“好!一言为定!”
又一日,那儿子果然来找我来了,我便遵守我得承诺,给他讲后面的故事。
我娓娓道来……
众人随着顾阿姨的叫声跑到浴室,葫芦女见状大叫了一声,张雪清和张雨静吓得抱在一起。其他人都吓得呆住了。
只见张二升跪在浴缸前,头耷拉在浴缸边缘上,面目带血,五官扭捏,脖子上、胳膊上的青筋都要裂开一样。他仍睁着眼睛,眼白布满通红的血丝。他的脖子上开了一个大口子,惨遭割喉。地面上满是溅出的鲜血,可怖至极。
鱿鱼男急道:“快报警!”
鱿鱼男简单看了看现场,见没什么不自然之处,也没有更多可以值得探索的线索。便关上浴室门,和众人静等警察的到来。过了很长时间,见警察迟迟不到,葫芦女道:“鱿鱼男,这次好像...警察的动作有点慢啊...”
鱿鱼男正要答话,家里的电话尖锐的响了起来。
电话里是警察的声音,警察说道:“通往你们家的那条小森林路着火了,我们根本过不去,即使是灭了火,还会有很多烧焦的树木拦在道路上,汽车根本过不去。只能一天之后申请了直升机再过去!”
众人一惊,赶快趴向窗子往外看,见那通往山上的唯一通道的小森林正冒起了白烟,显然在那远方已经着了火。
何雯害怕的说道:“那...那怎么办?”只见张三宁更是害怕,直勾勾的眼睛一动不动,嘴唇发抖,急道:“为什么!为什么!我老公为什么死了?这是谁干的!”
鱿鱼男道:“我看大家还是冷静一点吧,现在请大家说说你们在午饭后到刚才这一段时间内都在干什么吧!”顾阿姨问道:“你这是在问什么?”鱿鱼男答道:“调查一下大家的不在场证明!”
张三宁冷笑道:“你调查?对了你是谁?你和那个小女孩不是来帮忙打扫家里的小工吗?你多什么嘴?”
鱿鱼男同样冷笑回击道:“你们家的事我也不想插嘴,但是四年前和现在都发生命案了,这就不得不稍微管管了。”
张三宁一听到“四年前”的时候,脸色微变,他接着说:“但是,既然凶手把那条小路放火烧了,这意思显然就是不让警察过来,这就表明凶手还很有可能继续杀人!为了以绝后患,我让大家说说刚才都干什么去了有什么错呢?您认为呢?”
他讲话从不说“您”这个字,现在跟张三宁说出来,显然是充满了嘲讽之意。顾阿姨也赶忙帮鱿鱼男说话,“这孩子说的对,你们说说从午饭后到现在都干什么了吧?”
张三宁又道:“瞧你们这个意思是,怀疑杀二哥的人就在我们几个人之中吗?”
鱿鱼男笑道:“那我可万万不敢这么说,任何情况都有可能发生,反正警察来调查的时候也会问到关于不在场证明的问题,现在提前证明了,也防止万一警察来问不在场证明的时候,却有‘你的证人已经记不得了’这种尴尬的事发生。”
张雪清第一个说道:“奶奶那么大的岁数就不用调查了吧,我和奶奶一直都在房间里,直到她让我叫顾阿姨的时候我才出来...”鱿鱼男回想了一下,确实他们都听到了她们的对话,而且奶奶说的那句‘妳都在这屋呆一下午了’也能证明。
接下来张雨静道:“我吃过饭后找了张亮亮和小叔叔呆了一会儿,不信的话可以问他们。之后便回房间了。在之后你们就过来了。”
鱿鱼男点点头,孟君小心翼翼地说道:“我跟我老婆在房间里用电脑炒股票,好像没人能证明...”张三宁急道:“有!我们在炒股,有很多在线的股友能为我们证明。”
鱿鱼男道:“怎么证明?”张三宁道:“我们每隔几分钟就会分别以自己的名字发布股票的分析,因为股票没人可以预测的,所以肯定是每时每刻都在关注,否则不可能实现知道未来股票的一举一动。”
鱿鱼男把目光移向了何雯,何雯道:“吃完饭后丈夫就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我就到房间里用那里的电话跟朋友聊天来着,正好聊了一下午。那个朋友能证明的。”鱿鱼男追问:“是有线电话吗?”何雯道:“是的。”
鱿鱼男沉吟道:“看来,人人都有不在场证明啊...”张三宁高声道:“那阿顾呢?怎么不调查一下她?”鱿鱼男道:“我们俩一直跟她在一起,她没有任何嫌疑。”
顾阿姨低声嘀咕了一声,张三宁哼了一声,“谁知道你这小鬼头又是哪来的!”说罢扬起胳膊便走。
鱿鱼男道:“你最好还是跟大家呆在一起,现在咱们之中可有杀人凶手,你还是小心点为好。”张三宁哪里听他劝阻,走开了之后甩了一句:“那就让那凶手杀我来,我看看他是有多能耐!”
顾阿姨见大伙都互不信任,而且互相提防,她对着张雪清和张雨静姐妹说:“我要和这小伙子和这小丫头说点事,妳们先出去吧!”
顾阿姨拉着鱿鱼男和葫芦女到了一个安静的地方,顾阿姨眼里闪着些泪花,她说道:“看见了没,每个人都有不在场证明,那么张二升是被谁杀死的呢?”
鱿鱼男道:“张三宁和他丈夫孟君还没有确凿的不在场证明,他们只是说在房间里炒股,但是还要想跟他们炒股的人求证,同样的何雯也一样。即使是在线聊天,炒股也可以用一些手段来作假,同样的,何雯也可以用一些小伎俩一边移动,一边打有线电话。”
葫芦女道:“既然他们敢这么说,必然是不怕调查啊。”鱿鱼男道:“也是。”
顾阿姨道:“虽然我是一个相信科学的人,但是事实摆在眼前,不相信也不成。因为我感觉,这一切都是...大少爷干的!”
鱿鱼男惊道:“什么!大少爷!你说的是张大平?!”顾阿姨缓缓点点头,鱿鱼男道:“他不是已经死了吗!”顾阿姨惊慌地道:“刚才我跟你说的那‘恶鬼噬火’就是这么回事啊!”
鱿鱼男也见过这种迷信之人,不过他见顾阿姨虽然是佣人,但也颇为高雅,不像是说出这种鬼魂作祟的人。
葫芦女也说道:“阿姨,我看你最近压力太大了吧...”顾阿姨摇摇头,“当然我不是这样的人,只是...我还是先跟你好好说说四年前的‘恶鬼噬火’吧。
就是干啥说那场莫名其妙的火灾发生了之后,检查火场的消防队员指出,咱们家这的后花园是个用好几层盆景围城的一个圈子,而且地形也比较复杂,在火海中根本看不清方向,必然非死不可,所以
老夫人和小伟是不可能在那样的火势里逃出来的,除非——“
鱿鱼男和葫芦女皆问:“除非什么?”
顾阿姨道:“除非是靠外力的帮助才能救他们出来。我们正想是谁救了他们两个的时候,突然警察告诉我们在火场发现了一具男焦尸,我们都非常震惊。原来果然有人救了他们俩出来,却牺牲了自己。
但是待那具焦尸经化验后,那焦尸原来竟是刚刚入土没几天的大少爷!”
“啊!”葫芦女尖叫了一声,瞪大了眼睛。
顾阿姨道:“明白了吧,助他们逃出火海的是已经入土的大少爷!也就是说,大少爷他被噬火鬼噬了魂,让他变成活死人一般,噬火鬼附在他的身上,从而让他借尸还魂,救了老夫人和小伟两个啊!虽说是救了他们,事实上却是另一种程度的报复啊!”
鱿鱼男道:“什么叫做另一种程度的报复?”
顾阿姨道:“你看看被救出来的老夫人和小伟,老夫人不仅脸烧伤了、嗓子被呛坏了、腿也不利索,而且性情大变,从此足不出户,不仅不出家门一步,连她的房门都几乎不出,就像得了很严重的自闭症一般,而且只让小清来服侍她,谁也不让去见她。
另外一个小伟,你们也看到了,这小伟本是个非常聪明而且善良的好孩子,自从那次之后,就变得神志不清,非常怕火,见到明火接近他,他就会躲开,哇哇地乱叫,半天都镇定不下来。
你们说说看,与其说是救他们出来,更像是活遭罪呢!故意不让他们烧死,让他们活着接受更残酷的惩罚。”
“太不可思议了!”鱿鱼男惊叹道。
葫芦女双手捂着自己惊讶的嘴,顾阿姨则是稍稍露出些不可思议的神色。鱿鱼男顿了顿,问道:“这怎么可能呢?!简直无稽之谈。”
顾阿姨道:“我也是感觉很震惊,但除了这种说法,我也不知道还能怎么解释...这‘恶鬼噬火’的名词还是我小的时候听我们那边的老人家说起的呢,既然流传下来,我就相信这个说法。
还有就是小伟,你好像疑问他怎么就会遇到一场火灾就神智失常了...”鱿鱼男叹了口气,说道:“难道张小伟...”
“对啊!”顾阿姨睁圆了眼睛,好像深入其境的样子,她一字一句地说道:“小伟一定是看到了...他一定看到了...那个——”
我讲的故事戛然而止。
那儿子忙问道:“他看到什么了,看到什么了?难道是那个什么鬼才吓傻的吗?另外,张二升是被谁杀的,每个人都有不在场证明啊!”
我问:“想知道吗?”
“当然了!”
我说:“那就明天再来,前提是你要好好的戒毒,不可寻死,才能听到后面的故事。”
他笑了:“一言为定!”
又一日,那儿子果然来找我来了,我便遵守我得承诺,给他讲后面的故事。
我娓娓道来……
顾阿姨有点惊慌地说:“正如你所想,小伟应该是看到了...什么非常恐怖的事物吧,连语言都描绘不出来的...那个鬼的样子吧,那噬火鬼附了张大平的身,让张大平从棺材里出来,救出了他们两个,之后自己死在了火灾现场。
想必小伟看到了这一幕吓得神志不清了罢...而且小伟因此变得很怕火和热,一遇到火或者热的东西就会大声惊呼,就像你们在午饭时看到小伟见冯二升点烟的时候,打火机里的火让小伟见了很害怕。”
说罢顾阿姨有些喘息了,好像因为小伟的可怜遭遇让她这个佣人都心疼不已。
张涉岳待顾阿姨有些情绪有些缓和了,便问道:“那么冯大平的焦尸呢?事后又埋到土里了吗?”
顾阿姨答道:“大少爷的尸体让警方带走尸检了...”张涉岳又问道:“那棺材里现在是空的吗?”
顾阿姨顿了顿,说道:“这...我也不知道...当是发生了回魂的事,家里的每个人都很惊慌,谁也没有勇气接近墓地那边。而之后大少爷的尸体又被警方带走作尸检了,尸体也没还回来,所以也没有再让他入土为安的想法了。
也就是因为这件离奇的事,从此改变了全家人。老夫人烧坏了脸,脚也岥了,呛坏了嗓子,从此再也不肯离开她的房间了,只要小清扶持她,给她送饭到房间里去。小清没事的时候也是一直在她房间里陪老夫人说话。她也为此退了学,基本上也不下山,不出家门了。
小伟发了疯,手上总要沾着水才感觉到安全感。至于那张二升和张三宁,可能是害怕吧,离开了这个家。至此,这个家里还保持原来样子的人只有小静一个了。”
张涉岳和陆美美听到张家如此巨变,默默的也在心里叹息。
鱿鱼男在窗边对着夕阳望了一会儿,便离去了。鱿鱼男发了一会儿呆,和葫芦女并肩往房间里面走去。
葫芦女问道:“鱿鱼男,你这要是去哪啊?”鱿鱼男道:“去张小伟房间看看,看看张小伟那里有没有什么线索。我就不信还真有什么噬火鬼噬了死人的魂魄,又能救人又能杀人的。”葫芦女点点头,边走边说:“那你说这事是怎么回事啊?这么蹊跷。”
鱿鱼男道:“可能是还有第三者罢,可能有什么人把张老太太和张小伟救了出来,之后又因为什么原因把棺材里的张大平的尸体弄出来,放到火灾场里。”
葫芦女哦了一声,又追问道:“那小伟呢?他到底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场面才变得呆傻了呢?”鱿鱼男认真答道:“这就是关键,都在那个小伟身上,所以我们要去看看他,问别人不如问他自己。”
葫芦女嫣然一笑,说道:“好吧,看来一定要我跟张小伟沟通了是吧,你也不会说话。”葫芦女这么一说,且又笑得灿烂,给鱿鱼男这么长时间的压抑打开了许多。鱿鱼男道:“好,我们去见见他吧。”
两人正走着,便见室内的灯光一闪,便全熄灭了。“停电了!?”
“怎么回事?我正在炒股呢?怎么断电了!”张三宁的房间里传来她的呼叫声。鱿鱼男心道:“果然是‘手足情深’啊!哥哥今天被杀死了,妳还有心思炒股?”
“是啊?怎么断电了?”顾阿姨也急忙跑出来说道,“我去看看保险丝。”这时她见鱿鱼男和葫芦女就在门口,便让鱿鱼男这个男人帮忙看看保险丝,毕竟女人对电闸这种机械不如男人敏感。鱿鱼男小声跟葫芦女说:“你先去找小伟聊聊,我一会儿就过去。”
鱿鱼男随顾阿姨去了门外的配电箱,他打开配电箱,见保险丝已经断开了,但旁边还有一根细细的毛线,和一个上弦的小木偶玩具。他一见这东西,心中一凛,顾阿姨道:“这是,干什么用的啊?!”
鱿鱼男道:“这只是个简单的让保险丝熔断的小装置,测好时间就可以让家里停电。”顾阿姨道:“谁会干这种事呢...”鱿鱼男道:“这想必是凶手干的吧,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用意。”
鱿鱼男不与顾阿姨多谈,径直回到张小伟和张亮亮暂住的房间,进门后,这房间内张亮亮挽着张小伟的手,张小伟的手仍是湿乎乎的。张亮亮面露伤忧,显然是刚刚父亲的意外让他很是激动。
张小伟仍是哆哆嗦嗦,目光呆滞,嘴里不知嘟囔着什么。葫芦女坐在他俩对面,正在交谈着。房间角落有一个水盆,里面装满这凉水。墙壁上有一只蜡烛,有蜡烛托盘托着它。
已近天黑,又断了电。张亮亮拿着火烛点燃了蜡烛,点火的同时知道张小伟害怕火,就让葫芦女拉着他让他转过头去。鱿鱼男进来后,与张小伟并肩而坐,张小伟则是如同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眼珠乱转,目光呆滞,嘴里时不时就会渗出口水来。
葫芦女不禁感叹,人生在世,人人都想变聪明,但是聪明后想的问题多,顾虑的问题多,就经常会感到伤心,失意,悲哀的情感,还不如做一个无忧无虑、与世无争的傻子,也什么都不必考虑了,饿了便吃,倦了便睡。
但是,做傻子的话同时也失去了很多东西,爱情、亲情、乐趣这些使人快乐的事物他也体会不到。真不知活在世上,聪明是好,还是痴傻为好。
葫芦女柔道:“亮亮,你先出去吧,我们和你小伟叔叔有话说。好么?”
张亮亮此时并不知道自己的父亲已死,此时众人都在瞒着他,这么重大的事情可不能让这个仅仅十一二岁的小孩子知道,须得让他一点一点的接受这个事实。
张亮亮点点头,便出了门口。这时房里之后鱿鱼男、葫芦女和张小伟三人。葫芦女道:“小伟,你还记得四年前的所谓的‘恶鬼噬火’吗?你还记得那场火灾吗...你...看到了些什么...”
张小伟显然是没听到,也没听懂葫芦女在说什么,仍是眼睛乱转,根本没有瞧着葫芦女一眼。
葫芦女又是温柔地问了几遍,张小伟仍是听不懂。
鱿鱼男好像有些不耐烦了,见张小伟脑袋晃来晃去的,他突然双手捧住张小伟的脸,使他不能乱动。
鱿鱼男一字一句地,盯着张小伟眼睛说道:“小伟,你知道的,现在这个家里的一切都是以你为导火索的,你今年成年了,张家的那两个不孝子没资格拿到遗产,现在你是遗产的继承者,而且几个小时之前已经都有人遇害了!
不能再发生这种事了,虽然那个张家的二儿子不是什么好东西,但生命毕竟是生命,他的生命也比几百万的遗产重要,你知道吗!”
一席话后,张小伟的被蓬乱长发遮住的眼睛终于不再乱晃了,好像明白了些什么,鱿鱼男看见曙光,接着说道:“快说,好好回忆,当时发生了什么事,那张大平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他的焦尸会出现在火灾场?!当时你看到了什么?”
张小伟嘴里拉着哈喇子,颤颤巍巍说:“我...不...明...道......”
在一旁的葫芦女小声嘀咕:“不明道?”鱿鱼男道:“可能是他想说‘不明白’或者是‘不知道’之类的吧。”鱿鱼男又追问了几句,但是没再奏效,张小伟始终只是说过这几个字,最后,张小伟竟呜呜地哭了起来,绿豆般的泪珠吧嗒吧嗒地滴到地上,显得无限委屈。
葫芦女拉了拉鱿鱼男,暗示他还是不要再说了。鱿鱼男也见他哭了出来,心中也是很酸,也觉得自己言语有失,便携着葫芦女出去了,叫张亮亮回来接着陪着他。
夜已经深了,由于停电,张家的大别墅里黑漆漆空荡荡的,略显阴森。还好每个房间里都有蜡烛盘,不至于什么都看不到。
葫芦女在自己的房间里,只有蜡烛闪着不稳定的光火,把她的影子一层一层的映射到墙上,蜡烛时而跳动的火焰光线闪烁着,让她的影子也跟着跳动起来,她有些心发慌了,终于忍不住喊了喊鱿鱼男。
他们二人和顾阿姨同居在一个佣人的房间里。这日白天发生了那么多蹊跷又不可思议的事情,哪里还有心思睡觉?
鱿鱼男轻声道:“呵呵,怕黑啊葫芦女。”鱿鱼男搬来凳子和葫芦女并肩坐在门口,除了房间里,楼道里是没有灯光的,可谓伸手不见五指。葫芦女道:“这一家子人可真是可怜啊,为了钱争成这个样子。”
鱿鱼男叹道:“是啊,都已经有血案发生了,可还是...”葫芦女道:“我之前和顾阿姨闲谈的时候,她的意思好像是四年前的那场火灾,据我感觉,其实就是张二升和张三宁放的火。
除去鬼神的说法,只有他们俩最有可能干出这种毫无人性的事。”鱿鱼男道:“我也这么认为,但是事情过了这么多年了,也无从考证了,但我看他们兄妹俩的德行,我看他们为了钱什么事都干的出来。”
葫芦女道:“而且...今天,张二升也被害了,但是是谁杀了他的呢?”
鱿鱼男顿了顿,答道:“这还确实不知道,可以确定的是,凶手就在这家中,但是为什么每个人都有不在场证明呢?看来凶手并不简单。而且,还有这次停电,这也是有人故意弄的,弄停电的原因是什么呢...难道要借助黑夜的环境干点什么...”
葫芦女倒吸一口凉气,便觉得这种黑色的氛围真是无限可怕,刚要说什么,便见鱿鱼男做出一个“嘘”的手势,让她别出声。葫芦女不解其意,与鱿鱼男侧耳倾听。
这好像是一连串的脚步声,这脚步声在黑夜中显得格外的清晰,但是,却跟普通的脚步声不同。因为他们明显能够感觉出来,这个脚步,是在故意踮起脚尖!是不希望被人发觉的脚步!
鱿鱼男和葫芦女听得这脚步声直打哆嗦,要是平时也就罢了,今天发生了杀人事件,又听了这么多奇怪的鬼怪传言,即使是个不信邪的人也总会感到些紧张罢。
他们侧耳倾听这个踮起脚尖的脚步声。脚步声刚一停下来,“咚、咚、咚。”他们听见有细微的叩门声,这声音是从张三宁的房门那边传过来的。
鱿鱼男心道:“谁?谁会在这三更半夜找她?”片刻后,他们俩有微微听到一个沙哑的嗓音在那个方向传来:“三...三...宁...是...是妈...妈。”鱿鱼男和葫芦女一惊,均寻思:“是张老太太?她怎么会找张三宁?”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便听到房门打开的声音,听张三宁的声音说道:“妈,怎么是你......嗯?啊!”
刚刚的“妈,怎么是你,”明显是缓和的声音,但之后的那一声“啊!”却是撕心裂肺的尖叫,这一声尖叫可是打破了整个黑夜的宁静,连别墅外的乌鸦都惊动了翅膀,山野中的回声很强,这一声尖叫让回声都荡起了重重波澜,经久不息。
鱿鱼男和葫芦女急速冲了过去,因为没有灯光,所以只能贴着墙摸黑走。临近了张三宁的房门,见一片漆黑,只有一团黄色的小火焰在空中燃烧。
“是鬼火!”葫芦女不由得惊呼出来。鱿鱼男虽然也是被吓了一跳,但也不免在心中暗道。“这是什么火焰,真的是鬼火吗?”
我讲的故事戛然而止。
那儿子问:“到底发生什么了?那团小火焰到底是什么呢?那张老太太为什么在半夜三更去张三宁房间呢?还有...还有,四年前的火灾为什么发生了那些...”
我打断他:“如果想知道后面的故事,那就明晚来找我,我来给你讲后面的故事吧!”
“一言为定!”
又过了一日,那孩子果然又来找我了,我履行承诺,给他讲后面的故事。
我娓娓道来......
二人定神一看,原来是张三宁的丈夫孟君打着打火机在探测。那团诡异的黄色火光原来是打火机发出的亮光。葫芦女不禁长舒一口气,心道:“原来这不是鬼火,可当真给我吓坏了,不过这孟君拿着他的打火机当光源在寻什么呢?”
只见孟君把打火机小心的贴近地面,他却看见一双恐怖的蹬着圆圆的眼睛。
孟君吓了一跳,吓得瘫坐在地上,鱿鱼男和葫芦女走到他面前后,鱿鱼男叫葫芦女扭头别看她,他拾起打火机查看一番,见张三宁卧在地上,头发散乱,眼睛圆瞪,两个瞳孔缩得很小,面色苍白,太阳穴有一块较大的淤血,看来是太阳穴被钝物击中,已然气绝。
“这是我老婆...”孟君颤颤巍巍第说道。他见张三宁没了气息,吓得手中的打火机吓得掉到了地上,连滚带爬地跑开了几米远,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孟君道。
待鱿鱼男查看完尸体,家里的人都随着张三宁生前那一声尖叫给叫来了,张雪清和张雨静害怕地抱在一起,何雯见了尸体,呆呆地一动不动。张小伟和张亮亮刚要过来,便让葫芦女赶紧编个借口带走了。
毕竟这样的画面可万万不能让小孩子看到。顾阿姨随后拿来了蓄电池和灯泡,放在尸体旁。
这时点亮了灯泡,大家见到张三宁死在她自己的房间门口,身旁是一根螺丝刀,沾着些血迹,看来就是凶器了。
顾阿姨道:“这...这到底是怎么了!咱们张家到底是做了什么事,要遭到如此天谴啊!”葫芦女环视众人,急道:“那个...鱿鱼男,张老太太呢?我们明明听到她的声音啊!”张雪清赶忙解释道:“奶奶她无论什么事,都是不肯出房门的...”
葫芦女急道:“可是,我们刚才明明听到是张老太敲开了她的房门,而且张三宁也叫过‘妈妈’啊!”
鱿鱼男道:“葫芦女,这并不确定。我们听到的声音,只是一个极为沙哑而且沧桑的声音而已,而且声音又是很小,无论是谁都能装出来的。”葫芦女恍然大悟,点头称是。孟君只是哭,嘴里叫着“小宁,小宁...老婆,老婆...”
张雪清兀自垂泪,口中喃喃道:“这...姑姑怎么也被...杀死了,究竟是谁干的呢,这个家变成这个样子,叫我怎么对得住死去的爷爷...”
鱿鱼男一脸严肃,朗声道:“现在不是分不分家产的事了,现在已经有两个人被杀了,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出现这种事了。如今最重要的是,把所有人都集合到这里,一直等到明天警察到来,各位没有什么异议吧?”
所有人都默然不答。
众人见自己家里人两个大活人在一天之内分别惨死,谁还有心思干别的事?
鱿鱼男心里也理解。众人就地而坐,人人面有所思,借着这昏暗的蓄电池的灯光,有的人沉思,有的人惊恐,有的人哭泣,谁也不理睬谁。
鱿鱼男正冥思,突然想到一件事,便猛然站起来当众说道:“我们听到的那个嘶哑声叫着张三宁之后,张三宁打开门,才叫了一声‘妈’,所以说她已经看到了敲开她门的人十有**就是张老太太,然而张老太太以她的年龄和她的腿脚,突然以螺丝刀一击致命杀了她又有点不可想象。
但是我和葫芦女在案发之前并没有睡觉,我们听到了踮起脚尖的脚步声,这个脚步声很流畅,不像是一个坡了的脚走出的声音。所以我认为...张老太太真的是个腿脚不好,行动缓慢的人吗?”
鱿鱼男这么一质问,常年照顾张老太太的张雪清好像有些不悦,她感觉鱿鱼男是在质疑她或者张老太太。
她回应道:“没错的,我陪了奶奶这么长时间,这我还是知道的,奶奶没有装!她是不会杀人的!”鱿鱼男道:“总而言之,我一定要见见她!就当是为了死去的人负责。天一亮就请你把她叫出来吧。”
鱿鱼男说到后来,为了照顾张雪清的情绪,已经是很温柔了。张雪清咬咬手指,眼中含着泪花,喃喃道:“这...”
鱿鱼男也不再多说,他把注意力集中在张三宁尸体上,见她死时眼球外凸,脸上的血管暴涨,双手还死死的揪着自己的红色连衣裙。他稍微端详了一阵她的尸身,见她的眼珠瞪得圆的不能再圆,甚是恐怖,感觉实在死死的盯着什么事物,叫人生鸡皮疙瘩。
鱿鱼男也不再多看,只是认为这张三宁必定是死前看到了什么令人咋舌的东西,才会吓成这个样子,直到尸体僵硬,都是一直保持这个样子。
他并不太懂医学,只懂得些粗浅道理,不明白她死时为何是如此难受和挣扎的样子。这时候孟君情绪缓和了些,他一点点接近张三宁的尸身,很熟练的检查了张三宁的尸体。鱿鱼男问到:“你懂法医?”孟君道:“大学是学法医的。”
鱿鱼男问道:“那你刚才为什么那么害怕?”孟君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道:“我也是吓傻了啊!虽说跟她感情不深,我们生活不是太和谐,但毕竟这是我妻子呀!”
待孟君看了看尸体,鱿鱼男又问:“你发现了什么没有?”孟君露出很酸楚的表情,说道:“我媳妇,是有心脏病的。她不是被击中太阳穴死的。”
他这么一说所有人都是一惊,连连追问孟君。孟君道:“击中太阳穴只是让心率混乱,头痛欲裂,这种程度不会致命的。
但是她好似又受到了什么刺激,才导致心脏病突发而死。”顾阿姨问道:“这是什么意思?!”孟君咽了口唾沫,说道:“也就是说,我媳妇是受惊吓过度而死。”
鱿鱼男暗道:“受惊吓而死...就在那开门的一瞬间,到底看到了什么了呢?能把她吓死呢!看来这并不是一般的惊吓啊...”
在一旁发呆的何雯早就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因为她本是个好逸恶劳并且很会装腔作势的女人,她见如今已经死掉了二人,生怕那个凶手或者是鬼神报复到她头上,赶忙道:“对不起!”
说罢一头扑倒在地,跪在张雪清和张雨静面前。她这一跪给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是我该死!我知情但没说出来!四年前的那场大火,就是我丈夫和张三宁放的!”那何雯道。
张氏姐妹并没有太惊讶,似乎她们早就知道了一般。何雯接着扑通扑通地不断叩头,就像是奴才给皇上赔罪一样狼狈。
顾阿姨也没有太惊讶,似乎她也是在意料之中的。何雯又哭着说道:“他那天醉酒了之后无意跟我说的,他和张三宁要放火烧死我婆婆和小伟,好早点继承遗产,而且能得到更多遗产。
我当时刚来到这个家没多长时间,也不受婆婆待见,一直是很受委屈的,而且又一时财迷心窍...才...才惹出了更多的事情!如果我当时没有选择沉默,我当时阻止他的话,那就不会...”
何雯这么赔罪的同时,头还在砰、砰地叩着头,眼见何雯额头都溅了血出来,但仍是连连叩头,连鱿鱼男都看了有些不忍,但顾阿姨和张氏姐妹都默然不语,显然是痛恨到了极致。
张雪清面无表情,说道:“为什么现在才说。”
何雯哭道:“因...因为,那鬼真的来了啊!他们俩为了让这场大火不容易被人分析出来龙去脉,才到处散布谣言,说是噬火鬼放的火!但是却发生了那么多可怕的事!因为真的有‘恶鬼噬火’这种事发生啊!
它驾驭者大少爷的亡灵,在复仇啊!大...少爷在给妈妈报仇啊!张三宁她怎么就会被吓死呢!这一定是...大少爷又被噬火鬼‘恶鬼噬火’了!她一定是看到了!她看到了那个噬火鬼...”
鱿鱼男怕她越说越不成体统,急道:“别说这种鬼言鬼语,完全是胡说八道!”何雯哇哇哭了几声,颤音道:“我怕死啊...我已经说出来了,就放过我吧!大少爷,别杀我!”
鱿鱼男不仅心中又气又笑,气的是原来何雯承认自己的错误只是为了自己不被杀;笑的是何雯害怕得把张大平也像顾阿姨那样称呼为“大少爷”。
张雨静道:“妳说这个还有什么用,就算杀了妳,这个家也不会变成原来的样子了,只能变得越来越糟。”这话中透着无限的凄凉感。张雪清抚了抚妹妹的头,小声地安慰着她。
众人又不再说话,只是听到何雯不断地哭泣。不知不觉中,晨光洒在了这别墅上,透着昏暗的光。蓄电池作为能源的灯泡也越来越暗。
顾阿姨端了些咖啡来,众人饮了之后精神好了些。孟君又来到张三宁的尸体处,见到张三宁尸体时,见她的尸体依然是凸着眼睛,面目狰狞可怖。他轻叹一声,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罩在她的身上。
众人回到大厅里,鱿鱼男顺势问孟君:“你没和张三宁住在一个房间里吗?”孟君道:“我有时候鼾声大,所以经常分居。”
大厅里,众人都就坐了,鱿鱼男道:“现在,张雪清,是时候把张老太太请出来了,有些事必须要她出门作答。”
众人目光停留在张雪清脸上,看众人的脸色就能看出,大家也都希望张老太能露出庐山真面目,不要把大家都蒙在鼓里。
张雪清嘴唇有些发抖,紧张、矛盾、担心、害怕之情涌上心头。“大家...”张雪清用着几乎自己都听不见的声音说道:“大家跟我来吧。”
众人随着张雪清来到张老太的房门门口,张雪清示意大家留步,由她一人进去就可以了。张雪清轻轻叩了一下门,小声吟道:“奶奶,我进来了...”
众人这时都在想,到底那张老太知道自己的孩子接连被杀到底是什么想法呢?是欲哭无泪呢,还是死有应得呢?而且袭击张三宁的人到底是不是她,这也许她最清楚,也许只有她了解一些别人不知道的事情倪端。
张雪清缓缓推开门,轻轻叫了几声“奶奶,奶奶”,并不见有人答话。门外的众人正感迷惑,只听张雪清突然大叫道:“奶奶,你在哪啊?怎么不见妳人影?”鱿鱼男心觉不妙,阔步冲进张老太太房间,见这不大的房间内哪有张老太太的影子?
我讲的故事戛然而止。
那儿子问:“怎么,张老太太没在她房间里?她又去哪了呢?还有,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她吓死了呢?”
我说:“你想知道?”
他说:“当然!”
我说:“如果想知道后面的故事,那就明晚来找我,我来给你讲后面的故事吧!”
“一言为定!”
又过了一日,那儿子果然来找我来了,我遵守承诺,给他讲后面的故事。
我娓娓道来。
张雪清这时眼中含泪,慌张地说:“这,怎么回事啊?”鱿鱼男环视四周,见这个房间非常阔气,但是也没有太多的家居摆设,只有一张床、两三个板凳和小桌、一个床头柜、一杆衣架而已。
见床上还有铺好的被子,床头柜上放着假牙,水杯,还有一些零碎的小家当,俨然是一幅老年人的房间。
窗户大开着,窗台上放着她的拐杖和鞋子,鞋子摆放得整整齐齐,一身破衣帽也被叠成了四方块,放在窗边,床头柜上显眼的地方还有一卷录音带。窗帘被外面的风刮得呼呼作响。
“我奶奶呢?!”张雪清对着鱿鱼男焦急地问。鱿鱼男掀开被子,见枕头上有一张白纸,他拿起一看,脸色就沉了下去。“是遗书。”鱿鱼男道。
“啊?!”张雪清尖叫了一声,抢过那张纸,读道:“今,老爷早逝,老大自杀,老四痴傻,老二老三不孝,唯我独身,本与世无争。
大火之后,早就想结束这些,结束我的一生和这个家庭。我承认是我手刃了老二和老三,我看起来行动不便是装出来的,一瘸一拐的样子,又整天绑着绷带,只露出眼睛,故意让人看着害怕。
也许你们不明白杀老二杀时为什么我会有不在场证明。当时我利用我的大孙女帮我制造不在场证明;其实那时候我是不在那个房间里的,在我房间里的只有我的大孙女在装出我的嗓音录的音。那卷录音带便是证据。
这一切的开端就是张家的煤炭生意在大地上过度开采,导致了神鬼共愤,惹怒了噬火鬼,才让我的大儿子死于非命。
但是老二老三却放火烧死我们,这决不能忍让,我才亲手制裁了你们俩,我杀了我的骨肉,如今我也没了亲人,我的全部遗产都留给我的小儿子,我也没什么挂念了,我会对我的杀人作出应有的惩罚。
小伟、我的孙子亮亮,和我最喜欢的两个孙女,勿念。”
张雪清读罢,跪在地上掩面痛哭了起来,泪如雨下。这是众人都已经进来房间里了。鱿鱼男急向窗外看去,见窗外是山崖边,下面是万丈深渊,黑得看不见底。
原来张老太太的房间是二楼最边上的这一间,因为别墅是在山顶,所以只要从窗外跃出,定无活路。
张雨静抱住姐姐,摇着姐姐的肩膀说哭诉道:“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啊!难道奶奶自杀了吗!二叔和姑姑是奶奶杀的吗!”
葫芦女柔道:“这是真的吗,妳为她作了伪证?”张雪清用力地点点头,接着又说:“这是奶奶吩咐的,她也没有解释为什么,只要我照着去做,但我真的不知道奶奶她是要杀人啊!”
鱿鱼男默然,若有所思。问道:“那妳在服侍张老太太的时候,看到过她的腿脚,究竟是不是瘸了呢!”
张雪清道:“她这几年来,无论什么季节,都穿长裤的,你这么一说我也不知道。”顾阿姨抢道:“不会的!老夫人是不会做杀人的这种事的。我从不到二十岁就开始跟着老夫人,她绝对不是那样的人!”
孟君道:“可...可是,事实摆在眼前啊...虽然这个结果不是大家想要的,但这就是事实啊...”
此时家里的电话响起,顾阿姨接了电话,顾阿姨道:“警察说今天还是来不了啊!
要明天上午才能过来!”
何雯长舒一口气,燃了一支烟,说道:“那也无所谓,这下一来省心了,一切都结束了,我不会被杀了啊,虽然还是没分到钱。”葫芦女有些不悦:“现在不是讨论钱不钱的时候,暂时大家都听鱿鱼男的吧。”
第十夜 噬火鬼(十)下
众人心中暗道:“妳这何雯可真是见风使舵,刚才还怕得要死,到处求饶,这回见到凶手自行了断了,又嚣张起来了。”
鱿鱼男叹道:“我能有什么办法,总之大家都呆在一起,等警察来就好了...”说完脸色阴沉的径直走了出去。
“喂!你说好的答应我会解开这些谜团的啊!”鱿鱼男一回头,见是张雨静在哭着对他说。
她又续道:“你可是在来我们家之前就答应过我啦,会解开我们家里的这些事情,怎么你没办法了?为什么你不守诺言?”说罢,情绪失控,泪水泛滥,如泉涌般泄了出来。
鱿鱼男听到这“为什么你不守诺言”,心中一颤,暗道:“我本是许下了承诺,这一天过去,不仅没能拿到张二升和张三宁害死她爸爸的证据,反倒又死去了三个人,这三人还都是她的亲人,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在一天之内经历如此多的变故,可真是太难为她了。”
又暗暗发誓,一定要弄清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要让这个十五六岁的女孩和他们的家人重新回到往日的生活!
他暗自羞愧,无语回答她,只好默默的走开。葫芦女留下安慰了张雨静了几句,把她揽入了怀中。
鱿鱼男独自来到这个别墅的后方,这便是四年前张二升和张三宁放火想烧死张老太太和张小伟的地方。看那些残砖瓦砾就能看出,这以前本是个非常华丽而且静谧的人工花园,如今人去楼空,只能呼呼地吹着悲鸣的风。
四年前焦木的痕迹依旧泛着灰色的气息,鱿鱼男正踱步在那里。本是绿色的植被,现在大多数已经成了焦黑色,那秋风一吹,更显得凄凉无比。他在后花园一边散步,一边寻思整个案件的倪端。
他忽地发现,后花园之中有个坟堆,这坟堆就在整个后花园的中央,坟碑上立着“爱子张大平”云云字样,坟堆上的土并不深,好像在诉说着什么。
“啪!”鱿鱼男的肩膀上被拍了一下。鱿鱼男回过头,见是正笑靥如花的葫芦女,鱿鱼男勉强挤出一点笑,说道:“看来这坟堆是这些事情的关键啊!张雨静和张雪清她们俩还好吗?”
葫芦女道:“我安慰了她们俩一会儿,现在好多了,情绪稳定多了。”鱿鱼男叹道:“刚才小静质问我,我真的是羞愧满面啊!”
葫芦女笑道:“是么,你也不用太自责了,毕竟咱们也是外人,控制不了这个家里的这么多年的纷争。而且这张老太太跳下悬崖自杀了,这件事已经结束了啊!”
鱿鱼男沉吟道:“看上去是这样,但是,还有好多问题。”葫芦女皱起眉头,“还有什么问题?”
鱿鱼男道:“四年前的张大平被害的事,究竟是怎么回事?”葫芦女摇摇头,道:“这肯定是如你推理的那样,是被张二升和张三宁害的。”
鱿鱼男又道:“还有,四年前的那场火灾,在明明不可能逃出去的火海里,是谁救了他们,还有张大平的尸体会出现在火灾现场的原因。这些还都不知道。
而且依据顾阿姨说的,张老太太和张小伟肯定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才导致他们的身体和心理发生了这么巨大的变化。”葫芦女不语。
伴着强风,两人在后花园并肩散步,两人都被这两天的惊心动魄的事感到愁苦,都不说话。
忽地葫芦女一拉鱿鱼男的胳膊,“你瞧啊!”
她指指她身边的一束野花,“多漂亮啊!”
鱿鱼男无意一看,见葫芦女所指的那束小野花有些格外不同,鲜红色的小花瓣微微绽开,白色的花蕊显得更加纯洁,几朵这样的小花合拢到一起,与后花园里其他花束不同,这些小花显得格外显眼,有种一尘不染的感觉。
鱿鱼男蹲到这小花前,拿手一摸,发现这小花原是布做的假花,葫芦女笑道:“原来是假花啊,难怪这么干净。”
鱿鱼男自言自语道:“为什么会有假花呢,为什么呢...”索性拔了出来。葫芦女“咦”了一声,正要责怪他怎么拔下人家的花,却和鱿鱼男同时发现在这小花下面的土盖着些刻痕。
鱿鱼男扒开这些土,见土下面有些有些刻在地上的字迹,字迹好像有些年头,早已模糊不清,这样的刻痕有两三行的样子,却怎么看也看不清刻了些什么字。
鱿鱼男又开始自言自语:“用花盖着,是为了不让别人发现这里,这有什么用呢?有什么秘密呢?”葫芦女仔细瞧了瞧那些刻痕,忽道:“岳哥,你看这个!”鱿鱼男一看,葫芦女指着那些刻痕中的其中一个字说,“这个字还不是很模糊,这是个...”
“奂!”鱿鱼男抬起头,惊叫道:“我懂了!但是...这么想的话,就有些太不可思议了...”葫芦女不知所云,便问他。鱿鱼男露出胜利的目光,“接下来,只要再确定那个...就大功告成了。这个什么‘噬火鬼’,所有的问题全都能解答了!”
葫芦女问道:“确定什么?”鱿鱼男道:“对了,张老太太跳崖之前,留下了一盘磁带,我想拿来听听,看看是不是跟遗书中说的内容一样。”
他们二人径直去张老太太的房间里,却不见那盘磁带,正要寻思那磁带到了哪里,却遇见在附近玩耍的张亮亮,张亮亮说道:“这个磁带刚才我和小叔叔玩的时候,被他拿去玩了。”
葫芦女和鱿鱼男暗叫一声:“不妙!万一这重要的证物让那个痴傻的顽童弄坏了可了不得了”,赶紧让张亮亮带着他俩去找张小伟。
张亮亮带着他们到了他俩的房间,看张小伟坐在地上,身边摆着很多各式各样的小玩具,虽然这张小伟已经十八岁了,看上去却像个十岁左右的孩子。
那些玩具中,那盘磁带就在里面,不过那磁带的带子被抽出来了许多,几个小玩具汽车压在了那些带子上。
葫芦女赶紧抢过来那卷带子,试着将被拉出来的带子恢复原样。张小伟痴痴地说:“那...轨...道没了。还给我...铁轨!”葫芦女才知,原来那孩子是把带子拉出来,装成是铁路轨道一样,还蛮有童趣。
葫芦女又安慰了张小伟和张亮亮几句,才把这带子拿走。
他们俩回去一听这卷磁带,非常幸运的是,这磁带并没有被损坏,而且内容正如遗书上所说,是张雪清的一段自导自演的独角戏。录音带里面的内容也如他们前一天听到的对话一模一样。
鱿鱼男笑道:“葫芦女,我看这场连续杀人的悲剧,即将结束了。因为造成昨天和今天的这些事情的人,不是什么噬火鬼,其实就是在这张家里的那个人!”
我讲的故事戛然而止。
那儿子问:“什么?这个鱿鱼男已经知道了整场事件的来龙去脉?到底是怎么回事呢?他到底有没有准?”
我说:“你想知道?”
他说:“当然!”
我说:“如果想知道后面的故事,那就明晚来找我,我来给你讲后面的故事吧!”
“一言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