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如果你想听下面的故事,那就明天这个时候再来这里找我,当然前提是你要听你的戒毒医生的话,认真接受治疗,不要寻死,你才能听到下面的故事。”
“好吧!”
又过了一天,那儿子果然又找我来了,我遵守承诺,娓娓道来......
静谧的冈山,绿油的松柏,一辆不显眼的车子在蜿蜒的山路上行驶着。驾驶这车子的是一个中年妇女,化着淡妆,有点似贵妇人又有点像家庭主妇,这便是顾阿姨。
副驾驶坐的是一名眉清目秀的男青年,他身上带着点鱼腥味,头发不顺,胡茬乱撞,显得有点邋遢,顾阿姨时不时的撇他一眼,甚是不喜他身上那股鱿鱼的腥味和烧烤的碳焦味。
后面坐的两人便是学校里的那个女生和葫芦女,今天她们穿着清秀的衣衫,尤其是那在学校连连叹气的女生,也散开了头发,理得很漂亮,显得比同龄人成熟许多。她们牵着手,有些不安。
“鱿鱼男,你不晕车吗?”后排座的葫芦女打开僵局。鱿鱼男扭过头,傻笑道:“不晕啊,怎么了?”
葫芦女嬉笑道:“那你从一开始就不吱声,怎么回事啊!”鱿鱼男道:“坐了这么长时间的汽车了,刚才睡着了...”
说罢歪了脑袋继续睡着。开车的顾阿姨又撇了他一眼,好像感到不悦。葫芦女道:“喂喂!别睡了!这就是我的同学,她叫张雨静,现在就是要去人家的家里做客,你也是跟她打个招呼啊!”
鱿鱼男打了个哈欠,扭过头伸出手做出握手状,笑道:“谢谢姑娘妳的款待,为了这次我特意饿了一顿才来的,倒时候可别把好吃的都吃光了啊!而且我也没带钱,只能帮你刷碗筷补贴啦!”
葫芦女嘟着嘴急道:“你说啥呢!第一次见面你就这么吊儿郎当的,别给我丢人了行不行啊,忘了咱们是干正事来的?”
张雨静听他们这风趣的对话,好不容易嘴角露出了点点笑意。鱿鱼男笑道:“这次叫我来除了白吃白喝以外就没别的啦?”葫芦女道:“废话嘛,当然有事要你帮忙啊!”轻捏了一下张雨静的手,悄声道:“妳跟他说说啊,到底那是怎么回事。”
张雨静见了鱿鱼男,有些犹豫,葫芦女见状,忙解释道:“没事的,我很了解他这人,别看平时什么都不当回事,但是一发现自己感兴趣的事,他一定会令妳感到不可思议的。”
鱿鱼男学着武侠剧里的口吻说道:“有何困惑,尽管道来!”
张雨静咬了咬嘴唇,刚刚才露出的笑意又收回了。转了转眼珠说道:“四年前...”
这时开车的顾阿姨忽道:“小静,二叔和姑姑他们说了什么时候到了吗?”张雨静应道:“嗯,还没。”张雨静接着对鱿鱼男一字一句地说:“四年前,我爸爸死了...死在一间密室里...有传言称,他是被噬火鬼逼死的...”
鱿鱼男一听这话,马上抖擞了精神,脸色大变,收起了吊儿郎当的样子,皱着眉毛,急问道:“之后呢?”
顾阿姨轻咳了一声,好像在提示小静别胡乱说话,张雨静不理会,接着说道:“四年前,我爸爸在自己的房间里,服毒自杀了。”鱿鱼男问道:“什么毒?”
张雨静摇摇头,道:“当时我只有十二岁,记得是一种流进自己血液一点就会毒发身亡的毒素。”鱿鱼男道:“哦,那妳再讲具体点,当时的事妳还记得吗?”
顾阿姨又轻咳了一声,斜眼瞟了张雨静一眼,张雨静见状,忙道:“顾阿姨,没事的,我不会说的太多的。”
葫芦女也陪笑道:“我这朋友是值得信任的人。”
张雨静转向鱿鱼男,详细说道:“那时候我还在上小学,二叔和姑姑还没离开家,我那时候也是一周回家一次。我周末回家时,我听说爸爸死在了死在了一个密室里,那是警察这么说的,哦对了‘密室’是什么意思啊?”
鱿鱼男解释道:“密室就是...比如说一个人死在了一个封闭的环境里,这个环境除了死者不可能有人构建,换句话说,凶手没办法走出这个房间,所以只能判断为自杀。”
张雨静似懂非懂,点点头又说道:“警察是这么跟我们说的,死者死在了一个封闭的房间里,手腕上有一个口子,那个伤口上搭着一条沾着这种毒液的湿毛巾,而且现场找到了割开手腕的刀片,还有遗书,现场还是完美的密室,所以只能以自杀来判断。”
鱿鱼男踌躇的问道:“那为什么跟那个什么...噬火鬼联系到一起了呢?”
顾阿姨忙道:“小静,我不允许妳说关于噬火鬼,这个是有诅咒的,难道妳忘了那场大火了吗!”
鱿鱼男寻思:“大火?什么大火?”
张雨静道:“因为我们家祖先就是开煤炭生意的,自然要到各地区开采煤碳,既然开采煤炭,就肯定是要上各地的山路去开采。当时有很多迷信的人们,他们不愿意我家爷爷开采煤炭,说是这样会惹怒本来掌控这片大地的‘火神’。”
她顿了顿,又道:“当然这都是些毫无根据毫无科学道理的说法,因为我们家的生意可能影响到了很多地区的交通和环境,那些居民对我们家颇有怨言,并声称我们早晚会受到以煤炭为生的火神之一——噬火鬼。
这么多年之后,这个鬼终于开始进行了报复,警察们说,我爸爸死的时候,全身一丝不挂,而且身上有很多划痕,烫伤的痕迹,才被迫割腕后又服毒的。
后来就有人说这个是噬火鬼给他的折磨,焚了他的衣服,又给他弄的烧伤,最后实在受不了折磨,才服毒自尽的。”
鱿鱼男听得相当入神,道:“原来如此。”张雨静道:“不过,鱿鱼叔叔,你真的认为我爸爸是被那个噬火鬼逼得自杀的吗?”
鱿鱼男笑道:“不信。我只是不信被鬼什么的弄死这种鬼话,至于妳爸爸是不是自杀,那我现在也没法说啊!”张雨静道:“我爸爸不是自杀,因为他还答应过我那个礼拜天带我出去玩的,这样的爸爸怎么可能自寻短见?”
鱿鱼男拄着下巴想了片刻,问道:“现场难道没有什么不自然的地方吗?你回忆一下。”
张雨静不假思索,朗声道:“不用回忆,我爸爸死这件事我是永远也忘不了的,当时没有什么不自然的。就是原本在那个房间里面是有一张床的,但是却没有床单。”
鱿鱼男“哦”了一声,又追问道:“其他的呢?真的没有?不可能的,总会有漏洞的,哪怕是感觉一点也不相关的也行。”
张雨静道:“你这么一说,警察无意间跟我们说了一件事,就是在门口和我爸爸的身体之间的地面上有他自己的血迹,而且是他手腕里流出来的血液。”
“等等!”鱿鱼男打断她说道:“一般来说要自杀的人,怎么还会把自己手腕割开之后还要乱走动呢?”
张雨静道:“警察也是像你这么说,但是他们又解释说这有可能是当我爸爸决定自杀了把手腕割开之后,发现门没有上锁,去门口上了锁之后,再把有沾着毒液的湿毛巾搭在手腕上让毒液流进血液而自杀的。
当然还有另一种说法,就是当爸爸被噬火鬼逼得走投无路的时候,给自己关到了那个小房间里,但是噬火鬼是火焰,火焰是无形的,他又在窗户中钻了进来,吓得我爸爸精神失常,到处躲闪才弄的。”
鱿鱼男点点头,自言自语道:“鬼怪的解释方法就算了,之前的解释方法倒也解释的通...”随即又问道:“那遗书呢?妳刚才说过妳爸爸有留下遗书的,是吗?遗书肯定是伪造的啊,警察没有发现什么吗?”
张雨静道:“没有,遗书的字迹我看了警方给的照片了,字迹虽然不太像,但也有点神似,我们这的县里警察也没那么高端的设备鉴别字体,只是自己看两眼一下就断定了。”鱿鱼男道:“那么遗书的内容呢?能方便说来听听吗?”
顾阿姨嘴里呲了一下,对着张雨静严肃的说:“行啦行啦,家里那么多的事,还嫌不够乱嘛!跟这滑头的臭小子瞎扯什么,别瞎说了,你们赶紧唠唠别的话题吧!”
鱿鱼男见她三番阻挠,略有不悦,越是让人不相信,他越是要争回这口气,脸上不动声色,不理会顾阿姨,与张雨静说道:“快说说吧!”
张雨静哀叹了一口气,说道:“那遗书里是大概是这么说的:我张大平,哦这是我爸爸的名字;我活了这么多年,做生意唯利是图,谋取暴利,我母亲跟我讲过做人要讲诚信,但我没有做到。
如今开采煤炭过度,导致天怒人怨,弄得我心中有鬼,噩梦交加,定是在那些不入流的民间传说中,惹到了控制大地火焰的噬火鬼,那鬼一直在我脑子里,令我生不如死。
而且,曾经跟我谈过生意的客户都是中毒匪浅,所以今天我也要尝尝中毒的滋味,就当是向被我得罪过的人们赔罪了,我对不起妈妈,如果有机会我一定会报答您的!永别了...这就是遗书的大致内容。”
鱿鱼男听罢,眼前一亮,又问道:“遗书是放在哪里的?”
张雨静一愣:“哦?这跟这件事有关系吗?嗯...遗书是放在抽屉中我爸爸经常读的一本书里夹着的。”
鱿鱼男又道:“那个房间的窗户能让人进来或者逃走吗?还有,门锁是什么样的?”
张雨静又有点迷糊了,仍答道:“有窗户,但窗户外面是悬崖,凶手不可能从窗户逃出去的;至于门锁,就是那种普通的门闩式插销。门缝也只有一根手指那么宽。”
鱿鱼男又问道:“你爸爸死时应该还受到些外伤吧?!对吗?”张雨静和在葫芦女同时一惊:“他突然在说什么?!”
张雨静答道:“脚腕肿了些,另外身体还有些擦伤。警察说是人在自杀前都有些自虐倾向。”鱿鱼男挑了下眉毛,叹道:“是够奇怪的!”
张雨静急道:“比我爸爸被害这件事更怪的还有呢!就在我爸爸死后的第二天,我们家居然——”
“啪!”顾阿姨双手往方向盘上重重的一拍。
“够了够了!妳呀小静,你太小还不知道社会是什么样的!这是家里的事,这不能随便跟外人说!你要是再说一句我就马上撵走这两个孩子!”
张雨静倒吸了一口凉气,顾阿姨从小就带她长大的,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平时很和善的顾阿姨动怒,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鱿鱼男暗道:“虽然这个佣人看不起我,但这也不怪她,我这吊儿郎当的样子,也没有表现出来多么值得相信;但是这佣人为了自己雇主家的事如此上心,看来她心肠倒不错。就算是为了这个好佣人,这件事我倒是管定了!”
葫芦女正要说些抱歉之类的话,顾阿姨仍怒道:“你以为你是谁,姨是为了你好,这事连警察都没办法解决的事,而且这是跟神鬼有关的事,难道你还能控制得了?
你还是少管了,一会儿到了老夫人家里,你们俩好好看看风景吃顿好饭就走吧,不管家里发生什么事也别跟着搀和,知道了吗!”经她这么一说,好像张家里要发生什么大事一般,鱿鱼男和葫芦女都是心中一凛。
鱿鱼男故意激她:“刚才小静说的比她爸爸被害这件事更怪的事是什么呢?跟我说说呗!”说着做出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
顾阿姨哼了一声,道:“都四年过去了!尸体都变白骨了,就算是你到了老爷家又能查出些什么勾当来!你有那么大本事吗?就别说‘那件事’了,就算是大少爷被害死这件事还弄不明白呢!带你到了案发现场又能怎么样?”
鱿鱼男笑道:“哦,哪算了,不用带我去案发现场了,如果我什么时候跟你说小静爸爸的案子我已经揭开真相了,妳那时候就把妳所说的‘那件事’告诉我怎么样?”顾阿姨冷笑了一声,说道:“好!”
一言未毕,鱿鱼男凛凛地道:“那我现在就跟你说,小静爸爸被杀的秘密,我已经揭开了!妳想知道的话,我现在就告诉妳。”
我讲的故事戛然而止。
那儿子凸着眼睛,急忙问我:“你说那个卖鱿鱼的男的已经已经解开这个张雨静的爸爸被杀的真相了?”
“嗯哼?”
“而且只是靠用耳朵听来的线索,都没用到现场看?”
我说:“你很想知道?”
那儿子说:“当然了当然了!”
我说:“如果你想知道答案的话,那就明天接着来听我讲,当然前提是你要好好的活过明天。”
那儿子笑了:“好,一言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