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骑着自行车,行驶在大街上,开来来往往车水马龙,霓虹灯万紫千红,或许我压根还没见过真正的霓虹灯呢吧,不断的在思索,每天都是重复没有激情的日子,到底何时才是头呢。
我没什么职业,姑且现在的职业叫做“说书人”。
我祖父本是民国末年有名的说书人,等改革开放以后,听书的人就越来越少了,我祖父去世前,倒也传授了我一些说书的本领。
当时我还是个三四岁顽童,只知道跟着模仿,也不知道精髓。只听得我爷爷只需要一把折扇,一盏清茶,一张桌几,就能讲出很多精彩的故事来,下面听书的老少爷们也是身如其境。
到了我爸爸这,他一部分的才艺被国家那十年的动荡压榨了不少,等了允许自由的研究祖上祖传的艺术了,他也被打压的没什么心思了,所以在我爸爸那学来的技艺也没多少。
到了我这一辈,虽然喜欢这项才艺,但是现在网络电视发展的越来越快,没人喜欢听人讲那些生龙活虎、古代英雄美人的故事了。
我正是为此郁闷多年,因为我不擅长跟一些生意人打交道,因为我不会说谎,不会说好听的话,所以我做不了生意。我还不喜欢上班,因为上班总是每天在做类似的事情,很是无聊。
我越想越憋屈,好好捋一捋自己的生活吧,既然没有那种做销售的没皮没脸的活,还没有辛苦踏实的把一件无聊的事变得有聊的本事,那我还能干点什么呢?不住的自己反思自己。
因为我只会说书,就这一件本事,其他的什么也不会。因为我当初跟我爸爸学艺的时候,什么《三国演义》《水泊梁山》《杨家将》等很多名著我是背的滚瓜烂熟,当时的我对未来还是充满信心的。
但是为何现在我的这些本事却全无用武之地了呢,当然是因为这社会啊,因为当时的年代还是没有什么收音机、电视机、甚至网络,大众听书就是从茶馆或者剧院来听,没什么别的渠道。
如今的21世纪初,这个行业逐渐走向末路,我也无路可走,只得骑着自行车,漫无目的行驶在大街上,思索着我漫无目的的人生。
这天,我像往常一样,在打零工下班后,骑着自行车慢慢悠悠的往家赶。一道疾风从我的耳朵边呜隆隆地飞过,瞬间失去了意识。
当我醒来的时候,我环顾四周,这里有点像医院,又有点不太像。说是医院,因为我现在躺着的床和周围的设施,都有很多医院的气息,说是不像,这里却有很多小桌小椅,更像是一个家庭里的摆设。
我这纳闷呢,从门口进来个人,我看这个人大约四五十岁,器宇轩昂,但却生了许多白发,穿着一身看上去价格不菲的西服,看上去定是个有名有姓的成功人士,跟我这种人比起来真的是天壤之别。
那西装男人一个眼神就表达出来了他的歉意,他赶忙请我坐下,满怀歉意的说:“这位先生啊,这是我的别墅,你受伤之后,没了意识,就是我给你带到这来的。”
我寻思着,这人难不成就是开车撞倒我的司机?而且这里是别墅,看来这老头儿还是挺有钱的嘛!便回答:“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那西装男人说:“刚才我的不孝儿子又犯病了,偷着跑出了家,偷开跑车,才惹出这等麻烦。
我请了常年的医生护理团队,我们家的医术不比其他家骨科医生差,而且我们家里有很专业的病房,你就安心在这里养伤,在养伤期间,你所有的工作损失我来支付,而且在我这里绝对管吃管住,等你伤好了之后还会支付你一笔赔偿金,你看如何?”
我不由得双眼冒金星,心想,我这遇到个车祸还因此因祸得福了?我区区的打零工能挣几个钱,还好这家的有钱人不仅足够有钱,而且还是个好人,足够的负责任。对了,我到底哪受伤了呢?
我心中暗暗笑话自己,发现自己身上没什么太大的伤痕,只是胳膊抬不起来,后来听他们这的私人医生说,是手臂的脆骨断裂,需要静养一阵子就好。
我还暗暗寻思:“若是我装伤病,多在这混些时日,也许能多捞上一笔呢。”
但我马上转念又一想:这老头儿即使是再有钱再善良,刚才那一番话也有点过于谦虚和大度了吧,难不成他有其他的意思?而且他刚才说是他的儿子肇事,为什么不让他儿子过来向我说对不起呢?
不用我思考完,那西装男人说道:“在我家这里,钱不是问题,还有个比较严峻的事,万万不要透露给其他人关于我儿子的事啊。”
“哼...我就知道。”我心里想:“且不说你儿子的这次肇事事故,肯定还有你儿子其他的做的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让我保密不跟别人传出去,尽量私了解决这件事,所以才那么慷慨,钻钱眼里的人必然就钻不出来了。所有的生意人都一个样!估计你这熊孩子定时娇生惯养、衣来张手饭来张口的败家子吧。”
瞬间我就对刚才对那老头产生的那些好感全都烟消云散了。便试探性的问了句:“好,既然您如此礼遇与我,我也不好意思再追究您什么了,就是...不知道贵公子有什么不方便透露的么?”
我压根就看不起这种打生下来就是注定一辈子不愁吃穿的人,当然也许是我的嫉妒心作祟,那我也不会改变我的想法,为什么你家孩子的命就值千金,我这等普通人家的性命就能拿钱买?
你们家孩子开着跑车上大街上撞别人,却用钱收买受害者来逃脱法律的制裁!
我定要好好的打探打探你们家的孩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如果是个社会渣子,是个天天享福却不领情的贵公子哥,看我不敲诈死你们的吧!
那老头儿脸上沉了下来,说道:“我那孩子,吸毒了...”
我眉头紧皱,显得很关心的样子。但其实我的心理却想着:“果不其然,是个有钱就学坏的小流氓,吸吸吸,早晚会吸死你!”
老头儿又说:“你也看到了,我们家是做房地产生意的,不差钱,所以那孩子从小到大就是娇生惯养过来的,没受过更多的管教,所以...认识了些不怎么样的人,染上了毒瘾。为了惩罚教育他,我给他送到了少年的管教所,后来又去了戒毒所,也是受了不少的苦啊...”
我心想到:“活该!你既然想吸毒,就应该想到戒毒时候的痛苦!”老头儿说:“但是他那些苦是应得的,你知道他刚才开车撞倒了你,是为什么吗...他不是在飙车,他是在...自杀!”
听到“自杀”二字,我心里突然一颤,之前产生那些对他的负面的思想全都抛在脑后了,我竟不知道原来家产万贯的人也有会有自杀的念头啊,本以为他是个贪生怕死的公子哥呢,原来有钱的人也有心情不好到要自杀的时候啊!”
我同时也对那个儿子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便问道:“不知道方不方便问,您的儿子为什么要有这种...这种想法呢。”
那老头儿说:“一个是因为现在的这个时刻,正是戒毒的最后100天,也是最难熬的日子,而且心理上也会出现一些幻觉,导致自己不知是身在梦中还是现实中,而且他还...他还不知道活着要干点什么。”
这时,房门外有轻轻的叩门声,迎门而入的是一个二十五六岁的青年,这青年消瘦,突兀着眼睛,看来没什么精神头,眼袋有点大,显然是吸过毒的样子——这正是那个西装男人的儿子。
“爸,我来跟他赔礼道歉吧。”他的儿子有气无力的说道。我从他儿子的弱如枯柴一般的话中就看出了他那倒霉孩子体质有多么弱。
我稍稍打量了一番这个瘦骨如柴、体质不堪的孩子,发现这个孩子年龄大约二十五六,还比我年轻个十来岁。但是这孩子却丝毫没有一般年轻人的活泼和精神。仿佛经受过了极大的挣扎和沧桑。
“爸,您走吧,我跟他聊聊。我对不住你们,今天又想死了...”
那孩子又缓缓地跟他的父亲说。我听他称呼他的老子为“您”,看来还是个有点礼貌有点教养的孩子,但是不慎走向歧途,吸了毒,现在又莫名其妙的寻短见,看来他也是个肚子里有很多委屈的人吗?我这么想着,突然兴趣便来了,好像打探打探一番这样的人到底是个什么思想。
他的父亲还是挺听他的话的,那老头儿点点头,只是甩了一句“要听你的医生的话!”又向我寒暄了两句,便离开这个房间了。
现在这个病房里就剩我两个了。我看他的胳膊上满是刀子的划痕,看来好像是曾经自残过,我正瞅着这些伤痕发愣。
那孩子跟我说:“先生,是我的错...因为戒毒的日子...就像千万只蟑螂和蚂蚁在我的心脏里面爬来爬去的感觉,不知道你能不能体会,这种感觉足够让我严重的体会到‘生不如死’这个成语,所以我今天趁着我的医生不注意,开车求死,就像一头撞在哪个树上,一命呜呼。”
我自诩比他年长十多岁,喜欢教育年轻人的虚荣感马上就涌上来了,我说:“你们这种孩子啊,好好的日子不过,你看看你们家这么有钱,跟我这种普通人家相比,要啥有啥,怎么能学着那些小混混一样不学好,吸上毒呢?”
那孩子苦笑着摇摇头,说:“正是因为我有钱啊,我才会走上这一步。”我讥笑着说:“笑话,我做梦都想成为你这样无忧无虑的人呢,要多少钱有多少钱,怎么花都花不完。”
那孩子说道:“是么,有钱有什么用呢,”
我不及他说完,就笑着说:“算了吧,你这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小屁孩,拿钱当然是买想买的东西啊,我现在天天的打零工挣钱,不就是为了买房子,买车嘛!”
那儿子说:“嗯。买完了,然后呢?”
我一愣,“什么然后?”那儿子说:“我是说,买完了那些东西然后呢?有了车有了房子,然后该做什么了呢?”
他这么一说这奇怪的问题,我突然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我心想,我还真没怎么琢磨过这些不可能存在的问题,因为我估计需要大半辈子来换取“车”和“房子”,如果再有钱的话就换成更好的车和房子,如果更有钱的话,就为了我的孩子准备车和房子。
但是我对面这个正在戒毒、面黄肌瘦的这个孩子却不用担心这个问题,因为他根本不缺什么车和房子,甚至他连他的下好几代都已经不缺各种物质追求了,那么这个孩子应该追求点什么呢。
那孩子看我想了片刻,没有立即回答上来他的问题,那孩子哀叹了口气。
他说:“我已经早就达到了你们普通人所需要用一辈子来实现的目标,但是追求成功这个目标之后呢,我不知道该干点什么才是活着,才是有意义的活着,我找不到忙碌的感觉,就是感到生活没什么意义,我这样的活着好像过呢死了也没太大的区别......”
他好像对我一见如故的感觉,他便开始滔滔不绝的说起他这两三年的经历,他说了很多,我总结起来,他说的大概是这样的:
前几年他找不到生活的价值,根本没有刺激可循,便在狐朋狗友的纵勇下开始喝酒,每天喝得飘飘乎的,感觉很好,而且只有这样才能睡着觉。
后来,用喝酒这种像是李白的方式来浇灌自己的人生已经没意义了,因为酒精对他没了反应了。他便开始学飙车,当飙车飙到一定的速度,世界上最快的跑车的极限的速度的时候,他还想再快些,但是已经不能再快了,所以又对开车失去了兴趣。
后来,开始对异性有兴趣,但是激情退去之后,又感觉到了无限空虚,最后,他便开始吸毒,在毒品的催化下,发现这些粉末才是他活着的价值,身体上心理上也开始出现很多异常,经常魂不守舍,经常妄想,后来分不清是梦境还是虚幻,便有了很多自虐的举动,想要靠肉体的疼痛来冲破心中的魅魔。
因为吸毒过量,经常会想用极端的方式——死,用自杀来终结自己分不清虚与实的生活。直到他的父亲放下自己的生意,真正注意到了他。
通过戒毒所,少管所等等,终于让他的精神稳定了下来,但是他还会经常出现的吸毒的幻觉、和内心厌世的心态让他经常想自寻短见。
尤其是当毒瘾发作,拼命要戒毒的时候,他就容易寻自杀,还有的时候,在毒品副作用的催化下,经常容易胡思乱想,经常想一些“我为什么存在于这里”、“我到底是要干什么而每天早上醒来”之类的问题,最后给自己绕进去出不来,就想一死了之。
这就是这个孩子经历过的事。
现在最关键的问题的就是,他的老爹不光给他请了各种医疗师,也有心理医生。他有的时候能想通,就想梳头发一样,有时候能梳得开,有的时候就梳不开,容易打结。
当然,现在跟我交流的他还是很理智且清醒的,现在他们全家都在发愁的是,怎样让他顺利的度过这个戒毒的最后一百天,在这期间内不要再自寻短见,这是最关键的。待这个戒毒的最后阶段度过后,就能像正常人一样,享受一般人普通又幸福的生活了。
待那儿子叙述完自己的故事,我还正在反思我自己的人生,却听他说:“我是属于这种对于‘钱’没感觉的人,属于没什么追求没什么职业的人,等我病好了之后,一定找一件有意思的事情做,对了,你是干什么的?”
他这么一说,我还真不知道怎么答,我要是说我是个打零工的,实在是没脸说出口,三十多岁的人了,还穿个破西装天天装得人模狗样的混日子,打零工,但是要说我是个“说书人”,也不好意思,因为我压根就没在任何一个场合说过我的书的人,不过,我实在是没脸说我是个一事无成,一项本事都不会的人,就只好硬着脸皮说道:“我是个说书的。”
那儿子凸着眼睛,好像挺有兴趣的问,我看他的样子,根本不像是二十多岁的青年,倒像是七八岁的顽童。
他说:“那你给我说一段呗,我挺喜欢听人讲故事的!”他饶有兴致,我也早就想给人表演表演我说书的技巧,无奈根本没有场合和机会,这次有个贵公子,说的更准确说是个戒毒青年想让我讲一段,我倒也无所谓,
就想我要讲我所学的哪一段,是《隋唐演义》还是《封神演义》...我还没想好,却听那儿子说:“我不听大多数人都听过的,我想让你讲讲一些鲜为人知的故事,行吗?”
我说道:“当然行啊,”我脑海里有很多有意思的故事,你可知道我的故事是哪来的吗?”那个孩子说道:“不知道。”我笑着说:“很多人都是喜欢妄想,他们在睡觉的时候总喜欢在脑子里构思一个有趣的故事,随着这个故事安然入睡。”
那孩子突然打断我:“是啦!有的时候我也是这么做。”
我接着说:“但是我厉害之处在于,我能把这个故事代入我的梦里,让它实体化,在梦境中实现出来,而且可以自由控制。”我见那孩子眼睛冒光,顿时强烈的虚荣感涌上心头。
那孩子夸赞说:“你真厉害!”我接着说:“然后,当我早晨醒来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把放在枕头边的笔记本翻开,赶紧记录下我这一个晚上做的梦,就像日记一样。后来这些故事积累的越来越多,甚是有趣。
要不要我说几个让你听听?”那孩子一拍手,说:“好!”
我说道:“我讲一个类似于你这种家庭情况的故事吧!”
“好!”
我娓娓道来:“我故事讲得是一个刚上初中的小女孩,这小女孩也是像你这样的孩子,家缠万贯,却从来没开心过,为什么呢?
她的母亲在她很小的时候便患上癌症而死,他的爸爸被一个恐怖的鬼怪逼得自杀身亡,不仅是她爸爸,后来他们全家都开始遭受关于这个鬼怪的噩梦,她的奶奶和他的一个叔叔曾经见过这个恐怖的鬼怪喷出的鬼火灼伤,变的神经兮兮、她的叔叔变得痴傻怕火。
她的另外两个叔叔又神秘的遭到了这个鬼怪的诅咒而惨死......传言说,这个大家庭都被这个恐怖的鬼怪诅咒了、杀死了,这个鬼传说是大地的火神,他们因为某事惹怒了火神,火神化身成了一个无形的猛鬼。
对了,我还没说这个恐怖的鬼怪叫什么,这个会害人性命的鬼怪被他们称做——噬火鬼!”
那儿子凸着眼睛,急忙问:“噬...火...鬼!你这是要讲鬼故事吗?”
我笑着说:“鬼故事?不不,世上有很多东西比鬼还要恐怖的多,比如说——人心。”
那儿子点点头:“嗯好吧,你就快点讲吧!”我故意卖个关子,笑着说:“不,我今天累了,不想讲,这样吧,我明天的这个时候再来给你讲讲这个故事吧!当然你不能寻短见,不能再想自杀,你要好好的活到明天,就算是为了听我讲这个故事,这样也就算是给你找到了活着的意义了吧!”
那儿子说:“好,一言为定。”
第1夜 噬火鬼(一)
第二天,那个儿子果然来找我了。我履行我的承诺,给他讲后续的故事。
我娓娓道来......
那黄昏正值耀眼,中学里的学生们,嬉笑玩耍,奋发图强,正值青春少年的好时光,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他们能享受到很多小时候享受不到的欢乐,而且还不用为了社会上的生机发愁的季节。
正是朗朗读书又全然无忧无虑的时候,却有个女生在悄悄一声声地轻叹。
学校里虽然规定必须身着校服,但是少年们急于彰显个性,都喜欢在校服上涂鸦。但这轻叹的女生的校服却洗得雪白,她编着土里土气的长辫子,总是不苟言笑,但眉目间显然露出一种贵族气质。
放学路上,学生们都是结成三五个伙伴一起走。这女生也是独自在马路的人行道上缓缓地走着,若有所思。
跟她同桌的男生经常发现她默默的叹息,而那种哀伤绝对不是仅仅发现喜欢的男生有女朋友啦,有习题不会做之类的小事。
她的同桌也是正巧随这个女生同样的方向走着,她同桌的男生终于忍不住问她:“喂,我看妳最近总是不高兴啊,你有什么心事吗?”
那女生斜视了一下那男生,见是自己的同桌,又叹了一声,缓缓地说:“是倒是,但是和你说也什么用也没有啊,你也帮不上我,反而连累你也白白增加烦恼。”
他们两个边走边说,那女孩本是个非常内向的女生,话很少多说,只跟她比较信任的人才有的话说。
那男生苦笑了一下,又道:“不会的,那妳也不能天天这样叹气啊,像个‘大妈’似的。这哪像十五六的小女生啊?是不是?”
那女生皱着眉,对着同桌说道:“反正,怎么说你们这些普通家庭的孩子也是不会理解的...”
这时,他们两个正好走到一个卖冰糖葫芦的小摊前,她的同桌说道:“喂,我请妳吃一串吧,妳别总是这样不开心呀!”那女孩淡淡地强笑了下:“我不爱吃糖葫芦,不过既然你请我吃,那我就吃吧!”
这女生的心情好像好了些,便和他站在糖葫芦摊前聊了起来。
她同桌的男生有些好奇:“什么算是普通家的孩子?难道妳身在个不平凡的家里?难道是贫困户?”
他们在班里虽然认识还不到一年,但是一般同学的家庭状况也都差不多知道,但还真是全班没有一个知道这女生家里是什么情况,家长会一次也没来过。
那男生遂问道:“是不是家里有点困难,学费交不起?”这话刚一出口,便感觉所言有失。那女生却也没什么表情,只是很随意的说道:“不是,我家的钱都足够建一所学校了...”
此言一出,同桌的男生便感到格外惊讶,不知道这女生的家里确实这么有钱但她居然深藏不露,还是单单在吹牛。
她这么一说,在他们身旁的卖冰糖葫芦的女人也听了,那女生见那卖冰糖葫芦的女人非常友善,也不怕她听到,那卖冰糖葫芦的女人就在一旁静静地听他们聊天。
只听那男生说道:“这么有钱,怎么还上学?妳妈妈应该早就给你送去国外啦?现在不都流行这个嘛!”
那女生只是呆呆地说道:“在我两三岁的时候,我妈妈就得了乳腺癌病死了。”
她同桌的男生和听他们聊天的卖冰糖葫芦的女人都是脸色一变,那男生赶忙解释道:“啊啊,对不起,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那女生不慌不忙,慢慢的说道:“那有什么的,人总有一死的,何况我妈妈死的时候我刚两三岁,也没什么印象了。”
这话在她口中说的是平平淡淡,但谁能知道只十多年来缺少母爱的童年是多么的凄惨,少了多少应该有的温暖。好像在她看来,生死之变这种大事在她眼里好像习以为常了似的。
“这...”同桌的男生几乎不知要说什么好了,这时突然想起每天放学都有一个中年妇女在车站接她走,这人既然不是她的妈妈,那又会是什么人,便问了她,那女生解释道:“那是我家的佣人,我叫她顾阿姨,她接我到一个租来的房子里住...”
“租来的房子?”同桌的男生打断她,“为什么要住租来的房子呢?怎么不回家?”那女生答道:“家离的太远了,回不去。”同桌的男生道:“你家在哪?为什么回不去?”
那女生被同桌这迫切的关心有些打动了,不由得有些敞开心扉的想法,自己说的话也渐渐多了起来,同时,那卖冰糖葫芦的女人也是逐渐的听得入神。
那女生答道:“我家在离市区很远的一座小山村上,那里只有我们一户人家。
我爷爷年轻时,是一个率先走上私营经济的一个开煤炭开发的企业家,挣了上百万的资产,他老了之后,喜欢清静,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盖了个大别墅,一家人就在那里生活了下来。
爷爷死后,奶奶不希望倒卖了爷爷喜欢的房子,但是我又要上学,所以本来在我们家里当佣人的顾阿姨就陪我到这里上学了。”
说罢,那男生安慰道:“行了,最起码你们家也还好,不用为了温饱和将来的谋生发愁,虽然妈妈不在了,但是还有奶奶和顾阿姨陪着你,还有你爸爸照顾你呢,对不?”那卖冰糖葫芦的女人听到这里也偷着点点头,表示赞同。
那女生刚要情绪转好,听到这话脸色又阴沉了下去,眼中逐渐泛起了泪花,说道:“我...爸爸...也死了...”
同桌的男生和那卖糖葫芦的女人心里同时“咯噔”一声,心想没有父母双亲的生活对于一个初中女生来说是多么不堪设想,而她还是如此沉静的侃侃而谈,如此之坚强,如此对生活的希望的态度着实让他们两个对那女生肃然起敬。
卖冰糖葫芦的女人听了这些,鼻尖一酸,红了眼眶,捂着鼻子说道:“怎么会这样呢,你们家...也却是太...”那男生也忍不住要哭了出来,叨叨道:“对不起,我不应该问这么多,别说了...别说了...”
那女生不慌不忙,吸了一口长气,重重的哀叹了一声,说道:“要是像妈妈那样,死于疾病的话那也就罢了,算是天命难违,但我爸爸却...却是死的不明不白。”
这一句“死的不明不白”给同桌的男生可是吓了一大跳,然而那卖冰糖葫芦的女人却皱起眉头,好像对此很是关心。那女生接着说:“我爸爸被逼是自杀的...”那卖冰糖葫芦的女人这时终于忍不住要问她:“自杀?那为什么还死得不明不白?”那女生答道:“那是因为——算了,还是不说了,说了也没用......”
就在此时,她同桌的男生看到自己的家长来接他放学了,也不方便在跟她多说什么了。无奈也只能先跟那女生说再见了:“周一见!”
那女生见自己的同桌如此关心自己,心中也是一暖,可她刚发现能倾诉一下自己心中的烦恼的时候,他也被他的妈妈接走了,现在又剩自己一人。
那卖冰糖葫芦的女人关切地问她:“妳愿意相信我吗?如果愿意的话,就跟我说说,我保证会帮妳。”
那女生细细地大量了一番这个卖冰糖葫芦的女人,发现这个女人比较年轻,也就二十多岁,看起来温柔体贴,不像是坏人。
那女生索性答道:“自杀是那些警察给出的结论,说是什么我爸爸没有他杀的可能性,但是,我爸爸明明说过等我放寒假要带我去城市里面玩,我爸爸对我从没说过空话,他说到做到,所以他不可能自杀的!他是被人害的!”
卖冰糖葫芦的女人容她缓了缓情绪,半响才问道:“你们家里还有些什么人?如果是外人去你们家的话方便吗?”
那女生问道:“哦?什么意思?嗯...我家本来是只有奶奶和姐姐在家,每周末我和顾阿姨就会回一次家,但明天叔叔和姑姑他们也会来,因为他们在一起要商量事情,难道你要去我家吗?”
冰糖葫芦女说道:“如果要去的话呢?”那女生强颜欢笑道:“行是行啦,不过...你要去那干嘛呀,荒郊野岭似的...”
那卖冰糖葫芦女人神秘地一笑,说道:“不只我去,我还要带一个朋友去,我那个朋友很正义,而且头脑格外聪明,他一定会帮你揭开你爸爸被害的真相的!妳愿意相信姐姐吗?”
那女生将信将疑,道:“妳的那个朋友是谁呀?”卖冰糖葫芦的女人往旁边一指:“就是那个卖烤鱿鱼的!”女生随着她的手指往那边看,只见一个推着小车,一手拿着鱿鱼串,一手在刷辣酱的男子,那男子与此同时也在笑眯眯的看着那女生。
这男子岁数也不大,大约二三十岁,看起来是二三十岁的年纪,但却经常和一些初中生打成一片,看上去只像个大孩子一般。
卖冰糖葫芦的女人看她有点犹豫,笑着叫那卖鱿鱼的男子:“喂,鱿鱼男,明天我们去帮助这个孩子吧,她家里似乎有很难解开的谜团哦!”
那卖烤鱿鱼的男子笑着说道:“没问题没问题!葫芦女!”卖冰糖葫芦的女人对着那女生说道:“看吧,我们都是很愿意帮助你的,别看那个鱿鱼男一脸傻笑,他可是个很聪明的人呢!”
那女生虽然不太信任那个卖鱿鱼的男子,不过对这个卖冰糖葫芦的女人却是莫名其妙地充满了好感,说道:“我愿意相信你们,不过我怎么叫妳呢,阿姨?”
卖冰糖葫芦女人道:“可别叫我阿姨,我还没到阿姨的岁数,但是叫我姐姐还不好听,妳就像刚才那鱿鱼男称呼我的名字就行了,就叫我‘葫芦女’,叫他‘鱿鱼男’就行了!”
那女孩听他们这么说,“扑哧”地一声笑了出来,道:“好的,冰糖葫芦女,你们帮帮我吧,我的家里传言有那个鬼,但是我却一点不信!”
葫芦女道:“对了,妳刚才说妳的爸爸是被逼自杀的,什么叫做‘被逼’呢?是被谁逼的?如果真是被逼自杀的话,警察怎么可能就放过逼他自杀的人呢?”
那女生道:“因为,他不是被人逼死的,是被鬼...噬火鬼...逼死的!”
葫芦女一怔,变的严肃了起来,她说道:“这样吧,咱们在这聊天多说无益,明天妳能找个借口来这里吗,我和鱿鱼男在这里等着妳,妳和妳的保姆顾阿姨过来,然后我们和妳走上一遭,顺便在路上的时候,也跟我们好好说说那个‘噬火鬼’,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那女生爽快地答道:“一言为定!”
我讲的故事戛然而止。
那儿子凸着眼,急忙问我:“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什么噬火鬼会逼死了一个人?”
我说:“你想知道?”
那儿子说:“想啊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