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成晚本就急着走路,并没有注意迎面扑来的猫,但这一声猫叫实在是太凄厉的,吓得她一个倒仰,竟从桥上掉了下去。
“快救命啊,救命啊!”沈和轩不会游泳,看到苏成晚掉入池中吓得六神无主,担忧的大声呼救。
“扑通!”一个俊美的身影跃入池中,“扑通!”又一声,一个娇小的身影伴随着一声尖叫,也入了池中。
“你怎么样?”远远地钟定尧就看到苏成晚了,可却被赵莲儿拦住,不能成行。抬眼看到苏成晚跌入池中,他毫不犹豫的就跳了下来,奋力的向苏成晚游去。
“我没事。”苏成晚是会游泳的,只是刚掉入池中的时候,因为惊吓呛了一口,这会面色有些苍白,她漂浮在池中,只露出一张小脸儿,摇头说道:“那猫还在蹬着我,我想肯定是我身上有什么使猫发狂的东西。”要不然苏成晚早游上岸了,可那只白毛目露凶光,龇牙咧嘴的瞪着她,好像随时要把她撕成碎片。
“你刚才吃了什么,碰过什么?”钟定尧见苏成晚无视,就飘在她身旁,拧眉问道。
宴会上并没有排座位,苏成晚也没有用过特别的食物,她纳闷的摇了摇头,突然灵光一闪,问道:“你可有让丫环拿着玉佩去找我?”
“并无此事。”
“那我头上可能沾了东西。”苏成晚懊恼地说晚,就深吸一口气,潜入了水中。估计那丫鬟借着摘树叶的名义不知在她头上动了什么手脚,看来要好好泡一泡才行。
钟定尧看到苏成晚突然潜入水中,半晌没有上来,吓了一跳,也闭气如水,一把抓住苏成晚的胳膊,把她提了起来,气急败坏的说道:“你做什么?不知道这样很危险吗?”这池子水深,又因为养着荷花,下面又不要淤泥,万一溺了水,可不是好玩的。
“我没事”苏成晚有些嫌弃钟定尧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甩开他的钳制,说道:“你应该快去救救那位美人儿,再不去可就要香消玉损了。”
赵莲儿几乎与钟定尧是前后脚落的水,池边水浅,她只在水中扑腾着,口中喊着救命,其实若要站起身来,那水也就刚能淹没腰身,要不然耽搁了这么些时候,估计早就死翘翘了。
“我管她去死。”钟定尧失去了手中的柔软,觉得有些失落,嫌弃地瞥了一眼赵莲儿的方向说道。
可怜的赵莲儿还在水中扑腾,要是听到钟定尧这句话,非要吐血不可。
“钟夫人,我们晚儿还小,我还想……”江氏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个一脸焦急的丫鬟给打断了:“夫人,有位小娘子落入水中了。”
“哎呀!这还得了,咱们快去看看吧!”二夫人赵氏一脸幸灾乐祸的说道。她今日布下了重重机关,就不信苏成晚能一一躲过,哼!
从花厅到池塘有一条近道,只片刻功夫,一群人就轰然而至。
可池塘中的景象让众人目瞪口呆,池塘中央一男一女那是正在聊天吗?
还有水池边上那位姑娘,你又是在干嘛?就是半躺着,水也没不了你的头啊,咱能不折腾了吗!
赵氏气的腮帮子疼,狠狠地剜了一眼在旁边呆站着的丫鬟,咬牙切齿的说道:“还不快去把表姑娘扶回去,在哪里丢人现眼!”
好不容易压制住心中的怒火,娇笑道:“要是我没看错,那是世子和苏小娘子在戏水吗?虽说天气炎热,可这大庭广众之下,啧啧”
掉入池塘是一回事,要是在池里畅游,还是在别人家的水池中畅游,可就不是大家闺秀所为了。
钟定尧看到众人围了过来,就朝妹妹喊道:“还不快找人把你的猫给抓回去!”
钟珍儿一脸懵懂,关自己什么事?顺着哥哥要吃人的视线,她才看到平日里乖巧可爱的波斯猫这会儿张牙舞爪的在池塘边嘶叫,一身白毛竖立,像个刺猬似的蓄势待发。
两个机灵的小厮拿了大网,悄悄地走到波斯猫的身后,一个猛扑,猫就落入了网中,两人赶忙记住网口,带下去了。
苏成晚这才游到岸边,可夏日里穿得薄透,她一身衣衫沾了水,紧贴在身上,和没穿衣服也没什么区别了,在水边游弋着,不敢上岸。
“还不快去拿两件披风过来!”沈氏吩咐道。
钟定尧率先上岸,迅速披上披风,又替苏成晚遮挡着,让她也上了岸,又护着她披上披风,才立到一旁。
众人见钟定尧如此爱护苏成晚,一时间看向苏成晚的眼光羡慕有之,嫉妒有之,不屑有之,而更多的是鄙夷。
“母亲,妹妹的猫不知吃了什么发了狂,把苏娘子扑倒了水中,孩儿听到呼救才赶过来,幸好苏娘子会水,要不然不堪设想。”钟定尧三言两语就把事情给遮掩过去了,毕竟不管这事是谁做的,都是给国公府抹黑。
“大家都在花厅用饭,苏娘子怎么跑到池塘来了,要不然也不会遭这么大的罪?”二夫人看似好心的一句话成功的引起了众人的猜忌。
“我想更衣,就请了一位头戴蓝色绢花的姐姐引路,结果没想到遇上了发疯的猫,我一路躲闪,才跑到了池塘边上,也幸亏有这池塘,要不然我还真不知道能不能再见到母亲。”苏成晚装作惊魂甫定的样子,伏在江氏的肩上嘤嘤哭泣。
“好了,我知道你好奇,只是咱们还是先让孩子们去换件衣裳吧。”沈氏拦住了还要继续发问的赵氏,不容置疑的说道。
出了这样的事,宴席自然不好继续,众人纷纷告辞离去了。
荣国公府,松鹤堂。
老国公夫人执意要亲自处理此事,沈氏觉得既然老夫人不怕撕破脸皮大家都不好看,那她自然乐意陪着,反正有了今日这出,这儿媳妇估计是跑不了了。
赵莲儿只是简单梳洗了一番,换了身素净的衣裳,一头青丝只用根丝带轻轻的拢在脑后,楚楚可怜的跪在老夫人脚下,一双素手紧紧的拽着老夫人的裙角,口中说道:“老夫人,莲儿好怕,求您给莲儿做主。”
老夫人强压住心中的厌烦,锐利的扫视了一番下面或站或坐的众人,开口说道:“大郎,我知道你心急救人,可也不能把你表妹推到池子里不是?幸亏池子边浅,要不然你表妹这条命不就要交代在你手里了!”
这是要往钟定尧身上泼脏水呀!要是钟定尧无法辩白,那不用等到明天,整个京城就会传出他枉顾人命的传言,名声也就毁了。
“呵!”钟定尧冷笑一声,反问道:“这是她说的?我尚在你五尺开外,不知道是怎么把你推进水中的?”
“我,莲儿不知道,当时莲儿只觉得一阵疾风,脚下不稳,就跌入了池中。”赵莲儿抽抽噎噎的说着,一双美眸含泪情意绵绵的望向钟定尧,好似在看负心郎一般。
“你说的这般厉害,莫非本世子会隔山打牛不成?”钟定尧依旧站得笔直,嗤笑道。
“好了,这是咱们不计较了。”二夫人赵氏看赵莲儿被堵的哑口无言不得不又出来打圆场,说道:“可惜莲儿今日与你一同如水,失了名节,我看不如你就娶了她,这表哥表妹的也算是亲上加亲,咱们也就不再计较是不是你把她推入水中的了。”
老夫人微微颔首,表示赞同。
“表哥表妹?我只有一位表妹乃皇后所出柔嘉公主,她算个什么东西,屠户出身,上不得门面!”钟世子毒蛇起来也很厉害啊,这是把赵家的祖宗三代都给骂了啊!
“你!”赵氏气的心口疼,她祖上是屠户出身是不能言说的痛处,如今被钟定尧在大庭广众之下揭露出来,害得她又羞又恼,刚要破口大骂,就被老夫人一声干咳给止住了。
“我也知道,莲儿如今的身份有些与你不般配,这样吧,我做主,把她许给你做个妾室,我想你将来的媳妇定然是个大度的,不会不容人。”老夫人说着,还意味深长的看了苏成晚一眼。
苏成晚用力拽着气得浑身发抖的江氏的手,轻声的安抚道:“母亲不要为这些不相干的人生气,就当看戏了,我们在这看着就是!”
“我媳妇大度不大度我不知道,但我不是个大度的人,此生只会娶一人为妻,永不纳妾!”钟定尧掷地有声地说道。
“好,不愧是我的好儿子!”沈氏在一旁看够了戏,笑咪咪的说道:“老夫人,这赵莲儿是怎么落水的咱谁也没看见,她旁边有没有别人,若没有那以讹传讹的小人,谁也不会破坏了她的名节去,您说是吗?倒是永庆侯府,咱们得给人家一个说法!”
说完,和蔼的从江氏手中硬拉出了苏成晚,说道:“我第一次见这丫头就心生欢喜,如今出了这样的事,岂不是天意要你做我家的儿媳妇?”
江氏本来就不愿意苏成晚嫁进荣国公府,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更是视荣国公府为龙潭虎穴,听了沈氏的话,她顿时坐不住了,拉起苏成晚护到身后,急声说道:“这是我还要回府和我们老爷商定一下,晚儿今日落水受了凉,就不打扰了,我们先走了。”
说完,竟不顾礼节,飞一般的带着女儿离开了荣国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