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我今晚来取‘微尘之钥’的原因。我们‘微尘圣女’通晓奇咒。有一种咒语叫做‘天机咒’,可以改变星轮,重定帝王。我今晚乘着‘微尘宫’开启之际,从海那边的家中,取出‘微尘之钥’,就是要办这件事。”
刘羽轩听了大吃一惊,便要上前去取那圆筒来观看。
“且慢!刘指挥使。你身负匹练斩奇术,是不能碰这‘微尘之钥’的。否则,立刻灰飞烟灭。”
刘羽轩吓了一跳。他立时想起:“丹珠朗大师曾经说过的话以及那血解长老的下场。”,不禁出了一身冷汗。
只听徐宛如继续说道:“这‘微尘之钥’,除了它的守护人外,任何有巫术之人都碰不得。除非它在箱中。你若喜欢巫术,那边有一本咒语书,搜罗了各代圣女的巫法奇术。它们都隐在花草之中,藏而不露,但是所有的黑白巫术无不包含其中。你若好好学习,定然成就非凡。只是,我不知道你是否有此潜质,否则非但无效,反而有害。”
刘羽轩笑道:“我对于咒术并不感兴趣。我只是想了解‘微尘之钥’罢了。因为,它对我影响甚大。至于那咒语,还是以后有空再说吧!”
他说完,便要出阵离去。
“等一等。刘指挥使。今晚,地狱之穴已经打开,这里方圆数十里,怪物毒兽数不胜数。你还是等到‘微尘宫’关闭,再下山吧!”
徐宛如道。
刘羽轩点头同意。他问道:“徐姑娘,不知道这‘天机咒’如何用法?”
徐宛如叹口气道:“我因为爱上晋王,自散咒力,已经是个常人。无法自己来施用这个奇咒。只有借‘微尘之钥’的力量来施为了。希望还能够奏效,从此以后,再也不受他那个皇兄牵绊了。”
刘羽轩心中惶然,说道:“晋王爷未必便同意呢!”
“他希望的。他不止一次与我谈起他拥有天下的梦想。说只要实现了这个愿望,他便与我永远永远不分开了。”
徐宛如眼中露出向往和崇敬的目光。
刘羽轩沉默无语。
徐宛如走到石阵中央,取出那根金黄色的圆筒。这圆筒上,除了头部刻有一行奇怪的咒符外,下方就是金光灿然的一根,浑然天成。
徐宛如,将金筒放入石阵中央的一个石台上,口中默念咒语。
不一会儿,天上的月亮开始变得昏暗起来,露出了满天的星斗。
只见那石阵内,珠光莹润,出现了许多珍珠。这些珍珠个大色白,每一颗都价值连城。珍珠出现后,自动排列成日月星辰的图案,围绕着石阵中央,闪烁不已。过了片刻,一股紫气从石阵中升起,直冲天际。那天上,星辰闪耀,正是一颗紫微星。
这个瑰丽奇幻的景象大约持续了一炷香的功夫,才慢慢消失。月儿重新亮了起来。徐宛如将金筒取下,珍珠俱都消散。她把金筒放入铁箱,将守护之镯再次对准月光。铁箱又变得透体通亮。不一会儿,那金筒就不见了。
徐宛如嘘了一口气:“完成了!等‘地狱之穴’关闭,我们就可以离开这儿了。”
刘羽轩心中一动,他突然想起欣颐那奇怪的病症,也是需要紫微星的照耀才可以恢复的,不禁大是起疑。
天渐渐亮了,刘羽轩和徐宛如走下石崖。为防他人起疑,二人先后乘马沿着不同的方向回到东京汴梁。
刘羽轩骑马尚在半路上,就看见城楼南门,拥出大批军队,无数旌旗遮天蔽日。这些军队盔甲鲜明,刀枪锃亮,骑兵在左,步兵在右,一路浩浩荡荡,往南而去。他停住坐骑,一问方知:原来,这些都是远征南汉的大军。
“大宋一统天下的日子是不远了。”刘羽轩心中感慨。
忽忽数年已过。转眼间,已到天宝九年。这期间,大宋南征北战,先后平灭南汉、南唐、北汉、吴越,将华夏神州牢牢地控制在大宋的手中。
这一天,宋太祖赵匡胤在太清湖畔盛排筵宴,款待功臣宿将。他身穿龙袍,满面春风地坐在龙座上,俯视群臣。正当盛年的他,精力旺盛,一如往昔。
“你们说,我大宋为何能得天下?”赵匡胤问道。
“太祖皇帝,英明神武,战无不胜,那些小国偏邦自然顺风而降。”有大臣赞道。
赵匡胤摇摇头:“虽然有理,终是未及要害!”
又有大臣赞道:“皇上知人善任,对待臣子下属,恩宠有加,富贵同享,大家尽心竭力,方能成此大业。”
赵匡胤微笑点头:“不错,但亦不完全。”
臣子们窃窃私语,一时不知皇帝有何御论。
赵匡胤猎鹰般的目光,扫过群臣。过了一会儿,才慢慢地道:
“自唐末以来,战乱不休,先后经历梁、唐、晋、汉、周五代,又有十国为患。百姓困苦不堪,居无宁日。记得唐太宗李世民曾经说过:‘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天下一统,乃众望所归。民心所向,自是无往而不利。此乃我大宋之根基福址,望众卿家谨记。”
群臣一齐折服。一时间,颂词四起,不绝于耳。太常少卿窦仪立刻出席赞道:“陛下,今日天气晴朗,虚空碧净。此乃大吉之相。预示皇上天命所归,龙脉长久。”
赵匡胤抬头一看,果见满天星斗,光芒灿烂,不禁开怀大笑。他刚想传旨赏赐,忽然一阵狂风吹过,天空里阴霾四起,竟然下起雪来。
众大臣大惊失色。窦仪更是惊慌无比,跪地不起。宋太祖脸色骤变,弗然不悦。但他不愿就此失了威仪,仍命众大臣陪驾喝酒。
这筵席自然气氛沉闷。不多久,就草草收场了。
刘羽轩回到他的府邸时,天上已经下起了鹅毛大雪。他心中不安,想起徐宛如施用的‘天机咒’,颇觉匪夷所思。这些年来,徐宛如深居简出,很少露面,自己连见一面都难,不禁伤感不已。朝中纷纷传言,晋王与成国郡主时常幽会,更是深深刺痛他的心。他也曾经去郡主府拜望徐宛如,可总是被婉言谢绝。只有一次,一名婢女带给他一封郡主的亲笔信件,告诉他不必再来,她已与晋王谈过,日后,不再抛头露面,参与朝政。刘羽轩身带官职,自是不宜相见。刘羽轩心中思念,难以释怀。
他躺在床榻上,辗转不宁,总是无法入睡。一想到,宋太祖所临的异象,心中便忐忑不安。他披衣起身,看见随身的侍卫已经坐在门口打盹,也不吵醒他们,独自一人踱出府外散步。
此时,已是夜里四更天。他忽然看到一队内廷禁卫骑兵,正向城门而去。为首的队长,他颇为熟悉,便打了一声招呼。那人见是忠武军副指挥使,立刻在马上欠身施礼。
刘羽轩问道:“这么晚了?将军不在禁城候驾,欲往何处去啊!”
那队长立刻回答:“太祖皇帝,昨夜着了凉,受了风寒,让我们去城门处巡逻,以防有事。”
刘羽轩大吃一惊,心道:“太祖皇帝的贴身侍卫,竟然在其卧病之时,调离禁城。此事绝非寻常。”他想到这里,随口敷衍了几句,便向皇城走去。
他刚转出路口,便看见内侍都知王继隆、晋王以及晋王府医官贾德玄一行三人急匆匆地向皇宫内苑而去。地上,积雪尺许,印出三人深深的脚印。
刘羽轩远远地跟随着他们,直到紫禁城门口。那里的卫兵看到王继隆手上的腰牌,便立刻放他们三人入宫。刘羽轩没有入宫腰牌,只好叹了口气,怏怏地往回走去。
天明,皇宫中忽然钟鼎齐鸣,大集群臣。众官议论纷纷,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等到了宫中,大家都吃了一惊。只见晋王赵光义高居龙座之上,身后放着太祖皇帝的牌位。内侍宣读遗诏,说是太祖皇帝身染重疾,已然驾崩。驾崩前传位晋王,望众臣共相辅佐。
群臣虽然心中起疑,但是既有遗诏,又不明就里,只得跪倒在地,一般地三呼万岁。于是晋王荣登大宝,是为宋太宗,改年号为太平兴国,大赦天下。
刘羽轩不曾想到,徐宛如在石崖顶上的那一次施术,竟会产生这样的结果。散朝以后,他立即去成国郡主府,想找徐宛如。
不料,刚到府门口,就看见无数内廷侍卫严密地封锁了府门,四周都有带刀侍卫巡逻。刘羽轩大吃一惊:“徐姑娘的府邸怎么会有那么多军队?难道她出了什么事?”
他正在犹豫,突见一个老妇人急急地跑来,想闯进府去。门口的士兵立即拦住了她:
“这里是钦犯要地,什么人胆敢擅闯?”
那老妇人哭道:“求求你们,行行好吧,让我见夫人一面,她刚刚生完孩子,身体还虚弱着呢!你们不能这样对待她呀!”
“去••••••去••••••去,这是皇上的圣旨,今早刚刚宣布的。徐宛如已经押去天牢了。她不在这里。这儿只是查抄之地。你不要多闹了。”说着,士兵们凶狠地把老妇架起,扔到了外面的地上。
刘羽轩立即跑上去,扶起老人。老妇老泪纵横:“夫人待晋王爷那么好,晋王他••••••”刘羽轩一把捂住她的嘴,挟着她离开郡主府。
回到府中,刘羽轩一问才知道,这老妇姓王,是徐宛如从蜀宫一直跟到如今的老家人。今日一早,突然来了许多士兵,宣完圣旨后,便将徐宛如带走了。这老妇人恰好外出买菜,不在府中。等她回来,已经物是人非。
“夫人和晋王爷相好已久。”老妇一边说一边擦泪,“她已为晋王爷生下一男一女,一对孪生兄妹。我开始还以为是太祖皇帝的圣旨。后来,街头巷尾都议论纷纷,我才知道,是晋王爷登了大位。我还高兴呢,没想到,就是晋王爷下的命令。”
“不要再说晋王爷了。他已是当今天子,你这样称呼,是要杀头的。”
“什么?”老妇吓得脸色煞白“我••••••我不知道。”
刘羽轩取出一些金银,交给她:“你带着这些,赶快离开京城,今生今世都不要再提起徐姑娘的名字了。”
老妇人立刻跪下,向着郡主府的方向磕了三个头。然后,对刘羽轩哭道:“大人,谢谢你。如果有机会,你可一定要劝劝晋王爷••••••啊不!陛下啊!夫人实在是太可怜了!”
刘羽轩泪水止不住地掉下,强自忍住道:“你走吧,我•••尽力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