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8年9月24日,农历八月初一,秋分时节。
星期六,天气多云。
日本东海岸,东京湾沿岸。
进入秋季之后一股股来自西伯利亚的寒风如期而至,今年秋天的气温下降的似乎很快,这股冷风给战争肆虐的日本带来了更多的凉意,也让日本人更加深刻的体会到了国破家亡的痛苦。
清晨时分,一股寒冷的海风从东京湾海绵吹来,陈烬裹紧了身上刚刚从军需处领来的B25式军官大衣,小小的一件大衣被国内几乎做成了一件专门摆酷的时装,庄重的大开领,用料极其扎实的呢料,袖、肘、肩均为双层使修补更加容易。
袖口腰部采用全密封的封锁方式,防风效果甚佳。四个大行衣袋,大大增加了物品的携带量。采用双层面料(内衬)使战地清洗更加容易,区区一件大衣就体现出了国防军后勤的细致和强大。
陈烬背着步枪带着一众部下踏上了一座山头,远处的东京市区已经遥遥在望了,陈烬他们一路进攻至此几乎是势如破竹,日军的抵抗极其微弱,几乎可以说是象征性的抵抗放上两枪,而后便缴械投降了。
“终于走到这一步了,想不到有朝一日我竟然能够饮马东京湾,此生无憾矣。”陈烬目光灼灼的注视一艘艘军舰开入了东京湾内,被轰炸成了一片废墟的横须贺港口停泊着一艘艘登陆艇,源源不断的军队直接从海路开进到了东京城下。
“是呀,征战不止的岁月终于可以被打上一个句号了。”宋兼上尉走到乐陈烬身旁,通过连日来的相处,他和陈烬已经相交莫逆了,两人都视对方为知己了。
“我一九三七年在上海参加淞沪会战的时候完全没有想到自己能够走到这一步,真是沧海桑田呐!”陈烬感慨着。
“事在人为嘛,如此壮丽的河山怎能不由我们纵横驰骋呢?”宋兼上尉此刻也是豪气干云。
“当初的往事仍旧是历历在目呐,可惜能陪我走到这里的都已经物是人非了。”陈烬脑海里回忆起了曾经的一幕幕,陈默涵、小胖、辣子、沈泽凯、薛冬、曾桃........一个个远去的身影在自己眼前飘过,那些自己认识或是不认识的士兵面孔在自己脑海里映过:“夜阑卧听风吹雨,铁马冰河入梦来呐!”
宋兼上尉能够听出来,陈烬是个有过很多故事的人,但他并没有去刻意问起,因为他明白,能够让陈烬这样一个话并不多的人如此感慨的回忆必定是他心中最痛的伤疤,宋兼上尉拍了拍陈烬的肩膀:“过去的,都让他过去吧,毕竟我们这些活着的还得继续下去。”
“别担心,我只是有些缅怀而已。”陈烬露出了一个沧桑的笑容:“如果可以的话,我真希望能够带着他们看看这里的波澜壮阔。”
陈烬眼前的一切的确堪称壮阔,一艘艘钢铁巨舰停泊在远方的海面之上,一列列军队满是肃杀之气的行走在道路之上,天空之上上百架的机群呼啸而过,划破长空向远方飞去,所有的所有此刻都直指着一个目标:东京!
看着这广阔的东京湾,陈烬心中充满了征服的欲望和满足感,他期盼着胜利来临的那一刻。
东京湾,日本本州岛中东部沿太平洋之海口 横滨港、东京港、千叶港、川崎港、横须贺港和木更津港全都处于东京湾之内,自明治时代开始,日本的工业进途就是沿着东京湾西岸东京和横滨之间发展,成为京滨工业地带。自一战之后这个工业区更沿岸向东、北扩展,成为京叶工业地域,是日本发展加工贸易的关键地带 ,这里是日本军事政治经济三方面的心脏,整个日本的发展都在靠这这颗心脏供血。
这里是日本独一无二的首都,政治、军事、经济等等的影响力在日本都是独一无二,一旦这里沦陷在远征军的铁蹄之下,曾经的大日本帝国也就不复存在了。
此刻国防军的兵锋却已经兵临城下了,整个日本战事的结束也已经近在眼前了。
自滨名湖战役失败之后,日军最后的精锐几乎丧失殆尽,支撑着日本人的最后一根脊梁骨也被远征军残忍的击断了,整个日本的沉沦自那一刻开始就已经无法避免了。
日军的士气也在那一战之后全部丧尽了,远征军的进攻再也没遇到过任何成建制的大规模抵抗了,有的只是一些零星的游击队武装,他们的目的也不是拯救日本,仅仅只是想通过袭击远征军的物资运输队获取过冬的物资,几乎每个日本人都明白了,如果这个冬天不能得到过冬物资的话,自己只能被活活的冻死或者饿死,本国的政府已经成为了摆设。
东京即将沦陷的消息就像是长了翅膀一般在短时间飞遍了整个日本,日本政府彻底失去了对民间的掌控,整个日本社会陷入了一片混乱,连基本秩序都被暴动的乱民破坏殆尽了。
每座城市到处都是寻找食物和燃料的平民,他们手持最简陋的武器却拥有最惊人的战斗意志,为了能够活下去他们不畏惧挑战任何力量。
日本政府多次想要整合民间的力量在东京继续抵抗,但他们拿不出哪怕一颗大米或是一克燃煤, 却妄想要求日本民众继续为他们至高无上的天皇玉碎奋战,再愚蠢的人也知道日本政府已经是昨日黄花了,大部分的民众都拒绝了日本政府的征召,甚至以暴动来抵抗日本政府最后的狂征暴敛,日本政府的政令和军令甚至在东京市内都开始变得不好使了,天皇和军政双方的影响力下降到了最低谷,甚至比幕府时期还要差劲,至少在幕府时期没有人会去想把天皇当作投名状献给帝国换取和平。
东京市区内曾爆发了一次暴乱,一群群濒临饿死边缘的暴动市民想要冲入皇宫劫持天皇献给敌军,以换取和平和物资,但却被忠于天皇的皇党军方镇压住了,这次暴动彻底耗尽了日本政府在东京的最后一丝元气,经历过了这次暴动之后整个东京的防御设施几乎全部陷入了瘫痪,裕仁天皇被下的连皇宫都不敢走出一步了,这次暴动也让他打消了逃离东京的想法,只能抱着好死不如赖活着的想法窝在皇宫内,能过一天是一天。
在经历了多次的失败之后,日本政府明白他们的末日到了,再也没有任何翻盘的希望了。
政府的内阁高级官员们开始瞒着天皇私下里派出使节与远征军方面接触,想要用偌大的东京城为自己和家族继续搏一个前程,甚至被日本人奉为神明一般的天皇也成为了他们和远征军谈判的筹码和投名状,原本激进的军方将领们此刻也成了一个个瞎子聋子,对这些堪称大逆不道的举动视而不见。
很可惜的是已经有人走在了他们的前面,以秋山浩为首的一群大板商人已经联合起来在京都组建了新的日本政府,并且得到了远征军司令官杨怀立中将阁下所签发的官方许可,他们提出了:中日携手合建大东亚共荣圈的执政理念,通过远征军支援的大量物资不断的争取着占领区内的民心,在经过初期的努力之后,远征军占领区内绝大部分民众都已经认命的接受了这个傀儡政府,新政府比远征军还要急切的想要看到东京被攻克,只要东京的天皇和内阁政府还存在,他们的新政府就是名不副实的,若不是大板人不善打仗,他们恨不得派出数十万大军协助远征军立刻攻下东京城。
远征军毫无谈判余地的回绝了来自东京的使者,明确表示不接受任何附带条件的投降,日本政府只能是无条件的投降,并且交出天皇以及所有皇室成员必须一个不漏。
日本政府的小动作没能瞒过东京城内的守军,在得知了政府想要私下投降之后,东京城内的守军再无任何军心可言了,连被武士道洗脑最彻底的军官们也开始被动摇了,一支支非东京本地军队开始成建制的逃离了即将成为战场的东京市区,他们扔掉武器,脱掉军服,离开了犹如坟墓一般的东京城,犹如候鸟一般返回自己的家乡,去寻找着自己的家人。
东京本地的士兵则开始了最后的疯狂,他们无心对抗强敌,只是将自己的武力和疯狂宣泄给那些无辜的平民,一队队由绝望走向疯狂的日军开始在东京城内对着自己的同胞展开了杀戮,杀到最后各部队之间甚至开始了自相残杀。
他们心中数十年来的信仰和观念彻底崩塌了,曾经的一切都成为了一场虚幻的骗局,那些被日本政府吹嘘的大陆政策、被包装的光明无比的战争、被奉为神明的天皇.......一切的一切都成为了一场骗局,当事实被揭露之后,接受不了残酷现实的日军只能开始了自我毁灭,那股从明治维新之后的贯彻日本数十年的疯狂一直陪伴着他们,直到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