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关悠涵穿越回来之后,天相就开始变得诡异,总是在前一秒艳阳高照,后一秒乌云密布的,雷声滚滚的,山下的小卖部大婶说是因为老天爷在发怒。
关悠涵有些纳闷,公爵大人都已经穿回去了,珏珏为什么还发怒?
不仅仅天相很奇怪,具裔也很奇怪,而具体表现便是他居然搬到了树上去住。但现在是冬天啊,连猴子都不想在树上待……
况且类似他这种的风姿绰约的男人一般在伤心时是一定会对着月亮做什么的,我们的具裔便选择了最拿手的——吹箫。
而箫声,只有他的主人才能听得见……
对这种情况,忍无可忍的关悠涵曾经多次尝试着劝他,甚至有一次还把自己心爱的萝卜给丢到了树上,以吸引他的注意,但他老是会凉凉的丢下一句说:“你是不是想清楚了?”
夜夜失着眠甚至连路也走不稳的某人,怎么可能能想得清楚那么有难度的问题?于是她便很诚实地答复了一句:“没有呢。”
结果,具裔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继续用自己优美的臀部朝着她……
关悠涵没办法,只有趁白天在干活的时候进行补眠,子、水井的旁边、茅房的旁边,都变成了她用来补觉的地方。
慢慢的,她的生物钟便发生了作用。某天夜里,当她煮好了茶,备好了糕点,准备望着月听裔裔吹箫的时候,箫声却并没有按时的响起,于是她便偷偷地从她的窗户缝里往外看去,居然看到了个十分熟悉的背影。
院里的男子俊的如修竹,过腰的黑发用了一根红色丝绸松松地绑着,贵气的黑袍流淌至地上,上面金丝闪耀着,交织成了繁复的图案,这不是叶珏还是谁?
关悠涵一惊,珏珏怎么会跑到这里来?难道他不是裔裔的死对头?
只看见叶珏仰着头看着仰躺在树上的白衣男子,轻声的说:“有千年不见了,皇弟怎么流落到这里?害为兄找了好久。”
具裔翻身过侧卧着,露出了与树下的人一样的俊脸,懒洋洋地说:“辛苦皇兄您了,愚弟也很想念皇兄了。”
屋里的关悠涵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暗暗的说:好假啊!
叶珏低头笑了,“已经六千年了,不知道皇弟是不是忘了一些事?”
“比如说?”
“比如那道天启。”
“皇兄难道是想说,所有发生在我的身上的事都是注定的?”
“为兄并没有此意,但皇弟没觉得世间的所有转变都和天启上说的一样么?”
“皇兄的是想说?”
“你应随遇而安,照天意行事。”
“皇兄就是天,那么遵照天意难道不就是遵照皇兄的意思么?”
“皇弟一定要这样曲解为兄的意思么?”
“我没有曲解什么,我解得已经很直了。”
关悠涵暗暗的擦汗,难道神仙都那么喜欢抬杠吗?
叶珏叹了一口气,说:“为兄自己知道你是在怨寡人。”
“哼,哪里敢。”
“既然已解开了壶上的封印,那屋里的,可就是天启上说的那人?”
具裔挑起自己的一缕银发,然后坏笑着说:“你都已经猜到了,那还问我干嘛?”
叶珏身形一动,微微的侧过脸,吓得关悠涵赶紧蹲下来了。她现在可不是猫,要是被珏珏看到了可不好玩啊,自己还是藏起吧,那样会比较安全。
“皇兄,您是想杀了她呢,还是想把她奉为上宾呢?”具裔的声音是懒懒的,就像在询问着今晚是会吃鱼香豆腐呢,还是吃凉拌苦瓜呢。
屋外安静了一会儿,然后就响起叶珏低沉的声音,“为兄也会遵从天意的。”
“真的么?”
“真的。”
“皇兄就不怕留下了后患,让我去翻身么?”
“要是真是这样的话,那不也是天意么。”
具裔哈哈大笑起来,“在我的记忆里面,皇兄好像不是这种清心寡欲的人啊!现在的皇兄,只怕是在蓬莱的仙翁们也感到自愧不如了吧?”
“皇弟你说笑了。”
“不是为了杀她,也不是为了杀我,那么皇兄您来这里是为何?”
“你可知道,少了皇弟你的天界,会感到十分的寂寞?”
“呵!皇兄,你是认真的吗?你想一下,天庭里面的那些老人,要是发现以前的主子现在还在世,居然还被您请了回去,想想他们会怎样呢?”
“自然是仍然像从前一样去遵从你。”
“我虽然在壶里面住了有六千多年了,却还没变傻,不会再回去任那些墙头草们用他们的唾沫把我给淹死。”
“……那皇弟你执意不随寡人回去么?”
“是的,你是想打我么?”
“……宁儿她,非常的想念你。”
屋外好像响起了什么东西掉落到地上的声响,关悠涵悄悄的站起身子,扒住窗户向外看。
只见具裔呆呆地坐在了树杈上,低着头看着掉在树下面的竹箫,没有言语。
叶珏启唇说:“皇弟难道不想她么?皇弟难道不想问问寡人,为什么她最近都没有来看你么?”
“她,只是皇兄的女人,她在我心里面,一直都是嫂子的形象。”
关悠涵暗说:才怪!
没有想到叶珏想的和她一样,只见他皱着眉头,勾唇说:“皇弟难道真是这样想的么?为兄可不是这么认为的。”
具裔悲伤地摇着头,低低的嗓音里已没了刚才的玩世不恭的意味。
“那她……现在怎么样了?”
咦?关悠涵有些纳闷,他不是之前就知道了宁儿的情况了么,为什么还要问呢?
叶珏负手说:“她刚刚被寡人挖去了双眼,现在正被关押在了囚神殿里。”
具裔不相信地看他,突然像旋风一样从树上飞到了他的面前,揪住了他的衣领愤怒的说:“挖去了双眼?为什么会这样?你为何要这样做?!”
关悠涵皱了眉,他不是早就知听说了么!那时怎么不见他这么激动呢?怎么听珏珏一说,马上就变成个咆哮哥了呢?
叶珏淡定地攥住了他的手说:“那是因为她把寡人的猫害死了。”
关悠涵更加的纳闷,她走时,公爵明明没有死啊,难道是自己那一撞,把它给撞死了?罪过啊罪过啊!佛啊,她真的不是有意的残害那只小动物的,就请原谅她一次吧!阿弥陀佛……
具裔怒说:“猫?!就是六千年前那猫么?”
“它一生下来就陪在寡人身边,陪寡人吃过了很多的苦。转世以后,寡人用很长的时间才寻到了它,可却被她杀死了,你让寡人如何不恨她?”
“你……你居然为一只猫,挖掉宁儿的眼珠,你……我要杀了你!”
具裔勃然大怒,狠狠掐住了叶珏的脖子!
关悠涵的下巴快掉到窗台上了,今晚她不是在做梦,就是裔裔吃错了药,肯定的。
叶珏的身上突然地出现了一道刺眼的金色光芒,把具裔远远地弹了开。具裔的后背重重地撞在了坚硬的石墙上,发出了“咚”的一声的闷响,震出了他几口鲜血。
叶珏凤目半眯着,问道:“皇弟为什么这么虚弱?”
具裔很狼狈地支起了上半身,用他的手背抹去了唇边的鲜血说:“今天……我一定要杀掉你!”说完又纵身向他扑了过去。
叶珏突然地挥出衣袖,数道的金光像金箭一样的射在了完全没有防备的具裔身上!具裔被他强大的神力给击倒在了地上,又喷出一大口的鲜血,而他身下的青石的砖地立刻像蜘蛛网一样龟裂凹陷了!
关悠涵大急,赶紧地大声呼救,却突然明白自己的声音好像根本传不出去!姵姵和红沙仙这时又不在庵里,这该怎么办呀!
赶紧跑到门边,但发现房间门根本推不开。难道裔裔他早就知道珏珏会来,就提前在屋内和屋外设好结界了?
但是她也不能就这样看着裔裔被珏珏打死啊!打不开这门,就只能去爬窗户了!
就在关悠涵使出她吃奶的劲儿往窗台上面爬的时候,叶珏单膝的跪在具裔面前,用长指挑起了他的下巴,说:“你的法力去了哪里呢?”
具裔无力地闭着双眼,他的鲜血不住地从他唇间溢出来,好像永远也流不尽一样。
叶珏低头看了他半天,就放开了他的下巴,站起了身,他的右手微微地扬起,掌心有金光闪耀,好像是在凝聚着神力。
完了!珏珏要杀裔裔了!关悠涵急得用她的头顶窗户,就在没有计可施的时候,忽然听到了夜空里有一声佛号传来——
“阿弥陀佛……”
关悠涵大喜,师父她老人家来了,裔裔有救了!
叶珏袍袖颤抖了一下,低头看着已经吐着血吐到了晕倒的具裔,熄灭了手中的神光,一转身,便消失不见了。
他一走,窗户居然自动开了。关悠涵从窗户边爬了出去,哭着跑到了具裔的身边,摇晃着他的肩膀说:“裔裔,裔裔!你千万别死啊!555……师父……师父你快来啊……555……”
那声佛号再一次响起来,“阿弥陀佛……贫尼真的喝不了了啊……呼呼……贫尼没有醉……咯!”
关悠涵:“……”
具裔被她这一摇,醒了,侧头吐出了几口鲜血,虚弱地说:“快吻我……”
“什么?”关悠涵瞪圆了大眼睛说,“裔裔,现在可不是做这样子的事的时候啊!”
具裔俊眉紧皱着,闭目说:“是阳……阳气……”
“啊……哦!”关悠涵终于明白他的意图了,连忙低头把自己的嘴贴在他满是血的唇上。
之前被他吸取阳气,她都没有感觉,但这一次却很清楚地感到有一股十分灼热的气流从她自己的腹部慢慢地升了上来,又通过他们紧密相触的双唇,被具裔吸入了口中。
这种感觉真的很奇怪,这就像她是某一种需要别人用吸管吸的杯装饮料一般。
也许喝光了她,他也就能好了?
关悠涵突然地体会到饮料被喝的时候的十分悲壮的心情……
不知又过了多久,他衣上的鲜血慢慢的凝固了,空中有浓重的酒香味,被风给吹淡了一些。
关悠涵仍然乖乖地放任他吸,却发现有双大手慢慢地爬上她的腰……
睁开眼一看,发现具裔一脸享受……
关悠涵大窘,一把将他推开,红着脸斥说:“你都吸好了为什么不告诉我啊?”
具裔“哎哟”一声,表情痛苦地捂着胸口。
关悠涵顿时后悔了,慌说:“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要推你的!你还好吗?要不……你再吸点吧?”说罢撅起了嘴巴。
具裔皱着看了看她皱成一团的小脸,突然破了功,捂着他的肚子大笑着说:“不行了啊,哈哈哈!真的笑死我了!那天启上所说的一点儿都没错,你还真的是一个宝贝呀,啊哈哈哈……”
关悠涵无语地看他,突然说:“天启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