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狼狈地上了岸,一个个地在岸边大喘着气,由于在水下运转锁鼻术,萧正峰感到体力还可以,抻了抻筋骨,倒是一副轻松的模样。
“卫主,没想到你水性如此之好。”潘十二敬佩地说道。
“小意思,不足挂齿。”萧正峰微笑着说道。
“道成,傻子皇帝和聪明王爷被桓家抓去了,不会被砍头吧。”萧也很感兴趣地问道。
“不会,”萧正峰没有回答,池重却是答道,“现如今,桓玄身死,桓家已经失势,桓家的余孽要想活下来,必须承认晋朔的正统,不然天下诸侯将群起而攻之。现在他们把皇帝劫了去,也正是想借助晋帝的名义,打击朝廷的西征军。所以晋帝在他们手上是安全的,这也是为什么卫主义无反顾地逃跑,不顾晋帝安稳的原因了。”
“唉,还是池队主懂我呀。只是可惜了那一船的珠宝,那可是我们卫中兄弟当日晚上在西城门的战利品,现在又还给桓家了。所幸桓玄的人头和桓升让京口卫先行带走了。不然这一次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萧正峰为事情的不圆满有点懊恼。
“嘿嘿,道成,那船上的东西只是当日桓升马车上的一半而已,我们兄弟当日人少抢不过来。还有很多被桓家自己的守城兵丁给哄抢走了的呢。”萧也也很懊恼地说道。
“卫主,钱财乃是身外之物,我们可不能重蹈桓玄的覆辙啊。”池重语重心长地谏道。
“我理会的,我理会的。”萧正峰有点尴尬地笑道。
“老池,你怎么能将桓玄和卫主比呢,桓玄爱财,他是自己独爱,自己是只铁公鸡毫毛不拔。我们卫主是博爱,他爱财更加喜欢散财,他聚财更是为了激励军中将士的血勇。”丁旿铮铮为萧正峰解释道。
“噗嗤----”朱天使笑了起来,“还说卫主不像桓玄,简直像极,连你们的手下都很像。你们不觉得丁旿固执起来很像冯迁吗,都是愚忠。”
“咳咳、咳咳……”本来萧正峰脸皮够厚,可是手下们一搅合,他老脸也挂不住了,“好了,其他的不说了,我们还是走吧,省得冯迁率军追了过来就不美了。”
“是了,是了。”池重连声说道,“卫主,那我们这是要去哪?”
“与刘毅的西征军汇合。桓玄、桓升还在他手上呢,可不能让刘毅他们独吞了大功,我们京口卫的人可也都要在场。”萧正峰捏着拳头,意色肯定地说道
“好嘞。”朱天使扭着水桶腰,挽着萧也的胳膊率先向前面走去。
众人相互搀扶着,也一步一个脚印地向前走,“不了,老丁,我体力还行,你扶着池队主和老潘吧。”
“别介,我水性好,不累。”潘十二赶忙说道。
丁旿干伸着手,转向池重,池重苦笑一声,“哎,一岁年纪一岁人,虽然只是比你们年长几岁,看样子体力实在不行啊。”
听闻桓振重新占据了江陵以后,刘毅也开始忙慌了起来,但幸好西征军打了几场胜仗,才算局面又扳回了几分。刘毅亲自率军在巴陵击斩了桓氏旧将王稚晖,何无忌、刘道规统兵分别在马头打败了桓谦,在龙泉打败了桓蔚。
眼看外围的局势渐渐稳定了下来,刘道规向何无忌提出要求,他想率领一支先锋小队去接应萧正峰。因为据京口卫的兄弟来报,萧正峰的船只就在江陵附近的江面上。
对于刘道规的请求,何无忌只是摇头。他有他的考量,一则太过危险,二则分出一支力量,弱化了整军的战斗力,不利于整体作战行军。
在连连胜利的情况下,何无忌有了一点膨胀的心,他想先刘毅一步,拿下江陵城。到那时,这大晋的子民不只会听到刘裕、刘毅的名字,还得加上他何无忌的姓名。况且分出力量去救萧正峰,那个无赖,他认为不值当!
刘道规面对何无忌的坚决反对只能作罢,他只有在心里默默祈求着萧正峰能够福大命大,不要出事才好。
“卫主,你听----”丁旿的耳力能跟萧且有的一拼,而萧正峰的超绝耳力只有在他特别专注的情况下才会发出功效。
“嗯,是林中,好像是树叶子的声音,窸窸窣窣的----沙沙的声音。”萧正峰静下心来,自己听了会。
“嗯,卫主好耳力。不过这不是风吹树叶的声音,因为今晚风平浪静,根本无风。更不是鸟儿弄出的声响了,夜晚鸟儿归巢,都歇憩了。这只能是人踩落叶的声音或者是有人进到林子中,弄出的声响。”丁旿正色说道。
“嗨,这还不正常,猎人打猎呗。”萧也不以为然地说道。
“不对。”丁旿摇了摇头,“老潘适合水仗,而我对山地仗则比较敏感。这绝不是几个猎户弄出的声响,这种沙沙声,至少有百人甚至数百人之众,众人肯定都是衔枚穿行,不然这么多人,定然会惊起一些鸟雀。”
“丁队主,声音的方向是不是那边。”池重一指江陵西城外的一大片黑压压的杨树林。
“不错。”丁旿点了点头。
“走,快走。刘毅的西征军肯定也要快到附近了。如果估计不错,那片杨树林中埋伏的肯定是桓家的兵士,老丁你留下来,尽量接近杨树林,探一探虚实,小心,注意安全。”萧正峰吩咐道。
“诺。”丁旿一抱拳,瞬间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中。
“也子,你脚程快,你速去找到刘毅的西征军。就说明日如果与江陵守军一战,切不可轻敌。如果江陵守军败退,切不可追击。”萧正峰吩咐道。
“好嘞。”萧也早就想甩掉缠住自己胳膊犹如大黑蟒的朱天使,他得了命令,非常愉快地接受了。
“也哥哥,我跟你一起。”朱天使不服气地追着萧也跑了起来。可是跑了一段路程,她只能跺脚望天,萧也太快了,她根本追不上,“也哥哥,你记住,天涯海角,情丝永系,你休想甩开我。”
黑夜之中,正在急速向前的蛋花听了朱天使的话,脚下打滑,差点摔倒。萧正峰向朱天使竖着大拇指,向朱天使抛了个赞许的目光,终于有人让萧也感到麻烦了,这一点倒让他感到暗爽。
既然知道明日可能西征军与江陵城中的桓振有一场恶战,萧正峰决定余下的人原地休息,坐等天明,明日再见机行事。
翌日,天色刚破晓,黑暗还未彻底散去,天光开始一寸寸地点亮着大地,江岸的沙地在天光的照耀下,一点点地成了亮白的颜色。
何无忌与刘道规站在主战舰船上,威风凛凛。己方的战船首尾相连,纵横排开,占据了大半个江面,战船与浩浩汤汤的江面给人一种别样的壮美。何无忌在心里打了腹稿,等这次胜利过后,他一定作一篇文章来纪念这一场胜利。
“报----”一名兵士急匆匆地从舱底爬了出来,向何无忌说道。
“什么事?”何无忌没好气地说道,兵士的声音太大,打乱了他的思路。
“昨晚抓到细作又在大吵大闹,他说他有紧急军情来报。”
“什么紧急军情,你让说出来就是。”
“不行,那人说,他要见到刘毅将军才可以说。”
“哼,既然不说,就先关着他吧,等本将军夺了江陵,再带他去见刘毅,到时候他要说不出个子丑寅卯,哼哼……”何无忌的脸色有着怒气更带着一丝不屑。
刘道规望着犹如死城的江陵,他心思复杂,他既想随着何无忌一举拿下江陵城,一战成名,他又为萧正峰的安全担心。在左右为难之际,他丝毫没有关注兵士与刘毅的对话。
潮汐渐长,江浪拍击着滩头,发出哗哗的声响。一点点风帆竖起,桓振率领着江陵城的守军出现在了城头。
“吱呀----”江陵城沉重的木门开启,护城的吊桥被放了下来,桓振带着人马冲出了城。
“将军,你看----”一名队主手指着西城门,对何无忌说道。
“嘿----桓振不愧是桓家的一员猛将,居然敢出城迎战。传令下去,让将士们呈方阵阵型,迅速在岸边集结,看我不绞杀了他这一只桓家的虎崽子。”何无忌腰间挂着宝剑,手中握着晋节,大义凛然地说道。
防御十面,可攻只取一点。何无忌知道他只要击败西城门这桓振亲自出战的守军,他就赢得了全城的胜利。甚至如果能够完败桓振,城中守将军心不稳,他大可以不战而屈人之兵。关键的是----桓振!
随着两军战事的发展,何无忌将手中的晋节交给了身边的一名亲兵,他跨上了战马,拔出宝剑,虎视着已经短兵相接的战场。
“无忌,这只是桓振派出的先锋部队而已,让将士们先冲一阵吧,我们不需要亲自上的。”刘道规看着何无忌跃跃欲试的模样,有心提醒道。
“我乃三军主帅,本该身先士卒,一马当先,你呆在后面坐镇指挥就是了。”何无忌举着宝剑,眼中放着精光。
“桓振----是桓振!”晋军中不知道是谁眼尖,他一兜眼就望见了一位威风凛凛的白袍小将从桓家军的身后冲了出来,他左冲右突,很快来到了两军阵前。
“哇----呔!桓振小儿,你的对手是我,纳命来吧。”何无忌一夹马腹,朝着桓振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