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国看着花家父母,拱手行礼,“爹,娘,我娶了兰朵,从今日起就是你们的儿了!我和兰朵历经生死,她做了我媳妇,我也定会好好照顾她的!”
他说的铿锵有力,连一直坐在闺中的兰朵也感动的偷偷流泪,花父看着志国,话语到了嘴边,却也是咕哝了几句,最终没有说出口,“去吧,去吧。”他拍了拍志国的肩膀,苦笑着说,眼角似有泪光闪烁。
志国看了岳父岳母一眼,越过他们,径直朝兰朵的闺房走去。还好,房门开着,此次兰朵外出路远,没有带上亲戚家的姊妹,要不是,这闹门可要闹上大半天。
志国推门进去,看着正坐在床边未穿鞋的兰朵,心中涌出了一股感动和莫名的喜悦,他用手轻轻的在兰朵的红盖头上摩挲着,低着头看着这个此时静坐的女子,“兰朵,我来了。”他轻轻的说着,声音深沉而动听。
兰朵没有说话,微微点了下头,便伸出手抓住了志国的手。志国会意,微微笑了下,便转身屈膝,兰朵用另一只手试探摸索着,从志国的腰一直摸到了他的背,她攀着志国的肩膀,身体轻轻一跃,整个人便爬上了志国的背。
他的背依旧宽大厚重,志国背着兰朵,一股香味沁入心脾,他似乎沉醉在其中,便想也没想的就背着兰朵出了门。
刚一出闺房的门,唢呐声就欢悦的响起,与此同时,抬家具,搬嫁妆的人也开始忙碌了,这些人都是些精壮的汉子,切都是儿女双全之人,这结婚的事,最是讲究,如此,也是为了讨个喜气。
志国背着兰朵一直走到马车边,他将兰朵放在马车沿上,此时一个花家的女人拿着绣花鞋出来了,伏下身给兰朵穿上。看着兰朵穿上了绣花鞋,志国高兴的笑了。
鞭炮声夹杂在高亢的唢呐声中劈啪作响,此时的唢呐吹奏音调急促高昂,将结婚的喜悦气氛渲染到极致。
杨承林坐在堂前细细听着,当鞭炮声从后门传来时,他倏的坐起身,给身边人吩咐下去,准备上席。
轻快喜庆的唢呐演奏在朔县城的街道上悠扬回荡着,街道上不时响起的鞭炮声将整个县城似乎都烘托在了一片喜悦的气氛中。
志国骑着马走在最头,身上多了条红绸布,此时看起来完全是新郎的样子了。这是他摆过花家的祖宗,花家父母为他披上的红,本来到女方家披红当是兰朵的娘舅,可是兰朵娘舅已不在,只好让父母代劳。两段红披在身上,胸前是一朵大红花,志国笑脸盈盈的在街道上慢慢走着,身侧是志远,一连喝了十几碗大酒,他的脸色在阳光下有些微微泛红,不过精神依然抖擞,全然没有醉酒的样子。
志国身后是兰朵坐着的婚车,此时跟随着他的步伐,正徐徐前行。婚车用大红绸子整个装饰,连拉车的双马头上也有朵红花,四个落穂垂在车的顶周,随着清风轻轻摇摆着,仿佛在喜悦中欢快的跳着雾。冬日清冷苍凉,这婚车格外显眼,整个红色的喜庆,像是一团火般燃烧着,在行走的街道上,留下一段不一样的风景,这暖意和欢愉足以驱散寒冷。
兰朵顶着红盖头安静的坐在婚车里,阳光透过窗户悄悄洒下,那光落在了她的凤袍,也打在了她的红盖头上。只那么轻轻一亮,兰朵身上便流光溢彩,那一层层绣织紧密的阵线,在光亮下像是活过来了一般,只映的星光闪闪,璨光流然。她安静的坐着,双手塔起放在腿上,不知何时,脸上的红晕渐盛,嘴角勾起的那抹笑容,如春日的花般灿烂。车子颠簸,兰朵的身体轻轻摇晃着,红盖头随着摇摆一起一伏,像是在招手,又似乎在焦急的呼唤。
唢呐班子一路吹吹打打,丝毫没有停歇,赤四爷吹了一路,脸不红,气也不喘。此时队伍快到门口了,唢呐班子从队伍中走出,分立在杨家大门左右,演奏的旋律也跟着队伍在大门前停下而缓缓急促。
唢呐的演奏悠扬的从杨家的门前传回大院,众人听到了,都往门口走去,杨父杨母心中着急,也朝着门口走,他们今天特意换上了新衣服,此时脸上洋溢着说不出的喜悦。
迎亲的队伍在杨家门前停下,志国下马后直接朝身后的婚车走去,他看着马车尾上用红绸布做的帘子,嘴角泛起了带有几分热烈的笑容,“兰朵,到了,出来吧。”他柔声说着,像是温情的在情人耳边窃窃私语。
听到志国的呼唤,婚车摇晃了几下,只惹得拉车的马儿一阵嘶叫。兰朵撩开车尾的红布帘子,头上依然披着红盖头。志国见状,连忙上去扶她,用手轻轻搂着她的腰,稍一用力,兰朵便落地了。
随着兰朵落地,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便在杨家的门口响起,其中还夹杂着几声土炮仗,嘭嘭的在朔县城的上空炸响,像是打雷似的。
兰朵下了婚车,花父花母便迎了上来,志国冲他们微微点头,便朝自家的大门走去。花母知晓情理,掺着看不到路的兰朵,随在志国右侧,跟着他一同进了杨家的大门,进门后,又是一阵鞭炮声从门口传来,随着噼啪作响的声音,杨家的院子里早已坐满了人,此时人们都伸长了脖子瞧着新媳妇,一时人声鼎沸。
兰朵被母亲牵着,跟随着志国的步伐慢慢走着,志国向前走着不时看着身边的兰朵,生怕自己走快了她跟不上。日头已渐渐爬上头顶,此时阳光正好,倾洒在兰朵身上,随着兰朵向前走着的步子,将衣服上的凤凰照的一片碎光,像是在空中翩翩起舞,活过来一般。
志国引着兰朵走过大院,上了台阶,径直朝自家的堂屋走着。进了屋子,花母放开兰朵,随着花父在堂上入座,此时一块红被铺在地上,唢呐声止,阿福越众而出,站在两位新人面前。人们都欢喜的看着志国和兰朵,那一眼光亮里,满是羡慕和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