逄蒙咬舌自尽,莱城牧正的职务暂时就空了出来,为了当初的许诺,寒浞任命过翀为新的莱城牧正辖府兵二百人,原来隶属于东夷族司马府的三百军队全部收归中央,暂时归入到卫队长湛狐指挥。逄蒙的死去,给东夷族的权势斗争画上了一个句号,可是寒浞的内心却是空落落的。
寒浞这几日不停地想象着逄蒙临死前说的那些话,结合以前逄蒙的人生经历,寒浞推断出事情可能是这样的。众所周知,逄蒙乃是有穷国大王后羿的大弟子,当年追随后羿攻占了夏王朝的王城老丘,在后羿的默许下,逄蒙亲手杀死了夏王朝的宗室子弟,可唯独一人至今下落不明,那就是仲康已经身怀六甲的妻子。至此,逄蒙所代表的有穷国与代表了夏王朝势力各路贵族结下了深仇大恨。
就在逄蒙被后羿驱逐出有穷国逃到老丘城外的洛山之中,逄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于是四处打听姒姓宗室的下落,即使是投靠了寒浞的中军,庞梦依然没有忘记这一初心,试图在寻找到姒姓余孽之后尽快除去心腹大患。时间转眼就到了年前,逄蒙终于在一次经商途中打听清楚了藏在别国的姒姓余孽,出于一种恐惧,逄蒙不得不转而投靠少阳,寻找新的庇护。
虽然寒浞将这一事件整理清楚了,可是依然不知道这个姒光到底是何许人也,更不知道此人背后的靠山是谁。但是转念一想,寒浞的后背惊出一身冷汗,能让逄蒙感到害怕而另投少阳的人物必然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流亡他国的夏王朝余孽,反而可已经成长为拥有一支军队的诸侯,这样下去,此人终有一天会成为有穷国的劲敌。想到了这里,寒浞急忙命人召来了过翀,过翀新官上任忙的是焦头烂额,只见其匆匆忙忙的跑进帅堂,行了一礼说道,
“属下过翀拜见寒国侯大人,不知大人有何吩咐?”
“过翀大人担任莱城牧正,事务繁多,想必是十分辛苦!”
“多谢大人信任,为大人效力,属下不敢言苦!”
“哈哈哈,过翀大人快人快语,本官也就有话直说。”
“大人请讲。”
“逄蒙临死之前,提到了夏王朝的继承者,好像是一个叫姒光的人,你可知道此人现在何处啊?”
“这个消息我也听逄蒙提过,当时属下已经担任莱阳副正,因此那支细作队的事物我也就不得而知了。”
“细作队?你是说逄蒙培养的细作队?”
“一点儿不差,正是逄蒙继任莱城牧正的时候,说是奉了大人您的旨令组建一支细作队,这支队伍现如今已经发展到了一百多人,遍布在燕晋、犬戎王国一带。只是逄蒙一死,这支队伍恐怕已经失去了控制,再也不可能聚集起来了。”
“这个本官明白,只是你说这些细作队分布在燕晋和犬戎王国一带,这样也就把范围缩小在这一区域,可是这样?”
“按理说应该这样,当年属下也曾是细作队的一名小头目,最远到达过犬戎王国的王城渭城和有虞国一带,可是没多久就被调回了东夷族。这些年对细作队的事情知之深很少。”
“好了,不说这些了,你想办法召回一些你熟悉的细作,到犬戎王国和燕晋之地继续追查此事。”
“属下明白!”
到目前为止,这个过翀帮他除去了逄蒙,但在寒浞看来,过翀最多能得到莱城牧正的职务,至于逄蒙以前销售食盐的权利,寒浞一时半会儿还没想好要交给谁来完成。为了稳住过翀,寒浞才将追查姒光的任务交给了他。
在寒浞看来,这个莱仲氏和过翀都不是什么善茬,尤其可恨的是这个过翀,居然受到莱仲氏的挑拨离间而背叛逄蒙,不过反过来一想,要不是过翀的背叛,寒浞也没那么容易就让逄蒙露出了狐狸尾巴。在这种情况下,寒浞宁愿让食盐的市场暂时的缩小,也不可能将整个东夷食盐的销售权利交给莱仲氏一人或者是将逄蒙先前的权利交到过翀手里。
寒浞带着一百多名卫队回到了寒国北镇,东夷族的暂时稳定让寒浞终于可以在北镇放心大胆的秋收。今年的黄河两岸风调雨顺,寒国的几万亩田地迎来了一个特大丰收,物资的储存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黄河北岸的姜国,在姜国一战之后,新开垦了四万多亩田地,居然也获得了一个大丰收,姜国的百姓终于可以在战乱之后度过一段稳定的日子。
后羿二十一年秋,姜国的政治中心姜村发生了一场贵族与民争利的恶性事件。原来,姜国的政治模式随着姜村的兴建而正式转型,原来的许国、纪国、丘国、卢国四国国君不再担任国君的职务,而是成为姜村东西南北四城的司正,协助姜侯管理四城的百姓。,按照往年的惯例,随着今年秋收的结束姜侯要征收一部分贡赋,一方面要上缴宗主国有穷国,另一方面留作姜国中央所用。
就在姜侯征收完贡赋的三天之后,以纪氏为首的东城司正伙同南、西、北三城司正以司正府的名义再次向百姓征收贡赋。对于这一事情,原来的许国、纪国、丘国、卢国四国百姓并没有什么怨言,唯独东郭国、子雅国、淳于国原有的旧民不答应了,他们吵着闹着同四国的亲兵发生了争执,岂料在打斗的过程中,一名子雅国的百姓被纪氏的部下打死,这可彻底激怒了百姓,吵着嚷着要求姜侯治行凶者的罪。
为了避免事态进一步扩大,姜文立马派出文相前往北镇请寒浞来姜村商议对策,半个时辰的时间不到,寒浞就乘船来到了姜村。街道上、侯府门口挤满了围观的百姓,群情激奋的百姓吵着闹着要求姜侯主持公道。在卫士的开路下,寒浞这才挤进了侯府帅堂。姜文看到寒浞来了,立马起身迎了上去,拉住寒浞的手激动地说道,
“少保大人,您可来了,现在百姓堵住了侯府大门,要求我惩治凶手,这可让我为难啊。”
“姜侯大人,你身为姜国国君,为百姓主持公道是你分内的责任,你有什么好为难的?”
“少保大人,您有所不知,这名凶手正是东城司正纪氏的部下,他是奉了纪氏的命令征收贡赋,与子雅国的旧民发生争执,失手打死了这名百姓,谁曾想会引起这么大的公愤。”
“敢问姜侯大人,这名纪氏的的部下是为谁征收贡赋?如果是为姜侯你,自然不需要追究这位纪氏部下的罪责,因为他也是执行公务;如果此人是替纪氏征收贡赋,那么此人就是仗势欺人,不仅要追究他的罪责,更要追究纪氏的责任。”
“这...”
“姜侯大人,你可别忘了,如今姜国的政治模式正在转型,原来的村国已经不复存在,也就是说国君的种种特权也不能存在,否则你这个姜侯的位置恐怕也不会长久。”
“依照少保大人的意思,我应该怎么办?”
“其实我的看法很简答,你大可利用百姓的呼声严惩凶手,我料定纪氏不会善罢甘休,如果他敢调集军队,你大可以此为借口解除纪氏的武装,免除纪氏东城司正的职务!”
“万一酿成兵变怎么办?”
“一个小小的纪国国君还翻不起多大浪花,你尽管按照我的计划行事,保证不会有问题,大不了,我请我的师傅将骑兵给你调过来助威!”
“哈哈哈,少保大人言重了,我当然信任大人您了。”
说完这话,姜文即可命人带来了那名行凶杀人的纪氏部下。这名亲兵仗着纪氏的关系,目中无人,认为姜侯不敢轻易地动他,即使在他杀了人的情况下。岂料,姜文得到寒浞的鼓励,态度也变得十分的强硬,这名亲兵刚一被带到帅堂,就被人摁倒跪在了地上,姜文厉声问道,
“堂下之人,你可承认亲手杀死了子雅国旧民么?”
“是的姜侯,那个刁民居然敢抵抗官府,拒绝缴纳贡赋,属下只是想教训一下他,谁曾想他那么不经打,刚一碰到他,那人就死了,我有什么办法。”
“哼,说的轻巧,有人看见你用石矛恐吓于他,并将石矛刺进了那人的胸膛,可有此事?”
“人已经死了,你们爱咋咋地,我可是奉了纪氏大人的命令征收贡赋,有什么事找我家大人说理去,我可管不着那么多。”
这名纪氏的部下伶牙俐齿,态度异常的傲慢,在他的眼里纪氏最大,根本就没有姜侯的半点低位。姜文强压着内心的愤怒问道,
“我也不跟你这个刁钻之人之人争执,我只想问你一句,子雅国的旧民是不是你杀的?”
“是我杀的,你能把我怎么着?”
“好,既然你已经承认,那么本侯就以你故意杀人、藐视君主的罪名,判处你死刑,即可执行!”
到了了,这个纪氏的部下还认为姜侯不敢杀他,挣扎着喊道:“我是纪氏大人的人,你没有权利杀我...”,话还没说完,就被两名卫兵给拖到了侯府门外。
姜国的百姓看到行凶之人被拖了出来,还不明白怎么回事呢,只见一名卫兵手执石矛对准这名犯人的喉部用力一刺,一股鲜血顿时就飚了出来。而这一动作,让围观的百姓激动地差点晕了过去,唯独那人影深处,纪氏的目光露出了骇人的杀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