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袖的面色没有什么变化,看着赵庶嫔的时候她心头一紧。但是这后手她都已经留好了,她不必担心这件事情会和自己有牵连。
“皇后娘娘,袖儿不知。”
刁蕙兰的眸光定格在凰袖的身上,牵起凰袖的手一紧。
“袖儿是当真不知道。”
“娘娘,袖儿是当真不知道。”
“那赵庶嫔,你来给袖侧妃解释。”
赵华婉怯怯的抬头对上了凰袖的视线,说道:“袖侧妃,我都说了...”
凰袖的面上倒是显得疑惑,问道:“赵庶嫔可是说了什么?”
“我说了,那香包和黑猫的事情。”
“这与我何干?”
赵华婉身形一颤,看着凰袖紧张的说道:“那香包和黑猫的事情我们两个人一起做的,你怎能说与你无关?”
“皇后娘娘,袖儿并不知道赵庶嫔此话说的什么意思。”
看着凰袖仍旧是一脸坦荡荡的模样,凰月心下已经明白。看样子凰袖是将赵庶嫔当做靶子用了,想将这件事情全由赵庶嫔担起。
凰袖噗通一声跪在了刁蕙兰的面前,口口声声得说道:“皇后娘娘,这件事情真的与袖儿无关。袖儿整日都待在柔夷殿,关系倒是跟经常来柔荑殿的赵庶嫔亲近。还望皇后娘娘明鉴,袖儿真的是跟这件事情没有关系的,况且袖儿不知道什么黑猫和香包的事情。”
凰袖一脸无辜的模样还透露出几分委屈,倒是着实像模像样。
刁蕙兰目光转向了苏嬷嬷,说道:“既然袖侧妃不知道,苏嬷嬷你便来告诉她昨晚这贤胤宫都发生了什么事情!”
“老奴遵命。”
苏嬷嬷随即走上前,看了一眼在场的三人,声音嘹亮的说道:“昨天,太子妃命宫女送来了香包。当晚在皇后娘娘更衣沐浴之时,却有黑猫突然冒了出来。好在那些宫女极力保护皇后娘娘,但是也让皇后娘娘伤了一只贵手。皇后娘娘审问太子妃的时候,太子妃说香包是赵庶嫔送的。而赵庶嫔也将这件事情一并招了出来,说这件事情的主谋是袖侧妃。”
凰袖的面色一震,急忙说道:“苏嬷嬷可说的香包,可是这个?”
随即,凰袖从自己的腰间掏出了一个香包。这个香包看起来精致非常,上用彩色的金线绣着披星戴月。
苏嬷嬷眼尖认出,这凰月转赠过来的香包之中。倒是也有这个图案的,点了点头。
“赵庶嫔,平日你与我亲近。你赠送我香包我只以为你与我交好。却不料,你的心思却如此恶毒!你怎能用这香包害我!”
凰袖忽然走到赵华婉的面前,将这香包激动地丢在了赵华婉的面前。而那抛弃的眼神却背着所有人紧盯着赵华婉,仿佛在对赵华婉说这件事情你已经做定了抗罪之人。
而赵华婉的脑子里,还想着当初凰袖说的话。她说,只要将淑侧妃和太子妃这两个在东宫之中碍眼的人除掉。这样子的话,太子殿下一定就能看见她了的。
当年,她在自己家中府中看到太子殿下。一身紫袍站在阳光之下,那狭长的丹凤眼中布满了阳光的星星点点。这是她一生中遇到过最俊美的男子,终生相托。可是在女人济济的后宫,他就像是蹁跹的蝴蝶。她只是其中早已经过了季节的月季,在这些女人堆中再无起眼的地方。
她嫉妒,不甘心,愤怒。可是最后都在守候的漫漫长夜随着窗外打下的雨帘成了最冷清的空寂。
赵华婉在原地握紧的双手渐渐暴起了青筋。抬起头,那闪烁的泪花含在她的眼睛里。她看去,只见刁蕙兰一脸冷峻的面孔,那双寒而凛冽的眸光直勾勾的盯着她。而凰月,高高的站在她的面前,背影始终孤清,她不曾扭过头看过她一眼。
凰袖楚楚可怜的跪在刁蕙兰的脚下,她的面上是一脸无辜。
当初,她纵然知道这是一件禁忌。可是为了一搏在这永无出头的后宫,她答应了凰袖的提议。现在,她才明白只不过给人家利用了而已。
赵华婉悲哀的笑了起来,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
苏嬷嬷见到赵华婉未经允许站了起来,怒斥道:“大胆,皇后娘娘没有让你站起来。赵庶嫔,你还不跪下!”
赵华婉却傻傻的笑了起来,这样子让苏嬷嬷不禁以为她已经疯了。赵华婉笑着,这声音充斥在贤胤宫中,让人头皮发麻。
刁蕙兰皱起眉头,冷冷道:“赵庶嫔易谋杀后,将这赵庶嫔拉出去乱棍打死!”
苏嬷嬷即刻带人将一直发笑的赵庶嫔拉出去的时候,在凰月转过身的那一刻。
“你的妹妹,想杀你!哈哈——”
赵华婉发尖的声音喊道。
那作为替罪羔羊悲哀的模样,在拖出去贤胤宫的那一刻噤声了。
这件事情,若是刁蕙兰想要深入调查的话。必定会有另外一番真相,只不过却在凰袖几句言语下了定论。只见刁蕙兰看向了凰袖,亲自上前牵起了凰袖。
这举动,真是令人深思啊。
只要是对付凰月的人,便是刁蕙兰最好的朋友。
“母后,既然这件事情已经没有儿臣的事情了。儿臣,便告退了。”
凰月站在原地,说道。
“等等。”
“不知道母后还有何示意?”
“太子妃,这次是你的疏忽。要是让有心人知道,那还了得。必定是为太子妃是赵庶嫔的同党,这件事情,本宫不得不处罚你。”
凰月便知道会是这样子的一个结果,刁蕙兰怎么会放过这可以这样一个随时折磨她的机会。
“这件事情的确是儿臣的疏忽,儿臣愿意接受处罚。”
凰月随即在刁蕙兰的面前跪了下来。低下头,语气仍旧是不卑不吭。
刁蕙兰最讨厌的便是凰月不管在任何事情的面前都能够保住波澜不惊的平静面孔,她想到这女人的慌乱。刁蕙兰心中暗暗一紧,旋即沉声道:“来人,将太子妃拖出去。用藤条鞭打背部十下,以示惩戒!”
所谓藤条,乃半个拳头粗。在藤条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倒刺。只是鞭打下去一下,这细皮嫩肉的瞬间就皮开肉绽。
小惩大诫,这次刁蕙兰抓住机会就是大惩了。
随即便有宫人捧上了藤条,那一根又粗又长的藤条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刺。光是让人看到便是心头一寒,更何况还是十下藤条。
凰月心头一紧。
“母后如此惩罚可否过重了?”
就在这宫人握着藤条朝着凰月走来的时候,东方秉然就踏进了贤胤宫。
刁蕙兰眯起眼睛,显然也不知道自己的儿子会在这个时候进来。不过,这次的惩罚凰月,刁蕙兰可是有根有据的。
“太子,是觉得本宫哪里处置不妥当?”
“母后,儿臣已经命人将赵庶嫔送回了东宫。至于太子妃,儿臣亲自来接。”
刁蕙兰的黑眸翻涌起了怒气,问道:“太子这是什么意思!本宫是皇后,有着统率后宫的作用。这件事情,难道本宫还不能做主吗?”
东方秉然面色冷峻走到了凰月的身边,掷地有声的说道:“母后,您是皇后。这是儿臣东宫的事情,既然是儿臣将东宫管理不当而害到了母后的头上。这惩罚理应是由儿臣来受,至于这件事情,儿臣定会彻查给母后一个交代。”
“太子!”
刁蕙兰气结,只能从牙齿中硬生生挤出这两个字。
“母后!这惩罚由儿臣来受!”
凰月心头一震,看着在她身边朝着刁蕙兰跪下的东方秉然。
她早本就做好了这被刁蕙兰处罚的心理,可是没想到这突然出现的东方秉然就径直在刁蕙兰的面前跪下。他竟然将这罪过揽在了他的身上,凰月清如泓泉的眸光中潋滟着波光。
他曾说过,他会好好保护她的。
东方秉然啊,为了她这样一个满腹算计的女人并不值得啊。从亲近东方秉然的时候,她只是打算利用这个太子殿下而已。
“母后,这件事情确实是儿臣之过。这藤条刑罚,儿臣愿一人承担。”
凰月随即跪在了刁蕙兰的面前,面不改色的说道。
她不能再继续欠这个太子殿下太多,欠的太多她便会越愧疚。
“好好!”刁蕙兰气结的指着东方秉然和凰月。随即厉声道:“既然如此,这刑罚。太子受五,太子妃受五。苏嬷嬷,上藤条。”
苏嬷嬷握着藤条,有些犹豫的站在原地不敢上前。看着一脸怒容的刁蕙兰,她这是又不敢违抗。只能硬着头皮走上去,就算先下手她也要对这太子妃下手。
“苏嬷嬷,冲本宫来。”
就在苏嬷嬷下手的时候,东方秉然锐利的眸光就转到了苏嬷嬷的身上。苏嬷嬷身形一颤,一脸为难的看向了刁蕙兰。
“娘娘,不如就算了吧。”
好歹这太子殿下也是她苏嬷嬷从小看着长大的,这一声声苏嬷嬷的叫着。这让这老手怎么也下不去,这于心何忍啊。
刁蕙兰只是正容亢色的说道:“打!”
苏嬷嬷再也不能违抗,握紧了这藤条直接朝着凰月的背部就打去。
谁知道却在下一刻,东方秉然直接护住了凰月。这一下的藤条直接打在了东方秉然的背上,只听见刺啦一声,这背部的衣服碎成了两截。
一个女人竟然不能比上她的亲生母亲!刁蕙兰再也难抑制自己内心的怒火,厉声道:“继续打!”
苏嬷嬷抬头看了一眼刁蕙兰,只能硬着心肠一下下的打在东方秉然的身上。凰月被他紧紧的护在怀里,不容凰月挣扎。这所有的刑罚都全部落在了东方秉然的身上,她的身体颤抖的厉害。
凰月眼睁睁看着苏嬷嬷狠心落下的藤条已经甩出了一阵阵血液,飞溅在她的手上,那温热的液体让她再也不能一如往日的平静了。
她紧紧握着东方秉然的手,反而,东方秉然也紧紧握着她的手。
“没事的...”
东方秉然微哑的声音对着凰月坚定说道。
已经够了!为何要对她做到这个地步呢!凰月咬着牙,闭上了眼睛。
“皇后娘娘,够了,五下已经够了!您就放过太子殿下吧!”
凰袖声音中夹杂着哭腔,跪在刁蕙兰的面前哭道。
她不能直视才东方秉然身上溅落地上的鲜血!她不能!
可是刁蕙兰只是握紧拳头冷眼看着,并不理会凰袖。
“娘娘,十下已经够了。”
苏嬷嬷好不容易熬到这十下已经全部惩戒完,不忍心去看着藤条上往下低落而去的鲜血。
此刻的东方秉然,背部破碎的衣裳掺杂着浓烈的鲜血。不断顺着金黄色的蟒袍湿润了贤胤宫的地板,触目惊心。
东方秉然用尽全身的力气说道:“我们走。”
随后,东方秉然紧握着凰月的手就将她带离了贤胤宫。
刁蕙兰平静的从位子上坐了起来,看着凰袖,那灼若鸿波的眸子覆盖上一层寒气。
“你看到没有,太子竟然为了太子妃愿意挡下这十下刑罚。”
作为母亲,刁蕙兰可真是心寒。不过,她不会让这样一个威胁她们母子感情的女人存在的!不管用什么办法!
“袖侧妃先回去吧。”
凰袖擦干了眼角边的泪水,作礼退了下去。
“苏嬷嬷,本宫要和你去一趟天牢。”
这次,是秘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