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掌柜吃了一惊,刚才只顾着招呼楚星,竟没发现旁边还有人,当下转头看去,但见一蓝衣青年,身上虽满是泥污,但双眸炯炯有神,剑眉入鬓,自有一番渊渟岳峙,神采飞扬的气度。
见青年正含笑看着自己,竟是似曾相识,刘掌柜微眯起双眼,脑海中仔细回忆着,突然灵光一闪,惊呼道:“是你!”
司徒洗笑道:“正是我,小子还怕您老贵人多忘事呢!那三颗龙兰草,可曾入药了?”
刘掌柜心中咯噔一声,心道:这家伙该不是后悔与了我龙兰草了吧?只是不知他怎地跟将军府的人攀上关心了,如今却是要来要回龙兰草吗?只是我已经快马加鞭,将龙兰草送往神都总部了,如今那里还有龙兰草给他?只怕来者不善!
当下便老实答道:“不敢欺瞒公子,好叫公子知道,当日得到了您三颗龙兰草,因为此药实在是珍贵,小的当天便着得力人手骑快马送往神都,如今您要是想要回龙兰草,却是半颗都没有了!”
司徒洗笑道:“刘掌柜误会了,在下今日前来,并非为了龙兰草,大丈夫言出必行,当日既然把龙兰草与了掌柜,自然便不会反悔要回,想那龙兰草纵然珍贵,又如何能让人做出那背信弃义之事?在下今日前来,实在是有事相求,希望刘掌柜看在同为青炎子民的份上,救救武将军吧!”
说完翻身便拜,刘掌柜吃了一惊,连忙上前扶起司徒洗,道:“公子客气了,既然不是为了龙兰草而来,那但说无妨,刘某但凡能有一丝用的着的地方,肯定不含糊,公子如此客气,反倒让刘某惶恐了!”
司徒洗笑道:“掌柜果然是忧国忧民,且听在下一一道来:此番宁国狗贼大举入侵我青炎,渭城和玄武关军士个个奋勇杀敌,忠君报国,如今战事危机,军士们多有伤病,在下得武将军青睐,如今在将军府谋了个参事的职位,每日里看到军士们因伤痛哭嚎哀叫,心下着实不忍,便向武将军请缨,来请刘掌柜仗义援手,将济世堂中的药材并郎中一道,随我去玄武关前,为受伤的军士们救治!”
刘掌柜虽是见惯了市面,在商海中沉浮十数载的老狐狸,自有一番城府,但闻得司徒洗要他去前线,也是胆战心惊,脸色苍白,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结巴半晌说不出话来。
司徒洗自然知他心中所想,不免有些好笑,只是面上兀自忍着没笑出来,便拉着刘掌柜来椅子上坐着了,温声道:“刘掌柜误会了,在下并不是让刘掌柜亲自去前线,只是烦请您老居中调度,拨出库房中对战伤有用的药材,和坐堂的郎中一道往蜈蚣岭,并不是让刘掌柜亲自去,您老放心就是!”
刘掌柜听司徒洗如此说道,心中略微安定,端起桌上的凉茶,咕咚喝了一大口,缓了口气,见不用自己亲涉险境,无奸不商的商人本色便展露无遗,踌躇了半晌才道:“公子严重了,这些倒还是小事,只是您也知道,这渭城济世堂,只是神都济世堂总堂的一个分号,刘某只是个跑腿打杂的,库房中倒是还有些药材,只是都归宗堂调度,如今要满足前线军需,作为青炎子民,那自然是责无旁贷,只是。。”
司徒洗如何不知他心中所想,暗自冷笑了一声,心道,果然是老狐狸,到如今这等局面,还想着自己那一亩三分地,只是如今多方还有用的着他的地方,不能撕破脸皮,当下赔笑道:“刘掌柜但请放心,今日军中从济世堂库房调用的一应药材,都会有详细备案,按市价算,自然一文都少不了的!”
听司徒洗如此言语,刘掌柜心中的大石头也落了地,只是心中兀自还有些不放心,道:“那个,公子,非是小的心中疑虑,您没有官职,这个。。”
司徒洗眼睛微眯,冷笑了两声,正欲回答,楚星却早已按捺不住,上前一步,虎目圆睁,怒喝道:“你这老儿好生啰嗦,先生说不会少你一文,那自然是说话算数,如今前线战事危机,军士们继续药材郎中救治,你还在这纠缠不清,信不信老子一把火烧了你的济世堂,让你一文钱都拿不到!”
刘掌柜吓的浑身哆嗦,楚星乃是军中悍将,向来征战杀伐,自有一番气势,如今被刘掌柜的奸商本色给激怒了,更是怒不可遏,杀气腾腾,直唬的刘掌柜战战兢兢,汗出如浆,不敢言语。
司徒洗暗中鄙视了一下,见时机成熟,便斥道:“楚星退下,不可对刘掌柜无礼!”楚星会意,立刻闪身退下,不再言语,司徒洗随即便换上了一幅和善的笑脸,赔着歉意道:“这些乃是粗鄙军汉,向来不通礼数,让刘掌柜受惊了!您老放心,等回的军营,我自然饶不了他!如果您老还不放心,在下可与您立下一纸文书作证!”
刘掌柜见楚星这么个凶神恶煞的将军都对眼前的年轻人如此恭敬,那还有半分怀疑,当下忙不迭道:“公子见笑了,既如此,且随小的这就去库房点运药材!”
见终于搞定了老狐狸,司徒洗这才暗自松了口气,笑道:“刘掌柜忧国忧民,这份衷心实在难得,他日我定会在上将军处为刘掌柜美言几句,您老在济世堂,自然是前途无量!只是如今却不急着点运药材,且随我回军营,不瞒老先生,我已命军士们将城中大大小小的郎中药铺管事尽数请到军营中,到时候还仰仗老先生的威望,说服大家,大家群策群力,共同为青炎的国防事业,做出自己的贡献!”
刘掌柜自然是满口答应,交代伙计们这就把济世堂里的郎中们集合起来,往军营里听从调遣,并责令库房管事马上盘点药材,随时听命,安排妥当,便随司徒洗楚星一同往军营走去。
济世堂在青炎的药材行业中,是龙头老大,权威,在渭城这么个边境小城里,更是说一不二响当当的存在,有济世堂做榜样,说服其他人就好办多了。
等回到军营时,派出的军士们已经把城中大大小小的药铺郎中赤脚医生什么的都“请”来了,虽然早就交代了不要动粗,要和和气气的去请,但饶是如此,这帮如狼似虎的军人们冲进家门,二话不说就要自己去军营里,问他什么的也不说,只是说将军有令,可把这些人给吓得不轻,无奈只有随他们入的军营。
入的军营,只把自己晾在一座大厅之中,没有人来告诉自己为什么会这样,让他们略感心安的,是大厅中并非自己一人,几十名同行都被集中在这里,大家面面相觑,互相询问,也是没个所以然,只是想来并没有什么危险的,便忐忑的等着。
司徒洗楚星回到议事大厅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眼前这个样子,郎中们看大门打开,一个头领模样的人走来进来,心顿时就悬了起来,不知接下来自己要面临怎样的命运,司徒洗脸色一沉,怒喝道:“你们就是这么对待这些老先生的吗!赶紧去搬来椅子,沏茶倒水,不可怠慢了他们!”
众军士慌忙领命而去,一众郎中这才心下稍定,司徒洗连忙上前扶着其中年龄最大,须发皆白的老者坐下,口中忙不迭的道歉:“实在对不住,都怪小子安排不周,怠慢了大家,还望大家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