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我们一直置身于那场夏日的嘉年华里。
你牵着我的手说要永远在一起,天上的星辰也不如你的眼眸璀璨。
努力的想要忘记你就好像从来没有听过那首情歌。
南浅苍的那通电话被藤蓝蔓和叶斯仁一起翻页过去,两个人对这件事都闭口不提,叶斯仁担心藤蓝蔓红着眼睛回到病房会让藤小筠生疑,就劝藤蓝蔓先回家。
藤蓝蔓一听也觉得别让藤小筠再担心自己最好,听话的回了家,离开医院之前还拜托叶斯仁和病房里的藤小筠说一声,毕竟她自己的嗓子已经沙哑得不像样子,要是自己打电话的话肯定一句话都还没说完就露馅了。
饶是这样,藤小筠听到自己姐姐先回家了的消息还是奇怪了一下:“姐先回家了?这么早?”
女生纯真的眼神直逼进叶斯仁的瞳孔,后者不自在的避开那灼热的视线,头瞥了过去,手指挠挠鼻尖不自然的饿回应:“嗯,是啊,她好像有什么急事。”
藤小筠这段时间成长了不少,在看人脸色这方面更是大有长进,叶斯仁满脸的尴尬没能逃过她的双眼,只是她还是忍住了开口询问的欲望。既然藤蓝蔓拜托叶斯仁来向自己传达这个消息而不是她自己说,那就说明她肯定有什么原因。
“这样啊。”藤小筠垂下眼眸遮住了眼睛里回转的千百种心思,叶斯仁听到她的回答自己心里先是松了口气,可是转眼看见脸色苍白的南早莱,心情又愈发变得沉重起来。
南早莱这段时间身体各项指标的指数他昨晚细细研究了许久,基本是一夜没睡,早上到办公室的时候还被相熟的护士嘲笑眼睛下面两个快要垂到下巴的大眼袋。
他笑着打了几个马虎眼应付过去,可是心里却不如表面上表现出来的那样轻松,南早莱的身体已经开始有恶化的趋势了,如果再找不到合适的骨髓,那南早莱幼小的生命可能就要和这个世界说再见了。
这也是他今天原本打算着到病房和藤蓝蔓说的,没想到被南浅苍一个电话完全打乱了自己的计划,藤蓝蔓伤心痛苦的模样还历历在目,叶斯仁又怎么忍心再和她说出那么残忍的现实,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
叶斯仁之后在病房里待了一小会儿,藤小筠就坐在他的对面,一直低垂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事情,叶斯仁瞧着她那一动不动的模样都有些怀疑她是不是坐在那里睡着了。
和藤蓝蔓一样,藤小筠和叶斯仁也认识有不短的一段时间了。虽然因为心中的情意他更多时候会把注意力放在藤蓝蔓的身上,但是藤小筠身上的变化他也是一直都看在眼里的。
这个小女生真的成长了很多,已经可以让藤蓝蔓依靠了。
病房里始终弥漫着一股药水的味道,和外面的气味又不完全一样。叶斯仁举起手表看了眼时间,到点去看昨天刚做完手术的那个病人了,他小心的站起身子尽量没有发出声音,放轻了步子向大门走过去。
“叶医生再见。”
走出门口的那一刻他突然听见了背后传来的声音,回头一看,正是他以为睡着了的藤小筠,女子的双眸清明,脸上哪里有睡觉的痕迹。
被那样澄澈的眼眸凝视,叶斯仁猛然觉得心中“咯噔”了一下。
藤蓝蔓回到家以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就算回到家也是无事可做,回来的路上在超市里挑了几包她之前最喜欢吃的薯片,都是同一个牌子的。南浅苍曾经还因为这个笑她专一,被藤蓝蔓恶狠狠的捏着鼻子质问。
“我就是专一了,怎么,你不喜欢吗?”
南浅苍当时自然是弯着嘴角连连应道喜欢,特别喜欢。
坐在沙发上拆开一袋新口味,藤蓝蔓捏了两片放进嘴里,熟悉的酥脆口感,一口咬下去就会发出“咔嚓,咔嚓”的响声,她最喜欢听这个声音了。
“这个味道真难吃。”咀嚼了两下藤蓝蔓有些呆愣的开口,看了一眼包装袋右下角上明晃晃的“海苔芥末味”眉脚忍不住的跳了好几下,心想或许真的是她太久没有吃过膨化食品了,已经无法赶上这个行业对于口味的追求了。
出于对回忆的追求藤蓝蔓又吃了两片,实在是被这个无法下咽的味道逼得松了手,一袋薯片直接被发配边疆——扔到了茶几上,再也没吃一片。
电视里正放着最新的电视剧,藤蓝蔓忙着南早莱的事情已经有好久都没有看过这些了,男女主角净是她喊不上来名字的演员,不过颜值都挺高,看上去颇为般配。
哭过的眼睛此刻还有些胀痛,藤蓝蔓也不想去厨房拿冰块冰敷,干脆就晾着它在那里任由它自生自灭。手机也被她打了静音,虽然藤蓝蔓清楚这个时候根本就不会有人给她打电话,但她还是这样做了。
看了有一会儿藤蓝蔓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这是一部都市伦理剧,根本不是她最开始认为的偶像剧,既没有出手阔绰的霸道总裁也没有不谙世事的傻白甜,剧里的情节真实的简直和真实生活一般。
男主角为了工作有更好的发展劈腿公司老总的女儿,抛弃了自己的糟糠之妻和懵懂天真的小女儿,小女儿后来被查出来患有先天性心脏病直接成了压垮女主角的最后一根稻草。
眼泪润湿了眼眶,藤蓝蔓甚至都还没有感觉到自己鼻尖的酸涩,两行清泪就直接流了下来,挂在惨白的脸颊上,凝聚在下巴处迟迟都没有落下。
藤蓝蔓直到眼泪落下滴落在手背上才想起来要把这不知出处的眼泪抹去,眼睛本来就已经不太舒服,这下被咸涩的泪水一充盈更是难受的紧,她重重的用手背把不断冒出来的泪水擦掉。
“藤蓝蔓,别哭,你这个样子真的是太没出息了。”
看着手背上还没有干的泪痕,藤蓝蔓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不论前方还有多少艰难和险阻,她都要咬着牙度过,遍体鳞伤也在所不惜。
原本还晴空万里的天气这下突然变得阴风大作,伤透的终究还只是人心。
南浅苍本以为自己打完电话骂够了藤蓝蔓以后会觉得痛快,可是他一个人坐在偌大的办公室里发了许久的呆,心里不断翻涌的情绪都没有压下去,他不知道这份情绪是从何而来,又是因何而起。
手掌不自觉的向旁边移动了一下碰到了对方整齐的文件,南浅苍像是忽然清醒一般想起来自己还有很多工作没做,他面无表情的抽出一份文件,摊开看了起来。
白色的纸张是密密麻麻的黑色的字,他努力的想要把每一个字都看进脑子里却发现只是徒劳。那些字他每一个都认识,可是在大脑要把它们串联成一句话的时候,南浅苍发现自己的大脑处理不动了。
他也不明白自己究竟是怎么了,好像每一次遇上和藤蓝蔓有关的事情他都会变得特别不像他自己,藤蓝蔓于他就像是一场不可思议的意外,只是这个意外可能不是那么的美好。
冷静下来他回想起自己刚才在电话里对藤蓝蔓说的那些话,每一个字都十分清晰的在他的大脑里回响起来,甚至连其中的咬字和语气南浅苍都记得特别清楚。
正因为这样,他才会觉得震惊,因为那些看似伤人的话语背后隐藏了他太多付出真心却被欺骗的悲愤,南浅苍因为这个冒出来的想法出来好久的神。
他就像是一个陷入漩涡的病患,温逸和藤蓝蔓两个人都向他扔出了绳子,两个人看上去都是那样的善良和美丽,起码表面上看来是这样。
她们一直都在等待他的抉择。
可是还没有等他自己做出选择,一个人突然把绳子扔掉说不救他了,而另一个仍旧笑意盈盈的向他伸着橄榄枝,还面带笑容的说着那个放弃的人的坏话。
南浅苍觉得这个选择题在别人的眼里或许早就应该有答案了,可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始终都无法迈过心里的那道坎,他就是不愿意干脆的选择温逸。
这是直觉,也是敏锐的嗅觉,他一直觉得在温逸精致的面容和她在面对藤蓝蔓的时候,他就会嗅到一丝不同寻常的、可以称之为“紧张”的情绪。
一整天南浅苍连一份文件都没有看完,中午也没有出去吃午饭,秘书进来问他要不要给他带饭得到的也是拒绝的回答。好不容易熬到了华灯初上,南浅苍草草的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东西,拿着车钥匙就去了公司的车库。
即使知道温逸此刻正在家里等他回家,但是南浅苍还是毅然决然的把车开向了与家完全相反的方向,他要找一个地方把满腹的情绪都发泄出来,他不想再这样憋着了,他做不到。
肆虐的风从车窗跑进车里面,打在南浅苍的脸上,有一点点的疼。他开了许久,开出了巴黎市区七拐八拐终于在一个外面看上去其貌不扬的门口停了下来。
车子熄了火,他那好车钥匙下了车,锁好车以后抬头看了一眼显得有些潦倒的门牌。
这间店的名字只有一个字母,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