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许跟来!”出后院门时,杨母突然冲志国喊了一句,志国听到话,虽是心中有万千的疑虑,却只好停了下来。临走时,兰朵还不忘面带笑意的看着志国,只不过脸上挂满了幸灾乐祸的表情。
杨母拉着兰朵一路朝前走着,过了竹林后,便到了她和杨承林的卧房,她冲兰朵微微笑了下,轻手推开门,拉着兰朵径直走了进去。
进屋后,杨母让兰朵坐在了火盆边。自己则一个人回了里屋,正从床底下翻找着什么。
“这女人呀,一辈子结婚、生娃、养活老人,还要受气操心,可真是不容易呀!”没一会儿,杨母便抱着一个雕工精致的小箱子从里屋出来,她朝兰朵慈祥的笑了下,然后将小箱子打开。
“兰朵,做女人不易,做杨家的女人就更不易了。你是我杨家的媳妇,可是连像样的彩礼也没下,把你的手伸过来。”杨母打量着盒子,随口一说,兰朵便将手拿到她跟前。
她看着兰朵,眼中满是喜爱和慈祥,便从盒子里拿出一对玉镯,亲手戴到兰朵的手腕上。
“这是当初我进门杨家,我婆婆传给我的,如今你是我杨家的媳妇,我把它传给你。”杨母把兰朵的手拉着,深情的看着兰朵,脸上挂满了期盼和喜悦。
“谢谢杨伯母!”兰朵看着手腕上的两个镯子,心中欢喜,连忙叫了声。
“还叫伯母?”杨母听到兰朵的话,微笑的看着她。
兰朵想了想,有些尴尬的看了杨母一眼,“娘。”她。轻声唤了句,脸上浮现出一抹娇羞。
“哎!”杨母高兴的答应着,将兰朵的手重新拉起,“你是杨家的媳妇,以后就是我女儿了。”她柔声说着,话语温情。兰朵听着,微微的点着头,心里像是被阳光轻轻洒下,布满了温暖。
腊月二十一,一大早祭过天后,杨家人开始杀猪宰羊,男人们帮着屠户收拾猪肉牛羊肉,一时血腥味在院子里四下弥漫。女人们聚在灶房,和面蒸馍,看着一锅一锅的白馍出锅,众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灶房里,也全是蒸馍的味道,灶台间飘着丝丝诱人的香甜。
便从今天起,兰朵就待字闺中了,不可见外人,除了父母和花家这边的人,杨家的人是一个也不让见的,更别说志国了。每天的事情就是吃饭睡觉,兰朵闲不着,便和母亲布置起闺房来,贴窗花、挂红布,倒是把闺房拾掇的有模有样。虽然不能外出让兰朵心里感觉无聊,但是一想到就要和志国结婚,心里便又开始兴奋起来,整日傻笑,花母看着她的样子心中似有不舍,却也为她高兴着。
比起兰朵的等待和无聊,志国倒是杨家最忙的人了。结婚大事,志国倒是处处上心,什么婚衣呀,婚房的布置,他都在忙碌,还帮着屠户们杀猪宰羊,志远跟在大哥后面,也是东忙西忙,这一番下来,替了志国不少轻。
腊月二十二,清晨寒风凛冽,太阳还没出来时,杨家的大院里就聚了不少人。几堆篝火在院子里烧的噼啪作响,众人穿着厚重的棉衣,站在火堆前烤着火,有说有笑的。志国和志远也早早的起床了,婚期将至,志国兴奋的一晚上也没睡着,天还未亮的时候就拉着志远起床了,然后在院子里拢了三堆篝火,此时篝火烧的正旺,人们迎着寒冷在焰火中有说有笑,身子烤热了,才能好好干活。
天边红霞渐渐铺满,篝火燃烧殆尽,此时只剩下了红炭了,人们身体热了,都各自散去,有的走时还不忘卷上一根旱烟,在红炭上点燃,深吸一口,吐出一股浓郁的青烟。
太阳从山头缓缓升起,将清冷的阳光悄悄洒下,那柔和,如同一双触摸着时光的手,不忍惊动,纯洁火热。人们在院子里接着篝火烧的余热开始忙碌起来,几个屠户在肉岸上摆好肉,下面支上一个火盆,他们拿着刀将猪肉一点点剔出,排骨、猪蹄子、下水、猪头肉都分得清清楚楚,帮忙的人讲剔好的肉用担子挑到院边的几个火灶边,厨师们迎着油烟,正在灶上忙碌着,看到肉来了,便让将肉先放在木盆里清洗,然后整个下锅煮。
今天最忙碌的,就是厨子了,他们要准备明天婚宴上的菜肴,还要烧肉、装碗、蒸炒炖煮的东西都要准备。到了下午的时候,火灶上搭的蒸笼便已高高的耸起,厨子得搭着梯子才能将蒸笼搭上去,这一夜,厨子算是无眠了,他们不仅要看着火,还要时刻关注蒸笼的情况。
花家这边则是要清闲些,由于不是在自家的地方过事,拉席招待客人也就免了。只需要准备好嫁妆,贴上喜字,扯上红绳就可以了,但包饺子却是必不可少的。女儿出嫁吃饺子也是老祖宗留下来的传统,花家人的女眷便在兰朵的闺房外围在火盆边说笑着包起饺子,兰朵不能出门,一边烤着火一边听着母亲和她们说笑,脸上微微洋溢着笑容,她的手里紧紧攥着志国送给她的项链,她看着项链,似乎能从中感受到志国气息,便轻轻解下绑起的绳结,将绳子绕到脖子上系起。看着手中的项链,兰朵似乎看到了那个有些傻气的男人在冲自己微笑着,他的样子让兰朵为之痴迷。她微微笑着,将项链用手送进了自己里衣,紧紧的贴着胸部柔软的肌肤,那温度,似乎是志国在她耳边悄声说着情话,她想着,脸上红晕荡漾。
临近傍晚的时候,志远将新娘子的婚服等能用到的东西送到了花家人的住处,这种事不宜志国出面,便让志远跑路了。志远也只是到了院子就碰上了花家的人,便没说两句话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