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阿珂打完之后，我四肢岔开，躺在被子上彻底没有力气了。

也是怪我自己嘴快，想到什么就说出来什么了，而且对象还是全组最暴力的那个女人。

不过经她这么一打，我好像开窍了似的。艰难地坐起身，问阿珂道：“你还记得，之前你去被害人王尧的公司问情况的时候，她同事说有两个男人去找过她吗？”

阿珂点了点头说：“记得啊，一个是余奕，还有一个目前还不清楚。只知道是一个壮年男人。也许是她家的亲戚或者是某个很久不见的同学也不一定吧。毕竟排查了她的身边关系之后，也没有发现一个类似的人啊。”

我又点燃一根烟。这一年，我比以前任何时候都更爱抽烟了。而且越抽越想抽，越想抽，就越停不下来了。连我自己都已经记不得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这样的伤身体的东西有了瘾。

吐出一口浓烟之后，我对着阿珂说道：“我觉得，那个人我们还是应该再查一查的。毕竟吧也算是一个未解的事情。我这心里面膈应着慌。”

阿珂低头查看着自己的手机，说道：“嗯好的。我回头让刑侦队的同事们帮忙查一下。”

“欸”，我头一偏，眼睛斜着看着阿珂，“那个余奕的编辑，叫什么来着啊？”

被我突然这么一问，阿珂显然愣了一下。她抬起头看了我一眼，然后又盯着天花板想了半天，到底也还是没有想起来。

“我问一下苏绯吧。不过你怎么突然想起来这个了？”

“我只是突然想起来了。既然那两个人平日里因为工作的关系会经常往来的话，那说不定会因为私交而包庇或者做伪证。”我弹了下烟灰说。

“也有这个可能，我给苏绯发消息，让她也再去审问审问那个编辑。”阿珂说完，对着自己的手机就是一阵“噼里啪啦”。

我伸了一个懒腰，活动着自己已经好久没有运动过的身体。

虽然说这个职业总是免不了要出去奔波，但是更多的时候，我只是坐在车里面。所以对于腰腹还有脊椎，实在是一个艰辛的过程。

“对了，记得跟她说，天艾那边一有结果就要通知我们。不管多晚。”说完这话，我就走进了卫生间，准备洗漱一下之后就去休息了。

站在莲蓬头下面，感受着热水从头上洒落的快感，我舒服地闭上了眼睛。空调的取暖的效果是明显不如热水澡来得好——助眠效果也是特别好的。

但是对于目前的情况来看，助眠其实是不利的。因为每一分钟都很宝贵。

可是毕竟我们不是机器，是活生生的人，需要休息的人。所以从这个角度来讲，越早进入睡眠状态，也就越能尽可能地节约时间。

这一次，我没有梦到任何人，也没有梦到任何事。潜意识里模模糊糊地觉得这次应该是一个好觉——直到被阿珂摇醒为止都是的。

男人之所以都喜好美女，大抵都是因为从早上睁眼开始——好吧，不管从什么时候睁眼开始，映入眼睛里面的是一张绝妙的容颜，那会给身心带来极大的愉悦以及满足感。此刻被阿珂叫醒的我，也正经历着这样的感受。如果不是我的意识及时跟上了脚步，我怕我都会下意识地朝她的嘴唇吻下去了。

我晃了晃还有些许昏沉的脑袋，一边用手揉着眼睛，一边问道：“怎么了？是苏绯那边有什么发现了吗？”

我这句话还没有说完的时候，阿珂已经火急火燎地说着：“天艾的DNA比对有结果了，血迹不是被害人王尧的。”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里不无失望。

我像是早就猜到了一样，慢条斯理地说：“你做这个行当也不是一年两年了。有些事情你应该很清楚的，如果说任何事的发展走向都能和我们心里想的一致的话，那我们不如去炒股票算了。”

阿珂翻了翻眼睛。我发现自从认识她还有苏绯以来，这两个女人最爱对我做的事情要么就是使用暴力，要么就是对我翻白眼。所以在她翻完之后，我回敬了一个更大的白眼。

还好她没有趁机戳我的眼睛。

“你倒是心蛮大的哦。从接手这个案子到现在，我感觉每一次正当我们有了一些发现的时候，就总是能生出其他的一些变故来。每次都是这样。是不是冥冥之中有什么在阻碍着我们？”

我笑了一下说道：“我呢，没有什么宗教信仰。不过对于一些事物，我是持着一颗敬畏之心的。冥冥之中这种话我不讲，不过我只相信一句话‘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既然是人犯下的案子，那么就一定会留下线索。我们的任务就是要找到这些线索，然后抓住罪犯，让正义来审判他们，还受害者公道。”

阿珂嘴角也向上扬了一下，然后说：“你平时应该很爱看一些心灵鸡汤的书吧？这大道理讲出来真的是一套一套的。不过呢，讲得确实很对，我也相信着这样一句话‘人在做，天在看’。”

“好了，就像我之前说过的那样。这线索和线索之间是串联的电路。通则百通。至少到目前为止，我们还没有一个系统的线索链，不过这个线索链早晚是会形成的。所以你不要太心急了。按照我的经验来看，一件事情，往往你越心急，就越做不成。平常心吧。”

“好吧，反正这样干着急也没用的。我就听你一次。你现在出去转一圈，从一楼转到顶楼，再从顶楼转到一楼。等你转完了打电话给我，我来给你开门。”

我耸了耸肩，问道：“这大半夜的不睡觉，你让我瞎折腾个啥啊？”

“我要洗澡。你刚才自己先跑去洗完了，也不想想看我多久没有洗过了？”阿珂一边说着，一边开始把我往门外推去。

我一边不情不愿地走着，一边说道：“那你快一点洗啊，我走路可是很快的。”

“知道啦。”阿珂说完，“嘭”地一声关上了门。留我一个人在这大半夜里站在一个人都没有的走廊里。

看着长长的走道尽头，再想起这两起案件，我不禁打了个冷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