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座连门都没有废弃的土坯房。
张爸犹豫了许久,给自己打了打气便走了进去,那会儿村里流行鬼神传说,张爸不信邪,非要去看个究竟。
土坯房空间不大,若是白天,一眼便能看全景象。
“有人吗?”张爸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颤抖,他的耳边刮着丝丝晚风。
“呜呜~”墙角处传来一阵呜咽声,似幽灵一般。
“我的妈呀,什么东西。”张爸被哭泣声吓了一个跳,忙往回走,可是刚出了土坯房,他察觉到不对,若分辨这声音听起来不像是什么奇怪的声音,仔细一听倒像是女人的哭泣声。
他借着胆子,随着呜咽声看见墙角处蜷缩着一个黑影。
“喝,你是人?”张爸距那团黑影还差半米的距离,强逼着自己问出口。
“呜呜~”声音又从墙角处传来。
“呼~吓死我了,大半夜装神弄鬼,你可唬不了我。”张爸擦了擦额头上冒出的汗珠子,自己怎么说都是一个大老爷们被吓成这样,嘴里嘟囔着,直骂自己没出息。
“喂,你要是个人,就站起身来,说句话,我不会害你的。”张爸向后退了一步,还是有些担心这人万一精神错乱伤到自己可就不行了。
“呜呜~”女人抬起头,接着黯淡的月光,张爸这次是瞅仔细了,这头发长长得遮了女人大半张脸。
“得了,别在这儿哭了,你是不是个哑巴?我把衣服给你搁在这了。”张爸寻思着,这样的女人不会真的是从哪逃出来的吧,自己还是少接触些吧,原本还打算向前去看看这模样到底如何,可眼下黑灯瞎火,月光也不透亮,反而透着一股子阴森,自己又不是眼里带光,还是等到明天,天快黑些再来吧。
“我明天天黑前给你带些吃的,不管你听不听得懂,这年头谁都不容易。”张爸寻思着这儿可真吓人,半夜还真不能随便出来,于是他临走前说道。
第二天。
张爸整整一天神情恹恹,一些人还打趣道,说他中了邪,定是不老实去惹了村头来的女人,被她吸了魂去。
其实是张爸昨晚回到家后,一直未曾入睡,总是想着这人定是个女人,哪有男人的哭声这么尖细,况且头发长长的就像是马鬓毛,可若是个哑巴,可这人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又是发生了什么变故,他越想头越大,直到乱成一麻,也未想出个所以然来,临到天明时才隐约有了睡意,昏昏沉沉睡了去。
吃完早饭,张爸的爹娘一如既往唠叨,催促他赶紧挣钱找个媳妇,大不了先欠着债,装修装修房子,现在的人都注重脸面,张爸烦躁的招了招手,要是真心想凑在一起过日子,这些过场都不重要,什么四大件,什么彩礼这些东西哪些是有用的,自己的手艺现在还会些,到时候真若结了婚,自己给自己置办些新的家具也算是改头换面。
此时,西头的太阳慢慢没了头,张爸从家里的大铁锅上拿着一些吃得,便急匆匆地出了门,生怕有人见到他。
家家户户房顶处的烟囱冒着气,张爸自己和爹娘生活惯了,有些时候倒也有些羡慕家里有个女人操持家务,可是现在谁穷谁受气,如今自己成了这样,倒也怪不得别人,早知道就随村里的那些人一起去城里务工也总比待在这里强得多,可他也舍不得家里的两个老人受罪,况且家里就自己一个孩子,养儿防老又是天经地义。
他手里就拿了几张家里烙的烧饼,用一个破塑料袋包好,张爸的娘年纪大了,做饭的手艺大不如之前,味道也就远了十万八千里,不过倒是吃得惯了,口味也没变得那么挑,所说得一辈子在一起生活,也就是两个人在很多方面上一起磨合、习惯罢了。
他一路上不断回头看,街旁倒是清净,没有人在外面闲逛着,村里人还真是少了许多。
等他来得土坯房前,倒是没了之前的紧张和恐惧,这天还没有全黑下去,借着天的亮度倒也能看清人的全貌,他细细得听着,里面一点声音都没有,他暗自想着,不会这里面压根就没人吧。
“你••••••”张爸直接走了进去,果真是个女人,身上穿着的就是自己昨晚给送的衣服,除了头发油黑发亮,脸上也是黑一片白一片,看身形,还是个年轻的女人。
“呜呜~”女人一直蜷缩在墙角,眸子里亮闪闪的,蓄满了眼泪。
“你别害怕,我来给你送吃得。”张爸将手里拿得几张饼,放在女人面前,那女人吓得更是向后退了一步,狠狠地倚在墙角,恨不得嵌入墙里,此时的她瑟瑟发抖,看着更是楚楚可怜一般。
“行了,我不会害你的,你得吃饱了才成。”张爸本想着靠前一步,没想到眼前的人怕成这样,之后退到另一处墙角,他向门口望了过去,一般过了这个点,村里是很少有人出来。
女人见状,看着像是犹豫许久一样,忙将眼前的几张饼捡起来,狼吞虎咽地吃起来,中途还被噎得咳了起来,张爸懊恼着,自己怎么这么粗心,给人送吃得连水都不带。
过了许久,张爸也不着急,他仔细得打量着眼前的女人,若是洗的干干净净,模样比村里的那些女人都要好看,要是她能站起来,让他看个仔细那该多好。
“谢谢。”女人的声音像是蚊子一样,若不是张爸听力好些,怕是这样轻轻地声音,压根儿听不出来说得是什么。
“你需不需要洗身子。”张爸直接将心里的想法问了出来,他想着村子西边有条河,离这里也不远,走个半个钟头差不多就到了,女人都爱美,之前村里人多得时候,大多数姑娘便会成群结队的去河里洗澡,那会儿张爸便听到村里的一些小地痞经常偷看女人洗澡,然后夸大其谈的说某一个姑娘身材有多好,屁股有多大,胸有多圆,张爸也是年轻气盛,到了一定的年纪,身上也会冒出雄性荷尔蒙。他从小胆子大,也曾偷偷去西边的河,躲在大树后面偷看,只是蹲了一晚上,都没瞅见一个人来,之后他便再也没有相信那些人的话。
“呜呜~”女人听完,又呜呜地哭了起来,眼神里满是戒备。
“不,不是,你别想得太多,我就是看你身上脏,去河里洗洗,去去晦气。”难得张爸是近三十岁的大老爷们,此时说起话来倒也有些结巴,他的手在空中乱飞舞着,继而又说道:“你要是不去的话也行。”张爸都有些急红了脸。
女人听完,慢慢止了哭泣声,两个人,一个蜷缩在墙角,一个站在对立的墙角处,时间过得久了,张爸索性也坐在了地上,竟慢慢打起了瞌睡。
“洗澡。”不知道过了多久,女人拽了拽张爸的衣袖,说道。
“妈呀,你能不能别这么吓人,跟个鬼一样,走路都没点声音。”张爸睁开眼,便看到一个人趴在他面前。
“呜呜~”只听见那女人似又哭了起来。
“别哭哭唧唧了,你刚才说什么?”张爸的样子虽然很凶,但是声音却很温和。
“呜呜~”女人似乎哭得更凶了。
“能不能别哭了。”张爸站起身,活动活动筋骨,说道。
“洗,洗澡。”女人抬起头,脸上没个干净的地方。
“唉,你可真是够折腾的,刚才不去,现在大半夜去洗澡,再被狼给叼了去。”张爸夸张的说道。
“不过,你放心吧,有我在,我给你守着。赶紧走吧。”张爸笑着说。
晚风吹着树叶沙沙作响,黯淡的月光把整个村都笼罩了一层光晕。
张爸走在前面,想着都这么晚了,村里一定不会有人再出来,心里也轻松了许多,他回过头看见女人扭扭捏捏的跟在身后,伸出手,说道:“来,走快些,我带你去。”
“谢谢。”女人的声音仍然很小,夏初的夜晚有些柔风,带着这句话消散不见。
“快些走,这越晚越不安全。”张爸闲这女人走得慢,跟裹了脚一样,直接恐吓的说道。
女人闻言一下子拉住张爸的手,脚步也加快了起来。
“再走一小会儿,我们就到了,到时候你直接洗就成,我在那边给你把风。”张爸指画着自己一会儿要站得位置。
女人没有说话,只是轻微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