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寡妇把银子抛了抛,掂了下重量,满意的笑了,“你放心,与人方便自己方便,小厨房在井的旁边,柴火随便用,不过油盐什么的可要自己备了。”
说罢又一甩帕子,摇摇摆摆的走了,半途上还回眸一笑,向地瓜抛了个媚眼。
川湘气得牙一咬,一把把地瓜抓进了房就开始审理她,“你干嘛多给她钱啊,你是不是……是不是……”
见川湘委屈得小脸都皱起来了,地瓜忍不住笑了,“瞎想什么,我只是为了一会儿用厨房方便些。这些天风里雨里的,可委屈你了。烧些水给你洗澡。”
“可是她刚才还给你抛媚眼的。”川湘小嘴厥得老高,看得地瓜心里一动,缓缓的低下头。
“咳咳咳”干爹在一边很不耐烦的咳了半天,让地瓜猛地清醒了些,忙跳了起来,“我去买些吃的。”
“我也要去。”难得的逛街机会,川湘怎会错过呢,她在杭州日日为赚钱忙碌,这些天又天天在车上颠来颠去,早就腻烦透了。
“那干脆一起去吧。”地瓜看了一眼又准备咳嗽的干爹笑道,“也把中饭解决掉。”
三人行在陌生的街头,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听着东南西北的方言,倒也新鲜。不一会儿,他们就到了一个叫望江楼的酒楼,听地瓜说望江楼的厨子祖上曾做过御厨,传下来很多私房菜谱,所以在当地是非常有名气的。本来以为可能不会有位子了,好在吃饭的最高峰已过,倒让他们找到了一个临江的位子,忙坐了下来。
伙计先送上四碟小菜,称之为开胃菜,然后口报菜单,让三人选择,在伙计的介绍下,三人点了清蒸扁鱼,咸鱼烧豆腐,蒸腊肉鱼干和一个时令的蔬菜。
川湘尝了两口小菜,颇为不满的说:“都是酸味,盐给的不多,又没过油,比我做得难吃多了。”
“我估计全国就你做菜最舍得放油了。”地瓜往口里丢了个酸萝卜,看向窗外,感叹道,“在一楼看江面感觉果然不同啊。”
川湘听地瓜说得奇怪,正想闻,却又听到那个好听的男声:“不知可否同几位拼个桌子。”
三人抬头看去,果然是刚才的华服公子,他笑得温润:“久闻望江楼的大名了,这次来,就想来吃上一回,只是包厢都满了,楼下的位子也紧俏,正好看到三位有缘人,不知可否同坐?”
川湘看向地瓜,地瓜看了看干爹,然后转头对华服公子笑道,“同是过江客,相逢既是缘,请坐。”
那华服公子转身吩咐了几句,便施施然,坐在了川湘的对面。小二过来,先感谢了几句,然后问那公子要点什么菜,那公子想了想,点了个红烧鱼和鱼头豆腐汤。等小二下去了,他便笑着看向三位:“自我介绍一下,我家住华山,姓方。”
“华山?”川湘顿时来了兴趣,“是不是就是那个有一面很陡峭,完全是直的那个华山啊”
“喔?看你年纪小小,倒见识不少。”方公子一笑,“若是有兴致,我倒可以带你去游一游华山。”
“不去不去,那山太难爬了,要爬一晚上呢。”前世川湘的单位难得组织一回旅游,没想到成了她的噩梦,连续爬了一晚上的山,让她以后对爬山再没什么兴趣了。
“喔?”那公子眼睛一眯,定定的看着川湘,“看样子这位小娘子是爬过华山了?”
“我…”
“这位公子说笑了”地瓜桌子下的手轻轻捏了川湘一下,成功的让她闭了嘴,然后自己笑道。“华山一直被华山派守着,我等怎有幸去爬,只是听人说起过。”
“是啊,是啊,听人说的,听人说的。”川湘忙点了点头,笑道。
地瓜接着说:“说起来我们也在酒楼里做过,经常听那些来喝酒的大侠谈论华山的险峻陡峭,只是一直无缘去看一看啊。”
“我还听人说这个山是有个人为了救压在下面的母亲,用斧子劈开的呢。”川湘在一边歪着小脑袋,交换着八卦。
“我也听过这些传说”方公子笑道,“没想能同几位这么聊得来,这样吧,我以茶代酒,敬三位一杯。”
地瓜和川湘连忙举起了杯子,见干爹没有动静,川湘忙踢了他一脚,干爹看了川湘一眼,才伸出手,拿起了杯子。
“我姓方名天霖,不知三位如何称呼。”
“喔,我们是一家三口了,这位是我的父亲,叫王大石,我叫王小石,这是我媳妇我们去江对岸去投亲,你呢?”
川湘先听地瓜胡诌的名字,只想撇嘴,但听到地瓜说自己是他媳妇时,顿时心里一甜,忙低下头抿着嘴笑。
方天霖微微一愣:“原来是王大哥一家,只是,这位小娘子这么小…”
“是我的童养媳”地瓜继续胡诌,“家里穷,讨不到老婆,干脆买一个小的养起来。”
“喔,那真是恭喜王大哥,能得此贤妻。”方天霖又敬了杯茶,就见那店小二把地瓜们的菜送了上来。
“来”地瓜客气的说,“要是不嫌弃就一起吃吧。”
“吃自然是一起吃,不过请大哥给我个机会,让我做个东。”方天霖也不客气,边夹菜,边说。
“好说好说。”地瓜笑着,给川湘夹了一块咸鱼,又将清蒸鱼的肚子夹给干爹,川湘吃了几口。笑道,“嗯,味道蛮正宗的,不过盐还是没给足,而且烧得有些老了。”
“小娘子好厉害的舌头。”方天霖也吃了一块,然后赞道,“而且刚才听你说船菜,看来你对吃定是有些研究了。”
“我们一直在酒楼里做,当然对吃有研究了。”川湘又吃了口清蒸扁鱼,皱了皱眉头说,“就说这道菜吧,也有些蒸老了,唉,白糟蹋的这么新鲜的鱼。”
他们说者无心,可这些话正好落到旁边的店小二耳中,他顿时不乐意了。“这位客人可真讲究,只是我们蒸鱼的方法和时间,都是从宫里头传出来的,莫非你能做得比宮里的还好吃?”
川湘顿时有些生气,正想起来迎战,就被地瓜拉住了,他赔笑道:“小孩子不懂事,还请这位小二哥别计较。”说罢塞了他几个铜板。
小二哥看了看手中的铜板,冷哼一声就走了,地瓜看了川湘一眼,无可奈何的笑了。“知道你爱吃好菜,不过出门在外,还是将就些。”
“王兄倒也不必这样”方天霖在一边颇不以为然,“我看小娘子说得对,这鱼的确不够鲜嫩,既如此,何必跟他们低声下气的。”
“她也只是纸上谈兵,若是真做,还不一定比得了这个呢。”地瓜在桌底捏了捏川湘的手,嘴上说道。
川湘心里暗悔,忙低头吃菜,再不言语,倒让地瓜内疚了半天。
四人吃了一会儿,那方天霖见同地瓜说得投缘,忙笑道,“其实我还有一事相求。”
川湘心里咯噔一下,心道无事献殷勤果然非奸即盗。忙看向地瓜,地瓜沉吟了片刻,问:“是何事?不知我可帮得上忙?”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刚才在河边雇船时,王兄把最后一条大船订了,若是平时,我等几天就是了。只是……不瞒三位,我要去参加一个重要的集会,若是去晚了,就有些麻烦了,所以……想…”
“休想我们把船让出来”干爹刚才见川湘委屈,心里早窝了一肚子火,此时把筷子一摔,冷冷的说。
地瓜有些头疼的扶了扶额头,苦笑着看向方天霖,“方公子与我一见如故,本不该拒绝,只是……”
“不不不,我不是想让几位让船”方天霖笑道,“我只是想像现在拼桌一样拼船。我打听过了,那船完全可以再搭乘几个人的。”
“不过若是如此,我们的马车就不好放了。”地瓜沉思了片刻,叹道,“罢了,既然同方兄弟也算是有缘,我们就帮方兄弟一次。”
“真是太感谢三位了,这船钱也请让我付了吧。”方天霖拱了拱手,笑道。
“快别这样亲兄弟也要明算帐,我本真心与你相交,这样反而像我贪图你的钱财了。”地瓜淡淡一笑,说道。
方天霖也不坚持,又道了声谢,几人也吃完了,便结账出了临江楼,相互交换了一下住的地址,便分了手。
三人失去了逛街的兴致,匆匆买了些菜就回了王寡妇处,一关门。干爹便问:“你觉得那小子看出了多少。”
“我倒觉得他顶多觉得我们有些趣味。”地瓜缓缓的摇摇头,“他到底不是方无涯那只老狐狸。”
“不过,方家也去争那个第一美人,倒是让人意外方无涯从来不做多余的事,他这次,又想做什么?”
“这个……”川湘被忽视了半天,怒了。插嘴到“你们能不能不要让人一头的雾水啊怎么又冒出个方无涯了。”
地瓜忙安慰的把她拉到身边坐下,“这个方无涯,是华山派的掌门,而方天霖是他孙子。方无涯是江湖上有名的老狐狸,很多人都吃过他的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