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熟悉的声音,川湘先是一喜,可马上生气的转过身骂了起来:“景言你这个混蛋,你这个白眼狼,我好心救你,你居然来害我们。”
“哎呀,我的祖宗,你小点声”景言四下看了看,悄声说,“我师傅已奉命去抓你了,唉,这叫什么事我们那时看两个孩子可怜,身边没个亲人,就送到你们那里,结果现在……”
“你们不能作证吗?再不济,让孩子来讲啊。”川湘百思不得其解,“让孩子说明一下不就可以了吗?”
“问题就出在这里,那个何根就说找不到孩子,让我们交人,我师兄和地瓜怎么找都找不到何花,只好先把地瓜关起来,然后师兄去找何叶,让何叶来说明一下情况。先委屈地瓜了,不过何叶一来,应该就没问题了。”
“应该没什么问题吧,我走时让何叶老老实实的呆在家里。”
“可是他不在”忽然冒出来的声音把两人吓了一跳,景言更是骂了起来,“师兄,这样会吓死人的。”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沈行满脸严肃,“我到苏家食店,只看见大门紧闭,可是怎么敲门都没人应,只好越了进去,就看到后院一片狼藉,一个人都找不到。”
“大门紧闭,那人是怎么离开的呢?”景言也严肃起来,“完了,这下麻烦大了,看来这件事情没我们想得那么简单,若是找不到何叶何花,那就说不清呢。”
“可何叶何花是你们送来的。”
“麻烦就麻烦在这里。”沈行长叹一口气,“那个新知府只说我们是被你们蒙蔽,才把孩子送了过去。现在,我和景言都不能管这个案子,都要交给新来的两个捕头管,这两个捕头…也不知会如何破案。”
“我看新来的就是两个脓包,包括新来的那个知府,我看都不是什么有本事的人。”
“你也少说两句。”沈行瞪了景言两眼,然后安慰川湘道,“虽然我们不能插手这个案子,不过除了新来的知府和两个捕快,其他都是我们的人,地瓜不会受罪的。”
“可是…”川湘啜泣了一下,“我们只是想好好开食店,好好过日子,怎么就这么难呢?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其实,现在的关键就是要找到何叶何花,要不不但地瓜无法脱罪,连我们都要受牵连。”
“是我们受了你们的牵连好不好”川湘气都不打一处,“早知道不图便宜了,多花些银子买两个都比他们省心。”
沈行有些讪讪的,连连赔罪,还是景言洒脱:“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我看的确不简单。那个新知府刚到就闹出这个事,若是把那六个孩子都算在地瓜头上,他就是立了大功,地瓜可就要掉脑袋杀头了,我们还是快把那两个小家伙找到吧。”
“也只有这样了,川湘,食店我贴了封条,派了人守候,应该不会有人打主意,不过你现在…我倒有个住处,你先在那里躲一下吧。”
“现在只能这样了,不知那地方在哪?”
“灵鹫山,林隐寺。”
“啊???要把川湘送那里啊,那个面瘫和尚一点意思都没有,川湘会闷死的。”
“可是只有那里师傅是不去的,别人也不会想到,川湘会很安全。”
“我可不可以先见一见地瓜。”川湘眼巴巴的看着他们,心中非常的害怕。
“现在……等我们安排好再去,可好。”
看着为难的两人,川湘只得点点头,随着沈行去了林隐寺。
等三人走远,一个黑影从树后冒了出来,轻叹一声:“林隐寺啊!”
马车走走停停了行了近一个时辰就停了下来,沈行下来扶下川湘,就看到车一停到一个藏在竹林中的幽静小门前。
“这是林隐寺的侧门,很少有人知道,不过我和隐月是好友,为方便我来与他饮酒论禅,才告诉我的。”
“僧人也喝酒?”川湘吃了一惊,脑海里顿时想起了“花和尚”鲁智深的形象。
“他们喝的是用竹筒酿的清酒,味淡神清,不算破戒。”沈行解释道,然后上前轻轻敲了敲门,不一会儿,门开了,一个虎头虎脑的小脑袋探了出来:“咦,沈大哥,你又来找师傅喝酒敲剑了。”
“笋儿,我明明是与你师傅喝酒比剑,怎么变为敲剑了。”沈行哭笑不得,摸摸他光光的小脑袋。
“什么比剑啊,就看你们敲来敲去的快进来吧,师傅算到你今天要来,早让我等着呢。”
“喔?居然算到我要来,你师傅越来越神了!”沈行惊奇的说。
“喔?能的沈兄赞誉,是我的荣幸!”从几人头顶轻飘飘的落下一句话,沈行连忙抬头,笑道,“你倒是越来越仙风道骨了,我倒无所谓,只是我这小兄弟可经不起吓,你还是下来吧。”
川湘顺着他说话的方向看起,就见层层竹枝中,漂浮着一个淡淡的白影。再细看,竟是有一人坐在一个竹枝上,透过片片竹叶,正闭目若思。一阵微风吹过,那人随着竹枝轻摆,雪白的衣摆如同山间的雾气笼罩着他,好像他随时会化作林间的一屡青烟,又好似随着竹叶舞动的一个精灵。看得人如醉如痴。
不过沈行好像不好这一口,他两下走到那根竹子处,用力一摇,竹上那人就随着树枝的摇动飘了下来。
“我们都要急死了,你可好,这么悠闲。”
“我是世外之人,自不管世中之事,身在世中,心在界外,自然悠闲。”那那男子轻轻弹弹衣袖,淡淡的说。
“呵呵,终其一生,我是达不到你的境界了,不过我还真不知隐月你还会神算。”
“哪里是什么神算。”隐月做了个请的动作,然后自顾自的向前走,“我只是化缘到衙门口,正好听到你和师弟还有这位小哥谈话而已。”
“啊?当时你在?”沈行吃了一惊,“那你为何不现身,也好同我们一起走。。”
“我不喜你那师弟,所以等他走了才出来。”隐月带两人来到一个竹门小屋,请二人坐下,“笋儿倒茶,这位施主之事我已尽知,我虽帮不上什么忙,不过这个小院虽在寺里,倒只有我一个人用,留他住一段时间是可以的!”
“多谢。”沈行行了一礼,然后同川湘吩咐了几句,就匆匆回去继续找何叶何花了。
川湘有些尴尬的对着一直默默坐在一边闭眼不语的隐月笑笑,忽然意识到他看不到,连忙说道:“谢谢你收留我,只是,不知我睡哪里啊。”
“自然是睡床上!”隐月缓缓的说道。
“啊?床上?”川湘有些惊恐的四下看了看,“这里,貌似只有一张床也。”
“正是”说罢他就起身往外走,“这是我中午小憩的地方,晚上不住这里,一日三餐笋儿自会送来,若要用水外面有井,请自便。”说罢就轻飘飘的走了。
川湘朝他背影吐吐舌头:“假清高。”
不想吐糟被听到了,隐月并没回头,只是边走边吟道:“世人皆以假为真,而我独以真为假,清山绿水悠然处,翠竹流云心自高。”
他说的声音并不大,但好像在天地间荡漾开来,在一片青山翠竹间流动,让川湘心里一震,心中暗服,知道这个僧人不是俗物。
她上下打量了一下要栖身一段时间的小竹屋,竹屋不大,仅仅摆了一个竹床,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其他一色全无,竹床上倒是有一副铺盖,但很轻薄的样子。川湘叹了口气,正在想今晚怎么应付,就看窗子缝中一双好奇的眼睛在看着她,正是那个笋儿。
她连忙微笑着招招手让他进来,那笋儿也不认生,蹬蹬蹬的跑了进来,一把扑在床上,好奇的仰着脸看她。
“你真好看”他忽然笑了,“和师傅一样好看。”
“你师傅很好看吗?”川湘歪着头想想,好像刚才真没注意他的样子,“喔,我想起来了,那个隐月不就是什么杭州四大美男之一吗?”
“这我不知道也。”笋儿笑道,“我还没下过山呢,对了,你刚才为什么叹气?”
“唉,我好倒霉的,好不容易到了杭州,买了房子开了食店,可是没想到一下子变通缉犯了”川湘摸摸笋儿的小光脑袋,又叹了一口气,“以前还有地瓜和我在一起,现在他被关起来了,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问师傅啊,他最聪明,最有办法了”笋儿倒是不愁,“对了,晚上想吃什么,我去帮你拿。”
“谢谢笋儿,随便拿些来就可以了。”川湘对着他挤出一个笑容,然后又自顾自的发起了呆。
笋儿难得有个玩伴,但见她兴趣缺缺,只得跑了出去。留川湘一人在那儿发愁。
川湘坐在那儿把前因后果好好的回想了几遍。越想越不对劲,越想越害怕,她忽然想到了一个可能,会不会是新来的知县为了政绩,联合沈行给他们设的一个圈套?可是时间又对不上,而且若是沈行真想害她,现在她就不会还逍遥的躲在这里了,她越想越乱,只得捶捶脑袋,出门去透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