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窗户,一抹初升的暖阳斜射进窗,微微的耀眼,暖而温馨。春日的和风轻抚他的发丝,带着一丝温润一丝清凉。
一袭紫色锦袍,在温和的阳光下弥漫着紫色光晕,脸色还有几分苍白,摸了摸额头,烧还没有退去。景轩眉头紧收看了一眼桌上的药碗,端起药憋气喝了下去,赶紧又喝了一口凉水将口中药味簌净。
看了一眼墙壁上挂的五幅画,伤痛中带着一丝苍凉的笑:“缘已尽,情难止。可儿,让我再见你一面,可好?”
松开手中的碗,“啪”的一声脆响,碗碎成了几半。大步迈出了房间,骑上马背朝东港村飞奔而去。
文儿打开门见是景轩,双手交叉胸前倚在门柱上,没好气道:“你怎么又来了?你还嫌伤的我表姐不够难受啊?”文儿有些不耐烦又有些得意,“呵呵,不过你再也伤不到她了,我表姐已经走啦,你滚吧!”
“什么?你说她已经走了?不可能,我要进去找她!”景轩知道文儿一向不待见他,自然不相信她的话。
“站住!”文忠从院里走进门前冷言道:“我妹妹没有骗你,可儿妹妹昨日一大早便随她哥哥回去了!你以后别再来我家了!”
景轩满脸不可置信,此时像被雷劈了般,脑子里一片空白,心里被一块巨石压住了般,难以顺畅地呼吸,整个人呆了。景轩踉跄地向后退了两步,目光呆滞,嘴里说着:“可儿,你怎么就这样走了?凌云你骗我!”只听啪的一声,文儿毫不留情的关上了门。被关门声惊醒,景轩骑上马背疯狂的朝城外跑去!
烟雾迷离路茫茫,冷风凄凉天苍苍。崎岖孤路空无人,马蹄声声空踏响。只影飞奔催泪下,旁林绵密铺满霜。晨色凄惨花自哀,凄苦离愁无尽伤。天无边路更无尽,不见伊人心难归。
已经赶了一天的路程,前方依旧空无一人。马蹄渐缓,景轩身心俱疲俯下身子靠在马背上,耷拉着眼皮弱弱地说着:“我不可以倒下,不可以!可儿你在哪里?在我死之前见你一面,可儿……”
景轩靠意志支撑着,紧紧地抓住马的鬃毛,马缓步前行。
明亮的天空渐渐谢幕,一层淡淡的黑纱笼罩天际,景轩缓缓抬起身子,环顾四周,不远处一片空旷的原野上一队人正在搭建帐篷,其中有一女子身着粉色绣花修身长衫,那身形他再熟悉不过了。“是可儿!”他兴奋地夹着马肚,马儿放快了脚步。他用尽全身力气兴奋的呼喊着:“可儿!可儿!……”姆依可闻声回头看去,景轩策马朝自己而来,那一刻时光凝固,风停云止。
那一刻,姆依可即喜又痛,他终究还是放不下这段感情,放不下她。是她害了他,他果真来了,泪水潸然而下。
“可……”还没叫出来,只听见‘啪’的一声掉下了马背。他的体力透支到了极限,就在看到可儿那一刻他的精神松懈,再也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瞬间晕厥了过去。
兄妹俩把他抬进了刚搭建好的帐篷里。单西为他把脉,半晌,忧虑开口:“他患了风寒,烧的很厉害,怕是一时半会醒不过来。妹妹你将他外袍脱去,用些热水擦拭他身体,我这就去为他熬药。”
姆依可守了他一夜,当晚高烧退去,景轩一直昏迷到第二天中午才醒来,睁眼就唤:“可儿,可儿……”姆依可模样映入眼帘,景轩有些不相信,“真的是你么?可儿。”
姆依可眼泪婆娑微笑着微点头,“嗯,是我!”
他虚弱的微笑着无力道:“可儿,我好想你,不要赶我走好么?可儿想我么?我……咳咳……”说着咳嗽起来。“我又来找你,你不会生气吧?”
姆依可咬唇连连摇头,“不生气!”扶起景轩将他紧紧抱在怀里:“我……想你!我再也不会赶你走了。”姆依可难掩心中的悲痛,抱着景轩轻吻他的发丝,泪水无声无息地流着。
景轩抬手握住姆依可的手臂,苍白的俊颜上泛起浅浅地笑意,头向姆依可怀里蹭了蹭,他贪恋她怀中的气息,能再次感受到让他无比舒心,“可儿,你的怀里好舒服。可儿,对不起!”
姆依可摇头,“你没有错,我从没有恨过你,此生我只爱你!”
“我已将母亲送至景宇那里,如今家中再无亲人,可儿可否愿意带我回木朗寨?”
“你可愿意与我生活在蛮夷之地?”
景轩嘴角微微扬起,有气无力道:“只要能与可儿在一起,在哪儿对于我来说都一样。可儿,行么?”
“行!”姆依可眼泪再次如泉涌,她再也不忍心伤害他,她要带他回木朗寨,他们再也不会分开。她的心软了,再也不忍心景轩因她而受伤,只要他高兴,要她做什么都可以!
“妹妹!”单西在帐外唤道。姆依可赶紧擦掉泪水,放开怀中的景轩,应道:“哥哥进来吧!”
单西端着饭菜进帐,看了一眼眼圈泛红的妹妹,一脸忧虑。须臾,柔声道:“妹妹快些去用饭吧!”
姆依可伸手接碗筷:“哥哥还是我来吧!”
单西浅浅笑道:“哥哥我长期服侍他人吃药,你怕哥哥服侍不好这位公子么?好了,阿叔在等你,快去!”
姆依可走出帐,单西立马沉着一张脸盯着景轩。景轩自是明白他的意思,歉意道:“对不起!”
单西将碗筷放在旁边的木箱上,低沉开口:“你不用给我道歉,我只希望你别再伤害我妹妹。你几次三番地折腾她,羞辱她,她都不曾杀你,你应该知道你在我妹妹心里有多重要。”他长长出一口气,口气有所缓和,“你需要休息,经不起长途劳累。再说我们没带什么药材,所以公子还是回家治疗的好!”景轩顿时脸色暗沉下来,说来说去还是要赶他走。“公子别多想,我并非不让你与我妹妹在一起,我们回木朗寨路途遥远,你的身体实在是经不起这样的折腾。我希望你回去后好生将养,养好身体后来我木朗寨迎娶我妹妹,当然你愿做我木朗寨的上门女婿更好!”
景轩眉头紧锁,“兄台,此话当真?”
单西浅笑,“我单西从不诓骗人,我要的是妹妹幸福快乐!只有你能给他,所以你回去后务必要来我木朗寨娶她。”
“我欧阳景轩此生只爱可儿,我只娶她为妻!”景轩看着单西眼神坚定。
“这样最好!如果你胆敢不来,我会派人捉你来我木朗寨!”单西语气强硬。
景轩满脸喜色,他没有想到姆依可的哥哥没有责难他,反而成全了他。郑重开口:“谢谢兄台成全,请兄台放心,我一定会来木朗寨娶可儿!如果可儿不想离开木朗寨,我便做木朗寨的上门女婿,她想如何我便如何!”
单西挑眉,她妹妹不会看错人。转而淡淡开口:“饭菜快凉了,自己端着吃吧!”话落出了帐中。
姆依可知道此次景轩的到来,耽误了马队的行程,心中十分歉疚:“阿叔,对不起,你们先走吧,哥哥留下来陪我即可,等他好些我们再去追你们。”
阿叔坐在一块石头上,吸了一口烟吐出烟雾,缓缓道:“孩子没事,这不,那匹黑马腿也受了伤,正好歇歇养养伤。”他用烟头指了指前方,“再往山里走豺狼虎豹就多了,大部队人马走了扔下你们能行吗?没事!反正都是干活,坏不了,多耽搁两天也不碍事,你也不别往心里去。”他又吸了一口烟慢慢吐出烟雾,“可儿,你慢慢吃,阿叔去看看那匹黑马。”
“等等,阿叔!”姆依可叫住阿叔,“近一个月都没有收到依娜的信,她最近在忙什么?”
突如其来的问,阿叔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心中阵阵揪痛。半晌缓缓道:“她都有一段时间没来看我了,也不知道这丫头是不是把我这个阿公忘了!”
姆依可浅笑,“阿叔,您想多了,依娜最爱您了!”须臾,一脸哀愁,“她连阿公都没有怎么去看,想必是筹备婚礼太忙了!阿叔,依娜和三公子的日子定了么?”
阿叔看向远处的一颗树不停地眨巴着眼睛,片刻缓缓道:“说等你回去再定。可儿啊,阿叔有些困了,想回帐里睡一觉!”说着不再搭理姆依可。姆依可本有一肚子的话要问,阿叔是困了还是有什么事隐瞒自己,心里犯嘀咕,正欲起身去问依娜的哥哥,身后传来景轩的声音。见景轩一身民族服饰,到也合身不过显得有几分单薄,也没有他们民族与身具备的那种英气。景轩脸色看起来也好了许多,姆依可心中高兴忘记了依娜的事情。
“怎么样,我做木朗寨上门女婿够格吧?这身袍子是我大舅子送我的,很合身,我很喜欢!”景轩边说边展示他的袍子。
姆依可挑双眉一脸喜悦,打量了半晌:“你可想好做我木朗寨的上门女婿?在我们那里杀戮不断,文人雅士很少,可以说没有,不过我哥哥算另类,你想吟诗作赋他倒可以陪你。”
景轩浅浅地笑了一笑,幸福无比:“那我就习武与可儿一起并肩作战,做一名合格的日麦族人!”
姆依可忍不住笑起来,“我还是给你一个月的时间考虑,如果你觉得做上门女婿无所谓,你就来我木朗寨,如果你不愿意我可不会回你们欧阳家!”
“我早就考虑清楚,可儿在哪里我在哪里!”
“你可别后悔!”
景轩握住姆依可的手,郑重开口:“我永不会后悔!”他轻轻揪了下姆依可的脸蛋,“可儿陪我走走吧!”
姆依可巧笑,两人牵着手朝远处走去。
看见他们和好,单西心中说不出的欢喜,他揪着的心总算放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