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两名跟随的家丁意识到有危险的时候,张义潮已经举着一尺多长的横刀推开了院门,两名家丁已经来不及阻拦,也都抽出了腰间的横刀紧紧地跟随张义潮来到了院中。
透光微弱的光亮,张义潮亲眼看到四名吐蕃士兵正在肆无忌惮的侮辱一名躺在地上的女子,呼救声正是从这名女子的口中发出,几近歇斯底里。另一名吐蕃士兵刚刚收起手中的陌刀,他的脚下踩着一颗血淋漓的人头,很显然这颗人头就是两米外的那具无头尸体所有。而那清晰的哭喊声正是那个小孩发出,一名手执长枪的吐蕃人正慢慢的逼近那个小孩,长枪已经接近了小孩儿的喉咙处。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张义潮怒火中烧举着手中的横刀就向这名准备枪杀小孩儿的吐蕃士兵砍去,几乎是手起刀落,这名吐蕃士兵还没来得及调转枪头就被张义潮一刀砍中脑门,手中的长枪随着尸体无力地落到了地上。旁边那位刚刚收起陌刀的吐蕃士兵,眼睁睁的看着这名少年将自己的同伴杀死,正要抽刀来砍,张义潮身边的来那个名家丁已经将手中的横刀分别劈到了这名吐蕃士兵的上身和下身,这名士兵并没有当即死去,而是疼的哇哇直叫。为防止这惨叫声惊动附近的吐蕃士兵,张义潮当机立断一个转身,横刀直接砍中了这名受伤士兵的喉咙上,汩汩的鲜血顺着脖子就流了出来。
这名正在被侮辱的女子看到准备枪杀小孩儿的吐蕃士兵已经被杀,顿时呼救声就弱了下来,这四名正在行禽兽之事的吐蕃士兵感觉到了异样,捡起了丢在地上的陌刀就要挥舞。只可惜张义潮根本就没给他们这个机会,手起刀落,一名吐蕃士兵已经被当场格杀,其余的三名连衣服都还没来得及穿就被张义潮三人一人结果一个。
整个战斗,六名吐蕃士兵根本就没有反抗的机会就被张义潮三人给杀死。张义潮还没来得及扶起地上的那名被侮辱的女子,那名女子就已经撞向了旁边的一棵大树,顿时脑门就喷出了鲜血,死于当场。这个小孩哭喊着跑到这名女子身边跪了下来,歇斯底里的喊道,“娘,你醒醒啊,娘...”。
张义潮三人不敢打断小孩子的悲伤,一直等到了小孩情绪稍微稳定了下来,这才走到小孩身边,低声说道,
“杀了这几个吐蕃畜生,也算为你的娘亲报仇,你也不要太过于伤心了。”
“...”
“你的家里现在还有什么人?”
这个小孩似乎感觉到站在自己面前的少年与刚才的士兵不一样,这才哆哆嗦嗦的回道,
“我的娘亲撞死,我爹也被刚才的那伙恶人割了头,我现在已经没有亲人了。”
张义潮这才弄明白了这个女子是小孩儿的娘亲,这个女子是因为羞愤而自尽,小孩的父亲被刚才的那个吐蕃士兵割掉了头颅而死,这才是真正的人间悲剧。
张义潮蹲下身来,双手扶着小孩子的肩膀,这才发现小孩子大约有十岁左右,脸上因为气候原因早就已经裂开了几道口子。张义潮强压着心中的悲伤,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小柱”
“小柱啊,你愿不愿意跟着我们一起走,离开这个地方。”
“我已经没有亲人了,你替我父母报了仇,我愿意跟着你。”
“好,阿大、阿二,你们将这两名小柱父母的尸体掩埋起来。”
“知道了少爷!”
这个小柱和他的父母原本就居住在县城之内,今天上午一家三口到城外办事,回来的时候被几名吐蕃士兵跟踪,一直追到了城内。小柱的父母十分害怕,本想将小柱藏起来,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无奈之下,小柱的父亲拿起院中的铁锨就要与吐蕃士兵拼命,可是这个普通百姓怎么能是士兵的对手,很快小柱的父亲就被这名吐蕃士兵给砍倒在了地上,头颅也被割了下来,小柱的母亲也被四名吐蕃士兵给侮辱,羞愤自尽。
大约过了一刻钟,阿大和阿二这两名家丁已经将小柱父母的尸体掩埋起来,小柱在掩埋父母的地方磕了几个头,就跟随张义潮三人向城中悦来客栈而去。
回到客栈之后,张义潮先安排家丁将小柱送到了房中,管家张福看到三人脸上未干的血迹便知道三人一定在外面闯祸了,阴沉着脸将三人叫到了房中。关上门,张福严肃的说道,
“少爷,现在城内不安全,你们是不是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
“张福,我们从吐蕃人手中就下了一个小孩儿,这也叫不该做的事情么?”
张福一听到张义潮说到了吐蕃人,当时双腿就不自主的颤抖,扶着房中的桌子慢慢的做了下来,沉声说道,
“阿大、阿二,我派你们二位陪着少爷,发生这样的事,你们二人可知罪啊?”
“张管家,我们?”
“张福,不管阿大和阿二两人,杀吐蕃人是我一个人的主意,收留这名小孩儿也是我的主意,你要罚就罚我吧。”
“你!”
“张福,你就别生气了,如今吐蕃人已经杀了,小孩儿也已经救了,你说怎么办吧?”
“少爷,你知不知道你们闯了多大的祸,你们杀了吐蕃士兵,大部队一定会满城搜捕,一旦他们发现了吐蕃士兵的尸体,一定会将周围的那些百姓全部杀死,你们明不明白!”
“这?”
“还有,这个小孩儿虽然可怜,可是却不能随意收留,否则只会连累我们整支驼队,到时候麻烦就大了。”
“这?”
张义潮听了张福的一番话,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在东城的行为是多么的鲁莽,被张福问的是哑口无言,阿大和阿二也跪在了地上望着张福。张福缓了缓气,沉声说道,
“阿大、阿二,你俩再带几名家丁,立刻赶到刚才你们杀死吐蕃士兵的院中,将那些吐蕃士兵的尸体处理干净,千万不要被吐蕃大部队发现,明白了么?”
“我们明白。”
阿大和阿二退出了房间,张义潮这才意识到自己的错误,站到了张福的面前,张福怒火未消的问道,
“现在那个小孩怎么办?”
“既然我已经将其救了回来,我们也不可能再将其丢下,不如就让他更名换姓跟着我们驼队一起到回鹘吧。”
“看来也只能这样了。少爷,别怪老奴啰嗦,我们出门在外还是少惹麻烦,千万不要引火烧身,尤其不要得罪吐蕃人。”
“行了,张管家,我知道了。”
“哎...”
张义潮离开房间,唯独张福一人在房中叹气。在几名家丁的伺候下,小柱经过一番清洗,已经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只是眼神中那种悲伤还没有尽数消退。此时的小柱表情呆滞的坐在床上,望着张义潮,张义潮明白小柱的悲痛,走到床前说道,
“明天我们就要离开这里,当别人问起你的时候,你要说你是沙州人,明白么?”
“嗯”
“而且从今往后你也不能叫小柱,我已经帮你起了一个新的名字叫国柱,知道么”
“嗯。”
小柱的表情依然呆滞,只是在听到自己有了新名字后,眼神之中闪过了一丝兴奋,很显然小孩子都喜欢新名字。简单的安慰了几句小柱之后,张义潮离开了房间。
客栈外面的街道上突然想起了一阵嘈杂声,很显然这就是吐蕃大部队寻找那六个被杀死的吐蕃士兵。按照以往的习惯,吐蕃士兵当天来抢劫完小县城之后,一般都不会在这里待到晚上,这个时候吐蕃士兵还出现在小县城,是因为他们的五州将军东米赤加严令他们要在各个县城长期占据,并要求他们在县城外的主要通道上设置关卡。
这些吐蕃士兵在县城外挨家挨户的寻找,街道上到处都能听到激烈的开门声。此时阿大和阿二已经带着两名家丁从外面回来了,张义潮心中担心,急忙迎了上来问道,
“阿大,情况如何?”
“现在外面全部都是吐蕃士兵,好像在寻找什么东西。不过请少爷放心,我们已经悄悄地将那六个畜生的尸体给掩埋好了,保证他们无法找到。”
“好,你们先下去将身上的血污清洗赶紧,明天一大早我们继续赶路。”
“好的,少爷。”
几名家丁下去之后,张义潮一人在院中来回踱步。干冷的风从脸上吹过,伴随着吐蕃士兵的到来,沙州又将会有一场猛烈的飓风卷过,张义潮暗自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