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几天,寒浞都没有好好休息,为了加强漳河南岸的防御力量,寒浞命自己的卫队长湛狐亲自率领卫队主力协助师傅有道子,自己的身边只跟着二十几名卫士。师傅有道子不愧是沙场宿将,排兵布阵考虑的自然比寒浞要全面的多。只见有道子这几日起着战马在漳河南岸十几里的范围内来回的巡视,生怕放过任何的风吹草动。
临漳方面,副司马吕麂子率领两百人在漳河北岸摆阵,几乎所有的百姓都被动员起来了。吕麂子不仅让二百官兵严阵以待,两千多百姓也在加紧赶造竹船,就连北岸的渔民也被动员起来,所有打鱼用的船只也被吕麂子征用,站在南岸的寒浞将这一切看的一清二楚。
双方就这样僵持了两天,吕麂子的二百多人始终不见动静,好像在等待一个渡河的良机。当天深夜,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一支大约八百多人的队伍从临漳的西门向西而去,他们大都没有重装备,基本上都是身背劲弓和两个箭筒。队伍在凌晨五更天时分赶到了漳河上游一百里左右的地方,到达指定的位置,那里早已有接应的队伍在等待,其中一个首领模样的人上前问道,
“请问对面的是不是漳河岸边的渔夫?”
“是的,请问你们有没有渡河的船只?我们准备到下游打鱼去!”
“好,你等着,我们这就去开船!”
说完这话,对面亮起了数只微弱的火把,黑黢黢的人影也被照得格外的清楚。两个对话的人激动地走上前去,拉住对方的手。只见一人赶紧挣脱对方行了一礼,严肃的说道,
“微臣临漳司马少阳奉命前来,请大王指示!”
“哈哈哈,少阳大人真是谨慎啊,本王佩服。就冲这一点,此次出征必然会大获全胜,寒浞那个毛头小子怎会是你的对手!”
“但愿这次能亲手斩杀寒浞,一举拿下姜国。不知大王准备的船只有没有到位,我想趁着天还没亮将我的八百多官兵全部运到漳河南岸隐蔽起来。”
“少阳大人,你尽管放心,本王做事从来都不会拖泥带水。我已经命令细作队在漳河南岸五十里的范围内警戒,你的队伍尽管放心大胆的渡河。我已经想好了,为了不打草惊蛇,你的八百多官兵渡过漳河之后向西南十几里的湛灌国靠近,尽量隐蔽在湛灌国的民居之中。”
“湛灌国不是已经被有穷国的后吉给灭过了么?我们前去会不会有危险?”
“哈哈哈,少阳大人请放心,就因为湛灌国已经灭国了,原本的三个村子也全部空出来了,你尽管放心大胆的住在里面,没有人会发现的。等到天黑,你们再向东而去,攻打姜国,”
“既然如此,我们这就渡河,争取在天亮之前转移到湛灌国。不过有一点需要大王帮助,那就是渡河用的船只,务必要隐藏起来,千万不能被敌国的细作发现。”
“本王明白。”
说完这话,已经有人下到岸边开始登船,在天亮之前,八百多官兵在少阳的率领下全部渡过漳河向西南十里处的湛灌国靠近,上百条船只也被全部隐藏起来了。
如今的湛灌国属于地地道道的鬼地,原本的三大村落四千多百姓全部被有穷国相后吉给抓了俘虏,现正在有穷国过着猪狗不如的奴隶生活。村落的房屋已经倒塌了不少,村子里的粮食物资也被搬运一空,好在狄王大缑早已经命人从鬼方国偷偷运来了几千斤干粮,足够少阳的八百军兵吃上几天的了。
为了不惊动过往行人,同时也为了养精蓄锐,临漳司马少阳命令士兵大白天的在湛灌国休息,只留下二十几人在周围放哨警戒,除了少阳的哨兵之外,狄王大缑也放出几十名细作分散到方圆五十里的范围内,可以说少阳的部队是不容易被发现的。
春天的气温依然很低,白天的时间也没有夏天那么长。大约在酉时,天已经黑了下来,少阳当即命令士兵饱饱的吃了一顿干粮,然后仔细检查了士兵的作战武器之后,大部队在少阳的率领下急行军向东边的高堂国而去。
高堂国距离湛灌国至少有八十里的路程,此时的高堂国国君正率领自己的武装在漳河南岸巡逻呢,谁都不会想到对岸的临漳部队会进攻高堂国这么个小地方。由于是急行军,少阳的临漳部队赶到高堂国外三里的地方才是深夜三更天,队伍在高堂国外围休息了一刻钟的时间仍然没有被发现。
少阳的内心不禁一阵莫名的兴奋,因为到目前为止,自己与寒浞的暗中较量已经基本结束,从今天的成绩可以看出,自己略胜寒浞一筹,因为偷袭计划的前提已经得到保证,那就是姜国的所有人都认为自己要从公牛国的正面攻入姜国,谁都没有想到临漳部队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到达了高堂国一带。
此时的寒浞还被蒙在鼓里,师傅有道子陪伴在自己的身旁,二人站在漳河南岸望着漆黑的对岸。对岸的吕麂子为了造成一定的假象,命人点起了几束火把,在漳河北岸来回的摇动。寒浞看到北岸似乎没有要渡过漳河的意思,不禁唉声叹气道,
“师傅,你说这都好几天过去了,为什么临漳方面依然没有渡河的打算,是不是他们只是想虚张声势?”
“徒儿,我看未必,临漳司马少阳与你有这么大的仇恨,如今他的翅膀硬了,岂能不找你报仇,依我看他绝不是虚张声势就会罢休的。我们还是耐心等待为好,切不可给他们渡河的机会。”
“吕麂子?少阳?...”
寒浞仔细的念着这两人的名字,似乎在从里面寻找什么规律。师傅有道子也没明白到底发生什么事,在一旁关心的问道,
“徒儿,这两人有什么不对么?”
寒浞并没有回答师傅的话,而是左手拖着下巴仔细的思索着,突然寒浞的双眼闪过绝望和恐惧,右手一拍自己的脑袋,这一动作可真是吓坏了师傅有道子。寒浞焦急的说道,
“不好,师傅,我们着了少阳的道儿了。”
“徒儿,到底怎么回事儿,你快说说。”
“如今,临漳方面没有渡河的迹象,这就说明少阳和吕麂子二人之中必然有一支部队已经渡过河来,我们这几日把注意力全部放在河对岸的部队,根本就想不起来这一点。”
“那我们该怎么办难呢?”
“师傅,如今的情况已经是万分的危机,你赶紧率领部队退回到姜村一带,防止临漳部队的偷袭,我率领姜国的主力部队还驻守在河岸。”
“不行,这里太危险了,你还是先回寒国吧,这里都交给师傅我。”
“不行师傅,事态紧急来不及多做解释了,我以寒国侯的身份命令你服从命令。”
师傅有道子虽然心不甘情不愿的率领五百中军赶回到姜村,可是寒浞的命令明显的带有那种王侯的决断,他又不得不服从命令,只是将寒浞的卫队给留了下来以保护寒浞的人身安全,湛狐此时寸步不离寒浞左右。
对于有道子撤退的情况,姜文以及姜国的一众贵族都没有明白怎么回事,纷纷过来质问寒浞。姜文跑到寒浞的面前,无奈的问道,
“少保大人,不知有道子先生此时撤退到底有何深意?”
“姜侯、各位大人,如今的事态是万分危急,本官来不及跟你们解释那么清楚。不过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我一定不会放弃姜国而不管的,请各位放心吧!”
“可是少保大人,有道子先生的五百官兵撤退了,我等心里没有底气啊。”
“我在重申一遍,我师父绝不是撤退,而是到姜村驻防,严防临漳部队攻打姜村。”
“什么,临漳部队要攻打姜村,可是到目前为止他们都还没有渡河,难不成他们长了翅膀飞过来?”
“是啊少保大人,临漳部队怎么可能没有渡河就能攻打姜村?”
“来不及多做解释,我们当务之急就是要守好漳河南岸,姜村的防务就交给我师父有道子吧。”
“可是...”
众人依然追着问,寒浞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厉声喝道,
“各位这么质问我寒浞,是不是怀疑我寒浞的人品不成,如果是这样,我寒浞只得退回到黄河南岸,姜国的防务从此与我寒某人无关。”
寒浞说完这话,脑袋也别向一边,不在看着他们,就连呼吸也开始加重,很明显生气了。姜文这才慌了神,赶紧拍着寒浞的肩膀,不停地道歉,
“少保大人请息怒,我等怎么会怀疑少保大人的人品。既然少保大人这么安排,定然是有深意,我们大家一定要相信寒少保。”
“相信寒少保、相信寒少保...”
寒浞见事情还有缓机,也就不在跟大家计较了,转过头来说道,
“在这个紧张地关头,我们一定不能怀疑自己人,否则就是给敌人制造机会,于己不利啊。请大家回到自己的岗位上,严密监视漳河对岸的动态。”
这一招以退为进果然奏效,姜国的贵族们纷纷率领自己的队伍在岸边巡逻,寒浞在卫队长湛狐的陪同下向漳河的上游方向而去。寒浞隐隐的觉得自己失去了先机,在与临漳方面的暗中较量,自己的确棋差一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