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清瞪了他一眼,扭扭捏捏地走了过来,对着地瓜和缩在地瓜身后的川湘说:“你们多保重,地瓜你坚持天天敷药,不要吃刺激的食物,要是还不行,就去圣医馆找我爹,我…走了。”
“你…也多保重。”川湘从地瓜身后探出个小脑袋,闷声说了一句,就又把头缩了回去。
白芷清又看了他们一眼,抿了抿嘴,踌躇了一下,最后还是翻身上了薛玉竹的马,两人一骑飞奔向前,不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
地瓜又默默站了一会儿,才轻声地说:“好了好了,别掐了,衣服都破了。你掐够了吧,可以停手了吧”
“不够,一点儿都不够。”川湘又在地瓜背上狠狠掐了一下,才停手,“你傻了,为什么不要那银票啊,五十两也,可以买多少个馒头,可以给你买多少好药,多少补品啊。为什么不要啊!”她越想越气,又狠狠在地瓜背上锤了几下,满意地听到了地瓜抽气的声音,“还说什么都听我的你今天不给我解释清楚,或解释得不满意,哼,就不给你吃…吃零食。”
“唉,小家伙”地瓜轻轻摇摇头,“我绝不是不想要这个钱,而是不敢要,你以为这‘白衣圣手’是个好相与的?出了名的刁钻古怪,又爱钱如命,你若收了他的钱,他日后定是会想办法整治你的。”
“可他不是‘白衣圣手’啊只是他的徒弟,”川湘还是气愤不以,“我看那个薛玉竹很好欺负的样子。”
“正是因为他是‘白衣圣手’的徒弟,更不能欺负,”地瓜摸了摸川湘有些炸了毛的头,“‘白衣圣手’的第二个特点就是护短,要是让他知道你讹了他的徒弟,你在这个江湖可就不好混了。”
“真的,真的,你同我说说,这个‘白衣圣手’会怎么对付欺负他徒弟的人啊。”川湘整个眼睛都亮了,马上凑了过来,有些讨好地看着他。
地瓜看着川湘亮晶晶地眼睛,感觉心软软地,他轻轻一笑:“来,上车,我同你说说这‘白衣圣手’”
微风拂面,虽不是冰冷刺骨,但也有些许凉意,地瓜再三想让川湘到车厢里去,可川湘还是赖在他身边,撒娇道:“车厢里听不清楚,你快跟我说啊,这白衣圣手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人啊,他有什么趣事呀。快点儿,快点儿。”
地瓜看了看川湘,有些无奈地遥遥头,开始说了起来。
在江湖这种刀光剑影的地方,大夫应该是最受尊敬地职业,因为“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无论你是谁,只要是肉身凡胎,肯定会生病,就算不会生病,也保不准哪天被人砍几刀,哪天被人下点儿毒,“总在江湖飘,哪有不挨刀”呢。所以医者在江湖的地位总是非常高的,可是,白衣圣手是一个例外,大家一提到他,无不…咬牙切齿。
他的医术不可谓不高,最有名的例子就是让他闻名江湖的“闻血知毒”。那时他刚入江湖,还名不见经传,自然也不会有人主动去找他看病,一般大夫自然只能瞎等,可你不能用一般人的思维来衡量“白手圣手”白苍术,他秉承着“山不来找我,我去找山”的原则,哪里有事往哪里钻,那里危险往哪里蹿,也很凑巧地治好了一些武林人士,慢慢积累了一些名气,可真正让他名声大振的,就是当年的“闻血知毒”了。
那年,白苍术应邀,还有种说法是硬凑,去参加薛家堡薛老爷子的寿辰,还没坐定,就见一队包裹地严严实实地塞外人士来给薛老爷子贺寿,人家的祝辞还没讲完,白苍术就跳了起来,围着那队人的首领团团转,上下大量,还啧啧有声,江湖中人虽已有些习惯他的不按常理出牌,可眼见丢脸丢到了塞外,还是不得不起身阻止,可白苍术不但没有收敛,反而对着首领但笑不语。
要是一般人,被这样赤裸的眼光调戏,定是要拍案而起了,可是那首领也不是一般人,微笑地向白苍术拱了拱手,问他有何贵干。白苍术笑道:“我知道你爹中了巨毒,若许千金,我就随你去塞北,定会手到病除”周围的人一片哗然,都道白苍术这回可捅了马蜂窝了,谁不知道塞外三影中的“千里无影”任千里,是出了名的孝子,在他面前咒他父亲中毒,可不是找死吗。
那任千里沉思片刻,笑道:“我父亲确实偶感风寒,所以不能亲身来向薛老爷子祝寿,今日是薛老爷子的好日子,我们不说我家的事,等到有机会,定会向白神医请教。”
说罢,看都不看他,就继续同薛老爷子叙旧。大家松了一口气,都道这任千里虽是塞外之人,倒也有些涵养,知道进退,又道这梁子算是结下了,还请白苍术多加小心,速速离去。可白苍术只是淡淡扫了众人一眼,自信的说:“我可不管他是任千里还是任万里,不出三日,我要让他任我摆布。”
就在有人暗中担忧,有人幸灾乐祸之时,没想到的事发生了,三日后,任千里跪在白苍术门前,请白苍术到塞外救他的父亲,原来,这任千里准备离家时,父亲只是有些不舒服,看上去并无大碍,可就在刚才,三百里加急,老太爷居然口吐鲜血,已人事不知了。
任千里心急如焚,正手足无措之时,忽然想起了白苍术的话,所以跪请白苍术到塞外去救他的父亲。
这白苍术虽性情古怪,倒也不是草菅人命之徒,他备好药箱,就同任千里快马加鞭,去了任家寨,到的时候任老爷子白眼都翻了,不想白苍术几针下去,任老爷居然喘过了气,再经白苍术内服外疗,一番折腾,居然活生生把任老爷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这下,可让很多人大吃一惊,大家不但惊讶白苍术神乎其神地医术,更想知道,为什么他能看着任千里就知道任老爷子的病。
白苍术笑道:“其实很简单,任老爷子的中的三大奇毒之一“含沙射影”,初看是寻常病症,任千里是孝子,定会亲自照顾父亲,并为父亲煎药,所以他的血中不免沾染上了病气和药气,我闻到这病气和药气并不对症,就知道他父亲定不会只是染了小病这么简单。”
这一下,江湖中人人人叹服,能从血气中闻到这么多的信息,又能通过这些信息大胆做出判断,如此医术,如此胆识,自不是寻常医者可以具备的,所以之后,很多江湖人都慕名而来。而“白衣胜手”之名也得以响彻大江南北。
“喔,这么说来,这个白苍术真的满厉害的啊。”川湘满眼敬佩,“难怪白芷清只得他一半真传,就能对付你的‘情丝缠’我忽然对他有信心了,我们之后去找他吧。”
“白苍术的确医术很高,可是他也的确太过古怪,你知不知道,他治好任千里的父亲后,要任千里如何报答?”
“不是说什么要千金吗?”川湘扑闪着大眼睛,看向地瓜,“地瓜你好笨,刚才自己都说出来了。”
“若是如此,就不会有任千里发誓同白苍术老死不相往来了。”
“咦?”川湘一下子把眼睛瞪圆了,“为什么啊,你快说。”
“他居然要任千里在他的医馆外举了一个月的牌子,上书‘神医救了我父亲,我为神医表寸心,在此做个活广告,要有毛病快请进。’任千里好歹是一方霸主,虽为了自己的父亲硬撑着举了一个月的牌子,之后再也没有进过中原。并发誓不再受白苍术的恩惠。”
“好…好厉害啊。”川湘眼冒星星,“这个白苍术,太会为自己做广告了。要是在现代,一定是个策划大师。广告奇才啊。那任千里也真是的,不就做个广告吗,有必要反应这么大吗?”
“现代???是什么?”地瓜看了看川湘,有些无奈地笑笑。
“就是…就是…我的是家乡了,我的家乡叫现代,以后我说‘现代’就是指我的家乡了。”川湘有些僵硬地笑笑。
“我还真没听过这个地点呢,不过我想你的家乡一定很奇特。”
“咦?为什么啊。”
“要不你为什么会有这些奇特的想法啊”地瓜轻轻地拍了拍川湘头,“尊严是武人的生命,任千里受了这样的羞辱,能克制自己不恩将仇报就不错了。”
“唉,不就是男人无聊的自尊心吗。”川湘无所谓地一瞥嘴。
“人活天地间,自然要活得有尊严,你虽然小,不过也是男子汉,可不能认为尊严不重要啊。”
“知…知道了,感觉你就跟我爹似的。”川湘嘴撅得老高,“你再说说那个白苍术怎么护短的啊。我都等了半天了。”
“呵呵,这个,就要从他的第一个徒弟说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