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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惊天冤案第一部(七)

2016-11-12发布 6038字

在云浮县公、检、法系统负责古月涉嫌利用职权侵占公司财产一案的负责人都被魏新光所控制的人“把守”之后,魏新光心里没有一丝放松。心里想的最多的是:如果古月不认罪怎么办?因为他知道,在举报古月这件事情上,自己到底做了些什么。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虽然大形势已经完全被自己掌握,但决定结果的还是法律。再说了,最近他有所耳闻,古月原来那个老首长的女儿一直在北京帮着古月活动。魏新光心里清楚古月那位老首长的底细,对于他的朋友或者是占有,那些人力量是绝对不可低估的。自己虽然有一张势力强大的关系网,但这张网能罩得住的只是云浮县、金山地区、三江自治州和绿城省的地盘,至于北京,虽然也有点关系,但还一直没有理顺。在这个时候,如果古月在北京的关系发挥了作用,他魏新光的关系网是兜不住的。

怎么办呢?

有好几天了,他的一直被这个问题搅合的心烦意乱,几乎到了寝食难安的地步。因为他知道,如果不把古月撂进监狱,他随时就会有翻身的可能,而一旦古月翻了身,他魏新光的处境就会比现在的古月还要惨。所以,“弄死”古月,是他目前最为迫切的任务。

在办公室里转了好几圈,他突然像想起了什么,几步走到办公桌前,按了一下办公桌上的一个红色按钮。

不一会儿,秘书张瑶扭着身子走了进来:“怎么了魏总,这大白天的也要发情啊?要知道,这可是办公室,随时都会有人进来的,包括你的老婆。难道你......”。

“不要整天就会想那种事,长长脑子,把精力用在工作上,多帮我出出主意!天天都想些啥呢?快,把赵建伟赵总给我找来,就说我有急事找他!”魏新光皱着眉头,一边对张瑶说话,一边冲着她摆摆手。

自己讨了个没趣,张瑶噘着嘴走出了魏新光的办公室。在临出门的那一刻,还忘不了对着魏新光哼了一声。

看着张瑶的样子,魏新光无奈的摇摇头。这个张瑶是他的老大张勋在金山地区任地委书记的时候的姘头,有几次魏新光跟张勋喝酒的时候见过。张勋上调三江自治州党委书记后,不知是找了新的姘头还是带着不方便,就在临走的时候把这个张瑶“批发”给了他。

刚开始的时候,魏新光并看不上张瑶,主要还是心里有障碍。被一个老头子玩了好几年的人突然甩给他,就像让他端着别人吐过痰的痰盂喝茶一样,心里总觉得恶心。但他后来才领教到,张瑶绝非是他想象中的那种风月场上的女子那么简单,原来是个非常有心计的女人。她清楚的知道张勋把他甩给魏新光的用意,于是便想着法的与魏新光套近乎,并在一次魏新光喝醉的时候,在办公室里把魏新光“办”了,并且用魏新光送给她的手机录下了“办”魏新光的整个过程。

“罪证”旁落,魏新光无计可施,只好忍着肚子疼接纳了张瑶并把她安排进自己的办公室,做了自己的秘书。

“唉,送了钱还要给他顶个屎盆子,老子要不是用得着你,早就想办法弄死你了!”魏新光一边咬牙切齿的在心里骂着张勋,一边气急败坏的在办公室里来回转圈。

“董事长,您这是怎么了?哪个不长眼睛的惹你生气了?告诉我,我去收拾他!”这个时候,西装革履、油头粉面的赵建伟推门走了进来,一边哈哈笑着,一边跟魏新光打着招呼。

魏新光没有理会赵建伟的调侃。见他坐好,便把这几天以来心中的疑虑告诉给了他。最后对他说:“我个人觉得,我的这些疑虑应该有必要。古月是什么样的人?你我都很清楚。别说他还有些关系,即便是没有,他也绝对不会善罢甘休。所以,我们必要从现在开始想出一个稳固的、完全其美的方法,防止古月反水。你觉得呢?”。

听完魏新光的话,赵建伟思忖片刻,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你说的有道理,想的也比较周全。按照现在的形势和我们已经形成的利益链,他古月如果想翻案绝对没有可能。但我们必须要清醒的认识到,如果这一次古月不认罪,再加上一些人在其中捣乱,他的刑事犯罪判不成怎么办?即便是判了刑,古月从监狱里活着出来,再想翻案怎么办?凭借我们目前的实力,我们能不能保证这个案子成为铁案,让他古月一辈子都翻不过来?我想有点困难。古月的那位老首长有一个女儿,嫁到了广州,其丈夫是一个在中国政坛上不能小觑的人物,再加上老首长原来的朋友、战友,还有很多人在中央比较重要的领导岗位上工作。如果这个老首长的女儿想办法找到了他们,他们也愿意出手帮忙的话,对我们是非常不利的。咱们的关系在绿城省还说得过去,但如果古月魔高一丈,把关系发展到北京去,北京出来人干涉一下的话,绿城的人是万万挡不住的。因此,我们必须从长计议,而且现在就要想办法。”

听完赵建伟的话,本来就急火攻心的魏新光心里更像着了火一样的难受。他接过赵建伟递过来的香烟,一边吸烟一边皱着眉头看着赵建伟:“你说的这些道理我都想了无数遍了,其中的利害关系不用你说我也明白。但问题的关键是,我们用什么办法来应对!你好好想想,我觉得你应该有办法。”

赵建伟看着魏新光,无可奈何的摇摇头:“董事长,如果是法律上的事情,不客气的说我是比你懂得多一些,如果问题不是很大,一般难不倒我。但问题是,现在的事情已经超出了我所擅长的范围,也就是说超出了法律所能确定的范畴,我能有什么办法?在人际关系这方面,你属于专家型人才,在你的面前,我不敢罔谈所谓的‘办法’呀,那不是关公面前耍大刀吗?”

魏新光不说话了。他站起身来,围着办公室转开了圈圈。

过了一会儿,他突然转过身来看着赵建伟,一脸严肃的说:“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古月的刑事犯罪在判决上还有什么问题?”

“基本上没有问题了。现在,公安部门负责这个案子的是局长赵光和刑警大队大队长马海;检察院是马林,法院是李开禧。这几个人都是我们的人,给他们个胆子也不敢有其他想法,他们会自己想办法把这件事情摆平的。再说了,我们还有云浮县县委书记徐志和三江自治州党委书记张勋。如果这些人都顶不住了,不是还有省委王书记吗!他的儿子现在是咱们集团公司的股东,一点心都不操,天天白拿钱,他会看着他儿子的东西被别人拿走吗?我想不可能。但是,有一点我们必须注意!”说到重要处,赵建伟突然停下了话题。

“你倒是说呀,你是作家啊?说话还留个悬念!”正在听的津津有味的魏新光对着赵建伟不满的埋怨道。

“那就是抓紧时间。夜长梦多,这件案子的案底你我心里都清楚,我们是兄弟,没必要遮遮掩掩。所以,我们必须督促相关法院尽快开庭审理古月,并尽快做出判决。否则,一旦古月的关系找到这里来,我们就被动了。”说完,赵建伟站起身来走到魏新光的办公桌前,拿起水壶,一边给魏新光和自己加水,一边走回到自己的沙发上。

魏新光轻轻的点点头,然后,他用眼睛直直的盯着赵建伟。

赵建伟被魏新光的表情吓住了,赶紧说道:“董事长,你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吗?”

“没有,你非但没有说错什么,而且说得很有道理。这样,你马上准备车,我们两个现在就往三江赶,去找张书记。没有他的压力,云浮县法院是不会这么快判决的!”魏新光走到周建伟身旁,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啊?现在就走啊?几百公里呢,到了就天黑了!”赵建伟惊讶的看着魏新光。

“天黑好呀,天黑好办事。再说了,张书记就喜欢天黑了谈事情!”魏新光冲着赵建伟意味深长的笑笑,然后,转身开始穿外套。

赵建伟见状,赶紧起身往自己的办公室走。还没有走出魏新光的办公室,又被他叫住了:“通知张瑶,跟我们一起去!”

赵建伟愣住了,他不知道魏新光此举的用意,所以,愣在原地不知说什么好。

“看我干什么呀?这么远去一趟,不给张书记带点礼物呀?张瑶就是最好的礼物!”魏新光狡猾的笑笑。

“董事长,我说话直,您可别生气。这个张瑶可是你的女人啊,你就舍得......”

“一看你就是个目光短浅的家伙。像张瑶这样的女人遍地都是,有什么值得珍惜的?还把她真的当回事啊?再说了,你少在这里给我揣着明白装糊涂,张瑶原本是谁的女人你不知道啊?快回去准备一下,咱们马上出发。我现在就给张书记打电话。”魏新光一边穿衣服,一边对赵建伟说道。

赵建伟看看魏新光,微笑着摇摇头,转身就往自己的办公室走。

没走两步,魏新光再一次喊住了他:“给金山地区中级法院富强院长打个电话,让他跟我们一起去!”

“董事长,富强院长的电话还是你打吧,这猛不丁的让他去三江,我哪来的这么大的面子?”赵建伟为难的看着魏新光。

“让你打你就打,只要你说去三江,他富强高兴都来不及,哪还有推辞的道理!”

“这......为什么呀?”

“难道你忘了上次去三江时我们给他找的那个女人了?富强爱的要死,早就盼着去见呢。他能说不去吗?”

“哦,原来如此啊!好,我这就办!”赵建伟一边答应着,一边掏出手机:“喂,富院长吗,是这么回事......”

四个小时后,魏新光、赵建伟、张瑶和金山地区中级法院院长富强几个人的汽车已经停在了三江市最为豪华的三江大酒店门口。

四个人在一间早已订好的大包厢内坐了不一会儿,张勋就迈着四方步,不紧不慢的走了进来,一边跟跑上前来的魏新光握手,一边跟魏新光开着玩笑:“魏大董事长,我堂堂的一个自治州党委书记成了你的小跟班了,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我需要二十四小时待命啊!本来已经定好了今天晚上的事情,被你一通电话招到了这里。你小子好大的面子啊!”说完,他拿眼瞄了一下站在一边的张瑶,先是一惊,然后若无其事的收回目光。毕竟,自己的大舅哥富强在这里,他是不敢太张扬的。

“张书记,您千万不要这么说。我们是实在太想念您了,所以,才赶了几百公里的路跑到三江见你一面。确实有些唐突,请您老人家原谅!”魏新光嘻嘻笑着,同张勋半真半假的说道。

见人已经到齐,魏新光冲着张瑶招招手:“张秘书,人到齐了,让他们上菜吧!”

张瑶站起身来,冲着魏新光点点头,然后就往包厢外面走。走到张勋身边的时候,趁着人们不注意,偷偷的在张勋的胳膊上拧了两下。

张勋抬头看看张瑶,暧昧的笑了两下,没有说话。

酒菜上齐,魏新光刚想站起来说话,被张勋制止了:“你那些客套话就不要说了。今天没有外人,有什么事情就赶快说。咱们边吃边聊,吃完饭我还有重要的事情呢,你以为我张勋就是为你魏新光一个人服务的呀?”说完,他意味深长的看看坐在一边的张瑶。

从张勋看张瑶的目光中,魏新光似乎明白了什么。于是,他赶紧坐到椅子上,冲着赵建伟挤挤眼睛。

接到魏新光的信号,赵建伟笑着站起身来,看着一脸微笑的张勋说道:“张书记,您真不愧是火眼金睛啊,只是看一眼就知道我们有事需要找您。是这样:现在,古月涉嫌侵占公司财产一案已经由云浮县公安局侦查完毕,移交给了检察院。在古月犯罪事实清楚、罪证确凿的情况下,检察院却一直压着这个案子不往法院报。作为咱们三江自治州的最高领导,您是不是应该为我们这些受害者说句话呀?”

张勋放下手中正在夹菜的筷子,看看站在面前的赵建伟,无奈的摇摇头:“赵大律师,不,赵大总经理,我张勋是三江自治州八百万老百姓的书记,需要我说句话的事情一大堆,我为什么单单为你们说句话呀?反过来再说了,你瞧瞧你们办的那些事情,那是一个有脑子的人办的事情吗?漏洞百出,弄巧成拙,自己给自己挖坑往里跳,现在到了自己办不动的时候跟我说这事,我能怎么办呢?”

张勋的一席话不但让赵建伟很没面子,而且把魏新光吓了一跳:是什么事情竟然让张书记如此的不高兴呢?

“在古月的提审笔录上伪造签名的是不是你们?把看守所的副所长调离岗位的是不是你们?把检察院负责古月这个案件的主办检察官换掉的是不是你们?你们总是觉得办这些事是为了把古月判死,但忘记了心急吃不上热豆腐的古训!你们一连串的举动已经引起了绿城省高院、高检的怀疑,正在着手调查这些事情,你们还指望着我在这个时候帮你们说句话。我说什么?我跟谁去说?”说完,张勋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然后狠狠的把酒杯扔到桌子上。

包括魏新光在内的所有人都被张勋的举动吓了一跳,大家屏住呼吸,没有一个人敢说话。

“妹夫,你也不要太生气了。这几件事情我都有所耳闻。但有些事情也是迫不得已呀。伪造签名那件事情是赵光手下人办事不利,而把云浮县看守所副所长席子调走、把李淼从检察院主办检察官的位置上调开,这都是万不得已的事情。席子和李淼都是古月的人,如果让这两个人知道了这个案件的哪怕一小部分细节问题,都会造成很大的麻烦。到了那个时候我们就不好收场了呀!”在这个时候,只有富强还敢在张勋面前说话。

“你说的是有些道理,但也不能操之过急啊!那个席子的事情我在金山的时候就知道一些,那是赵光干的好事。他之所以帮古月,就是对赵光等人怀恨在心,故意报复。你们觉得把他从古月身边调走了 就万事大吉了?你们错了。席子的举报信已经来到了三江自治州纪检委,举报的就是赵光等人在古月这件案子上的不正常行为。你们把检察院的那个李淼换掉了,也通过王书记的大公子把检察院的马云龙调离了云浮县。但让你们没有想到的是,马云龙上调省检察院反贪污贿赂局局长之后,下决心要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赵光、马海等人在古月这件案子上的事情,听说还牵涉到了徐志。你们想想看,如果这三个人出了事情,后面还发生什么事情你们可以预料的到吗?到那个时候,我张勋不受连累就是万幸,哪还有机会替你们说话?”张勋真的发火了,他用眼光来回的在魏新光、赵建伟两个人身上扫着,说话的嗓门震得整间包厢都在发抖。

魏新光低下了头,赵建伟的头低的都快要钻进桌子下面,富强则是一脸的严肃,而坐在一边无所事事的张瑶被张勋的表情吓得花容失色。从张勋担任金山地委书记时张瑶就一直跟着他,这么多年了,她第一次见张勋发这么大的火。

“事情还远远没到严重到无法收拾的地步,最起码,现在的形势还在我们这一边。现在最要紧的问题是赶紧把古月的刑事案件判了,等到他再想翻案也没那么容易了。一旦他的刑事犯罪得到认定,想给他说情的人也会有顾虑。妹夫,你说呢?”见没人说话,富强壮着胆子开了口。

也许是心中的愤怒得到了发泄,也许是觉得自己的表现太过失态,张勋的脸色有些缓解。他端起酒杯,看了看魏新光等人:“你们一定要清楚的知道,你们目前干的是一件多么大的事情,影响力有多大。所以,必须处处小心。席子的举报材料已经到了三江。如果我不在这里,下面的人不跟我说,后果是什么?今后注意着点,都是有脑子的人,办事要三思而后行!来吧,都端起来,我们干一杯!”

见张勋有了笑容,魏新光、赵建伟一下子又活了过来。他们赶紧端起酒杯,和张勋碰了一下后一饮而尽。

“张书记,您老人家足智多谋,宏观领域把握的好。您说说看,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办呢?”放下手中的酒杯,魏新光湉着脸往张勋身边凑了凑,笑着问道。

“刚才富强院长说的有道理,既然古月涉嫌犯罪的证据确凿,犯罪事实清楚,那就赶快判吗,检察院还在磨叽什么呢?这样吧,明天我给云浮县检察院的丁检察长打个电话,先问一下情况。同时,我们要做好下一步的工作。富强院长你明天就回金山,我跟丁检察长打个招呼,你也跟他联系一下,让他们尽快把案子交到法院去。”张勋看看富强,神情严肃的叮嘱道。

“好的,我明天早晨就赶回去。”富强随声附和道。

“魏总和赵总要在这里待几天。我给你们引见个人。”张勋转过头来,看看魏新光和赵建伟。

“见人?张书记,见谁呀?”赵建伟不解的问道。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现在我也跟你说不清楚!”张勋有点不高兴的回答道。

见人?见谁呢?魏新光虽然没有说话,但心里一直在嘀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