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胡雪岩就赶到了翠环家。胡雪岩虽说是个八面玲珑的人物,但那也只是在杭州城里有名气。从小出生在杭州城的他,把一腔的热血都洒在了杭州城这片土地上。从小到大,也就是回家娶亲的时候出过一次杭州城。现如今要去上海,他心中又兴奋,又不知道怎么去。坐马车那得走个五六天的,太慢了。只有走水路,可是水路上他也没有熟人。于是他就想到了翠环。
翠环跟着罗老叔在杭州码头从小干到大,凡是走杭州码头的船,基本上没有翠环不认识的。今天就想出发,所以胡雪岩赶着大早就起床,也没来得及吃早饭,就去了翠环家。翠环是渡船的,每天的清晨正是商人们往来河两岸的时候。到翠环家的时候,翠环早就已经梳洗完毕,生火做饭了。
胡雪岩也没敲门,直接推门进了翠环家。听到有脚步声,翠环问道:“是谁来了?”
“哦?你倒是说说,除了你胡大哥,还有谁来过你家?”
闻声翠环赶紧跑了出来,双手在围裙上擦着:“胡大哥,你怎么来了?”
胡雪岩说道:“今天我就要去上海,你看能不能帮我找搜船?”
翠环说道:“你要去上海?跑那么远干什么?”
胡雪岩不想跟妇道人家说生意上的事情,打马虎眼说道:“就是去逛逛。”
“啊,上海啊!听人们说上海比咱杭州城大多了!那里的胭脂都是铁盒子装的,还有很多外国人。而且那里的姑娘都穿旗袍了,我都不知道旗袍长什么样子呢?”一听到上海,翠环立马露出一脸的向往。
胡雪岩听翠环这么痴迷上海,就打趣说道:“那我今天把你带上,咱一起去?”
本来胡雪岩也就是随口一说,没想到翠环直接答应了:“那好呀!我还没有出过杭州城呢?以前我稍微把船划远一些,老爹就骂我。”说道罗老叔,翠环的声音低了下去。
胡雪岩看到翠环娇滴滴的模样,心头不忍,又想到罗老叔让自己照顾翠环的话,当下说道:“今次我就带你出去见见市面。你也别做饭了,咱去码头上吃。别误了船。”
翠环一跳,身姿尽显妙龄女子的婀娜多姿,看的胡雪岩一阵口干:“胡大哥最好了!不过也不着急,在我家吃了饭再去不迟。昨晚有一艘大船停在了码头,就是要去上海的。今天早上估计卯时才能出发。”
胡雪岩看了看天色,估摸着离卯时还有一段时间,就答应了下来。两人吃了饭,才往码头赶去。跳上翠环的渡船,一路看着小河直街的商铺都开始叫卖,感受着杭州城的生机勃勃,心中畅想着上海之行,胡雪岩心里十分愉快。
到了码头,翠环把船停好,便拉着胡雪岩去找那艘去上海的大船了。手中握着翠环细腻如脂的肌肤,胡雪岩心中免不了有些想法。但是罗老叔临终有托,胡雪岩一直在心里告诫自己,不能对翠环有非分之想。
无锡快的船主倒是也好说话,收了两个人一百文钱,就给两个人安排了房间。
一路风帆高挂,纤夫的号子声高杨,无锡快很快地出了河道,行驶到了海上。胡雪岩虽然不是第一次做船,却是第一次到海上。翻涌的海浪打得无锡快左右摇晃,胡雪岩在船上只觉得天旋地转,四周的墙壁仿佛都要朝着自己压过来似的,很明显,他晕船了。
翠环常年渡船,到没有什么不适感,帮忙给胡雪岩端茶送水。胡雪岩心中庆幸,辛亏自己把翠环带上了,不然一路上没有个人照应,自己可是熬不住。
第二天晚上的时候,这艘沙船就到了上海。到上海松江码头下船的时候,胡雪岩着实吓了一跳。他原以为杭州码头就算是大码头了,谁承想世界上还有比杭州码头大十倍百倍的大码头。
翠环也是惊讶地睁大了眼镜,张大了嘴巴,她本以为自己的小船虽然不大,但是自己乘坐的这样两丈长的大船就算是特别雄伟了,谁承想世界上还有十丈长,三张高的大船。
上海的码头正是热闹的时候,光着膀子的工人们在大船上来来往往,上上下下,搬运着货物。远处码头停着数不清的马车等着拉货。看不到尽头的码头边上到处都是人头攒动,一艘又一艘巨大的轮船停靠在岸边。在众多大船之中,胡雪岩乘坐的轮船倒像是个小布丁。
两个人下了船,有点人生地不熟。船主好心,提醒他们过了远处的秀野桥就有人专门等着拉初到上海的客人。于是两个人手牵着手,码头上纤绳荡悠悠,在目不暇接的码头上走过,最后站在了秀野桥上。秀野桥在上海码头的中心,站在大桥上,能看到上海码头的半景。
大海此时此刻正深沉着,在纤夫门的号子声中,海浪声若隐若现。初做海船的胡雪岩已经没有不适感,看着远处的大海心神荡漾。
翠环两只手拉着胡雪岩的胳膊,问道:“胡大哥,我以后要是能有一艘大船就好了。”
胡雪岩回头问道:“为什么这么说呢?”
翠环眼中放光,说道:“有一艘大船的话,我就可以天天坐船到海上了!”
胡雪岩摇了摇手:“天天在海上有什么好?这两天可把我吐坏了,到现在我还觉得脚底下跟踩着棉花一样。一会儿得找个地方好好吃一顿。”
翠环说道:“瞧你这样子,一点也不像大丈夫。”
胡雪岩苦笑这说道:“不就是一艘轮船吗,以后我开个轮船厂,给你买他个十辆八辆的。”
翠环说道:“说话算数?可不许反悔!”
胡雪岩又愣了一下:“我就是吹牛皮呢,你可别当真!”
翠环翘着嘴巴说道:“我不管,我已经当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