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有活人吗?她颤抖的问。
老道士气定神闲的抚弄着胡须,说道:这是你的选择。
你无论如何要将这些附魂纸人一网打尽,就是让他们彻彻底底的消失。他们与活人混居着,所以只能也扼杀他们了。
看着老道士好似看破生死的模样,这个人忍不住的扭头,不去看他令人作呕的表情。
不过如果你想要让这些灵魂“活”过来,也不是不可能……老道士如是说。这个人欲哭无泪,看着老道士点了点头。
老道士从袖中掏出一叠纸,然后深知自己罪孽深重。明明人和灵,是可以和谐相处的。
我明白了。这个人流下一滴眼泪。请把我变成和他们一样的人吧。
老道士看破一切的点点头,掏出拂尘杖扶了一下这个人,这个人便晕厥过去了。
再醒来时,她感觉自己已经有了一句全新的身体,身边有许多同样的人对着她笑吟吟的。
这个人,叫周雪。
周雪导游说完后,发出阵阵渗人的魔性笑声。旅行团的其他女生害怕的抱住旁边的人,男人们自豪感的看向周雪。
我忍不住发笑,不得不说周雪导游真的熟能生巧,这个故事肯定次次说。如果我也有艺术细胞和从小好好学习天天写作文,以我的经历肯定能写出不少不错的小说,甚至是什么类型小说的开山鼻祖呢!
“周雪导游,你真的是鬼附魂纸人吗?”红头发打着哈哈。
“是啊,不要害怕哦哈哈!”周雪导游笑吟吟。
实在忍不住呵呵,要是给自己放个假都能遇到鬼导游,那自己又可以大展身手顺带坑活人们一笔了。
“既然你们那么喜欢听鬼故事,那我也讲一个吧。”听到是美女的声音,我忍不住的竖起了耳朵,听听她所谓的鬼故事。
我出生在一个农民之家。农民最大的缺点不是穷而是愚昧无知。一有什么风吹草动他们就要请什么活半仙来跳大神。这不,她的爸爸最近总是止不住的咳嗽,她妈妈就急急忙忙的跑到邻村走了几十里路花了大价钱请人来跳大神。
人家好不容易来了吧,碰都没碰老爸,看了一眼就摇摇头着说:除非去几百里外的观音庙虔诚的求香灰,否则不可能医好老爸。母亲信了,带着小小的她跑到观音庙——她从来没有去过那么远的地方。关键是那观音庙还建在半山腰上。为了要到“虔诚而得”的香灰,她母亲带着她一步一叩首的上山,一天一夜过去了,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看到她们印堂的淤青和丰厚的香火钱,老和尚让她们高高兴兴的拿着香灰回家了。
她们小心翼翼的把香灰抖搂到水碗里,生怕一点香灰浪费;倒上温呼呼的白开水给老爸冲服。可是老爸的咳嗽日渐加重,不见好转;妈妈除了求神拜佛什么也不会。就在命悬一线之际,曾经是他们邻居的暴发户回来了。
他就是狗蛋,她的青梅竹马。
“我就是狗蛋。”我听到眼镜男羞涩的插两句嘴。
美女笑了笑,继续说道:老爸是个宽厚的人,曾在狗蛋家发家致富之前自助过他。现在他们回来,就是要帮助老爸。他们给老爸带来了“西药”只要吃上几粒就可以医好。母亲开始半信半疑,在父亲完全康复之后就大恩大谢了。父亲为了让我不像他们那么愚昧,选择让我跟狗蛋去遥远的大城市上学,并且给我们俩定了娃娃亲。说到这里,女孩儿甜蜜的笑了。
“原来如此啊!之前真是对不起了。”红头发为之前的事情道歉,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两个学生相视一笑,表示没关系了。
怪不得,他们情比金坚。我也为他们高兴。不过话说回来,狗蛋应该是相信科学的大学生,怎么会看破她的玄学呢?
“其实一直没说,我家突然发家致富是因为养了小鬼。就跟泰国的古曼童差不多。”眼镜男一说出来,现场一片喧哗。
怪不得他对玄学有些研究,原来是养了小鬼。小鬼不仅能让他们家官运亨通,还能在一定程度上户他们周全,保他们平安。
不过,不是跟古曼童差不多,而是跟古曼童性质一样,因为小鬼和古曼童都是早夭的胎儿炼魂而成。饲养人必须对小鬼比自己的亲孩子还好,不然小鬼迟早会让这个家家破人亡。
一番每人一个故事的游戏,我因为休息着,所以直接跳到了小安。小安一看就是个不善言辞的女孩儿,讲故事这种事情,她在行吗?
没有开场白,她开门见山的说起了她的故事,所有人都屏气凝神的听着。
她的父亲,是个古怪的考古学家。为什么说他古怪?因为母亲死后,他脾气变得不好,能近身的人更是少之又少。除此之外,他还特别喜欢猎奇,就是到没人去过的地方考古——通常那个地方还特别玄。
这一次,父亲带上了几个人,雇了一艘小游轮,便向着他的方向出发了。
一路无阻的,他们来到一个无人境小岛,老爸深信不疑那是郑和下西洋沉船的地方。
那里与外界不相连,因为是无人境根本没有信号。不过好在他们设备齐全,有一个卫星电话。而他爸爸的最后一个电话,居然是苟延残喘的说“救我”。
两年之后,她的女儿再次来到了这个地方。
小安结束了她的故事。
我猛的睁开眼睛,这也许不是最声情并茂的,但这是最真实的——或许,只是因为我莫名的相信小安而已。
不知道为什么,周雪导游居然有点神色慌张的让所有人赶紧回去睡觉。因为我没有搭帐篷,所以勉勉强强的跟红头发和大高个挤一个帐篷。话说不知道为什么,那次事情之后大高个和红头发感情就变得特别好了。
夜,我实在睡不着。因为喝了太多水来冲淡花壳的作用,所以我现在太腹胀必须放放水。
我怕随便找个草垛子会熏到别人,所以跑到不远处的小溪。
“慢着!”似是小安的声音,可惜她晚了一步……我赶紧放完弄好裤带,尴尬的回头一笑。
“你知道安营扎寨的基本条件是什么吗?靠近水源。你在下游怎么弄都没关系,但是你在上游撒尿,会流的到处都是。到时候人家喝你的尿了!”小安大声的训斥着我。我无可奈何的笑笑道歉,然后一脸严肃的质问她为什么要给我的花壳加量,为什么如此寂静的夜晚在外面游荡。
她没有直面应对关于花壳的问题,而是不安分的看着四周。“你不觉得奇怪吗?第一天野炊,睡石地和睡袋,居然个个都睡得这么踏实。”
我无可奈何的耸耸肩,表示自己不清楚。
突然,她的眼神从凌厉变成了恐惧,然后打了个噤声的手势,扯着我的手腕子钻进帐篷里,拉上了拉链。
不得不说,小安的迷彩帐篷与同行的人格格不入,还特地与其他人保持距离,离的特别远。
我们挤在一起,挺尴尬的。她突然一回头,与我专注的眼神相撞:“听见了吗?”我摇摇头表示没有,然后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声音。“噗”的一声,有什么东西从水里跃出,着陆的声音像浪花击打岩石,一步一步。我的心噗噗的跳着——这分明是人的脚步声!而且它时不时停下来,似乎在观察着什么……
“它”的脚步声越来越大,也就是越来越近,我的心跳声也越来越清晰……
然后,我看到了让我永生难忘的景象——一个无头人影直直的立在帐篷前!
以前在灵异事务所工作的时候,也不是没有见过尸体。尸体加寄宿的鬼魂,往往是怪力乱神的典范。但是作为一个有遗传阴阳眼的道士,我发现了这个人影里内没有任何灵体。
灵堂不要让猫鼠之类的路过,因为在经过尸体的时候,他们的“灵”可能会暂时性的让尸体做起来。当然也有特殊的时候,猫脸老太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但,必须是完整、无致命伤口的尸体,而帐篷前的人影,分明没有脑袋。还有一些科学的说法——尸体痉挛现象。我有一个法医朋友,大半夜的他在解剖尸体时,尸体突然在他面前坐了起来。或者有些人死亡的时候,眼睛闭不上,一只手或者四肢无法正常的平躺,保持死前的样子。有的男人甚至还勃起着,一看就是牡丹花下死。行尸走肉?丧尸病毒?尸变、粽子?更不可能!
所以这东西,已经超出了本道士的认知范围!但是不管怎么说,制服它才是紧要关头应当做的。我袖中的纸人们躁动不安,看来它也迫不及待的想要出动了。可是小安似乎看出了我想干什么,飞快的按住我的左手,让我不要轻举妄动。我很是不解,她这种人不像那种以不变应万变的人啊,反正我认定先发制人,于是纸人还是破袖而出,蹭的一声穿破帐篷。而眼前的无头人影也在眨眼间离开。
“啪”的一声,小安扇了我一巴掌。脸上传来灼热的痛感,我要不是有素质的男道士,而是红头发那样的人,小安肯定花容不保了。
话还没有说,外面就传来噗的落水声,纸人也飞了回来。可能是无头尸体又钻回他的老家了。
“刚刚那个人,是当年我爸爸的同事之一!”我听见小安怒斥着。
原来小安大半夜的不睡觉是在观察什么,原来她参加这次旅行团的目的就是解开当年的谜团!所以她要在大家都睡觉的时候展开行动,把他爸爸当年走过的路都重复一遍……真是太疯狂了。“所以刚刚那个无头人是你引来的?可是你为什么要躲他?而且他为什么身上没有灵体?”
小安没有说话,似乎不屑与我说话。
我们就这样坐着,等待黎明的曙光。
终于见到了日升,可是红头发的乱叫声惊扰到了我们。大家都出来一探究竟,我也一样。只见红头发目瞪口呆的指着海岸线。“船没了!我们怎么回去!”导游周雪压轴出现,她镇定自若的说着:“要扎营好几天才回去,所以就让渡轮先回去了。”虽然理所当然的这样说着,但是我还是在她脸上捕捉到一丝恐慌,很明显,她必须说点小谎稳定军心。
后面又是一片喧哗,然后是漂亮女孩儿不加掩饰的哭声。我心头一紧,感到大事不妙。众人冲了过去,周雪等人拦住大家,自己拉开帐篷冲了进去。
众人被隔离的很远,焦急的等待周雪的消息。不一会儿,周雪出来了,还带上了漂亮女孩儿,解释道:“他只是得了感冒,怕大家传染,所以请大家不要靠近他们的帐篷,只有他女朋友才可以照顾。但是睡觉不能再在那里了,所以晚上睡觉,你跟我一起住。”周雪看着身边已经欲哭无泪的漂亮女孩儿,女孩泣不成声的点了点头。
大家也发现了什么不妥,但是大家都莫衷一是的没说出来。
旅行团变得死气沉沉,一切活动都索然无味。而且我也发现,明明大家大晚上的谁的很熟,但是一醒来精神面貌还是很差,甚至也有点受寒和咳嗽。这是为什么呢?不得而知,我认为跟小安和无头尸体有关。我因为身体康复,所以搭起了自己的帐篷——在小安附近。没错,我也不睡觉了,我要监视她。我还特地在帐篷上弄了个洞呢。
三更半夜,水中又传来了噗噗噗的声音,我从洞里向外看,一句高度腐烂的无头尸体不停在各个帐篷前停下。我突然明白了,大家的生病肯定跟它有关!这次不能再放他走了!我袖中的纸人飞出,无头尸体察觉到了什么,往深山老林跑去。我和纸人一路追却追丢了,然后发现了重伤的小安。“怎么了?”我俯下身子查看,谁成想小安居然给了我一刀,我软踏踏的倒地不起。
“对不起!”我看见小安的眼角悬着泪水,慢慢的朝河的下游走去——我明白了,她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爸爸在哪里。
第二天醒来的我,感到恍如隔世。一个帐篷一个帐篷的查看,已经找不到一个活人——他们已经高度腐烂,一夕之间。我失魂落魄的活了下来,被来往的官船救了回去。
此后,我再不开灵异事务所,也再没有去过风雷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