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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3尸骸旱魃

2016-11-10发布 3924字

他拿着推子,打开按钮,推子瞬间发出嗡嗡响声,就像是磁带卡带的那种声音,嘈杂异常。猛地关掉,随后又打开,让人心里都跟着这声音一上一下,起伏不定。他示意陈村长把他的兄弟给招呼过来,也就是这死去女子的丈夫。众人见状也不好推辞,毕竟这是陈老头推荐请过来的先生,也正是这村长的老爹。他正满面愁容不知该如何是好,陈老头见自己大儿子急匆匆的出去了,就赶忙跑了进来,声泪俱下,“不知先生该咋整,有啥要求尽管提啊,只求别让我那可怜的娃一命抵一命啊。”他说着说着都要哭着跪了下来了,还以为这先生要对他小儿子不利。谁都知道家干的这点破事难看,真所谓好事不出门,这坏事还真的传千里了。因此,大家伙也没多话。

“你个老头。”张义有些不耐烦的道,“我几时说过要害你家儿子,再说现在,一命抵一命,害了你儿子,我能跑的了吗?”

大家也都过来把陈老头拉了起来,说让他宽心,千万别乱想,这又不是那个动荡的年代了,谁还敢动不动就杀人。

刘义见状就笑了笑,“我来时见你这庄村地属龟蛇,而这‘桃花地’真是你这龟蛇的口鼻之处,在此之处葬人本就是不吉,何况是异乡他客,还是冤死,最严重的是胎死腹中,此等怨气更深。让这一聚阴口篼在村口,哪能不出事端。再者,这极旱也是有其原因的,女人是死于溺水,死后必保持着沁水的状态就下的葬,如此一往尸中死胎必成尸魃,又称旱魃!此物端是邪乎,能改变地域内天气,影响生物的生长,先从植物庄稼,再到河里的鱼,紧接着就是家畜,等到家畜死的差不多了,那时候就该到你们这些人了。”他的话让众人听着不禁后怕,更有些人觉得邪乎,女人也拉着小孩子先回家了。

我爷爷则是坐在门口一个劲的抽着土烟,那种五毛一包的红三环,家里穷,这烟卷就跟他妈的树叶一样,还不如和拿着小兔崽子一样去学着用荷叶包点人家地里的烟叶子过来点着来的过瘾。对于这些事,他显得就不是很在乎,或许是习以为常了,也或许是在想着其它的事情。

就在这时,陈村长拉着他的弟弟陈彪过来了,看都没看我爷爷,挤开人群急匆匆的就钻了进来,“先生,我兄弟来了。”

陈村长拉着弟弟陈彪踉跄着钻进人群,刘义见人来了也不多话,一把把他按在凳子上作势就给他理发。这众人一看都是不解,也没见过这样的先生 ,当即就有人忍不住开口道,“刘先生啊,您有什么本事就拿出来给大伙安安心,您这样咱可咋办啊?”毕竟大家都是乡下人,听老一辈人说这先生都是仙风道骨,云里来雾里去,传久了就神了,可是现在看到的人却怎么都像是一个普通的理发师傅。

刘义顿了顿神色,本来不打算多说些什么。可是怕这些人什么都不懂会坏了自己事,环顾四周,大声说道,“你们懂什么!我这是在给他去晦气,此人如果不除去发丝,这旱魃就难以除去,一则旱魃实为妖,妖可通灵,它识得此人轮廓。若不去发丝也行,那就断手断脚总之使之异于往日便可。再者,我所剪的头发,可都是烦恼根。”

众人一听这话不禁才有所醒悟,陈老头忙不迭的回道,“去发丝即可,去发丝即可!”

我听我奶奶说到这我也很纳闷,这先生还有这招?莫不是个瞎咧咧的主?

后来奶奶告诉我,这剪头发确实是蒙人的,可你想啊,人家不这么做,吃啥喝啥,这样做张义就可以提升自己的威望啊,在众人中理发来显摆自己的能力和理发技术,别人以后要理发还不多半找他么。

到这会我也不由得开始佩服起来,这方面,还真确实是个高人呐。只见得没一会,一个秃脑袋壳出现在众人眼里,那会儿的人们很不在意发型,尤其是农家人,哪有功夫打扮啥的。一般的一个头发要得年底才会剪一次,平常都自己动剪刀的。

也不知道外面当时的世道咋样,反正我们那犄角旮旯的地方偏僻的很,现在想想恐怕得落后外面的地方三四十年。交通不便,没人进来,也没人出去,很多人一辈子都待在这里,都不曾知道中国到底有多大。

当时我老爹老娘都在场,听这先生说理的是烦恼根,看这陈彪头发一剪果然人精神了许多,也要求给我老爹也剪个精光。这刘义当然义不容辞,旋即又三下五除二搞定我老爹。

也不知道是咋想的,这刘先生看见我妈就跟我老爹说,“你媳妇有喜吧?”

我老爹一听这个当时就激动了,心想你这是怎么知道的啊,这才两个多月的事,你咋看出来的。

刘先生收起了剪头的工具,缓缓的道,“见你对你媳妇儿这般呵护,无时无刻都有扶着她的动作,不是疼爱就是病。但我看你媳妇面色红润,健康无异于常人就料想定不是第二种,那疼爱也分两种,一是新婚,二就是有喜。可我看你家里的摆设,想必也是婚有多半载,如今还这般呵护于她,莫不是身有你孙家的人了还能有什么。”

我老爹因为当时我妈怀了我本来就心里乐开了花,又听这先生一语中的,别提有多开心了,就又多塞给了他五块钱。还希望先生能为我起了个好名字,之后的事想必大家也都清楚了,诺。就是这名字,孙天应。具体是怎样理解这名字,我也能按照自己的法来说,还并不知道那先生究竟怎么想,他的一套说辞,现在恐怕也没人能够记住了。

刘先生和大家商议好,等到下午四点多的时候再去,此时阳光太强,出门人都受不了,想办事还真挺难,此刻天气热,大家一起商议商议该怎么做,要准备些什么器具。

大家准备了些干柴,太阳光线稍稍没那么刺眼了,刘义就领着十几个男人到了桃花地。而这所谓的桃花地无非就是几十个坟堆子,不过倒是顺外路边拍成一行,两边都依傍着两片大池塘。乡下人也不懂风水,更不知道好不好,反正大伙都这样葬,咱也不例外。

顺着陈村长的手指了过去,只见得靠近河边的一堆矮土包,心想就是这陈家买来的媳妇的坟了,大伙看着心里都挺不是滋味儿的,就这么草草的办了丧事。不过这也算是好的了,本来还是用草席裹尸,可是后来怕发臭熏人,就给她填了一个坑。但也是无碑孤坟,想必死后八成也是孤魂野鬼。

刘义刘先生摸了摸坟上的土,湿漉漉的,看来这坟头已经渗水了,和旁边的坟完全不同的是,这上面光秃秃的,一根草也没有,若说是时间短的话那这湿润的土这般,天气这么热,根本就不应该。

心想应该不会错了,刘义让三个年轻人用锄头开始刨土。先把试题挖出来瞧瞧再说,若真成了魃,再用火烧也不迟。没一会功夫,已经是坟土大开,一股股恶臭铺面传来,好些个人把中午吃的东西都吐了个干净,还没见到尸体的样子,就请求要回家。村长自然不能强迫他们留下,便一一放他们回去了。

张义此刻也是亲自动手,忍着恶臭,去扫开那最后一层铺在凉席上的土。我爷爷和几个胆大的人都走上前几步去看,待会究竟会怎么样。

“尸体经久发出恶臭,又持续在这潮湿的土坟里,定是有异,大家最好还是先退一步,免得会有什么鬼怪之物暴起伤人。”张义叮嘱我爷爷他们最好后退几步。其他人都往后走走,还就我爷爷一个人胆大留在那看着。张义见状也没再多说什么,只好让他看着,也做好准备保他周全。

捏了一把冷汗,张义用铁锹“噌”的一声掀开凉席,还没等人看清什么。就忽然听得“咔嚓!”一声暗雷乍响,天空之中竟然出现了层层阴云,隐隐雷声颤动。

异变突起,天降神雷,着实把人吓了一个大跳,张义也是一个激灵,哆嗦着差点没摔倒在地。身后的人哪里见识过这种场面,都被吓得屁滚尿流,哭爹喊娘的往家跑。不知道为什么,我爷爷目光一蹬,好像正是盯着什么一样,连忙大喝道,“快,封住它的退路!”张义这人虽然说是阴阳先生,但是对于对付这些东西都不是很在行,以前都是跟着先人 打打下手,真遇到了这种场面,一时间还真的把持不住。听见我爷爷的喊声,仿佛听见自己先人的声音,但是却又不太懂他说什么,顿时有点愣住了。

“铁锹给我!”爷爷又是一声大喝。张义哪敢耽搁,忙摸起铁锹就递了过去。

瞬间手上一个失重,爷爷摸起铁锹“嗖”的一声戳了过去。此刻的张义这才看的真切,这一锹正好堵死了旁边的一个深洞,再看向凉席下面去,顿时一个心惊肉跳,女尸早就烂的千疮百孔,尸水四溢,但是没有皮肉的腹中却有着一个怪物。只见得那玩意儿青面獠牙,身高不足二尺,浑身长满了青毛,活脱脱的就像是一只变异的野猴子!正恶狠狠的盯着他俩。

“女尸已经烂的不成样子了,想必也兴不起什么风浪,倒是这只畜生,才是祸端的源头!”爷爷跟身边还有些瑟缩的张义说着。

张义也根本没想过,我爷爷竟然一点惧色也没有,就像是经历了许多的故事的水手一般,沉稳有力。连忙也点了点头,又看向了我爷爷,此刻好像是要征询他的意思一般。

“打死它吧。”爷爷没有动手,只是冷冷的盯着那东西,好像是用眼神把它给锁死了一般,让它无法动弹分毫。

张义看向那东西的眼睛,就好像是一对绿色的鬼火一样,森然可怕,提着另一把铁锹,半天不敢下手。

天上又是一道炸雷落下,仿佛就像在他们身边炸响一般,暗雷滚滚,阴云愈发的沉重,天空暗的都能滴出水来。一个晃神的功夫,那东西竟然好像脱身了一般,转身就欲往河里蹿去 。爷爷眼疾手快,手下生风,在那东西还没跑开之前,双手猛地一挥,瞬间就毁掉了它的一对招子。绿色的液体洒落在地,就像是硫酸一样,瞬间腐蚀的凉席“嘶嘶”作响。此刻的张义也是缓过神来了,一个铁锹“哐嗤”重重的拍了下去,一刹那间那东西再也动弹不得,直挺挺的摔到在地,还蹬着双腿抽搐着。

爷爷和张义还没在做下一步的动作,就忽然一个巨大的声响在耳边炸起,整个人,整个脑袋,整个世界都懵了,顿时陷入了一片“嗡嗡”声中。什么也听不见了。惊雷在他们身边响起,整个坟堆被炸出来一个大洞,俩个人被掀飞了数米远。

好一会功夫,两人这才慢慢的爬了起来,再往前看,却发现坟堆早已经被炸毁了,什么都没剩下,只有这半截铁锹还插在一旁,那女尸的骸骨连同绿毛旱魃全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准确的来说都是被这惊雷毁了。才一会会的功夫,雷声就像是熄了火的机器,也没有再响,只是风刮得越来越紧,扫着半截枯黄的树叶与草根,哗哗的就像是刀子一样刮在人的脸上,火辣辣的疼。

“要变天了啊。”张义猛地站在了一块高地上,往四周张望着,“怨气太重,竟然招致雷击之灾,此为大震大祸的缘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