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娈芝迷迷糊糊的醒转过来,她觉得头好晕好沉,她很想睁眼看看自己如今身处何地,可是眼皮子沉得怎么睁也睁不开。
是谁?好像有什么人在耳边絮絮叨叨,郁娈芝也听不真切。
迷迷糊糊的她好像看到一些光影,随后便是一股暖暖的气流包裹着全身,他也想不起来之前发生了什么事,迷迷糊糊的,只觉得这个人好似要救她。
“是你么?卓煦?”
那人好像说了一句什么,郁娈芝并没听清,只是不断地重复着那一句,那人也听得烦了,不再言语。
郁娈芝只感觉背后不断有暖流涌入,尤其是琵琶骨那一块,一扫之前的浊滞,那股气流便在那里盘旋,盘旋,好似在找一个出口。
意识昏昏沉沉间,郁娈芝茫然睁眼,眼前的一切突然就清晰了起来,郁娈芝发现自己站在一片茫茫一色的草地里,草地的尽头是天,一望无际的,任凭郁娈芝如何奔跑,也找不到离开的落点。
青翠的草地里静得吓人,什么也听不见,没有风声,没有虫鸣鸟叫,有的只是一阵阵扑鼻的腥气,无际无边的蔓延。
腥气……
血腥气。
方才还青翠欲滴的草地不知何时起染上了血色,红色的血汩汩的流着,流着……延伸到草地的每一处。郁娈芝茫然的抬起头循着那血色去看,去找,她发了疯的奔跑,跑着,想去找那血色的源头,也不知跑了多久,终于,她累了。
脱力的立在那里,突然那血腥气便浓了好多,郁娈芝抬眼望去,血茫茫的大地上躺了好些人,这都是她熟悉的面孔啊,莹莹……浣荨……傅秋芳……邢漠蝉……还有……还有宗政卓煦!
“不……不应该的……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郁娈芝茫然无措的看着自己的双手,这才发现自己的双手上不知从何时起已经沾满了血液,这些血液还是温暖的,好似刚从人的身体里流出来。
“不!不会的!”郁娈芝蓦地失声大叫道。
一道白影蓦地出现在郁娈芝的面前,那人伸了手探探她的脑袋,“呵,还病得不轻。”
郁娈芝下意识的挡开那手翻身而起,吐个架子瞪着那人,“你是谁?”
“我是谁?”白发婆婆蓦地一愣,“我自己也不知道了呢?不过我知道是我救了你。”
“你救了我?”
耳边突然想起落水的声音。
这里……
不是草原……
岩洞里的光芒很弱,没有血腥气,有了虫鸣声。
这里,不是梦境?
郁娈芝蓦地清醒过来,试着握了握拳——饱满的力量!
“你救了我?”
“可不是?”白发婆婆道,“亏你醒来第一件事还是打我呢。天知道为了救你,我都险些搭进大半条命。”
“可是,我的琵琶骨已经碎了,我的功力是回不来的。”郁娈芝疑惑道,“可是现在……”
“你那碎了的琵琶骨当然还原不了,我这是把我自己的功力给了你。”白发婆婆道。
郁娈芝陡然一惊,“你自己的?你为什么要帮我?”
白发婆婆叹了一声,不再多言。
郁娈芝等了良久也不见她开口,道声多谢转身就要离开。
“你要往哪里去?”
“去柳店回香,我的朋友家人都在那里。”
“柳店回香?”白发婆婆蓦地笑道,“是啊,说起来,我也有不少故人在那里,可是你现在去,晚了。”
“晚了?!”郁娈芝心下一突,猛然想起梦境中的那些画面,“难道……不,不会的!”
郁娈芝抚着心口,这突来的疼痛弄的人好似要窒息一般,扎心窝的疼。
白发婆婆望了一眼,终究是心软叹道,“当然不是有事,他们都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你一离开,那些人又能闹到哪里去?”
“说起来,千错万错,原都应该算在我的头上才对。”白发婆婆蓦地叹道。
“因为你?你是……”
“时间久了,其实我自己也不大记得自己的名字了。可是我听说竹叶青的事情,听得人说念云,突然我的脑海里就闪现了一些零碎的画面。那些画面在催促着我,快出去,快出去,不能放任自流了。外面的恩怨因你而起,自然应该由你去了结。你害了你徒弟的一辈子不算,害了你儿子的一辈子不算,难道你还要害你徒孙的一辈子么?”
“这些念头拼命地催促着我啊,催促着,催促着,于是我就来了。我好像想起了一些,如果这些片段里的事情都是真的,那么,就是我的错。我的孩子,我的徒弟,一切一切的因果,全都是因为我……”白发婆婆越说越像在自说自话了,郁娈芝也越听越糊涂。
“所以,你到底是谁?”郁娈芝问她。
“我啊。”白发婆婆想了一想,“天山的人都叫我雪娘,而如果我的记忆没错的话,我以前应该还有一个名字,姓阮,叫做临心。”
“阮临心?”郁娈芝想了想,“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白发婆婆便笑了,“阮临心这一辈子只收了两个徒弟,一个叫郁念云,也就是后来的血魔,被关进了石门。另一个叫做司空赫,好像后来还做了武林盟主。阮临心与秦家的公子相恋,生下了一个孩子,叫做秦春厚……”
郁娈芝霎时色变,“你……你怎么会是……”
郁娈芝心绪起伏难平,却还是强自镇定着问道,“所以,为什么到了我这一辈,我的师傅却要我去杀了司空赫和秦春厚?”
“厚……厚儿?”白发婆婆蓦地失声痛哭起来,“是啊,我的厚儿……我的厚儿竟然死在了我最疼爱的徒弟的刀下。念云啊念云,我都不知该是恨你还是怜你。经过血魔一事,所以你其实是连师父也是恨着的吧……”
郁娈芝听得一头雾水,末了只得硬着头皮道,“前辈,我可以问问当年这些事情具体的前因后果么?我怎么完全听不明白?”
白发婆婆这才抬起头来,看了郁娈芝一阵,这才叹道,“这件事,还要从我和秦钟虔的那段孽缘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