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朵被志国有力的大手硬生生的拽过来,心里有些吃惊又有些兴奋,她瞪了志国一眼,还没等志国说什么便一个热吻朝他的嘴唇上吻去,双手牢牢地勾着志国的脖子,像是两把锁儿一样将自己锁着。志国被兰朵这突然的吻一时冲的脑子一片空白,只是木讷的迎合着同样生硬的兰朵,待兰朵嘴里的香甜渐渐在志国脑子里冲撞时,他再也忍受不了心中对她深深的喜爱,他放开马背上的缰绳,双手将兰朵抱起,一下子按到自己的胸前,像是一头野兽一样问着兰朵,将她的舌头一点点抵回去,又一点点放出来。
积蓄了已久的情欲和爱恋仿佛在这一刻如同火山爆发般喷涌而出,在寒风中,两人互拥着彼此,呼吸渐渐急促,兰朵的脸像是滚红的火炭一样烫,她不甘示弱,牢牢地抱着志国,如同一只小鹿一样,向着爱人不停的索取。
几片雪花随着风儿在空里缓缓漂浮,志国和兰朵在马背上忘情的吻着,仿佛此时的热情如同火焰般要将周身的寒雪融化掉,马儿在他们身下不安分的闷哼着,厚重的鼻息像是结婚时吹着的唢呐。
最终两人都累了才不舍的分开,志国将黑皮风衣解开,将兰朵牢牢地抱在自己怀里。兰朵没有说话,呼吸依然急促着,脸颊在白雪下格外绯红,像是两团熊熊燃烧的火焰。志国低下头瞧了她一眼,微笑着从腰间拿出酒袋,“女侠,来一口!”他逗趣的说着,将酒袋按到兰朵手上。
兰朵瞪了一眼志国,拔开酒袋就咕咚咕咚猛灌了两口,她用手擦了擦嘴,将酒袋还给志国,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深情的看着他,“从今往后,我花兰朵就是你婆娘了!”她柔声说着,一下子倒在志国的怀里,像是小女人一样,两只手牢牢地缠着他的腰。
志国看着兰朵,拉起酒袋就咕咚咕咚的灌酒,一直将酒袋中的酒喝完才罢休,“爽快呀!哈哈哈——”,他高兴的喊着,随手一拉缰绳,马儿嘶鸣了声后,便嗖的一下朝前冲去,蹄子在雪地山扑腾起的雪沙在空里纷纷扬扬,被风儿四下吹散,只留得两串蹄印在地上孤单陪伴。
天阴沉沉的,雪花一片片的从空里落下,像是满天漂浮着鹅毛般。榆林城前,几个卖碳的贩子兀自蜷缩在架子车旁边,用颤抖的声音不时朝走过的路人吆喝着,他们将手拢在袖筒子里,穿着破烂的棉袄,冻的浑身发抖,但即使这样,他们也不舍得烧点炭火取暖,而是用布盖着架子车里的木炭,如果雪落多了,用手将雪拨下来,生怕木炭被雪打湿,卖不到好价钱了。
路上的行人神色匆匆,一位老汉正赶着一群羊朝城里走去,老汉头上扎着一块白布,腰间别着长长的烟袋,一边吆喝着羊群,一边喘着粗气,他眉头皱着,老脸上沟壑纵横,像是用刀子深深刻上的一般。
离榆林城大约有半里地的时候,志国停下了马,他看着不远处榆林城的起伏,心中似乎有着巨浪在拍打着,雪花一片片落在他的身上,连头发上也开始落白。
“到了。”志国看着前方淡淡的说,随即回过头看着兰朵,此时她正不舍的看着他。
兰朵没有说话,用手为志国拨下头上、身上的落雪,然后跳下马,却在转身的那一刻,泪水再也藏不住了。她翻身上了自己的马,几步来到志国跟前。
“杨志国,你什么时候取老娘?”兰朵睁着泪眼,故作坚强的说,雪花一点点落下,轻轻的打在她的脸上。
志国不忍看她这副模样,用双手抹去她脸颊的泪珠,摸了摸她的脸,“过完年,明年开春,我来娶你过门!”他坚定的说着,一把拽断脖子上的挂件,塞到兰朵的手心里,兰朵攥着项链,泪珠儿从眸子里悄然滚落。
志国朝她脸上轻轻吻了下,有些踌躇的看了兰朵一眼,然后越过她,驾的一声转身离开,马匹朝远方奔去。
待志国已经开了,仿佛兰朵才从发愣中反应过来,她有些气急败坏的扭转马头,泪水如泉水般喷涌而出,“老娘不想等那么久!老娘想年前就做你杨家的媳妇!”兰朵在大雪中迎风嘶喊着,像是痛心的哭求。
志国听到兰朵的嘶喊,心里咯噔一下,风雪如刀子般拍打在他脸上,他想转头回去,却又不能,他害怕自己转头回去就再也走不了了。他没有吭声,坚毅的脸上在风雪中如山般平静,只是,两行热泪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离别的不舍,一滴滴随着风儿,飘洒在空里。
阵阵马铃声越飘越远,志国的身影也在泪眼中渐渐模糊,“杨志国,你就是个木头!”兰朵冲着志国的身影大声吼叫着,声音嘶哑而尖锐,像是把所有离别的痛苦都包含在其中。
片片雪花落在兰朵红色的风衣上,她望着志国的身影大声哭泣起来,泪水如同喷涌的江河般留下,她的手里紧紧攥着志国送给自己的项链,那上面还残留着一点温度,那是志国身上的温度。
黄土塬上安静的飘洒着雪花,落在地上发出嗖嗖的声音。一阵狂奔后,志国最终停下了马,他的头上、肩上已经落满了白雪。寒风将他黑皮风衣上的毛吹的一阵浮动,他用手擦掉眼角的余泪,回过头看着榆林城的方向,茫茫的雪幕下,天地也变为一色,早已看不到榆林城的样子。兰朵哭喊的声音如同阵阵冰刺落在了心里,他痛苦的闭上眼,咬紧牙,将马头调转,一鞭子狠狠的朝马背上抽去,马儿吃痛,嘶叫声后迎着风雪渐渐消失在黄土塬上的一片茫白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