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回 二女相争之位情,一心难化三人去
米铄一人在竹林中,默默地看着淳于珊依偎在曲鸣的身上。这时只听身后有人道:“这林子里的风大,还是进屋了吧,免得这风吹得心寒。”
米铄转身看去,是金宗祺。米铄敛衽行了个礼,举袖将眼泪擦去,笑着道:“让你见笑了。”
金宗祺道:“你若是难过,不必做出高兴的样子。”米铄将头低下,只是轻轻问道:“他,是不是爱上她了。”金宗祺沉默了些许,问道:“你说的是谁?”“曲鸣,他是是不是爱上那个妖女了?”米铄不愿提出淳于珊的姓名。金宗祺哼了一声,道:“没有,不过你还是对淳于珊客气一点,毕竟她于碧血阁有恩,于曲鸣也有恩,你若是做出什么事情,没把握好分寸,别怪大家容不下你。”
米铄抬头看见那竹林中的树叶,不住地晃动,斑驳的光影散在米铄的脸上,米铄睁不开眼睛,米铄道:“你们都要护着她吗?我哪一点比不上她?”金宗祺摇摇头,说道:“并非是我们护着她,而是那是她该得的。其实你不必这样,毕竟她心中,也是苦的。”米铄久久未言,金宗祺自去忙自己的。
淳于谨的尸体火花完毕,淳于珊在曲鸣的扶将之下回了屋。米铄看在眼里,心中的滋味,十分不好受。米铄走进淳于珊的房间,道:“曲鸣说,他在竹林中等你。”说罢便离去了,米铄不愿看到淳于珊那张脸。
淳于珊一人到了竹林中,风依旧有点凉,淳于珊不由得抱紧了臂膀,大声问道:“阁主,你在哪里?”淳于珊问了许久,未见有人回答,便想要离开之时,只听身后有人道:“你喜欢他,是吗?”
淳于珊回头去看,是米铄站在自己的身后。淳于珊不知米铄是何意,问道:“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少装”米铄没好气道,“我说你喜欢他,是吗?”
淳于珊沉默了良久,道:“不是。”
米铄冷笑道:“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告诉你,别妄想了,你是魔宗的人,虽然现在人在这里,谁知道你这心是在哪里?你有哪点可以配得上他?别忘了,你的父亲,是逼死他父母的人。”
“你别说了!”淳于珊捂着耳朵尖叫道。她的父亲,此时已然成为了她心中的伤痛,那日碧血阁的事情,淳于珊知道自己的父亲有逃不了的责任,当日自己虽然不是愿意去的,但是自己毕竟参与了。曲鸣嘴上不说,但心中毕竟还是难消芥蒂的。淳于珊捂着双耳,蹲在地上。米铄冷笑道:“看你这楚楚可怜的样子,恐怕是天下男人见了都要动心吧!不过我告诉你,论样貌,你比不上我,论出身,你也一样比不上了,曲鸣他只能是我的,你这辈子,都休想在他身边得到一个名分。”
淳于珊摇着头,哭着道:“不是你想的那样的,不是的。”米铄道:“不是的?那我就让你看看,究竟谁更重要一点。”说罢,便横掌劈出,淳于珊心中难过,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便被这一掌劈中,后背顿时猛然一痛,口中泛起一阵甜腥,接着,米铄点了淳于珊的各处大穴,淳于珊一时间动弹不得,身上又是剧痛无比,淳于珊方要喊叫,便被米铄点了哑穴。米铄把淳于珊绑起来,挂在树上,接着用长剑划破了自己的双手,将血液涂便全身,口中大呼救命。
米铄的呼救引来了众人,因为淳于珊被挂在树梢,人们难以发现。曲鸣也被这呼救声唤来,只见米铄躺在地上,浑身是血。忙上前查看。
米铄见是曲鸣来了,便道:“你一定要救我。”曲鸣见米铄伤得这样惨,忙道:“究竟是什么人,把你伤成这样?”
米铄哭着道:“是淳于珊,我不过我说魔宗做净了坏事,说是她的父亲逼死了你的父母,又害得我无家可归,她便生气了,她将我打伤,便,便自己跑了。”说道曲鸣的父母,曲鸣心中一痛,便犹如在未愈合的伤口上撒盐一般,曲鸣道:“这件事,我不会往。我本以为她这三年,已经是改邪归正了,想不到,还这样维护他魔宗。”
米铄嘤嘤得哭了出来,道:“我本想和她做好姐妹,她也答应了,说要和我讨论剑招,可是哪知,她拿着我的剑,便将我伤成了这样,我,我……”“别说了,先疗伤。”曲鸣说罢便将米铄打横抱起。米铄问道:“她呢?不管她了吗?”
曲鸣道:“你还有功夫管别人,她都逃走了,自然是无恙,不必管了。”曲鸣抱着米铄向小屋走去。淳于珊被挂在树上,看着曲鸣远去的背影,眼泪滴滴落下。
米铄的伤并无大碍,包扎好后,金宗祺便把曲鸣叫了出来。金宗祺道:“这两个女人在这里,必定会有麻烦,你还是想个好办法。”曲鸣道:“我没有想到,淳于珊她还是……”金宗祺看着曲鸣,知道自己这个兄弟于女人之间的情感丝毫不知,自己在相府长大,夫人们之间如何争风吃醋自己一清二楚,金宗祺看得分明,这只是两个女人之见的小风波而已,可惜自己这义弟看不出来。金宗祺道:“米铄的话未必可信,你还是招招淳于珊吧,别让一心跟着你,于你有恩的人,寒了心。”
曲鸣不知金宗祺这话究竟是何用意,但是知道自己这位义兄年长自己许多,看事情也通透了许多,便照着金宗祺的话去做了。曲鸣在竹林附近找着,却无果。
淳于珊在树上被吊着,身上的穴道早就自行解了,可是她却不愿下去,不愿喊人,只盼望自己就这样死了,日后曲鸣再想起自己的时候,或许还有些许后悔。曲鸣在竹林中寻找着,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曲鸣越来越担心淳于珊的处境,此刻想出这淳于珊种种的好处来,可是又寻不到她,心中便更是焦急。曲鸣在竹林中,但凡是有个风吹草动,便以为是淳于珊。金宗祺也发动了碧血阁中其他的人去找。曲鸣站在竹林中,他生怕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
忽然,曲鸣觉得似乎是下雨了,后脖颈被滴上了一滴水,可是只有那一滴,曲鸣抬头看去,自己头顶被人悬着的正式淳于珊。淳于珊的眼泪一滴滴滴落下来,尽数打在曲鸣的额头上,那眼泪从树梢落下,打得曲鸣的前额生疼。曲鸣将淳于珊救下,未等曲鸣开口,淳于珊便先问道:“她说得,你可全信吗?”
曲鸣面有愧色,道:“期初,我是信的,可是现在,我相信你。”
淳于珊笑道:“有你这句话,我便是死了,也值了。”
曲鸣见淳于珊面色不对,察觉她已受伤,便嗔怪道:“说什么胡话,莫要再言语了,我带你回去疗伤。”
曲鸣这厢为淳于珊疗伤完毕,那厢,米铄便叫曲鸣过去。曲鸣身心俱疲,正不知如何是好,金宗祺道:“若是想要这二人相安无事,怕是极难的,你可要想好了。你还有大事未做,为了这区区小事而烦心,不值得;况且她们之间的事情,不过是女人的事,不值得。”
曲鸣道:“那我该如何做?”金宗祺想着自己父亲,纵然是一朝宰相,也难以平衡家中之事,纵然心中有力,也还是委屈了自己的母亲,金宗祺摇摇头,道:“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曲弟,这我可帮不了你,你要自己解决。”
曲鸣看着头顶忽明忽暗的月亮,想到自己母亲曾说过,若是有什么事情难以解决,要试着去面对,不能一味躲避,心中便隐隐有的答案。
三日后,淳于珊的伤好得差不多了,曲鸣便在竹林前摆了一张八仙桌,有叫人买了几分甜点,小食,叫来了淳于珊和米铄。
这二人见到对方,都是不言语。曲鸣看见这二人如此尴尬,便给这二人都倒了杯茶,道:“有什么问题,今日就一并解决了。”
淳于珊低着头,不肯说话。米铄将茶杯举起,喝了一口茶,道:“这茶可不怎么样啊,不过索性还不至于是陈茶。我知道你不会选茶,日后,我来教你。”米铄笑着看着曲鸣,也看着淳于珊。淳于珊依旧是低着头,不肯说话。曲鸣道:“不必了,这是我打发人买的,他们不会做事。”
米铄笑着道:“你不觉得,你该向我赔罪吗?”淳于珊道:“我有何罪?”米铄笑道:“你打伤我,还……”
“好了!”曲鸣大声说道。“她未追究你,你反而数落人家。”
“我不是……”米铄刚想要解释,曲鸣道:“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继而米铄默不作声,这三人都是死一般的沉寂。
曲鸣接着道:“我碧血阁中,不留惹事之人,互相伤害之人,你二人,若是再这样下去,都不要在我碧血阁待了。事情到底是如何的,我看得一清二楚,只是碍于面子,怕说出来,大家面子上都不好过。所以,该收敛的,也要收敛。不过若是有谁受了委屈,我定然也不会不管。米铄,你初来,怕是不懂规矩,若是再发生那样的事,我不会轻饶。”说罢便站起身来。
曲鸣接着道:“我先走了,你二人有事的话,就漫谈。”曲鸣转身离开。淳于珊也起身离开。米铄一人坐在桌旁,口中低声骂着:“狐媚子。”
曲鸣心中烦乱,不知自己这样的处理方法是否得当,便告诉了金宗祺,金宗祺沉默一阵,说道:“这法子,真是蠢笨到了极致,但是也可能会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总之,你多留心,这件事,别人都帮不了你。”
正在二人谈话间,沙仲卿匆忙跑来。曲鸣见沙仲卿如此匆忙,一张脸也是通红,身上的酒气依旧袭人,金宗祺笑道:“老沙,你这是喝大了,耍酒疯呢!”
沙仲卿摆摆手,道:“不是,是有大事。”
曲鸣道:“还不快说。”沙仲卿道:“于你是大事。”沙仲卿认识曲鸣虽然晚,但是也听金宗祺说过他与赵琼之事,此事和赵琼有关,便如此说道,沙仲卿接着道:“是赵琼,今日在喝酒时听人讲道,她患了重病,已经奄奄一息了,估计撑不了几日了。”
“什么!”曲鸣失声喊道。
沙仲卿道:“阁主,你先别急,这金国也召集了良医去救她,方法找到了,只是,只是这药材不好找。”
“药材?什么药材?我去找。”曲鸣记着道。沙仲卿摇摇头,道:“怕是不成,在泠木崖上,若是可以,金国皇帝也会派人去取的。”
曲鸣道:“我去。”
“万万不可!”金宗祺断然不会让曲鸣去那等凶险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