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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回 桃花虽美却易逝,向死而活入魔窟

2016-11-05发布 3587字

第八十回 桃花虽美却易逝,向死而活入魔窟

曲鸣见淳于珊面色不对,心中担心,便道:“这海滋宫宫主王昱颇通医道,不妨请他来看看,你跟在我的身边,若是有个灾病,我如何过意得去?”

淳于珊只好道:“那也要等道此间结束了再说,大家的目光现在都在你身上,你前去忙你的事情,我不打紧的。”曲鸣看见淳于珊如此憔悴,但是众位英雄都在,只好先将淳于珊放到一边。金宗祺看见这二人窃窃私语,眉头微微皱起,却也不多说。

淳于珊趁曲鸣不注意之时偷偷溜出了临江楼,踉踉跄跄地跑到一处桃园之中,此刻桃园中的桃花开得正盛,远远看去,就如同云霞一般。淳于珊跑到一棵桃树之下,扶着树干,只觉得眼前一阵黑暗,淳于珊摸索着坐下,过了良久,眼前渐渐亮了起来,只见那桃花一朵朵地盛开在自己的身边,像是有无限的生命。一阵微风吹过,一片片桃花花瓣随风而落,淳于珊想要抬起手接着那落下的桃花,可是花瓣却从指缝中滑落。淳于珊苦笑着,喃喃地道:“你是薄命之花,而我是薄命之人,如今我若是死在这满树桃花之下,也算是应景了。”说到这里,眼泪不由得滚滚而下。淳于珊回想着自己这短短十五年的时光,竟然是苦多乐少,在妈妈没去世之前,自己还是个孩子,妈妈去世之后,便再也不是孩子了,便再也没有认真地笑过,知道曲鸣出现。想到曲鸣,淳于珊不由得笑了,嘴角露出笑容。

淳于珊看着高悬的太阳,身上却泛起阵阵冷意,头脑中也是愈发不清晰了,身上的每一处关节都在疼痛,每一寸皮肤都似乎是有蚂蚁在啃食,牙根却是痒地出奇,想找到一个活物可以供自己啃咬,一解这牙根之痒。淳于珊紧紧握着双手,全身僵直着,紧紧闭着眼睛,身上的每一份痛苦都无比地清晰,没一处关节都似乎是被锥子锥在铁板上,骨骼像是破裂一般,淳于珊似乎都可以听到自己的骨头断裂的声音。

不知是过了多久,天色渐渐变暗,宾客也走得只剩下三三两两。蓬莱七派中有三人极为健谈,剩下三人虽不喜交谈,但是也无可奈何。曲鸣喝酒喝得乏了,便想要出去走走,曲鸣出来临江楼,看见这临江楼便有一片桃林,便欣然前往,还为走近,便听见桃林内似乎有人抽泣,又像是强忍着疼痛,曲鸣循声去看,在地上蜷缩着的竟然是淳于珊!

淳于珊强行将头抬起,看见是曲鸣,眼中的泪水更是不停歇地流出,淳于珊喊道:“你别……别靠近我,我想咬人……”

曲鸣见淳于珊此刻伏在地上,表情之中,是万分的痛苦,便走上前,对淳于珊道:“你若是想要咬我,便咬吧,只要能减轻你的痛苦。”曲鸣见淳于珊抱起,淳于珊无法控制自己,一口咬住了曲鸣的手腕,曲鸣痛的吸了一口冷气,强忍着痛,把淳于珊抱回了临江楼。此刻王昱与刀文波都在临江楼内,这二人正在窗边对着运河交谈,看见曲鸣抱了一个女子上来,便连忙赶去。王昱更是行走神速,宽大的道袍鼓满了风。金宗祺点了淳于珊的穴道,淳于珊便昏睡下去,曲鸣看着自己的手腕,已然渗出了血液。

王昱与刀文波分别把了脉,王昱道:“刀兄,这可是要看你的了,老朽枉称通医术,可是这般狠毒的毒,老朽还是第一次见,刀兄可有高见?”

刀文波道:“王宫主您谦虚了,我只是毒物见得多了。这是魔宗的艳骨五行丹之毒,我虽然知道此毒的配料,可是却不知淳于姑娘中的毒的配成比例,这若是有 一点差错,便会让淳于姑娘丢了性命,所以我也是束手无策。”曲鸣看着淳于珊,心中大痛,道:“难道真的没有法子救她了吗?”

“方法还是有的,只是……”刀文波话未说完,便被曲鸣打断:“无论是什么方法,我都要去试的。”

这时金宗祺道:“曲弟,你还是要理智一些。”曲鸣摇头道:“不行,魔宗欺人太甚,刀大哥,你说是什么方法?”刀文波道:“解铃还须系铃人,要想知道解药,需要得到此药的配方,下此毒之人,多半是为了控制对方,所以必定会留着配方,况且此药配置不易,所以解药应该是和配方一起放着,而且这解药的数量,往往预示着和中毒者的寿命。”

曲鸣点头,起身,对众人道:“替我照顾好她。”

曲鸣方要离开,便被金宗祺拦着,金宗祺问道:“你可是要去碧血阁?”曲鸣点头,金宗祺道:“你这是送死!”曲鸣道:“那我也要试试,我不能看着她死在我的面前。”金宗祺道:“我不许你为了一个女人这样轻视自己的性命!”曲鸣道:“从她入碧血阁的那一天起,她便是我的家人,我绝不会丢下我身边任何一个兄弟姐妹。大哥,我知道你担心我,不过情你放心,我会注意的。”说罢,曲鸣一个闪身便离去了。金宗祺看着曲鸣的背影,悄悄地问道:“你能够保证你对她没有半点非分之想吗?”

曲鸣的背影在黑夜中越来越迷糊,金宗祺看向那淳于珊,悄悄在她的旁边说道:“记得你入阁之时答应我的,你们本就不是一条路上的人,你们也都不是彼此适宜的归宿,倘若曲鸣能够完整无缺地回来,便相安无事,可若是他有什么例外,我也不会留下你的性命。”

金宗祺见淳于珊像是熟睡一般,看似稚嫩的眉眼见却有着一股说不出的沧桑之感,对刀文波与王昱道:“这里便拜托各位了。”这二人纷纷答应。

金宗祺寻着一个清净之处,要了一壶酒,独自饮着,淳于珊的眉眼间的沧桑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久久不能忘怀,他为自己酌了一杯酒,却把那酒尽数洒到地上,金宗祺道:“爹,娘,孩儿敬你们一杯。众生皆苦,我如何才能从中解脱,不再受这世间之苦?”

这是蓬莱七派中长山宫宫主李传武也举着一杯酒来到金宗祺的面前,道:“苦啊,真是苦,求不得,怨憎会,爱离别,可要比黄莲苦地多啊!”金宗祺道:“我这是一时牢骚,到时让前辈笑话了。”李传武却不以为然,道:“这可不是牢骚,是大实话,谁都认同的实话。你实诚戴花,纵然他是一代宗室,难道他的心里不苦吗?不然他也不会养那一屋的燕子了。”

金宗祺对于这个师父,敬爱有加,却也是不甚了解,便问道:“看来前辈与家师也是旧相识,可否告知晚辈家师为何要养那一屋的燕子?”李传武却笑着道:“现在可不是将这些的时候,等到我们再次见面之时,我再告诉你,如何?”金宗祺点头,李传武接着道:“你这兄弟是重情重义之人,也是因此,你才会和他做这样长久的兄弟不是?”金宗祺点头,那李传武接着说:“所以你不要阻拦他,况且以他现在的武功,还能让别人讨到便宜?”

“可是他经验不足,初出茅庐……”金宗祺的话还未说完,便被李传武打断,李传武说:“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若总是这么护着他,他便总是初出茅庐。此番去魔宗,你便当做是对他的历练,若是吃了亏,也是对他的提醒。”

金宗祺与李传武彻夜相谈。

临江楼倒是归于平静,但是碧血阁中却是另外一番景象了。

苏月娥早已算到,淳于珊身上的艳骨五行丹之毒毒发之期将近,便预料她会来盗取药方,所以碧血阁里里外外安插了无数的明岗暗哨。可是即便如此,曲鸣还是混入了风雨楼。曲鸣再次进入碧血阁,无暇感伤,只是盼着快点找到药方,好尽快解了淳于珊身上的毒。

曲鸣在风雨楼内寻找,翻箱倒柜却找不到一个药方,正在曲鸣发愁之际,曲鸣看见有一扇一人多高的门,门上被锁着,曲鸣上前,双手微微使劲,便将那锁拉断,曲鸣打开那门,进去看见密密麻麻的一面小个子,那小格子上贴着张纸,之上写着姓名和时间,有的是数十年前,有的只是几个月前,其中竟然有孟云的名字。曲鸣打开那有孟云名字的小格子,里边是一只小瓷瓶,一个小木盒和一张纸片,纸片上写着舞味药材的名字,曲鸣把那瓷瓶拿在手中,轻轻晃了晃,发觉里边并没有几粒了,有打开那只木盒,木盒中装着几粒暗红色的药丸,猜想便是艳骨五行丹了。原来魔宗对孟云也用了这艳骨五行丹,只是并不打算留此人太久,所以这装解药的瓶中并没有太多。

曲鸣既然已经找到放置艳骨五行丹的地方,便更加仔细地找寻写有淳于珊名字的小格子。正在曲鸣仔细查找之时,身后传来了一阵娇媚之声:

“这是在找什么呢?是不是找淳于珊的呀?”

曲鸣转身看去,是苏月娥在自己的身后,曲鸣寻找药方太过专注,以至于没有发现身后竟然站着一个人。苏月娥继续说道:“怎么?左使有空来我这里看看了?看来左使还是没有把我给忘了啊!”

曲鸣冷冷地道:“少废话,淳于珊的在哪?”

苏月娥娇笑起来,道:“难怪淳于珊那个小贱人会动心了,你连生起气来都这样好看。”

“快说!药方呢!”曲鸣有些不耐烦。可是苏月娥却是有着十足的耐心。苏月娥接着道:“换做我,怕是还不忍心下手呢。”话音未落,便从袖口中抽出一只短剑,便挺身向曲鸣胸口刺去,曲鸣双手伸出,使出“错”字诀,把苏月娥那一刺错到一侧,自己一个撤步,身子后仰,接着便横步上前,在苏月娥的曲池穴重重弹了两下,苏月娥双手使不上力气,短剑脱手而出。苏月娥见自己败下阵来,便道:“你看,那个便是淳于珊的。”

曲鸣关心则乱,转头去看,丝毫未注意这是苏月娥在诈自己,那苏月娥扬手便是一簇毒针直奔曲鸣左眼而去,待得曲鸣反映过来之时,那毒针已经是毕竟了自己的眼睛,曲鸣忙将头侧去,那毒针便顺着曲鸣的脸颊划过,将曲鸣的左脸划出一道长长的血痕。苏月娥哈哈大笑,说道:

“原来你和这小贱人好上了,这么关心她,我还偏不让你得意。淳于珊的药方一早就被我给毁了,她活不了几天了,你还是回去陪陪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