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语,你有没有想过将来怎么生活呢?”刘思汉有些闷闷的问。
“没有想过。”林语想也没想的就回答他。
刘思汉给自己点了一支烟,猛地吸了一口,“你总不能就这样生活下去吧。”
“那你说,我该怎么样生活?”林语反问他。
“每个人都应该有一个家,一个女孩子一个人生活,是很危险的。”刘思汉对林语进行着谆谆教诲。
“会有什么危险?我一个人生活了这么久,北京的地下室我都住过了,也从来没有发生过什么危险。家,我也想有一个家,可是,谁能给我,你能吗?”林语转过脸来,似笑非笑地看着刘思汉。
“我能。”刘思汉轻声说着,从他随身携带的背包里拿出一样东西来,放在他的手心,递到林语面前,“我想向你正式求婚,请你答应我。”
林语看到了是个戒指盒,她不肯伸手去接。
刘思汉将盒子打开,拿出里面的戒指来,拉过林语的手,想给她戴在手上。突然,他看到了林语左手无名指上,那枚她一直不离身的戒指。
林语默不出声地看着他,刘思汉一下子愣了,他的手僵直在空中。
林语轻轻地缩回自己的手,两人各怀心事地看着电视。突然刘思汉转过身来,拉起林语的手,直视着她的眼睛,“就是这个人一直在你的心里,所以你再也没有办法爱上别人?”
林语想挣脱刘思汉的手,他却紧抓着她不放。
林语挣扎了几下,见无济于事,也就不再反抗,她气恼地怒视着刘思汉。
刘思汉见林语没有言语,突然恼了,左手抓着林语的手,右手抓着戒指,试图把这枚指环,从林语的手上取下来。
原来戴上这枚戒指的时候,林语还很瘦,现在人长胖了一点,手也开始长大,刘思汉几乎没把林语手指扳断,才将它取了下来。
他看也没看林语一眼,一把将它甩了出去。
林语气急败坏地扇了刘思汉一记耳光,然后循着他甩出去的抛物线,找着这枚指环。
刘思汉扑上前来紧紧地抱着林语,不让她继续去找。
“林语,你要的是今天的生活,不要总是活在记忆里,回忆再美好,它也不能代替今天的生活。你醒醒吧,不管是谁,不管他过去对你有多好,那毕竟已经是过去。你忘了这些,跟我回北京吧。”
“不行,我答应过李婉婷,我不会再介入你们之间的关系,我不能说话不算数。”林语坚决反对。
“那在你的心里,是李婉婷重要,还是我们之间的爱情重要?”刘思汉瞪大了眼睛,怒视着林语。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的孩子。”
“那个孩子是不是我的,现在还说不清楚,你怎么能为一个可能存在的孩子,来放弃我们两个人的幸福呢?”
“万一那个孩子就是你的呢?我们不能为了我们两个人的幸福,让一个无辜的女人蒙羞,让一个还没有出世的孩子就感受到人世间的残忍和冷漠。”林语反驳着刘思汉的话。
“林语,你太善良了。”刘思汉摇着头,表情无奈而沉痛。
“我有过生不如死的经历,所以不希望我遇到的女人因为我的原因,去承受这份痛苦,我不忍心。”
“林语,如果你愿意,我可以给你一份全新的生活,我可以跟李婉婷分手。我到现在都还没有跟她去领结婚证,所以她们家和我们家的人才把我一天到晚盯得那么紧,生怕我跑掉。为了你,我可以离开北京,离开我的家庭,到成都来,只要你点一下头,无论多难,我都可以办到。”刘思汉的声音里有一种舍身取义般的悲壮。
林语睁大了眼睛看着刘思汉,很坚决地摇了摇头,“不可以,这个违背了我做人的原则。大人之间的爱恨情仇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得让孩子有尊严的活着。如果你不跟李婉婷结婚,你们的孩子一生下来就背着私生子的名号,你让他将来怎么生活?而且你爸爸和李婉婷的爸爸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你让他们出去怎么见人?”
刘思汉沉默了。
“你能够抛弃肚子已经那么大了的李婉婷吗?”林语再次提醒刘思汉。
“那你怎么忍心割舍我对你的爱?”刘思汉对林语的话大为不满,他一边苦笑着,一边摇着头说:“你忍心辜负的人,在你的心底里,一定不是你最爱的;你真正爱的人,你怎么又舍得去辜负他?”
“那你呢,你又怎么舍得去辜负李婉婷,还有你们的孩子?”林语忍不住反问。
“林语,你太能说了,我说不过你。我只希望你这一辈子,不要再去辜负别人。我在你身上算是认栽了,不过,我自己心甘情愿,也怨不得别人。”
林语顿时无言以对。
两人继续看着电视,一时间都没有再说什么。
林语看到刘思汉不再说话,就站起身来,想继续去找那枚戒指,结果被刘思汉一把抱住,死死地圈在他的双臂间,动弹不得。
在刘思汉的坚持下,林语放弃了寻找那枚满是回忆的钻戒。
那天晚上,林语不想再说任何话。刘思汉见她不肯接受自己的求婚,也不肯跟他回北京,心里非常的郁闷,他又坐了一会儿之后,就回酒店里去,自己一个人睡觉了。
林语坐在沙发上看了一会儿电视,然后才去洗漱。等她上床的时候,刘思汉的电话过来了,“我想跟你说一下,下个月月初,我就会从报社那边辞职,去我姐的公司。”
“你真的要去做地产?”
“我想挑战一下自己,传媒我已经做了十年,是该换个行业试一下自己的能力了。”
“那保健品那边,将来又由谁来负责?”
“应该是我大嫂吧,她一直很看好这个行业。我二姐觉得这两年保健品在走下坡路,而地产正处于上升期。她说我姐夫他们家这几年做地产,公司发展就很快,所以她也想试试。”
“那你将来主要跟着你哪个姐姐一起干,是刘西,还是刘玫?”
“刘西,只有她才有那么大的野心,她纯粹就是一个穿裙子的男人,她做起事情来,比很多男人都要果敢。但是刘玫的心很细,考虑事情非常周到,她们两姐妹是最好的搭档。我大哥去世之后,我就是家里面唯一的男人,所以我是责无旁贷的。只是她们一向不肯勉强我,随我自己的意愿来,现在我自己想做这件事情了,所以大家都很高兴。”
“那当然,这是一件对多方都有利的事情。恭喜你,找到你职业的第二春。”
“但是我更希望找到我感情的第二春,你就跟我回北京不行吗?”刘思汉做着最后的努力。
“不行。”林语断然拒绝了刘思汉。
电话里,刘思汉长叹了一声,“你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我,你是不是根本就不爱我?”
“不是。”林语很诚实。
“那你为什么不愿意接受我?”刘思汉有些急了,他对林语,既爱又无奈。
“你的家庭背景给我很大的压力,在你们那种家庭里,我会生活得很不开心,我就是一棵野草,即使移栽在你们家的花盆里了,也开不出花来,还不如就让我在野地里自生自灭,还活得痛快些。”林语对自己的身份和处境,异常的坦然。
刘思汉听到林语的话,低下头去沉默了很久。
林语听到电话听筒里半天没有声音,她有些不忍,就轻声安慰刘思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伤害你的感情。但是我说的都是事实,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今天说的这些话。”
刘思汉低着头,看着自己被头顶上的灯光,投射在地上的影子,他想象着林语就在自己的眼前,他对着那个影子说:“我希望你今天对我说的这些话,是出自于你的真心。虽然现在我不能懂你,但是我尊重你的决定。我很爱你,如果有一天你想通了,决定接受我了,你就给我打电话,我会不顾一切地过来找你的。”
林语愣了半天以后,终于轻声说了一句,“谢谢你爱我。”
刘思汉听到林语的话,突然有些哽咽,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感觉到一些湿湿的、咸咸的东西流进了他的嘴里,他惊骇地发现,自己又流泪了!
林语握着手机,侧躺在自己的床上,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流了下来。刘思汉侧卧在酒店的床上,两人以几乎同样的姿势躺着,跟对方通着话。咸咸的泪水,陪伴着他们两人,度过这个不能在一起的七夕节的夜晚。
跟刘思汉通完电话以后,林语在屋里的墙角边找到那颗小小的石头,它仍然闪着精光,像一只洞悉一切的眼睛,冷峻地看着她。
三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刘思汉该回北京了。这次陈翔宇开车出去办事还没有回来,林语借不到车,就只好和刘思汉在岷山饭店门口坐大巴,将他送到机场。
一路上,刘思汉紧紧地握着林语的手,不停地侧过脸来看她,“你真的不想跟我走?”刘思汉最后为自己争取道。
“站在我的立场,我没有办法跟你走。”林语轻轻地摇了摇头。
“那将来你会后悔自己今天的这个决定吗?”刘思汉试探着问。